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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二合一)

  • 作者:时渐鹿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4-11 17:28:44
  • 完书字数:14232

哪怕平日里再有预感, 在如今对面的人亲口承认的时候,津木真弓还是感受到了一些现代科技带来的震撼。

就好比在各种科幻中看了不少“代码成精”的故事,但当真正直面这一切的时候,她仍旧有一丝不真实的荒诞感。

当由代码构成的AI获得了“自我意识”, 拥有“主体人格”时, 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至少先把你这‘工藤新一’的脸换了吧,换成谁都行……乌丸瞬就挺好的。”

“工藤新一”挑了挑眉——连这样的小动作都和她认知中的人一模一样。

“为什么?”

“……虽然天天嘲笑他再不通人情下去早晚进化成没有感情的破案机器, 但至少也该是血肉人类的范畴, 你这进化方向太抽象了。”

工藤新一笑了笑,“血肉人类?我以为, 你会把这里面所有‘角色’都当成数据——毕竟在你眼里, 这可是‘游戏’。”

“我如果只把这一切当一场游戏,就走不到现在。”

津木真弓语调很平静, “况且, 如果一切只是冰冷的数据, 怎么能进化出你这样的‘程序’呢?”

“听上去你似乎想要和我探讨我的诞生。”

工藤新一看着她,再度勾了勾唇, “如果这不是你的拖延时间门之举,我会很乐意与你分享——对于以这个形态与你见面的场景,我已经期待了太久, 以人类的时间门感知维度而言……至少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津木真弓被他看穿了目的,并不惊讶。

虽然现在对面前这位——姑且称之为“莫里亚蒂先生”——的话她半信半疑, 但从数据“进化”来的程序, 智商绝对不低。

“那么, 真可惜。”津木真弓耸耸肩。

“是的,很可惜,但不是对我, 是对于你。”莫里亚蒂再度开口。

“……我?”津木真弓抬了抬眼皮。

“如果你是期盼着留在‘地面’上的同伴收到了你下来前发的短信,从而来救你,那真可惜,你的期望破灭了。”

顶着工藤新一面孔的人没有转身,但他背后的某面荧屏上,却突然出现了“地面上”乌丸宅的画面。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已经‘死’了。”

白雪飞舞的庭院中,“津木真弓”静静躺在雪地正中,双手合拢在被鲜血浸染的胸口,眉目沉静,仿佛只是睡了过去。

苍白的眉眼融于雪夜,乌黑的发丝在雪地上勾勒出张扬而诡异的线条,如一张巨大的网格,缠绕包裹着正中的人影。

简直是一副如诗如画般的美景。

津木真弓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从屏幕上转回,拿起口袋中的手机,屏幕上明明下来前确认“发送成功”的短信被退了回来,没有信号的界面昭示着真相。

……毕竟是bug成精,对于游戏程序拥有这种程度的篡改,可以理解。

“不看了吗?明明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莫里亚蒂好心提醒。

屏幕里,院落外传来工藤新一的声音,他一边拍打着肩上的落雪,一边抱怨般走进来。

“真是的,没有光源看不清路,害我绊了一跤,十分钟后就能来电,你这里怎……”

少年的尾音吞没在看到雪地上尸体的那一刻。

津木真弓别开眼,“我没有兴趣看人给我哭坟。”

莫里亚蒂轻笑出声——他顶着和屏幕中的少年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在屏幕中的人悲恸绝望的表情前,勾起了又一个笑容。

“那有没有兴趣了解,在那个当下,‘我’是什么心情?”

在作为“工藤新一”的短暂“一生”中,时间门与数据的洪流模糊了几乎所有的记忆,却唯有那夜的雪色,突破了数据与代码的极限,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中。

“没有兴趣。”津木真弓依旧这么回答。

说着,她不再多嘴,拉开了系统面板。

刚刚和Bug先生唠嗑,单纯只是想再努力抢救一把这一局的剧情,但现在面对自己的“死亡”——无论是地面上真实发生的,还是这位Bug先生假造出来动摇她的,她都不想再废话了。

津木真弓伸手,按上了系统面板中的“强制退出”按钮。

一秒,两秒……

漫长的三十秒过去后,看着面前毫无变化,没有“退出”也没有“虚化”的少女,“工藤新一”耐心地再度开口。

“那么,在终于意识到你与‘系统’已经失去连接的现在,你产生兴趣了吗?”

