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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过年了!

  • 作者:果汁清酒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9-25 21:17:00
  • 完书字数:22102

虽然有米拉拉做检测, 按理结果不会有误,但两人还是不放心决定到医院一趟。

章渝州取了条薄毯子,小心翼翼裹在翠翠身上。

温声柔语道:“我到楼下找小胖妞,一会儿咱们就去医院检查。”

翠翠赶紧抓住他, 浅笑嗔道:“医院是要去的, 今天就算了。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吗?大年三十,医院这会儿大概只有值班医生呢, 其他人肯定早回家等着晚上去活动室看晚会了, 而且, 咱俩现在去医院, 小胖妞怎么办?这样的日子没人帮我们看孩子呀。”

单独留孩子在家,翠翠不放心。

章渝州沉吟片刻:“那就先不去。”

翠翠抱住章渝州胳膊, 半靠在他肩头, 此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怀孕了。”

“什么叫居然, 虞翠翠同志,我怀疑你是暗指咱们频率太低。”

章渝州顺势搂着她,嘴上戏谑动作却一点不轻浮, 尤为珍重, 仿佛搂着全天下最重要的宝贝。

“噗——”

“就是觉得很神奇。”翠翠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软声抱怨:“鞭炮对联你又忘买了, 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

这是她在水蓝星过的第二个年。

第一个年她没年的概念, 对原身脑海里的过年记忆没有太多感触。

那时她孤身一人窝在山脚小屋,喝着所剩不多的营养液,啃着烤得半焦的红薯,在为如何撑过夜晚的寒冷刺骨而苦恼。

今年,她有了空间囊,有了自己的“事业”, 不再是随时都可能丢命的弱者。

她在温暖的屋子里吃了热腾腾美味可口的酸菜疙瘩汤,身边有陪伴她的丈夫和孩子,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这日子美得仿佛回到父母尚在的儿时,那时候她没有烦恼,尽管一家人在垃圾星过得不算轻松,但每天醒来都是笑着的。

对翠翠来说,现在的生活早就超过了她的想象。

“放心,鞭炮买了。”

“那对联呢?”翠翠抬头,眼神满屋子搜寻,最后落在门边袋子,她站起身,拉着章渝州的手把他往门边拖:“对联买了吗?”

章渝州任由她拉着走,翠翠要蹲下拿袋子时,他忙制止:“我来。”

翠翠捂嘴偷笑,娇嗔道:“就算真怀上了,也不至于弯个腰就没了吧,你——”

章渝州伸手捂她嘴巴,呸呸呸几声:“虞翠翠你别乌鸦嘴啊,当心我们宝宝听到了,会伤心的。”

翠翠呲牙,轻轻咬了一下他掌心。

放开道:“刚刚是翠翠,昨晚是甜宝,这会儿就开始虞翠翠了?”

“哼。”翠翠斜睨着,故意曲解他的紧张:“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看重孩子多过妻子?”

“冤枉啊,大人。”章渝州拎起袋子,一边牵翠翠,一边往餐桌走,边走嘴巴还边叭叭:“孩子哪里比得过你,不信你把我心剖开看。”

“油嘴滑舌。”

翠翠被他略显浮夸的语气逗笑,凑过去看他买了啥对联,没想到袋子解开竟是一叠红纸。

翠翠纳闷:“对联呢?”

“去晚了,对联卖光了,所以我买了红纸,一会儿咱们自己写。”

翠翠噢了一声,回想了下他的字,确实拿得出手。

她把红纸摊开放桌上,“我去拿墨水和毛笔,你负责写。”

等写完对联还得大扫除。

虽说他们家已经很干净了,但除旧迎新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翠翠琢磨了会儿,发现要做的事挺多。章渝州将红铺平整,接过翠翠递来的毛笔,下笔一气呵成。

翠翠歪首看,低声念道:“春满人间欢歌阵阵,福临门第喜气洋洋,五湖四海……唔,跟其他人家里的差不多啊。”

“没法子,为夫才学不够,勉强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

他身上是没什么文学素养的。

章渝州哈哈笑道,显然不在意翠翠嫌他没创意。

“媳妇儿,抽屉里有个黑色罐子,你找出来,里面装着一种植物胶。”

