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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黎容的奇葩事一箩筐。……

  • 作者:果汁清酒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9-30 10:15:33
  • 完书字数:23474

黎容的奇葩事一箩筐。

温柔一开始说着还气恼不已, 说多了竟把自己说笑了。

“建设这阵子在忙一个大案子,我没拿这事烦他,左右妈还算有分寸,黎容再如何作妖没作到我头上来。”

儿媳妇和外甥女相比, 冯一银大抵还是更重视外甥女, 即使这个外甥女频频让她丢脸。

可毕竟有血缘关系。

但外甥女和大孙子比, 那妥妥的大孙子更重要。

不过, 话虽如此, 想到郝建设说的黎容处心积虑丢掉亲侄女的事, 温柔还是胆寒。

这可是犯罪啊。

只是这事算郝家的丑事。

郝建设又没跟她讲初七就是表外甥女的事儿, 她便没好跟翠翠吐槽黎容这点。

两人正说着,冯一银,冯四桂母女俩回来了。

“马阿姨,这苹果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怎么没看到,是不是你故意藏着不想给我吃啊?”

她嗓门尖锐, 加之客房门未关, 翠翠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温柔递过去一个眼神:看,就是这么奇葩, 喜欢恶意揣测别人,先给人扣一顶帽子才能张嘴。

翠翠:“……”

翠翠拍拍温柔手背:“那你继续看书,我先回去了。”

她怕多听几声,会忍不住冲上去拧掉她的头!

这母女俩实在可恨得很,连带的翠翠对冯一银印象都差了不少。

亏得自家婆婆不这样,否则,她肯定立马搬家,免得降智光环砸到自己头上。

温柔还想留她说说话。

翠翠着实不想听见这俩讨厌鬼的声音, 执意要回去。

她从客房出去,跟冯一银打了招呼就要走。

脚还没踏出门,就听到黎容咋胡地嚷嚷:“马阿姨,帮我冲杯奶粉。妈,我多喝奶粉是不是就能变白啊?”

“捂一捂,肯定行。”

按理说她要喝啥翠翠管不着,但黎容拿的正好是她今天带过来的这一罐。

这就让人没法忍了。

她送来的东西给狗喝,也不给这个害小胖妞的人喝!

若换成两年前,黎容自个儿跑到她跟前,没准她就让黎容当森林里的肥料了。

“这位……女同志,再馋嘴也不能跟孕妇抢口粮吧,说出去多难听啊。”

冯一银被这话给臊得,没忍住狠狠瞪了外甥女一眼。

“我缺你吃的了,还抢客人送给你表嫂的东西!”

黎容本就骄纵,再看翠翠的脸长得比自己那个心机深沉的嫂子还要漂亮,嫉妒心根本藏不住。正要发作,后背衣裳突然被亲妈拽了一下。

意识到这里不是老家,是军区大院,再看大姨的态度,知道吵起来自己肯定要吃亏。

黎容敛了敛怒容。

“大姨,我,我没跟表嫂抢啊,奶粉罐上又没写名儿,我哪知道这是专程送给表嫂的啊……”

“大姐别生气,这孩子被我和她爸惯坏了,一会儿我好好说说她。”

冯四桂作势拧了拧女儿的耳朵。

黎容配合地哎呀哎呀叫了几声。

冯四桂顺势松手,笑眯眯地看着翠翠:“大姐,这姑娘哪家的啊,哎呀长得好标致啊。”

“隔壁老章的儿媳妇翠翠。”

“翠翠,这是我妹子和侄女。”

翠翠没理会冯四桂母女。

只冲着冯一银点点头,浅笑道:“冯阿姨,那我先回去了,您先忙。”

冯一银觉得翠翠不给自己面子。

表情僵了一瞬,不过还是笑着说话:“好,有空常来坐坐啊。”

