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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临近黑夜,傍晚难得出现的橘红晚霞已经随着最后一丝白光坠入山谷而被黑暗覆盖。办公室的落地窗窗户大敞，夜风裹挟着基地外微弱的路灯灯光落在室内，照亮了一片隐隐绰绰的影子。

身穿宽大黑袍的青年半个身子藏在阴影之中,倚靠在墙壁的一角。在古华清踏进来之时，微微抬了抬下巴，伴随着灯光骤亮,整张脸也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一声突兀的招呼突然撞在古华清的心上，令他的情绪猝然紧绷,他猛地抬头,一眼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你——”

喉间刚冒出一道声音，古华清又听到了大门碰上门框又吧嗒落锁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只隔着门缝看到了副官艾星冷淡得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什么情况？

不等古华清想明白，叶霜槐的突然开口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明明身处古华清的办公室，但青年的表现仿佛来到了自己家一样，格外自若淡定。他伸出修长冷白的五指，拉开椅子,从容不迫地坐下来,“古指挥官，初次见面,我叫叶霜槐。”

手指轻点面前的位置，他面上带笑：“坐下来慢慢聊？”

古华清站在原地，面上满是对突然出现的叶霜槐的打量和戒备。他本身是3阶高级进化者，照理说屋内莫名其妙多一个人是必然会被他发现的。可刚才却没有……当然，这并不排除他先前心思发散，皆在贾宏盛身上的可能。

只是——

眼前这个长相陌生的青年既然能在他的地盘悄无声息地摸到他的面前，就注定了他有一定的本事。末世以来养成的警觉和小心为上的性格让古华清没有做太多的挣扎，而是很顺从地走到了距离叶霜槐两个位置的前方,坐下。

两人几乎是面对面坐着，距离隔的也并没有多远，古华清终于能完全地将属于叶霜槐的脸看清楚。一张放在末世不怎么符合，但若是三年前足以当个爆红明星的脸，一眼看去五官有种浓墨重彩的惊艳，却生生被他温和的气质给压了下来。

以古华清看人的经验，他想，所谓温和，大概是最表面的伪装。

他心底有些摸不准此刻紧张的情况，只面上显得淡定，如叶霜槐所要求的一般坐下来跟他慢慢聊。

他说：“我似乎不认识你。”

“似乎”这两个字都没必要加上，古华清可以完全肯定自己就是不认识叶霜槐。

叶霜槐闻言笑了笑，“其实有认识的机会，只不过指挥官并没有把握住。”

古华清沉着眉眼，似冷静地哦了一声。用上扬的尾音表达自己的疑惑，希望叶霜槐可以替他解答。事实上叶霜槐也正好有这个心思，他狭长的眼眸微微一弯，愈发显得毫无杀伤力，可他每说出一句话，都会让古华清的心脏狠狠震动。

“我们有三次认识的机会。”

“第一次是指挥官的得力下属黄浩在对抗格拉斯的时候死亡，而我身为殉道者却活了下来。”

“第二次是综合部

门祝建明的侄子为了脱罪，妄想将罪名套到我的头上，但是发生了意外，艾星带着第五小队和而后赶来的暴风小队在十二区与食用了魔血的蛇人发生了战斗。”

叶霜槐的语气漫不经心，视线时而落在古华清的脸上，没错过对方微微变化的脸色。于是他唇边的笑意加深，说起了第三次，第三次是这一次的十二区与九区合作共同铲除魔血。如果指挥官没有因为艾星没带回魔血而感到恼怒，从而无视两个小队的回归，你就能在那天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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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古华清突然说不出话来，叶霜槐说了这么多，他若是还没察觉到不对劲，那他未免也显得太愚蠢了。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古华清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蜷起来，喉间滚动半晌终于扔出了两个此刻最让他好奇的问题，“但是我奉劝你有什么心思最好按捺住，一区的人这会儿可就在十二区，你应该也知道一区是什么地方，一区出来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话刚说完，叶霜槐便笑了，“我当然知道，毕竟指挥官和艾星副官在1号基地大门口等待的时候，我正巧和第四调查组的施无先生聊着天呢。”

……什么？

叶霜槐这话什么意思？他被拦在1号基地门口的时候，施无和何安宁难道不是在审讯贾宏盛吗？怎么又跟他聊天了？

古华清眉心一皱，想不通这是什么情况。

于是叶霜槐很好心的提醒他：“我听艾星说，指挥官认出了那天从1号基地抬出去的那具尸体。”