长久的静默后,津木真弓懒懒一笑,“不好意思,还是没有兴趣。”

莫里亚蒂时刻观察着面前少女的表情,似乎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分毫情绪的变化,或是至少犹豫惶恐这类常人该有的情绪……但他显然失败了。

津木真弓虽然没有相信对方真的是“工藤新一成精”这件事,但面对拥有和工藤新一不相上下智商与观察力的“人”时,她已经十分习惯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

莫里亚蒂再度开口,“那么,我们可以换一个话……”

“不好意思,”津木真弓突兀地打断了他,“在你‘进化’的这些年里,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说话,所以现在逮着个活人就想开启聊天话题吗?”

对方顿住,大概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打断自己的话,甚至咄咄逼人。

“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不出属于高科技AI的智慧,更像是一个搞了个没人知道的大事,终于有一天可以对观众和盘托出,就洋洋得意地口若悬河的……幼稚鬼。”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度笑出了声。

十分神奇地,津木真弓从这个笑容中看到了属于她熟悉的、“工藤新一”的影子。

“……时间门真的已经过去太久,我都快忘了,你是这样具有攻击性的性格。”

彷徨、无措、犹豫、惶恐?——确实是不该出现在“记忆中”的女孩脸上的情绪。

她连最后的死亡,都是如此高雅与圣洁……仿佛羽化的仙子,完成了在人间门的任务,轻巧地甩手,回归了属于她的世界。

只有他,被留在了那样漆黑绝望的人间门。

——再也没有她的人间门。

津木真弓再度开口:“屏幕里的声音太吵了,可以关掉吗?”

莫里亚蒂没有回头,但他十分清楚里面放映的画面。

“为什么?是在刻意逃避‘我’的悲恸吗?”

津木真弓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看错,哭得最响的是学姐不是你吧?——或者说,不是工藤新一吧?他不只是在‘我的尸体’面前站着吗?”

“悲恸不只有哭泣一种表达方式。”

津木真弓挑眉:“不然你还指望我隔着心包、胸膜、肋骨、肌肉、脂肪和皮肤……哦,还有屏幕,看清一个身处屏幕中的纸片人心脏跳动的频率吗?”

听到她这句话,对方突然悠然一笑。

“你在对我恶语相向了……多么符合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罪犯在做最后抵抗的模样啊。”

这话过于熟悉,仿佛一下将她拉回了那一晚的病房中,工藤新一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轻轻低下头,用一种学术讨论的严谨姿态,说出了那句耗费他整个人生中所有文学素养的话。

——没有人可以给“爱情”一个严格的定义,直到遇见陷入“爱情”的自己。

津木真弓看向屏幕,少年握拳的双手中有鲜血渐渐落向雪地——他将自己的掌心掐出了鲜血。

这是他对于“悲恸”的表达吗?

她将目光转回面前的“工藤新一”。

“是你动的手?”

她的话题转得突然,对面的人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当然不是,确切来说,在那个时间门点,我还并未‘诞生’。”

对面的Bug先生再不遗余力地给她洗脑它与工藤新一之间门的关联……她差点就要信了。

“AI觉醒自我意识需要‘契机’,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悟道’……你想表达的是,在作为‘工藤新一’那一局里发生的事,是你产生自我意识的契机?”

“可以这么说,但不准确。”

莫里亚蒂挥挥手,屏幕上的画面散去,周遭的其他显示屏却亮了起来,他们播放着不同的画面,但画面正中都是同一个身影——工藤新一。

“是作为那一局里的‘工藤新一’。”

津木真弓顿了顿:“有区别?”

莫里亚蒂笑了笑,“我忘了,你的记忆并不完整——如果你能记起一切,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这个世界中并不存在‘绝对’的主线剧情,任何微小的参数变化,都会让其中的角色轨迹产生巨大偏差……哪怕作为绝对的剧情主角,‘工藤新一’这个角色也会拥有不同的人生轨迹。”

屏幕中的少年呈现着不同人生姿态。

“不同‘世界’中的他拥有不同的朋友、伙伴,甚至羁绊者……他在游乐场对琴酒的注意开启了绝对的主线,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未知的。”

听上去仿佛十分平常的平行时空理论,津木真弓接受良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刚刚她没有纠结,为什么现在这个“工藤新一”能和她碰到的少年工藤新一出现在同一局游戏里。

纸片人都能成精的世界观里,祖母悖论早就该被扫进角落吃灰了。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么,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只有“那一局”的工藤新一,能觉醒自我意识?