等翠翠一走,冯四桂立马变脸了。

一屁股坐椅子上,张嘴就抱怨:“大姐,隔壁那家很厉害吗?那丫头眼睛长头上,我看冲得很咧。”

冯四桂当了这么多年厂长夫人,谁对她不是客客气气的。

便是这阵子女儿闹出不少笑话,但人家一听她是富沛市机械厂厂长的女儿,笑话丢丑也能扭转成“天真没心机”。

现在冷不丁冒出个年轻姑娘正眼都不带瞧她,冯四桂哪儿高兴得起来。

只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被一个小年轻给看扁了。

冯一银看了妹子一眼。

略带几分警告道:“四桂,这里不是你们机械厂。”

冯四桂噎住。

她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知道大姐已经看出她想挑拨的意图,便也乖觉下来。

可惜黎容白目傻缺得厉害,本就嫉妒虞翠翠漂亮的外表。

这会儿知道对方嫁到隔壁,连大姨都“惹不起”的样子,再想到她目中无人的样子愈发可恨了,只觉三分嫉妒瞬间膨胀到了十分。

“大姨,她一个小辈这样不给你面子,你就该跟她婆婆说道说道,让隔壁婶子惩治她一番。”

在她的思维里,婆婆天然辖制儿媳妇。

就像她妈管梁安娜一样。

既然大姨跟隔壁的婶子关系不错,说几句话上上眼药多简单的事啊。

“黎容啊黎容,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黎容被骂懵了。

“我一个外人,还能让别人惩罚儿媳妇?你当人家傻啊?”

“你小时候也就脾气大点,没见像现在这么蠢啊!”

冯一银这阵子已经快被母女俩磨疯了。

要不是两人先前三番五次在电话里忏悔,说了无数遍知错,又哭大外甥两口子事做得绝,她也不会心软。毕竟先前儿子控诉妹子一家的做法时,冯四桂虽心寒,却也忍不住在心里给妹子开脱。

觉得他们不至于那般丧心病狂。

是,的确发生了不好的事,可初心肯定不像建设想的那样恶毒。

至少——

在听了黎容因为不喜嫂子而迁怒侄女的话后,冯四桂觉得梁安娜是该负责任的。

只是面对儿子,她不敢说。

谁知道,自己这一心软就招了个天大的麻烦。

当妈的是老宝贝,闺女是小宝贝。

母女俩一脉相承,总觉得外人都得让着她们。

好几次冯一银都差点给机械厂去电话,问问黎大厂长究竟是怎么样把媳妇孩子养得蠢出生天的。

“四桂,你们相了快三个月一个没相中,隔壁小伙子明摆着看不中黎容,我看你们还是回富沛市相看吧。”

儿媳妇身子重,过不了多久就要临盆,冯一银实在不耐烦给两人收拾烂摊子,便要送客。

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

冯四桂一听这话,登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一会儿问大姐是不是嫌她麻烦;一会儿说自己命苦,大儿子不孝顺,跟着儿媳妇说走就走,离开后从来不给家里打电话,唯一寄来的信还不是寄给她的,而是寄给梁安娜爹妈的老朋友们,那群老家伙一拿到信当即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恶毒小姑残害侄女枉为人的短文,搞得闺女在富沛市待不下去。

她哭,黎容也嚎啕大哭。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边哭边抱着冯一银的腰:“大姨,你得帮我啊,我哥我嫂子不是人,他们把我的名声搞臭了,富沛市里没人想娶我,呜呜呜……”

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母女俩没脸没皮,抱着冯一银好一通卖惨。

卖惨结束,又开始赌咒自己肯定改,不会再缠着海事大学的男同志了。

“行,我豁出老脸再找人帮着安排一回。婚事若是再定不下来,我只能送你们回富沛。”

冯四桂不满意,“大姐……”

冯一银淡淡睇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姐夫马上要回来了。”