古华清神情一滞。

在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惊讶于叶霜槐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和艾星的熟络，还是疑惑那具尸体有什么问题。他张了张嘴，心底那种怪异感越来越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但叶霜槐却暂时没有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莫志阳，贾宏盛当狱警时所管辖监狱内的一名死刑犯，传闻两年前贾宏盛出任务时，他为了保护贾宏盛牺牲了。死前还说着什么，一直很感谢贾宏盛在末世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是这样吗？”

古华清摸不准他重提这段往事的用意，只点了下头。

叶霜槐便笑了，“可莫志阳记录在册的特殊能力是绝佳伪装，指挥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绝佳伪装。

莫志阳。

尸体。

这几个关键点串连在一起，古华清的脸色骤变，他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惊疑不定，心中更是骇然。他大致明白了叶霜槐的言外之意，可是……这可能吗？

可能的。

在沉思了足足五分钟以后，古华清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他曾经是林天信的副官，在林天信牺牲也就是自己上位指挥官之前，没什么机会和贾宏盛过多接触。当时的贾宏盛虽然是指挥官，可却不像现在的他们一样，每天都待在基地，有什么任务需要执行随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就是了。

贾宏盛跑得时常见不到影子

直到两年前，他成功上任指挥官，莫志阳身亡，贾宏盛完成任务回到了基地。在此之后，他作为指挥官和贾宏盛几乎天天碰面，两个人也开始了对权力的争夺，继而变得针锋相对。

可他却从未想过，真正的贾宏盛早就死了，现在的贾宏盛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那么，现在连莫志阳都死了，你猜第四调查组见到的贾宏盛是谁？”

一句话重击古华清。

他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印出了更清晰的叶霜槐的五官。

叶霜槐觉得以古华清的智商应该能猜得出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这并非关键，他抖出这件事情只是想告诉古华清，他还没有把一区那三个调查员放在眼里。

事实上他连十二区的三位指挥官也不曾放在眼里。只是艾星告诉他，十二区隶属一区管辖，头顶还有一个一区。有些事情若是随性而来，一区带来的麻烦事恐怕会一个接着一个。

所以他稍微花了点心思。

“莫志阳和黑木组织合作截杀第五小队、暴风小队这件事情对你这位3号基地的指挥官而言确实是件好事，但对我来说也是。”

叶霜槐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伪装成贾宏盛，挑衅了孟新实，孟新实很生气，所以他把‘贾宏盛’与黑木合作的事情大肆宣扬，顺利招来了一区的第四调查组。那么，指挥官能猜得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古华清此刻已经无言可说，他虽然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坐姿，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处于完全紧绷的攻击状态。只要他下了决定，他和叶霜槐之间就会爆发一场事关生死的战斗。

但现在没有。

他好奇在叶霜槐的设想里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叶霜槐体贴地解决了他的疑惑：“过不了多久，第四调查组就会在3号基地的喧嚣中得知3号基地指挥官古华清在基地内部身亡的消息。同时，他们发现1号基地的指挥官办公室内只剩下一个由黑木组织成员老乔伪装的贾宏盛，通过目睹异能[绝佳伪装]意识到真正的贾宏盛已经死亡，这些年将他取而代之的正是莫志阳。”

“可真正的莫志阳已经死了，他的尸体被灼烧干净，因此除了你古华清便无人知晓那天从1号基地抬出去的尸体姓甚名谁。第四调查组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莫志阳意识到计划失败，所以逃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1号基地和3号基地同时空出了指挥官的位置。就像当初林天信死亡，你作为他的副官上任指挥官一样，你的副官艾星也将坐上3号基地指挥官的位置。”

叶霜槐的话说到一半时，古华清便已经忍耐不住了。他坐在这里，听叶霜槐如何干掉他的计划，而且其中甚至掺和进了他的副官。

——艾星背叛了他。

这样的认知让他更为恼怒，他的身上隐隐冒出一层白色的气墙，很快白色灼烧成了浓艳的红。古华清一提气，力量型进化者的特殊能力便毫无保留地展现，身上黑色的指挥官制服崩裂破碎

