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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日更新

  • 作者:州府小十三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10-17 15:38:23
  • 完书字数:14742

沈卿傍晚那会儿确实是去了医院。

昨天晚上跟季言礼打完电话, 她有点走神,不小心把取的药带回了家,下午沈煜辞联系她,她才想起来, 只得又去趟医院。

这趟过去, 顺带取了时恒湫的体检报告,和沈煜辞约了下次去医院的时间。

近半个月时间, 她应该不会再过去了。

从医院出来, 路过花店, 沈卿车子减速, 盯着玻璃橱窗望了会儿, 熄火下车,走了进去。

这个季节的向日葵确实不好买,沈卿按导航找了十几家花店都没有问到。

本来想打电话给余曼问一问,但沈卿踌躇了一下, 作罢。

她还是想自己找。

开着车子绕了大半个东郊, 终于在一家不出名的小店找到了向日葵。

买到再回来,耽搁了些时间。

其实严格来讲,沈卿也没完全想好要说什么, 但她心里隐隐有按捺不住的表达欲, 想和季言礼聊聊,聊聊他们之间的事情。

然而沈卿没料到的是,买花耽搁的这点时间,让她回到家后迎接了个醉鬼。

就......有点阴差阳错。

沈卿没穿拖鞋, 赤脚站在床边的地毯上。

床上的人半张脸埋在胳膊里,袖子被蹭起来,露着银质的腕表。

他手腕外侧的骨头微微突出, 看起来有种隐晦的性感。

但沈卿此时没什么多余的心情去欣赏这些,只是反反复复地研磨着刚刚季言礼最后的那句话。

“你一点都不疼我。”

什么意思?

只疼别人,不疼他吗?

沈卿抿着唇,下意识想反驳,但认真想了下,又觉得自己对他确实也不够好。

她把水杯放在床头,伸了手,轻轻推了男人的肩,语调低软:“季言礼,你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脑子不清楚的人现在听到“药”这个字就烦。

他虚抬手,把递过来的药挥开,嗓音清哑,带着惯常的轻浮和死要面子的傲娇劲儿。

“我不吃,”他咽了咽嗓子,“你爱给谁吃给谁吃。”

沈卿语调尽量放柔和,哄人的口吻:“本来就是给你的,哪里有别人?”

床上的人听到这句,眼皮很慢地撩了撩。

他翻了个身,手搭在床侧,盯着沈卿半晌,梗着调子“哦”了一声,紧接着再次高冷地转过了身,没再有任何反应。

“......”

沈卿耐着性子跟季言礼交涉了好一番。

但床上的人不是不配合,就是清清冷冷的语调轻哼。

沈卿最后都无奈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谁让你去喝酒的,”沈卿把季言礼的手往旁边拍了拍,嘟囔,“花明天就要谢了。”

明天谢了还怎么看?

也不知道插花瓶里能不能养得久一点。

沈卿伸手碰了碰床头的水杯,折腾了这么久,水早就凉了。

她端起杯子,想下楼换成热的,然刚欠起身,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躺靠在床头的人看着她,手上没轻没重的,捏得有些紧。

他哑声开口:“去哪里?”

沈卿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季言礼嗓音沙哑,缓缓吐了句——

“又不选我吗?”他低着调子问。

清淡的男音回荡在此时的房间里,轻飘飘地荡在空气里,让安静的房间四下里都是这句话的回音。

沈卿手压在床面,望着季言礼,张了张口。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总之心脏像被什么抓住,猛缩了一下,在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对不起。”她忽然伸手抱住眼前的人,声线微颤。

喝多了的人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闭了眼,手无力的搭在沈卿的脊背,动了下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是要再睡过去。

然而尽管他听不到,但沈卿还是抱着他,很轻地重复:“对不起,季言礼,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骗了你。

也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

男人身影宽阔,说是沈卿抱着他,其实更像是她轻扑进他的怀里。

她语调柔软,带着些江南女孩儿不知所措时的糯。

顿了顿,却还是轻轻说。

“我一直都只选过你啊。”

......