满腹抱怨的冯四桂登时不说话了。

姐夫郝鼎岳向来看不惯她,每每见了都是不假辞色。

上回还特地打电话到厂里骂自己和老黎猪油蒙心。如果可以,冯四桂是不想见他的。

黎容也缩了缩脖子,她也害怕大表哥和姨父。

冯一银见这俩人终于消停不哭,感觉劝诫的最好时机来了,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们听。

“四桂,黎容今年二十四,老大不小了,再挑剔下去更难找对象。”

“你们过来这三个月,她胡闹了这么多次,如今这一片哪家不知道她的坏名声?依我看,你和妹夫反正有家底没必要攀龙附凤寻家世高的,不妨找个人好有上进心的,到时候让对方跟着你们回富沛,一个女婿半个儿,黎容也能陪在你们身边,多好呀。”

冯四桂心里不乐意。

她闺女受那么多罪,若是婚事还要往低了瞧,自己都替她委屈。

只是大姐考虑地确实有道理。

冯一银见两人陷入思索,继续加码:“我这个做大姨的说句实心话,黎容被你们惯得太厉害了,不聪明又自负,家世高的人家受不了她的臭脾气,到时候两口子打架你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家境普通的就不一样了,如果黎容她爸能在工作上搭把手,对方保管把黎容捧在掌心。”

好像是很有道理。

可是——

“这种人到哪找?”

有戏了!

冯一银到了这会儿,心才稍微安定一点点。

“好找。”

冯一银虽然把亲妹子当狗皮膏药,现在一门心思想把人甩出去,但也没想在婚事上坑她。

个中曲折利弊她还是决定说给她听一听。

“我先说个事,你心里也好有数。最近有人提建议,说让城里的待业青年、应届毕业生们下乡改造。独生子女家庭可避免,多子女家庭是必须下乡的,若是不愿下乡,要么结婚,要么有工作才行。”

“那我们家,我们家蓉蓉也要下乡?”

“如果政策下来了,那是肯定的。”

冯四桂慌了。

她看向黎容,母女俩脸上是相似的“如遭雷劈”。

“大、大姨,下乡是什么意思?”

“还能啥意思,随便把你们分到偏僻农村,跟着农民们干活,去了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回来。”

下乡建设农村事业,建设祖国大好边疆这类鸡汤只能让那些心怀信仰心怀热情的人主动参与进去。

像黎容这种娇生惯养的,反而哄不住。

考虑都不会考虑。

“那我不去,我不会干活,我不要离开城里。”

黎容猛摇头,打死也想象不出自己变成乡下土妞的样子。

“妈,咱听大姨的,就在即将下乡里的人里相看一个,到时候想办法弄到咱们富沛,他若是不能回京,那正好入赘到咱家。若是被调回京市,我也能当一回京市人,咋样都不算亏。”

冯四桂咂嘴,琢磨了两遍。

好像是哦!

“大姐,要不就按照这个条件来找?”

冯一银:“当然没问题,明天我就找介绍人说去。”

冯四桂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还是大姐想得周全。容容这脾气啊,若是嫁到别人家,我和她爸还要担心婆婆对她不好怎么办?若是能留在我们身边当然是最好的。”

磋磨儿媳妇时冯四桂不觉得自己不对。

可当女儿也有可能面临脾气差的公婆小姑时,冯四桂就心疼了。

黎容噘嘴:“妈,我可是厂长的女儿,嫁给谁,那家人都要捧着我的,他们敢欺负我?”

“对对对,谁也不能欺负你。”

冯一银:“……”

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算了,赶紧把人送走就好。

*****

翠翠回家,先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

卫生间的脏衣篓里,堆满了父女仨的衣服。

显然,这阵子章渝州很忙,忙到没空打理家里。

她摇了摇头,把脏衣物先泡上,而后将挖到的三株植物用花盆种好,全抱到孩子们的卧室。

这下,小小的阳台便被花盆占据了。

翠翠左看右看,觉得很碍事儿,不是很满意,跑到隔壁婆婆家寻了一些废弃的木板和木条。

“你拿这个干什么?”