，红色的流光划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肌肉鼓起、遒劲，模样看起来尤为壮硕恐怖。

嘭地一声，他的拳头触碰到长桌，整个桌子便碎成了碎屑。

古华清自然不在乎动静的大小，甚至于他得把这里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这样第四调查组就会发现3号基地还藏着一个心怀不轨的人，那么叶霜槐企图在一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计划就彻底行不通了。

他古华清好不容易熬到林天信死，坐上指挥官的位置，又怎么可能轻易将这个位置让出去？

可令古华清没想到的是，桌子破碎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窗外忽然乍响一道银白的闪电。紧接着，整个十二区以及附近区域开始掀起狂风骤雨。豆大的雨点子简直大如冰雹哐哐哐地砸在墙壁、玻璃上，生生砸出了凹陷和碎裂的痕迹。天空尽头银色、蓝紫的闪电一寸寸显现，伴随着亮眼的光线，还有可怕到几乎震撼人心脏的霹雳声。

轰隆！

银白色雷电粗如树干，从天空蔓延而下，直直劈在了十二区范围内最大的那棵树上。树已经有百年历史，长得极其高大，枝繁叶茂几乎能够笼罩大半的楼层。然而此时此刻却在一道雷下冒起了黑色的焦火，又等了两秒钟，粗得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得住的树干竟然从中开裂。

“握草，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打这么大雷，下这么大雨？”

2号基地内部，有进化者睁大眼睛，一脸好奇且震惊地贴在窗户上看向外头。

胡硕摸了下鼻子，和小五等队员对视，什么也没说。

但——

这就是他们做的。

黑夜降临时，艾星给他们发了信息，说是等会儿看到天气变化就可以开始动手了。所谓天气变化其实是叶霜槐编造的幻境。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始终观察着天空的胡硕意识到基地外的乌云开始遍布，树叶抖动，这是即将掀起狂风下起大雨的征兆。

但幻境毕竟是幻境，哪怕编造得再如何真实，那也是假的。所以，暴风小队的成员开始为这场幻境添砖加瓦，胡硕引下了无数雷电，其他的队员控风控雨，真真假假让十二区的成员们看得目瞪口呆，根本分辨不出来。

又是两道闪电迅速落下，这一次直指基地的供电设备处。砰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下，三个基地同时断电，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还未休息的进化者们猛地起身，一双双眼睛对视，不免感慨一声：“今天这天气太夸张了，把十二区都给劈了？”

而1号基地内，在灯光熄灭的一刹那，坐在休息室内的施无和何安宁瞬间起身，两人同时摸黑前往贾宏盛所在的办公室。他们抵达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打开着，但借着闪电的光亮依旧能看清楚屋内有两人，分别是贾宏盛本人和他们的成员。

成员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没事，我会盯着他的。”

施无盯着黑暗中只露出半张脸的贾宏盛，对方阖眼未说话，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贾宏盛应当是知晓自己这次难逃一劫，因此不做挣扎了。

他冲成员点了下头，“为了以防万一，今晚我们三就都留在这里吧。”

何安宁：“可以。”

与1号基地隔了一段距离的3号基地内，银白的雷电在窗外闪过，照亮了叶霜槐的半张侧脸。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兜帽带来的阴影与白光交织，将他衬得如暗夜的鬼魅一般无二。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楼已经被艾星清空了。外面刮风下雨又打雷，就算指挥官闹出多大动静大概也无人会意识到是你我的手笔。”

“雷电、控风、控水，你是真有本事，竟然还策反了暴风小队。”古华清心中诧异，如此一看，叶霜槐比他想象中的有本事多了。

“是呢。”

叶霜槐冲他微微一笑，笑容落下那一刻，他身后突然窜出无数的藤蔓和树枝，它们穿过落地窗，如利箭一般尖锐迅速地刺向了古华清。古华清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叶霜槐的身上，将他所有的动作都看得分明，自然也看到了从他身后钻出来闪着光的藤蔓和树枝。

古华清不躲不闪，他捏起拳头，拳锋与藤蔓、树枝触碰上时，超强的力量直接将它们震成了碎屑，被窗口吹来的风一吹，便散完了。

“怎么，你就这点本事？”古华清冷笑一声，“那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只有这点本事怎么杀得了黑木派出来的进化者？”叶霜槐颇为漫不经心的一句却令古华清瞬间明白，原来传闻不止是真的——

他古华清，贾宏盛以及黑木组织孟新实，三方都被叶霜槐蒙在鼓里。

“那就再试试，今天你注定要死在我古华清的手里，1号基地的归属权也注定落在我身上。”

