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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 一百三十一颗排球

  • 作者:焚如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2-20 23:38:47
  • 完书字数:10768

对云雀时矢来说,酒精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无论是医用酒精,还是可饮用的各类酒水,它们的共同点是味道刺鼻,而且通常会伴随着一些不算美妙的事。

前者会使他联想到医院那毫无人情味的走廊,以及轻易刺破皮肤的针头甚至是尖刀,但只要不算太严重,通常忍忍也就过去了。

而后者嘛......

虽然家里并没有爱好喝酒的亲人,但他也是实打实照顾过喝成一滩烂泥的醉鬼的。

昏暗的室内,想起一些往事的云雀时矢看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的青年,心中瞬间涌现出一股自信。

有什么好紧张的?之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相似的事情,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可靠稳重的排球小天才了,仅仅是照顾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鬼,完全不在话下......

至于“相似的事情”,云雀时矢选择性地忽略了最关键的部分。

云雀时矢此生有且仅有一次的看护经历,是照顾某次参加工作聚会误喝高浓度果酒的黄濑凉太。

至今他还记得,带着那家伙敲响他家门的实习经纪人有多么手足无措。

醉鬼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安安分分当植物人的,一种便是黄濑凉太那种杀伤力远高平时数倍的,本来就烦人,喝醉了更是神烦。

对于黏在自己身上的黄色人形牛皮糖,云雀时矢的耐心直接告罄,在礼貌谢过一脸诚惶诚恐的实习经纪人后,关上门,一边嘴上应付着对方的胡言乱语,一边拎起他的后衣领、步咚咚咚地去到卫生间,然后扯下水管对着喋喋不休的人形牛皮糖的俊脸,直接用冷水冲。

“嘿嘿。”以为是什么新游戏,黄濑凉太嘿嘿傻笑起来。

见状,云雀时矢默默把水力调到最大。

洗去脸上上镜效果更好的妆容,黄毛少年的脸更帅几分,配合上湿漉漉的头发,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意味。

对此,云雀时矢表示:他承认,这家伙的脸确实很耐看,但他现在根本没耐心看。

彼时尚处初春,正式乍暖还寒之时,穿着衣服被冷水淋了十分钟,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但也因此,黄濑凉太总算是取回了几分理智,他迟钝的眨眨眼睛,捋了捋一团乱麻的思绪,在云雀时矢满脸的匪夷所思里,半阖着眼睛脱光衣服,然后躺进浴缸,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云雀时矢也没有那么不当人,他跺了跺脚,十分不耐烦地取来了两床客卧的被子,扔到浴缸里把人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打着哈欠回到自己开着电热毯的被窝里。

至于后续——经过云雀时矢这一晚的贴心照料,身子骨倍棒的黄濑凉太顺利中招春季频发的流感,流着鼻涕去医院打了三天点滴。

“......唔。”床上趴着的人似是不满地哼唧出声,才做好心里建设的云雀时矢差点被吓出冷汗,宛若惊弓之鸟般往身后的墙壁缩了缩。

笑了,明明是合法合规的情侣关系。

不知不觉中,云雀时矢的后背已经贴上冰冷的墙壁,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他这副可笑的姿态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开始在心中埋怨起分配房间的朝田教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旦有双人房间,好像他和宫侑就被默认分到一起了。

没由来的,他的心中突兀地浮现出一句形容——

真是甜蜜的负担......

与这一句心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轻响。房间本就不大,此时正格外寂静,这也导致这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响动格外清晰。

云雀时矢:“!”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于是他可以清晰看见,那道原本安安分分趴在床上的人影站了起来,摇了摇脑袋,似乎是在尝试捋清现状,刚刚那声响动,就是他双脚落在地上时发出的。

醉酒的宫侑和平时完全不同,连那抹无论何时都挂在唇边的笑意都敛了去,他单手扶额,圆圆的狗狗眼半眯,眸光时而混沌时而清明,浑身的气场显得尤为阴鸷,令人望而生畏。

一时间,云雀时矢竟生出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侑君?”他小声道。

听见自己的名字,宫侑瞬间抬头,在看清云雀时矢的脸后,金灿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比平时还盛。

像被主人呼叫的狗狗,宫侑嗷呜一声便冲上前:“小时矢!”

由于他此刻的大脑被酒精麻痹了大半,对距离的感知无限降低,在他视角下的亲昵拥抱,换到云雀时矢视角时,却像是被一颗金黄色的炮|弹正面击中。

云雀时矢身后就是墙壁,他也不敢往旁边躲,生怕眼前这个可爱又可恨的醉鬼会结结实实一头撞在墙上,于是生生承受了他的冲撞:“唔呃......”

