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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受到了冲击。

他难以想象, 他那个一举一动都妹，和那个心思缜密、八面玲珑的弟弟，为了一个到雍家还不子。

雍子衿沉默了好一会，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下午的行程, 掀了掀眼皮, 对电话那头说, “把地址发给我。”

电话里的人懵逼了。

雍总来干嘛？他不会是也要加入他们吧！

另一头，雍亦朗那辆黑色宾利里, 气氛凝滞而古怪。

或许是因为心虚, 姐弟两都没有追问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

雍亦朗一贯爱演，面无波澜。

雍明薇心里很堵, 脸色也难看起来。

她是不想看着自己弟弟被哲枝给蒙骗了, 才过来看看的。

没想到反而撞了个正着。

可她刚才想着静观其便, 就没有暴露自己的目的。现在解释起来反而像是在狡辩。

雍明薇气焰弱了一刻, 很快又恢复成平时高傲挑剔的模样。

她把车钥匙扔给雍亦朗，“哲枝跟我走，小朗你自己去隔壁开我的车回去。”

驾驶座上的雍亦朗没有去接钥匙, 扭头看了雍明薇几秒，笑着问，“姐，为什么是我走啊。”

他是真的好奇。

这一幕落在雍明薇眼中, 宛若天崩地裂一般。

平日里最乖巧懂事的弟弟，居然真的为了一个才到家几天的人反驳她的话。

她可是他亲姐姐，她是担心他才过来的。

雍明薇有点受打击，心中情绪翻涌，对哲枝的感官也更复杂了。

她胸口起伏，语气很冷：“雍亦朗！”

雍亦朗张了张嘴, 眸光闪动。

还没来得及开口。

哲枝幽幽地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有没有想过，问过我的意见？”

雍亦朗顿了一下：“让哲枝来决定吧。”

雍明薇没说话。

哲枝自顾自地说，“我决定还是跟着明薇姐一起。”

雍明薇一愣。

她从后视镜里往后看。

哲枝正扭头望向雍亦朗，白皙的脸上挂着明媚又温情的笑容。

哲枝说，“三哥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粉丝发现了。”

雍亦朗应声，拿起车钥匙很爽快得就下车了。

僵硬的氛围像冰块一样溶解了。

雍明薇攥紧手指，心说这就是哲枝的手段吗？

她就是这样让雍热和雍亦朗把她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

嘎达一声。

车门打开，哲枝下车钻进副驾驶，抬头冲着雍明薇粲然一笑，“姐姐！”

明亮漆黑的杏眸里带着一股稚气的雀跃。

就好像和雍明薇一起回家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还特意坐了过来。

雍明薇因为那两个字怔了好几秒。

她盯着哲枝，脑中乱糟糟的，越发地困惑。

她为什么要对我笑？

她不知道我讨厌她吗？

几秒之后，雍明薇别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哲枝，语气生硬的说，“安全带系好。”

哲枝一边乖乖系好安全带。

一边和系统叭叭：【我说得对吧，雍明薇特别好哄的！三姐弟里，她是最可爱的一个了。】

系统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雍明薇刚才还像个刺猬，现在整个人软和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用啊？】

哲枝心想之前雍明薇也没主动送过我东西啊。

而且她今天还来接我了呢。

哲枝没有这样说，她出于理性思考的角度解释道：

【人都是很奇怪的生物。刚来到雍家的时候，我再努力示好，他们也只会防备我，觉得我在图谋什么。】

【不管我这份示好换到了我想要的，又或者没换到，他们都只会觉得我是活该。毕竟我是被动。】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只要稍展示一点我对他们的好意，像雍明薇这种不愿意亏欠别人的人，都会觉得很意外，甚至是愧疚。】

系统cpu都要烧了，还是没听懂。

【还好我不是人类。】

可它转念一想，为什么哲枝会懂得这么多呢？

……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还是因为车里载了个小姑娘的原因。

平日里爱开快车的雍明薇，缓慢的驾驶着车辆。

没一会儿，她们抵达雍家。

门口佣人发现二小姐居然和哲肢一起回来的，顿时屏住呼吸。

佣人平时也很爱吃瓜，知道前几次雍明薇差一点对哲枝发难的事，一次是在雍家家宴上。

那这回呢？

大家低着脑袋，有些害怕雍二小姐发火，又按耐不住好奇。

雍明薇下了车，站在大理石台阶前停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欣赏花园的风景，还是在等哲枝。