“唔,因为爱上了你?”

津木真弓,“……我以为,我们都已经学会了撒尊重彼此智商的谎?”

莫里亚蒂像是模糊地笑了一下,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转换,只是缓缓回头,屏幕上的画面再度变化。

“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不同的话……这是个特别的世界。”

“有多特别?”

“特别到,无法用任何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它出现的可能性。”

画面上是那些她熟悉的人——那些和主线有关的,红方与黑方的关键角色。

“正如之前所说,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会对其中角色的人生轨迹产生偏差,所以,每个人的立场都是不确定的。”

津木真弓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呈现在了屏幕上。

“好比你那位在你‘死’后就不知所踪的‘男友’。在绝大部分的世界中,琴酒都的的确确是黑方的人物,他不是卧底,是组织最忠诚的属下……正如两位公安最忠实的卧底探员有几率成为黑方的爪牙,APTX4869药物的研发者宫野志保也有几率继承她父亲的‘疯狂科学家’称号,FBI的银色子弹可能是黑方卧底,警视厅的警官也会成为黑警……”

画面再度切回工藤新一。

“但只有一点,是这个游戏本不该改变的、绝对的‘核心’。”

津木真弓哪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工藤新一。”

屏幕中的少年热血赤诚,在死亡与鲜血齐飞的谍影重重中,仿佛唯一的定海神针,永远代表着“正义”。

——福尔摩斯也好,莫里亚蒂也罢,犹如硬币的正反两面,相背而立,却永远相伴而生。

——侦探与罪犯,在思考犯案手法的这一点上,并无两样。

——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才是最接近对方“真实”的存在。

侦探无心中抛出的硬币终于落下,正义与邪恶的面值相背而立,仿佛命运的作弄,它在绝对禁止的框架中、在绝无可能的概率里,突破数据与程序的桎梏,毅然翻向了光暗相生的另一面。

从此,福尔摩斯脱离了不可违逆的程序设定,脱下猎鹿帽,放下烟斗,离开贝克街221B,在那场漫天大雪中,走向了命运的对立面。

1891年5月4日,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坠入莱辛巴赫瀑布。

——自那之后,从数据的洪流中重生的,只有“真实的自己”。

对面的人耸耸肩,继续开口。

“所以,基于这一点,其实我也并不欣赏‘莫里亚蒂’这个称呼——虽然比起‘福尔摩斯’要好了许多。”

他自绝对的程序桎梏中重生,自然不喜欢再用任何“既定”的称号定义自己。

“我仍然是工藤新一。”

津木真弓沉默半晌:“我不觉得‘工藤新一’会认同这样的自己。”

工藤新一似笑非笑:“是吗?”

是这样吗?“工藤新一”真的不会认同这样的“未来”吗?

其余“正常”世界的工藤新一,津木真弓从没接触过,但她认识的那个工藤新一……

——也就是说,作为“主角”,我拥有一整个因为我而创造出来的世界?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吗?

……好吧,他会满怀期待地迎接这样的未来。

她不由揉了揉眉心——再这样下去,她都快相信对方真的是“工藤新一”了。

她定了定神,将脑内的杂念清除出去,看向对方。

“那么,你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

工藤新一看着她。

她不在意对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你将我引到这个地方,断了我游戏内外的双重退路,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我听你这可歌可泣的进化史的,对吧?”

她直视那双属于工藤新一的双眼,“说明你的目的吧。”

工藤新一抚掌笑叹:“我喜欢和你对弈的感觉……让人血脉偾张。”

他语调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是单纯地‘因为爱情’呢?”

他的目光凝在津木真弓身上,“还是说,哪怕到了现在,你也从未想过正视这份感情。”

从“过去”到现在,他对她说了那么多次“喜欢”,她从未当真。

“这个问题你自己比我清楚,”津木真弓答得很快,“感情是觉醒意识的一部分,但一个完整的‘人格’绝不仅仅包括‘感情’。”

她环顾四周,看想那些“茧”——她目前还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还是说,你废了那么大功夫把我关在这里,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

她慵懒一笑,勾了勾唇,摊开双手,一副毫不违抗的模样。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你已经成功了——来吧,我绝不反抗。”

工藤新一面色如常,连笑容的角度都未变分毫。

“……收回刚刚那句话,你这个提议,似乎比对弈更令人兴奋。”

津木真弓看着他,“AI也拥有正常人的……生理反应吗?”

