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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冥事服务初体验

  • 作者:南锣鼓猫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9-26 00:30:18
  • 完书字数:8820

危险丛生的副本中,阴森死寂的冥事铺倒成了难得的庇护所。

清晨,灰蒙蒙的日光斜入后院,岑安有惊无险睡了一晚,刚睁眼,就听见了来自前屋的震耳敲门声。

动静很大,大到岑安误以为有鬼怪打算破门而入,直到听到熟悉的尖细嗓门,他才意识到来的是谁。

回到前屋,岑安拉开门栓推开门,张管家那张铁青色的脸差点怼到脸上。

岑安迅速往旁边闪身,反应极快地避开他踉跄撞进门的身体。

张管家跌跌撞撞往前奔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撑住重心不稳的身体。

随后他忿忿转身瞪着岑安,双眼冒火。看起来他昨晚过得并不顺畅,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眼底乌青一片,活像被人揍了两拳。

岑安佯装无辜地站在旁边,忽视他吃人的眼神。

张管家来的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通知他今晚要做好准备。

但除此外,他还额外带了个人过来。

头戴白布巾的中年男人沉默地站在门外,手腕上缠着卷淡黄色的皮尺,皮尺是布制的,边缘却异常锋利,居然像刀刃般折射出森幽的冷光。忽略这点,这把皮尺和用来给人量体的皮尺并无任何分别。

注意到岑安打量而来的视线,中年男人默然冲他点了下头。

视线交错的瞬间,两人简单打了个照面。

张管家语气并不友善地介绍道:“他是冥衣铺的许老板,我特意叫来给你量嫁衣尺寸的。今天时间紧张,先给你抓紧时间量完,接下来我和许老板还要去别的地方,争取在六点前把嫁衣赶制出来。”

说着,张管家朝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

中年男人会意,从手腕拆下皮尺,低声说了句“得罪了”,随后走至岑安眼前,作势要给他量体。

岑安匆匆后退避开,他很不喜欢别人贸然靠近,尤其在他看来,那并非皮尺,更像绳索或者镣铐之类的东西,这让他感到极其不舒服。

中年男人停步,意识到自己行为唐突,抱歉一笑,“或者你记得自己的身高体重和三围也行。”

岑安蹙着眉,疑惑道:“这些信息非要不可么?”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中年男人声音放低,“任务。”

岑安恍然。

但他仍旧没有报出自己的信息。

中年男人也不急,缓慢细致地把皮尺重新圈回手腕,丝毫不在意旁边豺狗般紧紧盯着他们的张管家。

岑安思忖了瞬,“你们过会儿是要去找……”

他顿了下,及时止住“钟阎”的名字,换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另一位被选中当新娘的玩家吧?”

中年男人没有否认,甚至坦然告知岑安自己的无奈——

“是的,我今天的任务是给你们两个做身合身的嫁衣,如果晚上六点前不能完成,我就会因为触怒二少爷而死。”

他的坦诚令岑安意外。

彼此都陷入危险的境地,岑安能理解他,他默默抿了下唇,半晌后提出了交换要求——

“我可以向你提供真实的尺码信息,作为交换,你去下一处时,我要跟着一起去。”

中年男人几乎没有思考,答应得毫不犹豫,“可以。”

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想着避开张管家,被当成透明人的张管家不满地冷哼了声,嗤笑道:“岑老板,你是不是还没认清你现在的处境啊?被二少爷看上,该说你荣幸还是可怜呢?”

他得意地想向岑安描述下第四任新娘死时的惨状,冷不防被一摞厚重的黄纸爆头。

黄纸足有半尺厚,砸下来的力道堪比铁锤爆头。

张管家眼冒金星,刚刚这下砸得他脑浆都在晃荡,他被砸得七荤八素,原地打了两个转后重心失稳扑通倒地。

岑安耷拉眼皮睨着倒在地上瞳孔涣散的张管家,随手拍干净指缝里细碎的纸屑,毫不客气道:“我要是进了赵府门,那就是赵家半个主人了,你什么身份,敢对我大呼小叫?”

好、好一个狐假虎威!

不知是被砸的还是被这话震的,张管家只觉得脑浆晃荡得更加厉害了。

他瞪圆了眼躺在地上,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岑安懒得理他,对普通人来说,他砸的这下可能要命,但对张管家这个B级鬼怪来说,只能算不痛不痒,只要让他缓一阵就没事了。

岑安重新看向中年男人,“不介意的话先等张管家缓缓吧?”

中年男人自然没意见,他绷着脸默默退出门外,戒备的模样十分明显。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纯善无辜的漂亮男生居然这么……暴躁。

十多分钟后,张管家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再看向岑安时,眼神变得瑟缩。

虽然明知道岑安是在狐假虎威,说是嫁给二少爷,实际上恐怕连今晚都活不过去。但这并不妨碍他说的是实话,即便他只能活半天,那他也是赵府半天的主人。

张管家只能被迫接受。

交易继续——

岑安讲诚信,如实向中年男人提供了自己的真实尺码,中年男人记下后,和岑安一起用眼神逼视张管家。

张管家没法拒绝,只好垂头丧气地领着两人离开,去找钟阎。

走过歪歪绕绕的巷道,路过某处深黑狭长的巷子时,张管家忽然驻足伸长脖子往巷子里疯狂翕动鼻翼,他的表情像极了瘾君子,干瘦的脸颊肌肉抽搐着,脸上露出垂涎、贪婪、畏惧等错综复杂的情绪。

同一时间,岑安似乎嗅到了股清甜的香味,像是什么花开了,幽幽地从巷子最深处随风吹来。但他对花的了解不多,所以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花。

不过中年男人貌似认识。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皮尺,突然开口道:“这是槐花的味道。”

岑安诧异了瞬,“槐花?”