两人相隔半米，几乎是并肩的来到客厅。

客厅里，负责洗衣服的佣人刚好从阳台边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本书，准备往楼上走。

雍明薇轻轻扫了一眼，喊住佣人，“这是什么？”

那是一本时尚杂志，封面恰好是雍明薇。

陡然间看见自己的脸在家中出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佣人：“是哲小姐的。刚才替哲小姐洗书包的时候，发现里面有本书没拿出来。”

雍明薇僵在原地，嘴唇微张，目光定定的，仿佛是遭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冲击。

她艰难地思考，哲枝会偷偷买她的杂志？

难道……难道哲枝其实很早就在喜欢她呢？

不是作为雍家二女儿的雍明薇，而是靠着自己实力都挑大梁成为设计师的雍明薇。

只能这样解释了吧。

雍明薇用力的呼出一口气，几乎脑补出了那个场景，一阵心颤。

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少女惊喜地发现要成为自己偶像的妹妹，回到家中却一直反复被刁难了……

雍明薇这一生，最想得到，可偏偏很少得到的就是家人对她的承认。

这也是她自尊心极其、事事不愿意落下风的原因之一。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家最先认同她创造得价值的人，是她最痛恨得女人的女儿……

那头，佣人小心翼翼的的看了一眼雍明薇的脸色，又扭头问哲枝，“我现在给您放到卧室？”

哲枝对这本杂志很陌生。想了几秒，才想起这是她来到雍家的第二天买的。

当时她还不知道雍明薇是谁，路过报刊亭被封面所吸引，顺手就买下了。

“好。”

佣人快步离开。

空旷的客厅内，雍明薇和哲枝站在中央。

一分钟后，雍明薇好不容易从自己那深沉、复杂的思绪中回神。

平复心情，想好好地看一下哲枝时，她扭头却只见到了空气。

“？”

人呢？

怎么走了？

雍明薇茫然的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雍子衿经历了堵车、交警查车、找不到停车位等一系列挫折后，终于抵达了商场。

手机响起。

雍子衿沉着地接通，正要询问雍明薇她们在哪。

盯梢的人说，“雍总，雍小姐她们刚才走了。”

“…………”

……

哲枝回房捣鼓了一下游戏设计稿的附件，然后李明交流一下设计稿的落地方案。

晚上，临近睡觉时。

她才注意到放在桌上的杂志。封内上是雍明薇半明半暗的面容，她穿着清雅的礼服，好似高傲又优雅的黑天鹅，内页写真里，她旁边是她工作后获得的一长串ttitle。平心而论，雍明薇确实是个很优秀又很努力的人。

哲枝拿起书，靠在床头翻看了许久。

醒来时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九点，哲枝洗漱后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

微信一连跳了十几条消息。

全都是她那才入职四天的执行策划李明发的。

哲枝挑眉，点进去一看。李明从凌晨四点开始，一直给她发各种感慨和对设计稿的想法，一路发到了凌晨五点。

哲枝都惊呆了，嘴里的水差点喷在屏幕上。

她打字：【hello？你不会通宵了吧。】

李明秒回:【没有。】

下一秒，李明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接通后，一张黑眼圈浓重、胡子茬啦，但精神异常亢奋的脸出现在镜头前，他眼镜反射着光亮，整个人仿佛被游戏之神附身了 。

哲枝：“？”

哥们，快收收你的神通吧。

就这还没通宵啊？

李明语速极快，并且越说越快，完全不给哲枝插嘴的机会，

“我昨晚和一个同事讨论了一晚上，我们一直在研究你的设计稿到底怎么落实。”

“目前国内的fps游戏，都是重操作模式和手感。很多操作模式都很难，主要目的是为了讨好核心玩家，让愿意在游戏上花时间花精力的核心完结获得原胜普通玩家的体验感。

“但是你的方案，基本上是反其道而行之。”

“重剧情体验，轻操作手感。我本来是完全不看好的！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李明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fps游戏的玩家群体是很固定！如今的端游玩家一直在流失，FPS游戏想要求生，就要讨好核心玩家！可你居然要求降低操作难度，并且，在原本的竞技模式上，还要加上一堆剧情和角色换装的设定。我就没见过这么……”