章谨之问。

“唔,给初七做个小花架。”

“要搭把手吗?”

“没事,妈,你忙你的去,我很快就弄好了。”

章谨之也没去干别的,就在旁边看着她敲敲打打,半个小时左右,一个三层阶梯式的小花架就做好了。

翠翠还特地把木板上的毛刺打磨得光滑,又给表面刷了一层透明油漆,就等着漆干。

“很好看呢,翠翠。”

章谨之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这哪是一个普通花架子,这简直是工艺品。

像她这样不爱养花的人都忍不住想若是院子里搭一排同款架子,养养兰花月季什么的,那得多漂亮啊。

翠翠露齿一笑:“我也觉得很好看。妈,要不再做一个大的给你养花,唔,种葱和蒜也行,反正搭几层不怎么占地。”

以前老院子只有枣树,是没有花的。

但初七很爱观察这些。

作为孩子们心里最棒的奶奶,章谨之便找人分株了两盆水仙花养着。

此时,水仙花恰好绽放出几个颤巍巍的花骨朵,章谨之看着随风摆动的花骨朵,觉得多养点别的似乎挺好的。

“可以吗,麻不麻烦?”

翠翠:“当然可以做啊,不麻烦的,我动作快着呢。”

章谨之赶紧搬了一捆木条出来。

“这都是以前打家具时留下的废料,留下作柴的,现在也算物尽其用了。”

一下午,婆媳俩人在院子里忙个不停歇,终于弄了两个两米长三层高的架子出来。

两人抬着架子,靠围墙放好,章谨之忙不迭就把水仙花挪到架子第二层。

“空了点,这几天想办法摆满它。”

翠翠道:“妈,你直接到我们那儿挖几株,那边院子月季养了不少,这种花也好养活,扦插就行。”

“成。”

翠翠干完活,扭扭头,顺便做了会儿四肢舒展运动。

低头一看手表,这才发现已经三点了,该到幼儿园接孩子了。

“妈,我去接大宝小宝放学。”

“好。”章谨之应声后顿了几秒,忽然不放心,问道:“你知道到哪里接的吧?”

“……”

翠翠默了默。

原本她是知道在哪里接的,但婆婆这样一问,她意识到答案错了。

“……不就是幼儿园吗?”

这下轮到章谨之无语了。

老三这家伙,孩子们换幼儿园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没跟翠翠透露,到底想干什么?

“大宝小宝换老师了,现在在咏柳街道21号上学,每天下午五点放学。老三怕我弄丢孩子还不愿意我接送呢,由他下班时顺道接回来。”

“啊?怎么突然换了?”

这学校换得太突兀了吧。

章谨之连忙把学校性质说了,重点夸老师们。

“陈老师确实教得好,大宝小宝才去两个多月,长进可大了,还会自己组装挖掘机、拖拉机呢。”

“上个礼拜小宝还送了我一副画,专程给我画的,老师还指导她了呢。”

就是几团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线条。

无奈章谨之对孙女的滤镜有八百度厚,宝贵得不得了,直夸小宝是画画的好苗子。

翠翠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到中间的“??!”再到最后的“-_- ”。

“今天还是我去接吧,正好去看看那儿究竟有多好。”

不怪她多心,她的确很怀疑陈沛的动机!

婆婆把她描述得越厉害,翠翠就越是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么厉害干啥不好,怎么非得跑来教几岁的小毛头?说句难听的,若论回报,当然是教十~十五岁的孩子回报更大,成效也最显著。

若是单纯喜欢这个年龄的孩子,又何必正儿八经地考试挑资质?

翠翠理解不了。

凡是她理解不了的事,她都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分析。

想着五点才放学,翠翠没有直接去咏柳街道21号,而是把周边都逛了一圈。

整条街道出乎意外地整洁,出现在街道里的人们的精神面貌也很好,翠翠进去时,不止一个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似乎没有哪儿不对劲,但是翠翠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条街道很奇怪。

过于井井有条,过于热情!