沈卿第二天醒来时,几乎把自己喝成了酒罐子的人还在睡觉。

她单手撑在床头,很轻地拍了拍他的侧颊。

男人睫毛动了动,却没什么要醒来的迹象。

沈卿看了眼表,清晨六点,也确实不该是他醒来的时间。

但沈卿今天和荆北的高检约好了,要飞过去一趟。

先前提交的关于季言礼父母的材料要撤回,有一部分需要她本人的签字。

沈卿思考了一下,从床上下来,推门去书房拿了便签纸折回来。

她俯趴在梳妆台上,留了张字条。

沈卿不是有话不说的人,所以在便签条上简略且清楚的留了两行字——

[我要去一趟荆北的检察院,明晚回来,我父母的案子应该和你父亲没有关系,还有时恒湫生病了,抑郁自残倾向,我把他送去了医院,之后会半个月去一次,详细的回来再跟你说,等我回来,不要再去喝酒了,]

沈卿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本想简单粗暴地写个“喜欢”,但“我”字写了两遍都被划了去。

没动心的时候“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可以随便说,但动了心,人反倒喜欢犹豫。

不好意思平铺直叙地说出口,又或者觉得时间和场合不合时宜。

就像大家习惯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喊宝贝,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却连端杯水都会洒出来一样。

琢磨了又琢磨,踌躇了又踌躇,喜欢两个字才会被轻轻缓缓地吐出来,带着斟酌后的郑重和这辈子只说一次的小心翼翼。

沈卿最后一次把那个“我”字划掉时,改了说法。

[玄关的架子上有我带回来的花,你起床看到了就插在花瓶里,还有真的不要再去喝酒了。]

沈卿下笔,在这句话的末尾补上最后三个字。

[会心疼。]

......

没被任何人打搅,季言礼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已经是下午。

昨天喝得实在太多,他有点断片儿。

皱眉撑着太阳穴坐起来时,季言礼看到身边已经空掉的床铺。

被子是散乱窝成一团的,床中间微微凹下去一些——身旁应该是睡过人。

眉心突突地跳着疼,脑子酸胀,沉重。

季言礼往后靠上床头,揉了揉眉心,缓和着自己的意识。

真的是有点断片儿,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好像,他觉得昨晚有什么人抱着他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季言礼顶在前额的手放下来,稍蹙眉,他觉得是沈卿,又不太确定。

他轻轻咳了下,宿醉后的喉咙干涩钝痛。

侧了侧身体,在床边找拖鞋的时候,季言礼看到了床头贴着的便签。

他抬手把纸条撕下来。

季言礼看字很快,几秒间,已经扫到了最后几个字。

[还有真的不要再去喝酒了,会心疼。]

一句没头没尾,也没主语的话。

季言礼轻轻眯眼,觉得脑仁还是疼的。

他视线往上扫了下。

还有花,什么花?

季言礼按着床站起来,适应了一下酒醉醒后的身体状态,趿拉着拖鞋往楼下去。

沈卿走的时候太着急,把放花的地方写错了,花没有放在玄关,而是放在了餐厅的桌子上。

季言礼手上还捏着便签条,身上浅灰色的睡衣领口敞着几颗扣子。

他脸上架着副金丝镜框,看着有种清晨醒来时的矜贵随性。

季言礼盯着远处餐桌上的向日葵,歪了歪身体,靠上身旁的书架。

几秒后垂眸,把手上的纸片拿起来再度看了几眼。

他突然间发现,沈卿写的这几句话都没什么主语。

譬如买的花,是买给谁?

谁会心疼,又是心疼谁?

就像是因为羞于表达,有意地没有写一样。

纸条放下时,季言礼的视线重新扫回那束花,眼睛里透着一丝微妙的不解。

还有,为什么又买向日葵?

......

和最高检的见面被挪到了当天下午,沈卿和约见的人见过后,买了晚上最后一趟回淮洲的航班。

本来订的是明天在荆北开个会再回去。

但夜长梦多,她总怕回得晚了,某个在家的人又去喝酒。

夜里十一点的飞机,晚起飞了半个多小时,落地淮洲已经是凌晨两点。

从机场出来,直接坐车回华元府。

到家打开门才发现家里没有人。

沈卿从楼下找到楼上卧室,又从楼上再找下来,确定季言礼确实不在家。

也对,她便签条上留的是明晚回来,季言礼今天出去应酬了也说不定。

因为回来的时间太晚,怕吵着他睡觉,沈卿没有给季言礼发消息,此时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拿手机拨了季言礼的电话。

连拨了两个都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种隐约的不安涌在沈卿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转手想把电话打给段浩。

通讯里刚调出号码,半分钟前打了好几次的那个手机号却拨了回来。

来电显示刚弹了一下,被沈卿接起来。

“你去哪儿了?”沈卿说话一向轻声细语,这次却语调微扬,鲜少急躁,“晚上怎么不回家?”

“又去喝酒了?还是公司有事情?”

