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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南郊的老破小。

小区没有门卫，晏沉舟直接把车开到单元楼下，找了个空位停车。

“你先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先上去看看，很快就下来。”

他解开安全带，把保温杯递给宋檀儿，又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

这是王叔和蒋姨前天专门去超市，给她买的最近爱吃的零食。

“好。”宋檀儿抱着纸袋，扒拉着里面的零食袋，看到浦江的酸杏仁干，眼眶微微发热。

刚怀孕那段时间，她特别嗜酸，蒋姨就给她买了各种带着酸味的果干。

她都尝了一遍，最喜欢浦江当地人腌制的酸杏仁干。

浦江离金州有一段距离，蒋姨忙着家里的事走不开，就让王叔亲自去浦江买回来。

再分成小袋，真空包装起来，她想吃的时候，就拿一袋来解馋。

孕中期之后，她不是很好这一口了，不过王叔又看中了浦江的河鱼，经常开车亲自去采购，顺便给她买酸杏仁干。

她不忍拂了王叔的好意，便一直留着这个小零食。

晏沉舟看到她的反应，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困了就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嗯。”宋檀儿吸吸鼻子，抬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笑，“你快去吧，我没事。”

晏沉舟又帮她把空调温度调好，又把平板打开，让她无

聊时解解闷。

“好了，你快点上去吧！”宋檀儿见他恨不得搬个商场来，赶紧开口催促。

“好。”晏沉舟又拿过来一个毯子，展开搭在她腿上，这才打开车门下车，“我很快回来。”

“知道了。”宋檀儿挥挥手，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查看网上的舆论。

老太太跳江自杀的事，已经挂在当地的热搜榜上，关注度很好。

她点开评论，走马观花扫了一遍，目前还没有扯到晏氏集团上。

晏沉舟见她专注地看着手机，便没再打扰她，轻轻关上车门，转身交代安保照看好她。

刚走没两步，他就看到两个便衣警察从单元楼出来，径直走到旁边的警车。

他脚步微顿，等警察驱车离开，这才走进单元楼，直达二楼。

房门大开着，江肆正在门口打电话，脸色难看。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捂住！”

余光瞥见晏沉舟上来，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对着话筒说：“行了，我还有点事，晚点再说。”

说罢挂断电话，把手机收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探头往楼梯下看去。

“刚才有两个便衣警察下去了，你没遇到吧？”

要是让警察知道他现在过来，只怕又要找他录口供了。

晏沉舟长腿一迈，走

上最后两阶台阶，语气平淡开口：“看到了。”

“他们没问你什么吧？”江肆一脸紧张，抓着他的胳膊，飞快往前走了两步。

“没有。”晏沉舟眉头微蹙，扫了眼被他抓住的手腕。

“那就好。”江肆松开手，转身往门口走去，“先进来吧！”

晏沉舟长腿一迈，跟着他走进客厅。

褚朝朝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正在抹眼泪的中年妇人。

“这事也怪不得你……”她温声安抚着，听见关门上，抬眸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和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她又低头安慰身边的中年女人了。

“吴姨，这位是晏总。”江肆跟着晏沉舟走过去，主动开口解释。

吴姨闻声抬起头，神色慌张站起来：“晏晏总！”

晏沉舟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淡淡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她的打招呼。

“坐下吧！”褚朝朝拉着吴姨坐下，语气温柔安抚，“你别紧张，晏总是个讲道理的人。”

吴姨拘谨坐下，偷偷瞥了眼对面的晏沉舟，正好撞进晏沉舟审视的眸中，她下意识移开视线。

很快又意识到不妥，她抬头看着晏沉舟，语气惶恐：“对不起晏总，是我没有看好老太太，给您添麻烦……”

晏沉舟面无表情打断她：“现在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吴姨脸色一白，双手不

安地搅在一起。

“阿舟，这事真不怪吴姨。”江肆开口解围。

吴姨毕竟是褚朝朝推荐的人，要是闹得太难看，褚朝朝也面上无光。

晏沉舟没有理会他，目光淡淡扫过吴姨：“说说吧，今天早上都发生了什么。”

吴姨下意识看了眼褚朝朝，刚才她已经跟江肆和褚朝朝、警察都各说了一遍，嘴巴都说干了。

“没事，你如实说就好了。”褚朝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让她实话实说。

昨晚她再三交代，让吴姨这几天寸步不离跟着老太太。

她和江肆每天早晚都会过来，要是需要什么，她发消息告诉她就行。

自从她当年接手朝暮集团后，吴姨就一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吴姨是她亲自选的人，对她绝对忠诚。

早上得知老太太跳江自杀后，她就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让江肆查了一下，吴姨最近的联系人没什么异常，银行账号也没什么不明收入。

“好。”吴姨红着眼睛点下了下头，转头看向晏沉舟：“今天凌晨三点，我就听见老太太起床了，我也赶紧跟着起来。”

当时老太太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发呆。

她打开客厅的顶灯，走过去问老太太为什么起这么早。

老太太不理她，目不转睛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树枝

，浑浊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她被老太太的反应吓了一跳，汗毛瞬间竖起。

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壮着胆子倒了一杯热水，推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终于有了反应，收回视线瞥了眼桌上的水杯，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她听见老太太的声音，松了一口气：“阿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又不理她，转头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她被冻得不行，又担心老太太冻感冒，就起身去找遥控器开空调。

老太太却先她一步，猛地站起来，嘴里嘟囔着：“平平来接我了。”

“您说什么？”她正弯腰在找遥控器，没有听清老人的话，抬头询问。

“我儿子来接我了。”老太太嘴里嘟囔着，目不转睛朝卧室走去。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跟着她走进卧室，老太太掀开被子就躺下了，很快她就睡着了。”

吴姨哆嗦着身体，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我担心她乱跑，就在她卧室的小沙发上睡着，不信您可以去看看。”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带晏沉舟去旁边的小卧室查看。

晏沉舟压压手，示意她先坐下。

吴姨僵硬坐下，惨白着一张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拇指上的死皮。

晏沉舟静静看了她两秒，突然开口：“你怎么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