仿佛是被刻意安排的一样。

但这点“奇异”之处并未在她脑海里停留太久,转瞬即逝,翠翠没来得及抓住。

“咦?你来接哪个孩子啊?我好像第一次看见你。”

21号大门关着,等着接孩子的家长都站在门外。

翠翠:“接虞初七和章八月,前阵子我不在家,接送她们的是孩子的爸爸。”

“是大宝小宝的妈妈呀,哎呀闻名不如见面,我们老早就想见你了,你把孩子教得实在太好了,特别厉害。”

一听到她是初七八月的妈妈,另外几个没准备搭话的家长也围了过来。

大家都好奇她平时怎么带孩子的。

翠翠全程微笑,偶尔回上一两句,几个家长恨不得随身带着笔记本,把她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天知道她带孩子有多随心。

连吃的都是马马虎虎,更甭提啥培养兴趣了。

在这方面,她向来尊重两个孩子各自的喜好。

就像初七有阵子喜欢观察各种各样的虫,翠翠就帮她做培育窝;

不服输,喜欢拿拳头说话,翠翠就让机器人教她打架技巧……

她几乎没有诱导她必须学什么。

从来都是初七对什么感兴趣,翠翠就负责提供学习资料和方向。到八月出生,她和章渝州在养孩子上增添了一些心得,有,但不多。

大都在孩子“活着”的细枝末节上,比如更加注意小孩保暖等别的需求。

而教育方面,跟初七别无二致。

可真这样告诉别人,难免显得凡尔赛了。

翠翠便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传授她“独特”的养娃技巧。

“第一,要多陪孩子,父母陪伴下长大的孩子会更加自信。”

“第二,不要把一切寄托在学校上,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

翠翠刚把育儿六条说完,门口传来激烈的掌声。

一个人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虞同志,你说得太棒了!”

“我痴长几岁,在对待孩子方面着实不如你通透。”

“可不是,难怪你家孩子聪明还不失童真,每天乐呵呵笑咧咧的,我呀,恨不得抱我自己家里去。”

“今天回家我就开始多看书,希望能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翠翠,我能直接叫你翠翠吧?哎呀,翠翠你分析起小孩子心理一套一套,太有道理了,有没有想过去学校当老师呢,我想啊,若是别的孩子能遇到你这么懂的老师,那真是一辈子的幸运了。”

“……”

夸得太厉害了,翠翠脸颊泛起一层薄红。

“各位,各位,没那么夸张,不过是一点点小技巧而已。其实只要你们多观察,摸清了自家孩子的心思,要拿捏他们就是易如反掌。”

“这位家长说得对,父母永远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你们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也是终生的老师,你们的言行举止会给孩子造成终生的影响。家庭教育,远大于学校教育,记住,模仿父母是孩子最大的特点,你们做什么,孩子们会本能地去学习,以身作则的身教往往大于你们的言辞解说,要想孩子如你们期望的成长,不如自己先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说话声音很慈祥,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大家没有质疑她的话,而是若有所思。

翠翠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穿着蓝色外套加黑色长裤的女士。

她额际已有银发出没,个子不高很瘦削,但背脊挺得很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看着是一位优雅的学者。

身后便是孩子们。

十个孩子排成两列,没有乱跑,规规矩矩等着家长。

翠翠探头,发现大宝小宝在队列最末端。

小宝矮墩墩的,翠翠只能瞅见她的冲天辫,直直一根竖着跟天线似的。

翠翠不由得露出嫌弃脸,这谁扎的头发,太离谱太辣眼了。

她往里看时,初七也看到她了。

小家伙激动得原地轻轻跳了两下,苹果脸红通通的。

她激动完,又小声告诉妹妹,翠翠就看到矮墩墩的小闺女萌哒哒地跑出队伍,直冲大门。

翠翠:“!!!!”

