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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上午9点15分钟, 伦敦金融区附近的利物浦街站发生爆炸……”

“伦敦发生连环爆炸案，目前已知56人死亡，700余人受伤……”

乔琳一早起来就听见自己的助理凯特正在看电视新闻。

“凯特, 什么爆炸了？”

“伦敦地铁。”

“什么！”乔琳惊讶地快步走到电视前, 盯着屏幕上的新闻。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凯特换算了一下时间，“大约我们这里的凌晨1点多。”

“天呐, ”乔琳立刻联想到了当年的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 “具体是哪里爆炸了？金融区？”

“今天是周四, 新闻上说早上的交通高峰时间一共发生了7起爆炸，包括很多交通站和巴士，其中有几处距离你在泰特街的宅子很近。”

乔琳忍不住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口头禅，“天呐！”

这时候一个男孩的名字立刻跳到了她的脑海中，她深吸一口气, 拿起手机开始快速尝试拨打他的电话。

【011 44 020 1234 178X 】

“滴……滴……滴……”

011这个国际接入代码让电话信号经由乔琳的电话公司转入国际网关交换机, 随之连接到国际网络。电话公司根据44这个国家代码确认通话对象属于英国, 电话信号便经由英美之间的跨大西洋电缆进入英国, 再由英国运营商根据区号020连接到伦敦的本地交换机，最终接入个人电话号码。

同这期间电信号走过的物理距离相比，乔琳所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可对乔琳来说, 她听着那枯燥乏味的滴声, 只觉得这时间太漫长了, 似乎那滴声永远都不会停止。

她的心脏几乎跟这声音同频了, 这一刻她既希望对方快点接起电话, 却又隐约有些恐惧接起电话的人不是她希望的那个。

“你好。”

乔琳听着对方那熟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松了口气，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笑容。

“嗨，丹。”

丹·史蒂文斯几乎是吃了一惊, 他在接起这通电话前怎么都不会想到来电的人是乔琳。

他声音里有种藏不住的紧张，“嗨，乔。嗯……你是有什么事吗？”

这下子换乔琳尴尬了，她犹豫了一下后说：“我只是看到了新闻，我想确保你没事。”

丹一时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当他亲耳听到乔琳这么说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乔，谢谢你，我也看到了新闻，整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都吓坏了。不过，我还好，我今天没有演出，我就没有出门。”

丹有点轻描淡写了他的幸运程度，他平时总是会路过利物浦站，可今天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出门，因此跟危险擦肩而过了。

乔琳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踏实地放下了，不过她还是又问了几句话。

“你没听说什么熟人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乔琳忍不住咬住了下嘴唇，“你没事就好。我没有别的事，之后再联系吧。”

丹有心想再多说几句挽留一下这通来之不易的电话，可他没想出任何合适的话题，也只能默认了乔琳的告别。

“再见，乔。”

“再见，丹，照顾好你自己。”

“你也是。”

挂掉电话后乔琳才快步走回了自己的书房，关上了门后开始给莎莉打电话。

“嗨，乔，你不是因为伦敦的事情给我打电话吧？”

乔琳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已经处理过相关的细节了。她开玩笑道：“看来我实在多余打这个电话，对吗？”

“当然不，我总得让你掌握情况。我甚至觉得你这通电话打得有点晚了，我昨天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助理喊起来了，欧洲市场总是比我们要早。www.youxs.org，那可是440亿英镑啊。全球股市都随之波动，这种景象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乔琳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晚打电话，单纯评价道：“袭击本身很糟糕，不过我想，这种经济上的波动只是暂时的。这次袭击的方式不如911那次那样有示范性。况且，伦敦应该在911之后就有紧急预案了吧？”

“没错，英国政府的反应很快，伦敦证券交易所已经暂停了电子交易，现在我们又回到电话交易的时代了，你知道这种情况下人们想要快速交易是不可能的。市场如今已经对恐怖主义事件的风险有预案了，我想至少美国股市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是的，我同意你的看法，美国投资者对境内事件更敏感，我们没必要调整长期的投资组合。”