“媳妇儿,你把刷子递我一下。”

“媳妇儿……”

翠翠耳朵快起茧子了。

一听他“媳妇儿媳妇儿”就跟孙悟空遇到了疯狂念经的唐三藏,头疼就两个字。

“你还是翠翠翠翠吧,别媳妇儿了,听得我头皮发麻。”

翠翠不解风情道,说话的同时动作利落给门框左右刷上胶水,刷完她退后,章渝州负责贴。

两人一会儿靠左,一会儿靠右,贴个对联磨蹭了好几分钟,楼道里有别家打扫卫生,有把炉子放过道烧水烫鸭毛的,还有两三个小孩滚着铁环跑来跑去,热闹得很。

“咦,你们这对联写得蛮好看啊,也是供销社那边买的?”

翠翠笑盈盈道:“去晚了,写好的成品没货,就买了红纸让他自个儿写的。”

楼大嫂眼神诧异,看着章渝州夸赞道:“小章你毛笔字写得挺好的呀,看着就有风骨。”

章渝州谦虚笑笑:“以前练过几年毛笔字,其实也就刚刚入眼,算不得好。”

“谦虚咯,你这一手字去给人家写信写对联,肯定比供销社还赚钱。”楼大嫂评价很高,揶揄道。

翠翠也在旁边点头附和:“这样看,以后轮到放长假,不如你就到大街上摆摊替人写写信,赚赚外快吧。”

“诶!这是个好主意!写一天咱家菜钱就有了。”

章渝州双手插兜里,姿态轻松,跟平日里正儿八经的样子不同。

楼大嫂看得惊奇,看看他,又看看旁边挤眉弄眼,笑意深深的虞翠翠,两口子在这一瞬间相像到极点了。

都嬉皮笑脸的,双手虚虚插在兜里,两人虽没挨着,但肩膀都往对方的方向倾斜。眼睛,嘴巴弯曲的弧度都一样一样的,莫非,就是人们嘴里的夫妻相?

“翠翠,你俩怪般配的。”

翠翠和章渝州同时愣了愣。

一时分不清这是夸还是损,不过看楼大嫂这满脸古怪的笑,暂且就当她在夸吧。

但是还是很奇怪,话题跳跃度咋那么大呢,刚才不是在说写字的事吗?

楼大嫂说完,就拎着垃圾桶下楼。

隐约间,翠翠还能听到她跟别人的说笑声。翠翠手肘拐章渝州:“快一个小时了,小胖妞在楼下玩得时间太长了吧,你现在去把她弄回来,等下大扫除她也得参与进来。”

“成。”

翠翠转身进屋,走了两步想起厨房盐快没了,又追出门大喊:“章渝州,记得买盐巴。”

“知道了。”

章渝州到楼下院子转了一圈,没看到小胖妞的影子,一零一的嫂子见了主动问了一句:“找初七啊?”

“对,嫂子你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吗?”

“喏,跟十栋的佳佳磊磊往那边跑了,说是要打仗玩。”

章渝州顺着大嫂指的方向到了二家属区的小篮球场,还没走近就听到好几道尖锐的童声交织在一块,其中还夹杂着他家小胖妞软绵绵的小奶音。

篮球场两侧的木椅上,坐着零星几个家长,篮球场里一大群小孩跑来跑去,你撞我,我推你,摔了也嘻嘻哈哈笑着。

章渝州猜,这里所有孩子里,大概最小的还得属虞初七。

毕竟厂里跟她同龄的小朋友还没有单独出来玩的实力,若无大人带着到雪里蹦跶两下估计就爬不起来了。

哪像他们家小胖妞,一身精力用不完,别说玩一个小时,她能在雪堆里玩大半天不觉得累不觉得冷,章渝州有时候忍不住怀疑到底是初七自带的好运光环太强,还是翠翠给她喂的营养液太厉害,精力旺盛得跟哪吒有得一拼。