队伍本就不长,小团子从末尾跑到陈沛身边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陈沛也愣了愣,小孩入学两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离队。

眼瞅着小家伙要爬门槛了,陈沛赶忙弯腰拉住她:“八月,你今天忘了放学的步骤哦,要扣一朵小红花。”

“陈老师,我妈妈来啦~~~~”

小团子指着翠翠,然后就扭着小身子,试图从陈沛手里挣脱开。

陈沛:“妈妈来了也要好好排队,不信你问妈妈?”

小家伙扭头看翠翠,短胖的小胳膊朝她那边张开:“妈妈,月月要抱抱~~~~”

老师在教孩子遵守规则,翠翠自然不会跟她对着干。

“不可以哦。”

微笑着安抚小团子的急切:“小宝,妈妈现在不能抱你哦,你看其他哥哥姐姐的妈妈和奶奶也在等他们,我现在抱你的话就抢了别人抱抱的顺序,阿姨们会难过的。”

小团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抬头看着陈沛奶声奶气道:“陈老师,不要扣花花,我排队,我乖乖哒!”

陈沛点头,满意地摸摸她的冲天辫:“好啊,你回去排队,今天不扣你的小红花了,下不为例。”

小团子也没听懂什么叫下不为例。

她只知道自己的小红花保住了。

顿时开开心心回到自己的位置,踮起脚尖不断朝外面张望,可惜太矮,被前面的人彻底挡住了视线。

小八月只能跟排在前面的大孩子卖萌。

哥哥姐姐甜滋滋地喊着,就想让人家走快一点。

陈沛喊孩子的名字,家长上前领人。

十个孩子很快就到了初七和八月,等听到陈老师喊了自己的名字后,两个小丫头忙不迭冲向翠翠。

小书包都一甩一甩的,萌得人直呼受不了。

“妈妈~~~~”

“妈妈,我好开心呀!”

两个小姑娘一人黏一边,翠翠一手牵一个,跟陈沛道别。

“初七,八月,明天见。”

“陈老师明天见~~~~”

母女仨人悠悠朝巷子外走去,陈沛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屋。

屋里,丈夫和小儿子正在喝茶下棋。

见陈沛独自进来还很是诧异:“今天章同志来接的孩子?”

小姐俩来这儿几个月,章谨之来接过几次。

平时初七姐俩会留到七点左右等章渝州来接,今天孩子居然没跟到书房,大概是被章同志接走了。

陈沛:“不是孩子奶奶接的,是孩子妈妈来了。”

“哦。”

“诶,虞翠翠回来了?”

惊得席仲文手里的茶喝不下去了。

“嗯。”

小儿子席敏德“啊呀”一声:“妈,你咋不把初七妈妈留下来聊几句?初七说她什么都会,我还挺好奇的。”

陈沛没搭理小儿子。

而是把自己听到的翠翠那番育儿理论说给丈夫听。

又把小八月脱队后,翠翠的表现说了一遍。

末了道:“我观她有见地有分寸,你们呀,就是庸人自扰。”

因着屋里有小儿子这个棒槌,陈沛没说太直白。

“妈,什么庸人自扰啊,我怎么没听明白?”

席敏德捏着一枚“车”,随手往河对面放下,下一秒就被吃掉。

“将军!”

咦?将死了!

“爸,你都不给我放放水的吗?”

席仲文睨了小儿子一眼,缓缓道:“棋局如战场,谁叫你不专心呢?出去找你哥下吧,别妨碍我和你妈谈事儿。”

“……”

好气哦,又要说他不能听的话了。

席敏德嘟嘟囔囔地走了。

陈沛起身把书房门关上,坐在席仲文对面。

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说起这批学生的学习进度。

“霍正青性格温厚,文学语言上很有天赋,理工类不行;武勒脑瓜子灵活,但太跳脱了有点莽,做什么都三分热度缺乏耐心;孙秀越是意外之喜,数学小天才,就是性子内向了点……”

“初七不用说,全能型选手,不管教什么都一点就通,最重要的是,这娃实诚,答应做什么肯定会做到。”

“至于八月,太小了,摸不清性子,天赋是有的不比姐姐差多少,不过——”

“不过什么?”