哲枝听懂了，心说这人是来找她吵架的，想修改设计稿。

她缓缓喝了一口水，准备挂断电话时。

李明掷地有声：“我就没见过这么别具一格的设计！”

哲枝捧着水杯的手一抖。

一时间疑惑他是在拍马屁还是说真话。

“哦，怎么别具一格了？”她来兴趣了。

李明根本没仔细听哲枝在说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情绪激昂，“说实话，一开始我们都不报什么希望，可没想到你有点东西？！”

“昨晚我和前同事聊了很久，非常感慨，目前的FPS游戏，为什么玩家越来越少？就是因为一味地提升技术难度，阻拦了一大部分玩家入圈！”

“但对难度要求的降低，确实会造成一部分人觉得无聊，但剧情模式不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吗？”

“四位不同的角色设定，选择每个角色都能体验不同的剧情模式，还有联机模式，提高社交性。这不正是提升了玩家的粘度，和对游戏的印象吗？你看羊厂那个仙侠游戏，开服了十年都还能打，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啊！”

李明说得口沫横飞，差点破音。

再看向哲枝时就像看天才一样。

哲枝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完时，人已经从卧室挪到餐厅了。

她从女佣手里接过热乎乎的吐司， “这就是你昨晚讨论出的东西吗？真是辛苦你了，很用心。”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两句话，可听这个小姑娘模样的老板一说，李明顿时觉得一晚上的疲惫都散去了。

他看着少女镇定从容的神情，有点好奇。

难道她真的从一开始就把这些都想好了吗？

李明今早之所以这样急匆匆的，是想向未来老板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能力不俗，研究细致，对自己很有信心。

认为自己应该想到了一些连老板都没想好的的东西。

可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她好像早就清楚。

李明叹了口气，“虽然我能保证，这做出来之后是个好游戏，可创新总是有风险的，未来还是要由市场验证。”

他情绪慢慢地降了下来，不得不面对现实。

李明不希望哲枝这样一个有才华的年轻设计师受到打击。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前一天还怀着混日子的心态，对自己和这款游戏都不报有任何希望。

此刻却操着老父亲的心，恨不得把每一步都替哲枝考虑好。

哲枝：“嗯。”

“我刚和范八说了一声，明天记得加班要打卡哦。”

李明：“打什么？”

我们不是在聊游戏风险的事吗？”

哲枝歪头，疑惑道，“你不要三倍加班费了？”

李明：“啊……”

他怔了两秒，鼻腔发酸。

难道在老板眼里，这些事都没有员工的加班费重要吗？

这世上真的有这种老板存在吗？

李明之前在大厂做了十年的游戏。

从一头热血想着做出最有趣的游戏的愣头青，变成了被磨灭梦想的社畜。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能做一款这样与众不同、有灵魂的游戏。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的老板。

李明热血上涌，一撸袖子就挂断视频了。

他要早点休息，然后抓紧时间去做一款贼他妈牛逼的游戏。

哲枝看李明这情绪一起一伏的，很担心当代打工人的精神状态。

她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刚结束早饭，又收到了雍亦朗的消息。

雍亦朗给她发了的综艺准确地点，叮嘱她别忘了去。

今天要去综艺探班的日子。

综艺叫《盛夏的绿》，是年初大爆的乐队竞演综艺，雍亦朗他们组合作为这一期的帮帮唱嘉宾参演了这档综艺。

节目从下午才开始录制，全程直播。

哲枝顺手点进微博，已经有好几个相关热搜在高位上挂着。

#cssic全员参演《盛夏的绿》#

#雍亦朗好会唱#

#朱克阙新曲初舞台#

#唐驷和朱克阙首次合作#

每一个词条点进去，都能看见粉丝在期待和狂欢。

还都不是买的热搜。可见热度是实打实的高。

哲枝根据照片，试图认清楚这些嘉宾的长相。

几分钟后，她放弃了，人也太多了。

她预感到，即便刨开剧情，这也是一个大场面。

系统忍不住出声：【朱克阙就是综艺上陷害雍亦朗的人！】

【朱克阙算是他们组合的后辈，打着小雍亦朗的名号出道的。】

【在原剧情里，雍亦朗合作的乐队表现优秀，却被评委恶意打压，雍亦朗感到不满，于是现场阴阳怪气了节目组。】

【等等，你说雍亦朗这种圆滑的人，会为了别人声张正义？】

哲枝惊讶。

系统沉默了几秒，【或许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心了。】

哲枝语气悲痛：【然后，他难得的善心却害惨了他？】

系统努力冷漠的说：【是的。这件事本来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朱克阙插上一脚，直播中暗示道：雍亦朗和乐队的人有私交，是靠着自己身份在仗势欺人。热度瞬间升级，双方粉丝开始撕逼。当时两人在现场差点起了冲突。】