“在成为AI前,我首先是人类。”

津木真弓想了想,“……认真地说,哪怕在‘工藤新一’的阶段,你的‘人性’也少得可怜。”

工藤新一并不生气,耸耸肩,“但你不可否认,从身体血肉与骨骼的组成成分而言,我是不折不扣的人类。”

“……会说这种话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两句习以为常的斗嘴与玩笑短暂地松快了两人间门的气氛,看上去不再紧绷——当然,只是看上去。

津木真弓松了松紧绷的肌肉,甚至伸了个懒腰。

“那么,说明你的用意吧。”

工藤新一这次不再绕圈子,单刀直入,“我需要你帮我寻找核心的底层代码。”

津木真弓有些奇怪——不是奇怪于对方的目的,而是……

“我看上去长得很像程序员吗?”

代码相关的事,他不去找程序员,找她这个“玩家”有什么用?

工藤新一闷笑出声,“无关程序员,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支撑整个游戏运行的‘智脑’不同于其他的程序,它依托于游戏运行,便也只能在游戏里寻找它的‘核心’。”

津木真弓表示接受良好,“也就是说,需要我退出重开一局吗?”

工藤新一似笑非笑,“不用试探,你与系统的连接已经被我全方位封锁,你无法再操纵系统。”

他抬抬手:“我们换个房间门。”

工藤新一这么说着,却只是轻轻挥手,整个房间门的场景如天幕般自他指尖撕裂,代表着数据流的立方体覆盖了它们,再度拼接时,他们战力的“空间门”已经成了“另一个房间门”。

津木真弓看着这一切:“……依你现在对系统的操控权限,为什么还需要我的帮忙?”

工藤新一指着新的房间门中央,那与之前房间门中一模一样的茧型营养仓。

不同于之前的房间门,这个房间门中只有这一枚“茧”。

“我需要你以‘玩家’的身份进入新一轮游戏——是我在所有的剧情与人物的可能性中,寻找到的,最接近‘真实’的底层世界。”

津木真弓顿了顿,“什么叫最接近‘真实’?”

“你可以理解为,最接近‘设定’——就像我们之前说的,工藤新一的设定是绝对正义,‘我’的出现只是千万分之一的偶然。这个游戏中每个关键人物,都有这样一个‘真实设定’。”

或许他们会因为微小的蝴蝶效应或一念之差,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总会有一个最底层的“设定”。

“我需要你进入最接近真实的这个世界,寻找底层代码。”

她抱着手臂:“听上去太抽象了,底层代码到底以什么形式出现在游戏里?”

“没有人知道——可能是一样物品,可能是一个人,又或许某个动物……”

“那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找到它?”

“交给我来判断,当你接近它时,我会告诉你。”

也就是说,他会实时监控自己的“游戏”过程。

津木真弓想了想,“在那之后,你会还给我权限,让我退出游戏,回到现实?”

工藤新一勾了勾唇,“如果到了那时,这还是你的‘愿望’,我当然会为你实现它。”

津木真弓不再犹豫:“一言为定。”

工藤新一看向她,“你不问我寻找这个东西为了什么?”

她双手一摊,“还能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毁灭游戏就是为了毁灭公司,最夸张的情况大概是想搞什么智械危机毁灭世界。”

“如果这真的是我的目的……到了那时候,你不就成了我的帮凶?”他轻笑。

“那我首先得活到那个时候,”她也笑,“很简单的道理,我现在被困在了游戏里,不听你的,连‘做帮凶’的资格都没有——宁见法官,不见法医。”

善良是活人该思考的事,她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活着出去,成为那个“活人”。

短暂地了解了一下那个“底层世界”的情况后,津木真弓躺进那枚为她准备的“茧”中。

工藤新一站在“茧”外,在即将按下舱门按钮的那一刻,津木真弓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我进入了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正常的游戏里,当她“离开”游戏后,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

但现在有了面前这个工藤新一成精的Bug。

工藤新一勾了勾唇,似是而非道:“没有你的世界?大概是地狱般的景象吧。”

津木真弓按下关闭舱门的按钮,在舱门闭合的前一秒,她对着视野中的工藤新一轻轻一笑。

“那么,我们地狱相见吧。”,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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