席仲文还是第一次见妻子脸上呈现出“不知如何描述”这几个字。

“这娃子心眼子大概比姐姐多。”

席仲文诧异:“……??”

“别这样看我,我这是细心观察过的。那丫头一身懒骨,戳一下动一下,看得人气闷。刚来第一天就把除了她亲姐以外的所有人都发展成了她的哥哥姐姐,不想做作业就去找哥哥姐姐们撒娇,不想运动,就躲在霍正青和庾舜背后偷懒……”

陈沛逮住她好几次了。

因着孩子确实年龄小,跟她同龄的还在摇篮床上玩呢,是以陈沛对她的要求并不高。

可次数多了,就不对劲了啊。

她发现孩子不是做不到,是存心偷懒呢。

小家伙还会装得可怜巴巴的,用自己不喜欢的洋葱和韭菜去“贿赂”别的孩子……

陈沛意识到这点后,脑子都被搅成浆糊了。

这是两岁的娃?

精明过头,怕是忘了喝孟婆汤吧。

可每次被她逮住,小家伙就睁着漂亮的凤眸,懵懂地看着她,承诺会“乖乖”!

弄得陈沛一点脾气也没有。

这娃确实难搞,懒癌加反骨加天然的心眼子,难怪一个个地都叫她用心。

反倒是姐姐初七,那真是五好儿童,聪明实诚,像个小太阳似的,简直是老师最喜欢的那一类学生。

席仲文听完妻子的描述,很是同情,同情的同时,又忍不住被逗笑了。

“那看来虞翠翠的基因很强势啊,小家伙遗传了母亲的狡猾。”

陈沛轻飘飘地瞥了心情大好的丈夫一眼。

慢条斯理埋怨了一句:“我在苦恼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教好这个孩子,你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故意气我呢?”

席仲文起身,走到妻子身后,殷勤地帮她按了按肩膀。

道:“要相信自己,你教出过那么多优秀学生,如今送到你手里的还是一张白纸,又怕什么?”

“你也说了,虞翠翠挺讲道理的,孩子就算像妈妈,天生腹黑了那也不是坏事。”

“她若被教得太正直,往后手里捏着母亲那儿继承的东西,反倒是更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大首长要的是孩子能继承虞翠翠的“天赋”,要的是在继承天赋的基础上做到爱国,对华国人民有使命感,而不是培养成一个纯粹的端正的好人。

好人可守不住虞翠翠的东西。

若是轻易被有心人哄了,造成的危害就大了。

从这方面来讲,席仲文觉得孩子如今的性格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极好!

陈沛听完,怔怔了许久。

随即释然了。

的确,她的教育生涯里,教书育人的目标一直是培养学生的专业技能,如果学生能够品格优良,成为踏踏实实的好人那便很圆满了。

但这次的教育目的显然跟从前在大学里是不一样的。

她该换一个角度看待八月的优缺点,重新制定更适合她的教育方法。

***

翠翠还不知道她软萌可爱,喜欢做戏假哭的小闺女成了“刺头预备役”。

母女仨人悠哉悠哉跑到卤肉店买了卤鸡腿,卤鸡翅,还有整整一大只卤鸭。

走到半道,八月就不肯走了。

“妈妈,脚脚酸,不走不走,妈妈抱我~~~”

翠翠叉腰:“平时爸爸接你,是抱着你回家的吗?”