宫侑忽略了这一细节,修长的双臂环绕住少年的脖子,双腿一弯,吊在对方身上:“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

先是最柔软的腹部受了那仿佛生命不可承受的一击,而后又是被一百四十多斤的重量吊在脖子上,云雀时矢两眼一黑,感觉脚步都虚浮起来。

而挂在他身上的金色人形牛皮糖显然没什么耐心,嘟起嘴,然后自说自话:“别以为我喝醉了,我刚刚都看见了,你和北前辈手拉手回来,可亲密了......”

对于他喝醉也没忘吃醋这件事,云雀时矢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但他的沉默立刻被身上的醉鬼误解,气得金黄色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不准笑!严肃点!现在是我在审问你——!”

喝醉的人都有点大舌头,简单来讲就是说话含糊不清,这一特质出现在一向智勇双全的稻荷崎王牌二传手身上时,就尤为好笑了。

云雀时矢下意识就想勾唇,但立马又被瞪了,于是讨好道:“好好好,阿侑警官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说话间,他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诚然,云雀时矢已经觉得自己态度足够好了,却没想到,换来的仍然是宫侑

的一记瞪视。

......他这下可是想大呼冤枉了。

“哼,油嘴滑舌。”难缠指数飙升的天才球员扬了扬下巴,雪白的毛茸茸领子裹着脖子,他像是一只雪地里的金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他这么一说,可足足把云雀时矢的胃口吊了起来,他抬腿走到床边,把人放在床上坐着,自己则是蹲了下来,露出乖宝宝似的求知表情。

这被人为制造的高度差显然取悦了宫侑,他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挑起云雀时矢的下巴:“你一定是在想,我现在看上去特别好欺负吧?”

被酒精麻痹大脑的人总是说话不过脑,但这并不影响云雀时矢被他轻易说出口的话勾起好奇心。

于是轻笑一声:“怎么看出来的?”

“哼,这还用看?你脸上明明就这么写着!”眼眶泛红的金毛狐狸冷哼一声,这副罕见的姿态引得云雀时矢轻轻笑了起来。

他知道喝醉的人不讲道理,但他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讲道理......这可是凭空甩来的好大一顶帽子。

明明几分钟前,他还产生过拔腿就跑这种没出息想法来着......

宫侑会错了意,瞬间恼怒起来,任何情绪波动通通写在脸上,正对着他的云雀时矢差点就乐出了声。

然而此刻,醉意上涌,宫侑感到脑中与眼前都乱作了一团浆糊,朦朦胧胧之间,他坦诚地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笑得面部肌肉发酸的云雀时矢后知后觉想起,眼前人此刻正处于超容易炸毛的特殊时期,正强行敛了笑意准备说几句好听话顺顺毛,然而下一刻——

青年突然凑近,炽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虽喝了不少,但他脸上根本看不出醉意,只有那双眼睛——

像是盛夏午后的池水,璀璨的阳光一泻千里,时不时泛起层层涟漪,仿佛盛了一池的液体黄金,可细细看去,这无边的华贵金池深处,却又有炙热的火苗随波跳动。

刹那间,云雀时矢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紧缩的瞳孔里倒映出逐渐放大的恋人。

恍恍惚惚间,宫侑感到自己仿佛到了梦中,被甜丝丝软绵绵的包围。

不然何以解释他舌尖尝到的甜味呢?

眼前突兀绽放出紫色光芒,紧贴的身躯温度极速上升,宫侑联想到幼时围在暖炉前做恶作剧,跳动的火苗舔舐着铁网,炙烤着紫幽幽的小巧果实,时不时发出啪嗒的声响。

但出乎意料的是,原本酸味居多的蓝莓,在经由炭火炙烤后,竟变甜了不少,暖乎乎的,皮薄肉嫩。

他眨眨眼睛,看着被眼前被暗紫色火焰包裹的恋人,双手并没有闲着,好奇地触摸这些温热的火焰,然后顺从心声加深这个吻。

先是双唇,而后是唇角、脸颊、鼻尖......最终落在云雀时矢的眉尾。

四目相对,一时分不清谁的眼神更加炽热。

“......疼吗?”他的声音有些干哑。

云雀时矢下意识地摇摇头。

“早就不疼了。”他没有说谎,就算是再对疼痛敏感的人,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会留下丝毫的后遗症。

宫侑沉默,脑袋垂在恋人的颈窝,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一室寂静,一墙相隔的风声都依稀能听到。

在云雀时矢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示弱,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起来。

“会后悔吗?”依旧是宫侑的声音打破沉默。

“......欸?”云雀时矢眨眨眼睛,努力跟上他的话题跳转速度:“侑君是指什么。”

意识到话题的重要性,云雀时矢冷静下来,找回了理智,弥漫在周身的紫色火焰渐渐消散。

“我是说......全部。”

.............................................

