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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巧的。”苏禾停下脚步，回头笑着看他。

苏禾伸出手肘碰了他一下，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林同窗这么有善心，还会帮老人家的忙。”

林重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一本正经地看向了路那边吆喝的婆婆，“这不都是应该的嘛？婆婆她身体不好，而我有的是力气，既然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闻言，苏禾摇头。

这要是放在他前世那个人情冷漠的世界，网上的键盘侠估计会抨击她，说她卖的菜不新鲜；说她年纪这么大了，就该去养老院，何必出来再给年轻人惹麻烦……

他那个时代缺少的就是林重这样的“傻人”。

“像林同窗这样的人，还是很少的。”

林重并不认同他的话，梗着脖子与他辩驳，“少怎么了？就算只有我一个，那也是有，也有人帮阿婆。”

苏禾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尴尬地笑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林同窗真是个好人。”

看他这样子，林重意识自己又死脑筋了，连忙收敛，面露愧疚，“是我有错，应该没有吓到你吧？”

苏禾摇头，“没有。”

林重垂头，有些蔫巴，看起来很是可怜，“我爹常说我性格冲动，又死心眼，只看得见别人的好，看不见背后的算计。要是我继承家业，只怕过个年，我家就要没落了。”

而苏禾闻言，连忙凑了上去，跟他勾肩搭背，林重一愣，就听苏禾道，“谁不是呢。当年我一心爱慕秦小慵，我爹甚至说出过和我断绝父子关系的话。到头来，他还不是我老子，我是他儿子？

“所以说，你也别太把你父亲的话放在心上，男人至死是少年，咱们都还没长大呢！”

苏禾一脸笑嘻嘻。

林重目瞪口呆，“男人至死是少年？”

“嗐，就是一个说法。男人嘛，骨子里免不得幼稚一些，你信不信，就像你我老爹那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也一样会有幼稚的时候。”

苏禾咳了一声，对着林重一阵忽悠。

被忽悠的林重一脸恍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真的吗？”

“那是，我还能骗你不成！就像我爹，那次听说我做出了那么多首诗，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我想，林同窗的父亲，也有这样的时候吧？”

苏禾微笑着看向林重，那一脸的迷之自信。

林重一合计，他爹确实是有像小孩儿的时候，当即林重心中涌出无限的自信，腰背挺直了，觉得自己就是个英勇的好儿郎。

“哪里来的死老太婆，快滚开！”

“我的菜啊！那都是要拿去给我家老头子换药的！”老婆婆那边传来骚动，苏禾与林重转头。

看见了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一把推开老婆婆，老婆看着被他踹翻的菜筐，凄厉地哭出声。

林重眼底冒火，在苏禾回神之前就冲了上去。

“哪里来的疯狗，居然当街做出此等欺负老弱的事来！”林重撸起袖子，冲上去给了那家丁两拳，将他打的眼冒金星，趴在地上。

身后跟着的两人明显是他的狗腿子，连忙上去扶他，声音里呆着惶恐，“二狗哥！”

被称作“二狗哥”的人眼冒金星，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林重的鼻子怒斥道，“什么人，居然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林重在他们面前也没必要维持面子，当即朝那人吐了一口，“呸——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欺负老弱的混账！”

孙二狗气急，指挥着身边两个家丁，“你们上，给我打！”

话音落下，那两个家丁迈着毫无章法的步子朝林重扑了上去，林重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揪着两个瘦弱的家丁，将他们甩在了地上。

苏禾扶起婆婆，小心翼翼地问，“婆婆，您没事儿吧？”

婆婆带着哭腔，急切地拉住了苏禾的手，颤抖的指着林重，“好孩子，你快去看着小林，别让他打了人，被记恨上。我老婆子没几天可活了，但小林的日子还长着呢！”

苏禾心中升起道不清的情绪。

虽然林重知道自己动手会得罪那些人，但他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是个傻子；婆婆也是，不担心自己，还要去担心林重。

“婆婆，您放心。”

苏禾拍拍婆婆苍老的手，枯槁干瘦，与他印象里那些保养甚好的富贵人家相去甚远。

两三步走到林重身旁，手压在他的肩上，“林同窗，你这就下手，不怕得罪了他们背后的人？”

林重身形一僵，慢吞吞地转头看他，眼中尽是失望，“苏禾，是我看错你了，想不到你这个人居然这么贪生怕死！”

看他们两个人闹掰，孙二狗哈哈大笑，“看看，这才是俊杰！如此识时务！”

苏禾嘴角一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去给他两巴掌。

但眼下，他站在林重身边，脸上维持着笑容，一面防着林重暴起，一面看向孙二狗，“敢问这位兄弟，你是哪家大人的手下？”

孙二狗不过脑子，冲着苏禾耀武扬威，“哪家的？老子是章大人家的！”

呦吼，还是老熟人啊。

于是苏禾笑的越发真诚，“那兄弟，你知道我是哪家的吗？他又是哪家的吗？”

孙二狗鼻孔朝天，扫过笑嘻嘻地苏禾，以及怒气冲冲的林重，“你？还有他？谁知道你们到底是哪家的！”

苏禾脸上的笑容放大，松开了压住林重的手，撸了把袖子，“不认识啊？你早说不认识我们啊。”

此时的孙二狗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拧着眉看他，随后被苏禾接连的拳头打倒在地，嗷嗷乱叫。

林重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周围的人也被苏禾吓到，连忙后退。

将孙二狗打的鼻青脸肿，苏禾拍拍手，笑着起身，目光扫向四周，“你们认识我吗？看到什么了？”

“不认识，不认识！”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我还得给我家闺女买点吃的回去，我先走了！”

看热闹的百姓一哄而散，苏禾笑吟吟地转头，只见林重怪异地看着他。

婆婆身形佝偻，浑浊的两眼泛红，抖着唇看他。

苏禾当即道：“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婆婆，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