【到了第二天上午，和雍亦朗合作过的女吉他手，公开指控雍亦朗性骚扰自己。】

【这件事一上热搜，雍亦朗开始了他漫长的低谷期，哪怕维权成功，自证了清白之后，这件负面消息也一直伴随着他。】

哲枝：“……？”

【这个b世界真是全员恶人。】

她又转念一想，不这么写怎么突出女主角的善良呢？

怎么让陷入沼泽的雍亦朗，爱女主爱得无法自拔非她不可呢？

很快，到了综艺即将开始直播的时间。

白晏一和宋西洲一直在问哲枝什么时候来，像两条活泼的小狗。

哲枝则带着上班一样的心情，坐上了前往综艺现场的车。

改变剧情这件事，不就是在上班吗？

综艺录制的场外外面，人山人海，路上挤满了粉丝代拍和站姐。

哲枝给雍亦朗发消息：【我到了。】

雍亦朗秒回：【我马上让我来接你。】

嘉宾休息室内。

雍亦朗拿着手机就起身，准备喊上经纪人或者队友一块出门接哲枝。

他边走边走，一路来到走廊边。

一个带着工作人员证的女孩围了上来，“雍老师！你要干嘛吗？需要我帮你吗？”

雍亦朗没有回答她。

反而先扫了一圈周围，他没看到白晏一也没看到经纪人。

他怕再找下去，让哲枝等太久了，而且他一个人出去接人，又很可能引发粉丝的不理智行为。

雍亦朗把哲枝的手机号给了女孩，礼貌问，“这是我妹妹，能麻烦你去接她一下吗？”

女孩耳朵泛红，很用力的点头，“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雍老师！”

雍亦朗微笑：“好，谢谢你了。”

女孩看了一眼就飞速收回视线，耳朵的绯红更是一路蔓延到脸颊。

与此同时，和白晏一在一起的唐驷听见一道声音。

“哲枝来了！我靠！”白晏一把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抬头，喜气洋洋的说，“我们回休息室吧。”

哲枝？

唐驷记得这个名字。

他目光亮了起来，压下心头的好奇，在路上偷偷的从白晏一身边溜了，然后来到现场大门入口的拐角旁等着。

这是进来后的必经之地，离大门也近。

另一头。

哲枝站在助理撑起的遮阳伞下，隔着一层由粉丝组成的拥挤人墙，望着通道的大门。

等太久了她有些无聊，于是问系统：【这个剧情点的女主是谁啊？】

系统：【女主是褚悠悠，节目组的实习编导，清纯元气小白花。同时也是雍亦朗的粉丝。】

系统顿了一下，奇怪得说，【检测到终于主角的存在……卧槽，女主怎么在附近啊？！】

几分钟后。

哲枝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注视着那个在附近绕了一大圈却还是没找到她的齐刘海女生。

她冷静的说，“你好，你往你的右边转90°，就能看到我了。”

原来女主是路痴啊。

齐刘海女生，也就是褚悠悠终于发现哲枝。

她一脸不好意思的领着她来到工作人员通道，同时小声道着歉。

哲枝并没有说什么，快步走到拐角。

这时褚悠悠轻轻的啊了一声，仿佛看了什么很意外的人。

哲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眉眼俊美桀骜的男人走过来。他衣着时髦，脸上还有淡妆，气质出众，一看就是明星。

褚悠悠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唐驷一步步来到自己身前。

唐驷看着眼前两个女孩，一时间分不清谁是哲枝。他们还没有见过面。

唐驷扫了一眼，盯着哲枝试探性地问，“哲枝？”

这时，哲枝也刚从系统那得知，这个人是唐驷。

她回忆了一下，对方在游戏里被她气得要死却报复无门的过去，意识到这时候她的反应或许很关键。

哲枝果断扭头，看着褚悠悠：“你叫哲枝吗？”

褚悠悠：“？？？”

唐驷闻声盯住了褚悠悠。

哲枝加快脚步，片刻也不停息地从两人身边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