一群人分那几只小瓶装的清酒,宫侑就算是第一次喝酒,也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现在的他,更多是穿上醉酒这层甲胄,说着平时会心照不宣避开的话题。

他其实早就想这么问了。

会后悔吗?对现在的一切。

前后反差也好,那些来自并盛、一看就不简单的人也罢......这些都不是他在乎的。

可有些问题,并不是他不去思考就能避免。

在他们全身心投入比赛、开开心心度过校园生活时,他的这位小恋人正被那些复杂危险的麻烦纠缠着,就连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完全一无所知。

如果说......离开稻荷崎,离开他们这些对他毫无帮助的人,去到他那兄长身边,是不是会轻松很多呢?

好像真的有点醉了......居然能理直气壮地生出这些黏黏糊糊的矫情念头。宫侑自嘲一笑。

由于双方的信息差,宫侑将“小时矢会遇到各种麻烦”,与“都是为了留在稻荷崎”这两者之间画上了等号。

“......”

沉默了一会儿,云雀时矢突然伸手推开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手上带了几分力道,将人结结实实推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欺身而上。

看着表情骤然空白的宫侑,他低头凑到他耳边,绵长的吐息勾勒耳朵的轮廓,暧昧在两人之间无限弥漫。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云雀时矢道:“怎么办呢?侑君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原本被他的举动勾得心底燥热的宫侑瞬间周身一凉,干巴巴道:“从客观来讲,其实小时矢你应该......”

应该?云雀时矢的叛逆劲瞬间上来了。

他以一声冷笑打断恋人接下来会说出的他不爱听的话,然后埋下头,不假思索地张开嘴。

黑暗中,他像是带了夜视镜,尖利的犬齿精准地叼住宫侑的喉结,宫侑猝不及防,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换来的是少年威胁似的用力研磨。

“.....

.”

见其安分下来,分开膝盖跪坐在宫侑身上的云雀时矢终于松开了嘴,说是松开也不完全,只是收回了牙齿,柔软的唇瓣依然贴着,仿佛下一秒就能再次以这种方式打断宫侑。

“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好,但我不能说太多。”云雀时矢言简意赅,瞥见身下人骤然失落的脸色,又补充道:“以后不会了。”

“其实小时矢你不用——唔!”

云雀时矢这次并没有收敛力道,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犬牙立刻划破了皮肤,血液顺着小口涌出,像是鲜红的珍珠。

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用力,云雀时矢心中生愧,但面上不显,依旧云淡风轻,理直气壮道:

“我已经保证了,所以你也不能再说这些话了。”

他探出舌尖舔舐恋人的脖颈,像是一只踩奶的猫。

......明明是野豹。宫侑苦笑:“哪有这样的。”

沉默再次支配了房间,云雀时矢没有得到身下人的答复,不满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候睡着了......云雀时矢磨了磨牙,抬起的脸上染了一层薄怒。

出乎意料的,他一抬头就与那双亮得惊人的金黄眼眸对了个正着。

“所以......你怎么想的?”话已出口,云雀时矢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弱气。

好奇怪,明明他才是占据主导权的那个欸。

金发的青年发出一声轻笑:“既然都对着哥哥君那么说了,如果半途而废,一定会被嘲笑吧?”

“......”云雀时矢不太满意他的避重就轻:“关键不是我,也不是恭弥,重要的是侑君的想法,仅此而已。”

“不要想得太严肃了,可以这么说,我之前遇到的麻烦,与侑君你,与稻荷崎的大家,都没有丝毫关系,并不存在我大费周章只为了和你们在一起这种事。”

“......欸?那这么说——”

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酷:“是的,纯纯是侑君一个人的洗脑。”

明明是被否定了,但宫侑完全没有一丝难过,他整个人都振作了起来,眉宇间的乌云瞬间被风吹散。

见他终于振作起来,云雀时矢松了好长一口气,然后翻身下床。

“小时矢要去哪?”望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宫侑呆呆问到。

“洗漱。”啪地一声,云雀时矢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啪嗒按开了灯,云雀时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沉思。

但很快,他又把所有思绪抛到脑后。

只是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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