沈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端的季言礼倒是有些意外。

他站在一楼窗边,手里摩挲着一支烟,斜眸扫了眼不远处的季松亭。

“我在外面。”他声音温和。

“外面哪里?”沈卿听着他的声音不像有事情的样子,语调缓下来,“和林行舟他们在一起,还是就你自己?喝酒了吗?”

大概是前一晚喝醉酒的季言礼暴露出的样子太脆弱,让沈卿对这个问题有出乎意料的执着。

季言礼指腹搓着烟,还是有些诧异她说话的语气。

“没有,”他悠悠地笑了下,“怎么这么问。”

“我提前从荆北回来了,看你没有在家。”沈卿解释道。

紧接着她发现季言礼还是没有回答那个“他在哪里”的问题。

沈卿扶着扶手,踩下最后两个台阶:“你到底在哪里?”

季言礼很少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这让沈卿有点担心。

季言礼把一直搓着的烟放在窗柩上,再度抬眸睇了下远处。

这次终于回答:“季松亭家。”

早上沈卿留下的字条让季言礼明白沈卿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除了时恒湫手里的那一份,另外一份在季松亭这里,”男人扶着窗框,调子闲闲,言简意赅,“我来拿文件。”

时恒湫现在身体出了问题,东西不好从他那里拿,那还有季松亭。

沈卿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我去找你。”她边说边穿衣服往外走。

“你在家里等着,”季言礼直起身体,“我等下就回去了。”

沈卿怎么可能听他的,她抬腕看了表:“我现在过去,半个小时后到。”

她穿过客厅走到玄关处,拿了架子上的包:“季松亭北边的那个住处吗?”

季言礼手指磕在窗柩上,片刻后,低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季言礼往刚刚过来的方向走去时,站在身后的林行舟不明所以地问了林洋一句:“这不是南边吗?”

林洋瞅了他一眼,眼神略有点嫌弃。

“在多农山和瑞士那两次你忘了?”林洋瞥了下前方人的背影,“他不想让沈卿来。”

季言礼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处,把打火机丢在茶几上。

很有质感的金属打火机,撞击在玻璃桌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季言礼提了下裤脚,在季松亭对面坐下来,问身后从楼上下来的几个人:“东西找到了吗?”

季松亭在南边的住处很少有人知道。

季言礼带了专门拆保险柜的人过来的。

季松亭这人看似温和,其实心思缜密。

这种重要的东西一定放在自己身边。

近段时间他鲜少住在北边,所以不难猜到这东西放在哪里。

季松亭的两肩被人压着。

他仍旧维持着安稳的坐姿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狼狈,但按在他肩膀上的两双手,也让他知道,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

季松亭个头不高,但人不富态,人到中年,身材却维持得极好。

身上淡蓝色的格子衬衣,让他看起来想搞学术的大学教授。

此时他手微抖,按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看了眼季言礼手上拿着的东西,声线努力维持平稳:“你为了沈家的那个姑娘要把我送进监狱吗......”

季言礼把手上的烟叼在嘴里,低头核查文件。

因为咬了东西,他声音不算太清楚:“不止是为了她,还有我父亲。”

季言礼把文件从头翻到尾,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和残缺的地方。

他扬手把东西递给身后的林行舟,睨着几米外的人:“不是你进监狱就是我爸帮你背这个黑锅。”

季松亭情绪有点激动:“他是我哥哥,他生了病,当年是他愿意的!”

季言礼低笑了一下,打断他:“但我不愿意。”

“为什么?!”季松亭肩膀颤动,语声不可抑制地激烈,“你爸他已经死了,不会再失去什么,也不用坐牢,你扪心自问我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季家所有人对疏远你,只有我,只有我才......”

季言礼把咬着的烟拿下来。

他一直没点,此刻用没有燃的尾端轻轻碰了下面前的烟灰缸。

“所以是因为这件事,才对我好是吗?”季言礼垂眸盯着手里那支烟的尾部,叫了声,“三叔。”

季言礼语调很平静,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问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

季言礼轻轻笑了下,仍旧用没点的烟尾轻触着烟灰缸的底部。

“因为我爸帮你背了案子,所以对我好,但后来发现我在查,威胁到了你,所以又想在斯特勒斯堡和瑞士把我解决掉?”

季松亭深深喘了口气。

他低头,手颤着去扯自己的衬衣,焦躁的口吻:“不是我,我是被逼的,是沈江远他们主导的,他们拉我入伙,说你和沈卿如果死在国外,我们就能......”

“可是你同意了不是吗?”季言礼说。

季言礼把手里的烟收起来,往后靠了靠:“你让宛若跟在我们身边,然后问她我们的动向?”