“不过我想现在是个继续投资原油市场的好时机，短期内人们对旅游市场的悲观情绪会导致原油价格下跌，可从长期看，今年原油的涨势非常好。”

乔琳有点担忧：“www.youxs.org，这可是个历史高价。”

“飓风丹尼斯就要来了，如果气象学家没有搞错，那么它马上就要登陆墨西哥湾。那里是全美最主要的产油区和储油区，我们最大的油田和炼油厂、储油设施都在那儿。一旦飓风导致这些机构停产或者受损，原油价格会立刻走高。www.youxs.org，仍然不便宜，可我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交易的空间。”

“这倒是有可能，”乔琳皱着眉想着，“我还是更关心第二季度的收益报告，下周我们就要公布收益了，今年整体都不太好。”

“我知道，下周是个大日子，别担心，乔，我目前对股市反弹有信心。”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投资决策上的其他问题，这之后乔琳才挂了电话。她其实对这些事情热情不算太大，不像莎莉总是能从中获取更多成就感，她只是觉得这些事对现在的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数字游戏，一种测试自己能否掌握信息和分析信息的电子游戏，只不过赌注是真实的金钱而已。

这之后乔琳把助理凯特叫到了书房，她想听听新手制片人凯特刚刚从《阳光小小美》片场回来后有什么心得。

凯特没让乔琳失望，这姑娘真的抓住了一切机会学习，她还给自己列了一个书单和观影列表，希望能从这些东西里弥补她在专业背景上欠缺的课。

乔琳看着她，觉得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欣慰极了。她帮凯特划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选择，又添了两本经典著作。

“罗杰·科曼的《剥削好莱坞》是必读的，他的技巧或许有点过时了，可削减预算的精神是永恒的。黑泽明的自传《□□的油》，相信我，他是最伟大的导演之一，无论是塔伦蒂诺、斯皮尔伯格、卢卡斯还是科波拉，他们的电影里都有黑泽明的影子。”

做完这些后，乔琳问起了电影制作的进度。

凯特回答：“拍摄整体很顺利。电影中出现的所有选美儿童都是真实的选美比赛选手，把她们和她们的家长全都飞去其他地方拍摄的费用太高了，导演因此选择留在加州拍摄。这点很明智，我们在文图拉的一家酒店拍了两个星期，很多装备都是由出演儿童的家长提供的，省了不少钱。小主演阿比盖尔表现非常出色，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成名的。不过让我更惊讶的是史蒂夫·卡瑞尔，他一点都不搞笑，他简直就像是个严肃演员。”

说完这句话后，凯特立刻纠正了自己的话。

“不，他就是个严肃演员！比起本来就有表演成就的其他演员来说，他最让我感到惊讶。当然，保罗·达诺表现得很好，他的角色是个为了上飞行员学校赌咒不说话的男孩，发现自己是个色盲后崩溃了。他表演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对于一个21岁的年轻人来说，他绝对是个会获奖的种子选手。”

乔琳笑着点了点头，夸奖道：“瞧瞧你，点评起来像模像样了。”

凯特立刻笑起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但是，最重要的是，凯特，别让你自己失望。”

结束了这短暂的导师与学生的对话后，乔琳又重新回到了老板的角色。

“确保他们的后期制作时间不会超过9月，他们得按时把电影提交给圣丹斯电影节。”

“好的。我想我们应该没问题，只要不要临时出现补拍的需求。”

乔琳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7月对乔琳来说是个不算太忙的时间，尽管这个时候是票房市场最热烈的暑期档，但是对集团主席来说，她又不需要出现在每部电影的首映式上。不过她确实需要出差，比如她现在就要飞去纽约去集团总部开会，顺便还可以探访一下《无间行者》剧组。

尽管人们都担心下一次恐怖袭击可能会发生在交通工具上，但是乔琳还是得乘坐飞机，好在她有私人飞机，而且公司会付油费。

别小瞧航空燃油的价格，在原油市场一路走高的时候，即使是亿万富翁也得稍微计算一点成本和收益的相关关系。

就像乔琳开玩笑说的那样——

“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马特？没有富人不吝啬，因为他们完全了解金钱的力量。”

