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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十二

正如小伍预想的那样，坦克停了下来。坦克后的鬼子步兵在一个鬼子军官的指挥下蜂拥上前，七手八脚地向后抬着自己人的尸体。这个鬼子军官走到那辆被炸毁的装甲车前，低头看了看街上的大坑，又绕到大坑的一侧，用脚使劲跺了几下路面，似乎在检查这里的路基下是否还有机关埋伏，接着他回过身冲着坦克里的鬼子大声喊着什么。

坦克炮塔上的顶盖向上拱了一下，又迅速盖上了。虎子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瞟了一眼对面的那堵断墙，断墙后的那只手又伸了起来，扳下了食指。虎子的右手将手榴弹掂了掂，这是他投弹前的习惯。突然这只手停止了动作，转而又仓促地摸起了这枚手榴弹。

手榴弹被这只大手从头到尾摸了个遍，然后又被别在了腰间原来的位置。

“木柄的就是太大了！”虎子不禁暗暗叫苦起来。

刚才坦克顶盖向上拱的时候他是看到的，那个舱盖相对于木柄手榴弹来说真是太小了，如果再钻出个人形，那儿几乎就没了缝。木柄手榴弹连头带尾一共一尺来长，即使扔准了，也会被钻出来的鬼子身体挡在外面。

“用这玩意儿太悬了，弄不好会砸锅。”虎子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摘下了那个香瓜手榴弹。

终于，坦克的顶盖“咣啷”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干巴瘦的倭瓜脑袋。这个脑袋向四周看了一圈，突然发现街边二楼断墙后的那只手，这只手果断地扳下了第三个手指。倭瓜脑袋立刻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刚想喊，可是已经晚了，断墙后的那只手迅速变成了一支步枪——小伍“噌”地站了起来，敏捷地出枪，击发。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划过战场上空，一枚七点九二毫米步枪子弹钻入了那张张大的嘴巴，而后在脑浆中凿开了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这个日式脑袋像挨了一记有力的中华神拳，被重重地打回了舱内。几乎是同时，从马路另一侧楼上飞出了一个小玩意儿，从打开的坦克顶盖上顺势钻了进去。

坦克内立刻传出了一阵慌乱的东洋鸟语，接着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然后又迅速安静下来，这几个鬼子的侵略美梦顿时化作一缕青烟从舱盖上透了出去。

坦克后的鬼子兵立刻炸开了锅，枪声像炒豆一般响了起来。虎子紧接着又甩出了两枚手榴弹，一枚奔向卡车，一枚奔向鬼子军官。小伍也迅速地退弹，拉栓，射击。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突然从底楼的废墟中响起了自动武器的射击声，这伙鬼子在前后、上下火力的交织下很快被消灭了。

虎子朝楼下望了望，原来是一个穿蓝灰色军服，戴德式钢盔的军人，这人手里拎着一把MP18式冲锋枪，他仰起脸冲虎子喊道：“喂，楼上的弟兄，你们是哪一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