“坐车车。”

“嗯,妈妈,爸爸骑自行车接我们。”

翠翠回想了一遍,家里没添自行车啊。

初七说:“在奶奶家放着的呀,宣宣哥哥给我和月月做了小椅子装在爸爸的自行车上,这样屁股就不痛了。”

“是吗?一点也不痛?”

“不痛哒。”月月露出渴望的小眼神:“妈妈,我想坐车车……”

翠翠两手一摊,表情无奈:“怎么办呢,爸爸有车,可是妈妈没有啊,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你爸爸下班,到时候你俩坐车回家?”

“好呀,等爸爸~~~”

翠翠:“……”

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两个孩子躺平的这么快,真的站原地不走了。

不仅不走,还边啃鸡腿边等。

翠翠见她俩吃得欢乐,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唾液,忍吧,那卤味儿一直在鼻子边绕啊绕啊,拼命的勾引她。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翠翠紧跟两个闺女的步伐,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鸡翅膀啃了起来。

章渝州提前了半小时下班,先到咏柳街道21号,被告知翠翠已经把孩子接走。

心心念念早点回家见媳妇儿,自行车的轮子都被他蹬成了风火轮。

没想到刚出咏柳街没久,就看到母女仨同款姿势,蹲在公园边啃翅膀。

“翠翠!”章渝州喊。

翠翠抬头,挥了挥手。

章渝州推着车子过去,脚架还没踩上,一个兴冲冲的小身影朝他跑来。

章渝州愣了一下,赶忙张开手臂要接闺女,结果一看,嘿,外套上多了一个油腻腻的手印。

他们家小宝脸上那叫一个无法直视惨不忍睹,嘴巴脸颊全油乎乎的。

章渝州额际跳了跳,看看油印,再看看咧着嘴笑得一脸开心的小棉袄,得,孩子不是垃圾桶捡来的,他忍!

“喏。”

翠翠目睹了小家伙干好事的全过程,噗嗤一声笑了。

章渝州哀怨地看着她:“媳妇儿,你看小宝!”

翠翠忙递了个鸡翅膀给章渝州:“没事啊,回家咱收拾她,来,吃一个心情就好了,这家卤味可好吃。”

“妈妈,我也要~~~”

八月眼大肚皮小,鸡腿才啃了一半又惦记上鸡翅膀了。

翠翠可不给她吃,反手抓了一个给初七。

在小家伙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里,嚣张地扬起眉梢:“你把爸爸衣服弄脏,就是变相增加我的工作量,鸡翅你别想。姐姐很乖,所以我奖励姐姐一个。”

初七快乐地点点头:“妈妈我最乖了!”

八月眼睛含泪,龇着她的小白牙:“姐姐不乖我最乖。”

姐妹俩的深情厚谊今日止步于一枚小鸡翅。

翠翠不理她们,扭头哄自家男人:“看,我教训她了。”

“媳妇儿你真好!”

章渝州停好自行车,也跑到翠翠跟前蹲着,两口子面对面啃鸡翅,姐妹俩则在旁边为了“谁乖”吵架。

“我乖,我会洗衣服,你还尿床。”

“米有米有,月月没尿床,那是姐姐的水杯洒床上了~~”

“噗嗤——”

“妈妈你笑什么?”

“唔……你们继续,我和爸爸做裁判,看看你俩谁最乖。”

“肯定是我呀,妈妈,月月又调皮又爱哭,愁死人了。”

“姐姐坏蛋~~~~”

两个小家伙啃一口鸡腿,吵两句,再啃一口,再吵两句……

翠翠不觉得吵闹,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边听还边跟章渝州咬耳朵,煞有介事地点评大宝小宝的词汇量和战斗力。

若是被章谨之看见这一幕,肯定得揪着两人耳朵,骂他们会不会当爹妈。

哪有大人这样逗孩子的?

别人家小孩儿吵架,父母劝和都来不及,就盼着兄弟姊妹感情好呢。

这俩倒好,没矛盾也要制造矛盾,逗着两个孩子吵。

什么德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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