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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买点粮食和领低保和租房补偿金，她再也不出门，也不允许高远出门。

折腾高远的花样，越来越多。

比如为了一口吃的，让高远爬行当狗供她为乐……

高远都一一忍下，周云兰没了盼头，他还是有的，他还有一笔没有到账的钱。

不过，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

周云兰太无聊了，毕竟每天折腾高远，她都觉得没意思了。

狗一样的男人，她连报复都没有办法得到快意。

看不到任何希望，无趣的苟延残喘，午夜梦回，都是年少时大院里，家人的温暖。

再睁开眼，又是这狭小的屋子，昏暗的环境，死狗一样的男人。

她甚至提不起再想回去找阮娇和周老太的心思。

“高远，要不咱一起死吧，这样的日子太腻了。”

“不可能。”

高远哪怕伤痕累累，也不愿意去死，见她说得很认真，连忙说道，“钱马上到了，到时候你可以买很多好吃的，漂亮的衣服，比身边的人都过得好。”

周云兰听着他画的大饼，缓缓笑了，“说得对。”

她看着镜子，再也幻想不出那样的日子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小屋子，都是绝望。

她对高远眨眨眼，“对了，光进之前是不是和你联系过？我身体不太好，总得让人照顾吧？让他回来，联络联络感情。”

高远怎么可能让高光进回来，这可不是一般的儿子，就凭他的德行，不把人他弄死就算好了，更别提照顾了。

他摇头，“哪里有联系，他在逃呢。”

“哦。”周云兰抽了他一巴掌，“老东西，骗我？电话本上明明有他的电话。”

她闲得无聊翻看，没想到会看到高光进的电话，她觉得很有意思。

高远愣了愣，半晌才想起来，要搬过来的时候，高光进打了电话问是不是要拆了。

随手把他的电话记录了下，都忘了，没想到周云兰还能找到。

周云兰拍拍他的脸，“行了，在家老实点。我去给他打个电话，你们亲父子，要多联系。”

高远看着她轻快的步伐，觉得不寒而栗，周云兰后来是讨厌儿子的，怎么可能这么热情。

不管她打什么主意，高光进躲躲藏藏，指不定换了多少地方，电话也许打不通了。

否则，这个儿子肯定是要和他抢钱的。

他没想到，只过了几天，周云兰就把人找来了。

看着瘦了不少的高光进，他皱了皱眉头，“你赶紧走吧，一会儿警察找过来了。”

周云兰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好不容易一家人在一起，先聚一聚。可惜了，找不到黎黎。”

当着儿子的面被打，高远又气又怒，张嘴就要骂，就被周云兰拿墩布塞了下嘴巴。

她看向高光进，“别理你爸，他最近疯得厉害，总是风言风语，大吵大闹，只有挨打才会消停，我没办法。”

高光进哦一声，蹲在高远旁边，嗤笑道，“抛弃我妈，你也是有今天。”

他不会忘记，他小时候，高远下岗不久，在家里也不干活，妈妈还有工作，骂他没本事，他不敢说什么，不顺心就踹他。

后来做生意了，有本事了，家也不怎么回，哪怕见面给个好脸色，他也不愿意看了。

哪怕是妈妈先找的男人，还不是他不管家里？天天拿妹妹做幌子，往周云兰身边靠。

以为给点好处，他就会给他养老送终吗？

呸。

被周云兰折磨成这样，真是活该。

他笑嘻嘻地问道，“看看脸上的鞋印子，周姨也是下得去手。”

高远冷冷地盯着他，“老子的家产，就是喂狗，也轮不到你。”

“你以为你说了算吗？”高光进直接把他掀翻在地，脚踩着他的脑袋，“你小时候也这么打我，舒不舒服？”

“光进，别闹！”周云兰拿着勺子出来，呵斥道，“别折腾，晚上做肉了。腊月二十三呢，在我老家，这就是小年。所以，过年不许折腾。”

“好的，听你的。”

高光进笑呵呵地点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周云兰蠢透了，现在还觉得他会管她晚年？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一直留在这里了。

地方虽然小，有人伺候，没什么不好的。

啊，好久没吃肉了，多亏周云兰天真，不然今天还吃不上呢。

——

阮娇听说周云兰的死讯时，正是大年三十。

她接到羊城那边的电话时，一家人正在四合院那边吃年夜饭，舅舅和二姐都回来了，王老师也来了。

除了周云兰，一家人团团圆圆。

接了电话，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周云兰居然这么快就没了，而且不是她以为的鱼死网破的方式。

甚至没到夫妻因为财产问题的时候。

听警察说，人死了好几天了，现场是高家父子，三个人被老鼠药毒死，在那天邻居听到了呼救的声音。

因为这对夫妻总是打架，大家都麻木了，就没管。

还是隔壁大婶闻着好像臭了，这才让社区的人去看，已经死了好多天。

能打电话给她，是因为周云兰留了信，也留了联系方式，现在让她去收尸，顺便拿信。

阮娇吹着冷风，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她带走高远，还把高光进也带走了。

薛惊年见她接电话，迟迟没回去吃饭，到外面找她，发现她站在檐下，无声无息的。

“娇娇？”

阮娇用袖子蹭去了眼角的湿润，回头应了一声，“来了！”

薛惊年拽住她的手，“怎么了？”

阮娇知道瞒不过他，抿抿嘴，哽咽，“她死了。”

在她的预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是以这种方式死亡，她有点难以接受。

她把人逼死了。

是她要的结果，可是当事实来临，还是忍不住难过，又觉得自己卑劣。

“我太坏了，不哄她回去，她不会死的。”

薛惊年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是我提出的建议，你怪我吧。”

实际上，他没有觉得阮娇有什么问题。

要回去，是周云兰的选择。

和高远复婚，也是她的选择。

周云齐卖房子，那是他的权利。

选择和高家同归于尽，也是周云兰的选择。

难道要一直满足她的要求，放任她为所欲为，才是正确的吗？

他的想法，阮娇都懂，忍着哭声说道，“可毕竟是我妈，我果然是阮家人，天生冷血。”

“没有，不关你的事。”薛惊年连忙哄她，“你也不想让姥姥知道吧？明天我陪你去处理这事，好不好？”

阮娇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嗯，好。”

事已至此，她也不会让姥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