中年男人嗯了声,“不然为什么叫槐荫巷?”

岑安:“……”

有道理。

不过上次他尝试离开冥事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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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见它开花啊?

这时候突然开花,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岑安将目光投向巷子深处,那里漆黑阴沉,光线仿佛在靠近时被无情切断,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张管家没在这里久留,除了安排人过来给他们量体做嫁衣外,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只能闭着眼睛,对着从巷子深处扑面而来的风深深呼吸了几口,然后不情不愿地带着岑安继续赶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某条逼仄的深巷里看到了坐落在角落处的一间铺子。

铺外立着店幌子,写着——得善终棺材铺。

张管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从他对待钟阎和岑安两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无需提醒,张管家早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棺材铺门前,咚咚咚敲了三下门,态度显得礼貌又热情。

“钟老板您在吗?”

岑安:“……”

称呼用您?

好个双标狗!自己是不是砸轻了?

没等多久,约莫数十秒,门就开了,钟阎那张别人好像欠了他几百亿的冷脸映入眼帘。

冷漠视线朝外随意扫过,张管家和头戴白布巾的中年男人在他眼里只是透明人,唯一能让他停下视线,并让他眼神产生波动感到惊喜的,只有不远处那抹纤瘦熟悉的身影。

钟阎几不可察地扬了下眉。

因为某人的出现,他对张管家的态度不由“爱屋及乌”起来,语气里冷意消退少许,钟阎瞥向张管家,问他:“有事吗?”

张管家搓手笑着,“您今晚不是要和二少爷成亲吗?我特意带了冥衣铺许老板过来给您量尺码。”

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阎极其不爽“成亲”这个说法,他决计不能接受自己穿嫁衣的模样,所以他眸色不由冷沉下来,眸光不善地扫了眼中年男人,眼神中蕴藏的意味不言而喻。

中年男人倍感无奈。

他在现实世界算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曾给不少当红明星设计过礼服,谁曾想被卷入这个副本的他还要重操旧业,莫名其妙触发“做不出合身嫁衣就得死”的悲催任务。

张管家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于是拿岑安过来挡枪。

“钟老板,你看岑老板都量好了,要不你……”

话音未落,钟阎冷声打断了他,“你喊的谁来给我量?”

张管家指向中年男人,僵着脸笑道:“冥衣铺许老板。”

钟阎拒绝得十分干脆,“我希望岑老板给我量。”

岑安:“……”

中年男人:“……”

张管家:“……”

岑安反应过来,这是钟阎在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于是不等张管家开口,他立马点头,“我答应了。”

张管家干瘦的脸

皮不受控制抖了两下,中年男人亦是如此。

不过他从这两人短暂交接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他们认识,且关系肯定不一般,甚至有点像……情侣?

他在现实世界的圈子里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真情实感的那几对,看向彼此时大都这样。

中年男人瞬间了然。

他看破不说破,很干脆地拆下腕间的皮尺递给岑安,好心叮嘱道:“当普通皮尺正常量就行了。”

岑安道了声谢,小心接过皮尺,避开皮尺锋利的边缘,然后随同钟阎走进了棺材铺。

咣当——

门板被重新摔上。

张管家和中年男人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而此时的门内,钟阎静静看着岑安,嘴角再也压抑不住,浅浅朝上勾出愉悦的弧度。

他没想到岑安居然能跟着过来,还以为再见面只能等到夜晚降临,时间骤然提前了这么久,令他诧异之余,还分外惊喜。

钟阎低笑了声,“张管家怎么同意让你跟过来的?”

岑安向他眨巴了下眼,“没有什么事用拳头解决不了的。”

钟阎清楚他的脾性,张管家能活着走到这儿,也算他命大了。

趁此机会,岑安言简意赅地向钟阎描述了在巷子里闻到的槐花香,两人聊了会儿,没过多久,门外张管家等得焦急,隔着门喊了声:“量好了没有啊?”

岑安止住话头,无奈耸肩,“好了好了,你快说你的身高体重和三围,我好出去交差。”

钟阎却挑眉,“身高186,体重72公斤,三围……没量过,不知道。”

岑安:“……”

他抿了抿唇,扯开皮尺缓缓走近钟阎,打算给他量量三围。

钟阎配合地摊开手。

优越的身高,宽肩窄腰和笔直的大长腿一览无遗。

岑安盯着他紧致的腰身看了几秒,随后赶紧低下眉眼,双手拉着皮尺凑近他腰,然后从侧边绕过,小心翼翼地圈住了他的腰。

淡黄色的皮尺缠在他白净的指尖,岑安指尖微微用力,皮尺被缓缓收紧,紧紧贴在钟阎的腰腹处。

隔着衣物感受到一股轻微的束缚感,继而是微痒微麻的奇怪触感。

钟阎忍着,不动声色地垂着眸,眼底倒映出某人神情不大自然的澄净眉眼。

忽地,他悄然勾唇。

摊开的双手忽然落下,擦着岑安的脸颊,搭在他的肩膀上。

岑安肩膀冷不丁僵了瞬。

下一秒,从肩膀处传来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钟阎环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前一带。

动作来的过于突然,岑安脚下没站稳,上半身前倾,不受控制地撞在了一具宽厚温热的胸膛。

耳边是咚咚咚的沉闷心跳,鼻息间嗅到了属于钟阎身上独有的味道,是很轻很淡的木制冷香。

霎时间。

一抹红烫的热流从脸颊泛起,一直窜到了耳根。

而就在这时,等不及的张管家直接推开了没锁的门。

“到底……”

尖细嗓音戛然而止,看到两人紧拥,张管家像看到鬼一样瞪圆了眼。

二少爷啊,你这婚……结得好像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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