马特·达蒙笑着点头，“这听起来确实非常有道理。”

刚刚结束拍摄的里奥回到酒店时看到的就是乔琳和马特正在行政酒廊里谈笑。

“嗨，我的朋友们，”他做了个夸张的双臂张开的动作打招呼，“你们在聊什么呢？”

乔琳笑着望向他，“谈论私人飞机的经济性？”

里奥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的结论是什么？”

乔琳耸耸肩，“除非有公司报销，这玩意的维护实在是太贵了，最好还是从航空公司租时长，而不是直接买一架，不划算。”

她接着转移了话题，“你今天的拍摄结束了？”

“是的，我累得要命。”里奥抓起乔琳面前的咖啡猛地灌了一口。

乔琳瞪了他一眼。里奥不以为意。

马特叹了口气，“这么看来一会儿我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你们两个总是交替工作吗？”

“是的，”马特点头，“基本上我们没有很多一块拍摄的工作，他工作时我休息，我工作时他休息。”

里奥感慨道：“真遗憾啊，好不容易跟他一起工作，结果却根本没有真的一起工作。”

乔琳轻笑了两声，转而问起马特：“我接到了你的请柬，恭喜你。”

马特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的，我和露西安娜会在12月举行仪式，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请一定要来参加。”

他看着自己曾经隐约爱慕过的女人，一时间有些感慨。乔琳从来都没有真正给过他机会，他也没有真正尝试过，现在，他也不会再尝试了。

里奥同样笑着说了恭喜。

马特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心情：“我总是觉得婚姻不算是一种理性的选择，可轮到我自己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想跟她结婚。”

乔琳却想起了当初本·阿弗莱克是如何抱怨马特的——他根本不收拾房间。卡西当时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说马特在个人生活方面简直是个史诗级灾难。

她忍不住笑着挑了下眉毛后说：“愿宇宙保佑你们都得到幸福，特别是你的未来妻子。我从没见过她，不过我敢肯定，她一定非常善良。”

等马特离开后，里奥才有机会一吐自己的疑虑，“为什么要结婚呢？我真是没看到有什么婚姻善终了。”

乔琳笑着望着他，“马特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个理性选择，可人们有的时候就是会昏头嘛。”

说完这句玩笑话后，她有点真心地感慨道：“人们，有的时候会害怕孤独，我们太害怕了，以至于以为可以借助婚姻来解决问题。两个人互相许诺永不分离，这有的时候听起来会非常诱人。我们从来不肯承认，它的失败才是一种大概率事件……”

“乔……”里奥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戳痛了乔琳，无论她的婚姻持续时间多么短暂，她都失败过两次了。

“没关系，”乔琳笑着摆了摆手，“别一脸好像你打碎了瓷器，或者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我承认我本性上是个赌徒。”

里奥见状便笑着转移话题：“我很想你，等我拍完这部戏，你跟我一起去非洲玩怎么样？”

“非洲？”

“塞伦盖蒂大草原。那里真的非常棒，7月是最好的观赏季节。我们可以先飞去乞力马扎罗山，然后去北部的马拉拉河，我们能在那儿看到成千上万头角马穿越河流。动物的迁徙之旅，没有比那更神奇的自然奇迹了。”

乔琳笑着说：“你可真是在那儿玩疯了，不是吗？”

里奥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实际上，我们在南非拍摄《血钻》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我是过去在坦桑尼亚玩的时候去过一次塞伦盖蒂。”

乔琳点点头，“听起来不错，你介不介意我带着别人同行？”

“当然不！你想带谁一起去？”

“埃德·诺顿。”

里奥惊讶地盯着乔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

“我的前夫。第一任。”

“我知道他是谁……我的意思是说……”里奥都有点结巴了。

乔琳大笑起来，“请为我保守秘密，亲爱的，我们现在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