季宛若那么大的小女孩儿怎么可能想到这些,自然是大人问什么便说什么,即使有疑问,季松亭找个理由也都能将她搪塞过去。

季松亭手抖着,抚了两下都没把衬衣上的褶皱抚平。

他再次喘了气,语调轻微扬高,有恐惧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祈求:“言礼,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

“三叔,”季言礼侧眼,眸光落在自己搭在扶手的右手上。

片刻后,年轻的男人眼皮动了动,轻轻道:“算了。”

段浩和林行舟站在季言礼的身后,林洋离得近点,坐在季言礼斜后方的沙发上。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季言礼说的这句算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好像又都感觉到了这个男人此时的情绪。

这些年对我的好都算了,想要我命的这件事算了。

但让我放过你也算了。

经年旧事,一笔勾销。

这两个字,是带着淡淡失望的。

半晌,季言礼手拿过来,落在膝盖上,轻抬眸,目光最后一次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警察在外面。”

......

整理材料花了些时间。

季言礼走出季家的楼时,季松亭已经跟在林行舟身后被往院门口的方向带。

那根在季言礼手里反复捏来捻去的烟终于被点上。

他两指松松夹着,浅吸了一口。

从院楼往外走,有百十米的距离。

警察就等在外面。

季言礼没有赶尽杀绝,让警察进来取证,而是让林行舟带季松亭出去自首。

毕竟这十年,季松亭给过他一些别人都没给过的温暖。

即使只是经常叫他来家里吃饭而已,但也都是他没得到过的。

季言礼低头吸烟,带着果香的烟气从鼻腔灌出时抬头,看到了走过来的林行舟。

远处季松亭旁边还有两个跟着的人。

院子里是保镖,院外是警察,他没有地方能跑。

所以倒也不用担心。

“他说想再跟你说两句话。”林行舟在季言礼身前站定。

季言礼一手插在西裤的口袋,侧身往那边的方向望了眼。

烟头捻灭,丢进身后的垃圾箱,走了过去。

“哥,”林行舟忽然在季言礼身后喊了一声。

他有点怕发生意外。

季言礼脚下停住,回头看了林行舟一眼,但转眸还是走了过去。

林洋望了下季言礼的背影,在林行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他其实挺心软的。”

谁对他好,他都能记一辈子。

凌晨三点多。

最寂静的时刻。

院子里昏,也静,偶有鸟拍翅叫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半夜这个时间早该睡了,人会很困乏。

即使不会睡着,但反应都会下意识慢一些。

站在季松亭身后的保镖也一样。

所以一瞬间的失神,让他们没有能挡住突然向季言礼冲过去的这个中年男人。

“季言礼!”一道清丽的女声。

下一瞬,季言礼抬眼,看到了斜前方张皇失措冲他跑过来的沈卿。

同一时刻他也看清了季松亭手上的匕首。

一闪而过的寒光,捅不死人,却能在人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再次凿一个窟窿的刀。

其实,即使林行舟是担心的,但他也没有想过季松亭真的会做出来这样的事。

更何况是对季松亭残存善念的季言礼。

季言礼眼睛扫过季松亭,随后转眸,再次落在沈卿身上。

短短几秒时间,左前方朝他跑过来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她满脸慌乱,身上穿着上周才同他说过的那件大衣。

坚定,且只看向他地冲过来。

“季言礼!”沈卿扑过来,慌张地抱住他,挡在他身前。

两人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季松亭甩开保镖的一只手,依旧挣扎着把刀插过来。

在刀尖距离沈卿背部堪堪几公分的时候,季言礼抬手握住了刀的前端。

手心猛然刺痛,鲜红的血顺着银色的匕首滴下来。

掌心痛得几近麻木。

季言礼却在这一刻恍然又想到刚刚沈卿冲过来的样子。

她长发飘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文艺作品里常说,人在濒临死亡的前一刻,时间会被莫名拉长。

很多事情会像走马灯一样在你脑子里串过。

虽然刀被握住了,季松亭也被身后的保镖控制起来。

但季言礼却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就处于这样的时刻。

沈卿跑过来的身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恍恍然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冬夜的冷风灌在他的耳侧。

然而,他也终于在这一刻,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

第三次了。

斯特拉斯堡的多农山,日内瓦的车站,还有这次。

她在生与死之间,做了第三种选择,选了他。

诚然,她有很多优点。

她漂亮,聪慧,优秀,独立,有想法,但这些都不是他爱上她的真正原因。

而是——

他无法拒绝,有人在他孤独的生命里以这样的方式走向他。

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

这样坚定地,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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