最后一个字落下，古华清猛地拔腿冲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明明还有几十公分的距离，可格外强大的压迫感已经迎头而来，叶霜槐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疯狂被挤压，他闷哼一声，唇边溢出了一点鲜血。

柔软的指腹抹掉鲜血，白瓷般的肌肤留下红痕，叶霜槐慢慢舒展了微微皱起的眉心，他冲古华清笑：“有点意思。”

古华清心道何止是有点意思，等叶霜槐死在他手里，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有意思了。

他眼底露出嘲讽的笑，可笑意还为持续几秒，就在拳头即将于叶霜槐脑袋接触上的前一刻，那么大一个叶霜槐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古华清脚下步子猛地一怔，开始警觉地观察四周。办公室内的金属开始发出嗡鸣，摆件被刃化成武器的模样，戴起了尖锐的刀口，窗外的雨水卷成箭雨，在同一时刻从四面八方朝着位于中心点的古华清而去。

古华清仓促躲过。

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脚下的办公室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只一转身，眼前便出现了一具尸体。尸体是……林天信。

林天信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但他的半张脸和半截身体已经被异生物体吃掉了一半，模样看上去尤为恐怖。

古华清的眸光闪烁，他是如何知道啃

食林天信的是异生物体而不是野兽，那是因为那是他放任的。

当年他身为林天信的副官与林天信一同前往十二区外抓捕格拉斯。但格拉斯没能遇到，却先遇上了别的异生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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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银鳞，E2级别的异生物体，因为浑身布满银色的鳞片而得名。银鳞与蛇人似乎同出一源，它们都有相似的习惯，伪装人类。唯一不同的是，银鳞的伪装才是真正的伪装，那与真正的人类几乎没有差别。

等他们发现这只银鳞的时候，银鳞早已通过吃掉队员变成队员的模样，混入他们的队伍。

林天信当时是个3阶高级的进化者，和银鳞打的有来有回，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林天信取胜，但也受了伤。而令人感到无措的是，队内唯一一个治愈系进化者正是那个被吃掉的队员。

任务没有完成，哪怕林天信受伤了还是得继续进行。只是这一路祸不单行，他们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前有银鳞，后又遇到了另外的E级别异生物体和不怀好意的流浪进化者。几番交战下来，林天信伤势加重，队伍内的其他人几乎都战死。

只剩下古华清。

到了那种时刻，那些藏在心底的恶念就好像种子一样突然钻出了泥土，开始疯长，最后趁他一不注意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任务没有顺利结束，而他带回了林天信的尸体。

所以，从某种程度而言，他和莫志阳是同种人。只不过莫志阳主动杀了贾宏盛并且为了不引起轰动，伪装成了贾宏盛的模样。而他，借着林天信对队员的爱护，让自己顺理成章、心安理得地成了指挥官。

陷入回忆的古华清眸光闪烁得厉害，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尸体已经身体摇晃地站了起来。而等到古华清发现，林天信的半截尸体已然走到了他的身前，距离他只有十公分之遥。

古华清脸色一变，迅速抬起拳头，尸体在拳头的碰撞中碎裂，血肉哗啦啦地从天而降，将古华清的一张脸覆盖成了可怕的血色。

他随意抹了一把脸，视线一直在四周打转观察。

……叶霜槐人呢？

“滴答，滴答，滴答。”

怪异的水流声传来，古华清低头看去，发现刚刚被他打成碎屑的尸体竟然又一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它没有再站起来，而且伤口一直绵延不断地流着血，血一点一点流到他的脚下，他有些嫌恶地抬起了鞋子，下一刻身体却猛地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不等他想明白，他的一条腿被地上的尸体猛地握住。尸体修长的五指力道极大，扣住他脚踝以后几乎将此捏碎，古华清脸色一白，特殊能力再次展开。骨头的碎裂声再次响起，可这一次碎得不是古华清的骨头，而是尸体的。

尸体在猝然间消失，叶霜槐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右手恍若没有了支撑，软哒哒地向下垂落。

古华清见状，嘲讽意味更重，“耍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有什么意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的一切手段都显得不堪一击。”

“你说得对。”

叶霜槐抬起眼眸，薄唇微微一勾。

他那骨头碎光的右手猛然捏紧，拳头处像是浮起了一阵红得耀眼的火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朝着古华清砸过去时，他笑起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显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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