他眼神迅速在孩子群里扫了一遍,没找到人。

刚要收回视线。

眼角余光里,一个小男孩身后露出了一截小胖爪,手腕上的暗金色手串暴露了后面的小团子是谁。

章渝州赶紧换了个方向。

等视角渐渐拉大,就发现小胖妞好似在跟人打架,前面的小男孩有意挡住场外家长们的视线,身后熟悉的小胖子摁住初七脑袋,想把她往雪里按。

章渝州一瞅,急了。

这还得了,拔腿就朝孩子团冲去。

还没等他跑到,小胖妞已经反败为胜,把李晓明掀翻了,然后她便学着李晓明打她的动作,把他整张脸埋进雪堆里。

二打一还没打赢,放风的小男孩顾不得遮挡家长们的视线,转身帮李晓明,而他的行为彻底把初七惹恼了。

小家伙一边抬腿踹捣乱的,一边大喊:“佳佳姐姐,快来帮窝!他们男生输不起,两个打我一个。”

叫做佳佳的小女生本来没注意到这边,听到小妹妹呼救声,眉毛一竖,气势冲冲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一过来就见到两个男生围攻初七,小姑娘那叫一个气啊。

扑到男孩背上把他压倒在地,哐哐就是两拳,边打边怒气冲冲骂道:“你们男生不要脸,居然欺负我们女生,以后你们男的跟男的玩,我们女的跟女的玩。”

几岁的小朋友们性别概念很模糊,听到佳佳这样喊,其他玩得开心的小孩儿呆了呆,很快也分成了两派。

这边二V二打得火热,佳佳跟人打得有来有回,李晓明却是单纯被暴揍,被初七按在地上摩擦。

而那边小团体们已经开始吵架了。

女孩子们说男生可恶爱欺负人,喜欢揪人小辫子,是霸道鬼;男孩子就做鬼脸,说女生哭哭啼啼,推两下就要跟家长告状,是告状精……

场面迅速失控,不到两分钟就升级为群架事件,看得章渝州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

操场边,几个家长也察觉到场里的动静,纷纷吓了一跳。

以每秒誓要跑出百米的气势冲过来,急急忙忙把孩子们拉开,章渝州见初七没吃亏,也先拉其他小朋友。

等群架这边制止,他才走过去。

一手拎起佳佳,一手拎起初七。

小家伙打得正在兴头上,突然两脚就腾空了,她慌忙地踢了踢腿,扭头往上瞅。

章渝州正对上小家伙溜圆的眸子,她咬着牙凶巴巴的好像要咬人似的,活脱脱一头小老虎,等看到是自己那小表情立马就变了。

“爸爸~~~”小奶音可甜了。

手脚也不瞎扑腾了,初七转身抓住章渝州的衣服,急忙喊:“爸爸,我要掉下去了!”

章渝州换了个姿势,把佳佳放下,将小胖妞由拎改抱,随后把地上的小胖子和另一个男生拉起来,问:“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爸爸,我乖乖哒,是他打我。”小胖妞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李晓明愤恨的瞪着小胖妞,气呼呼地冲章渝州嚷道:“哼,我是男子汉,我不跟告状精计较,菌子……菌子报仇,四年不晚,虞初七你等着,我以后肯定能打赢你,你这个小怪物!”

章渝州在听到“菌子”时快憋不住笑了。

忍到小胖子放完话,一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霸道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被“嘲笑”的李晓明顿觉自尊心遭遇到了沉重打击,红了眼睛,鼓着两泡眼泪往家的方向跑,另一个孩子迟疑两秒,也追了上去:“表弟,你跑慢点。”

“爸爸你在笑什么呀?”

“没什么。”章渝州摸了摸佳佳的短发,“佳佳谢谢你保护妹妹哦。”

佳佳挺起胸膛,倍儿骄傲道:“我是姐姐,初七是妹妹,我当然要保护她啦。”

“初七,还没谢谢姐姐呢。”章渝州提醒。

初七蹬了蹬腿,章渝州会意,把她放下。

小家伙跑到佳佳面前,穿着厚棉袄越发显得短胖的小胳膊努力抱紧佳佳:“佳佳姐姐,谢谢你。”

佳佳回抱,飒爽道:“不用谢,下次李胖子再欺负你,我还帮你揍他们。”

两个小团子紧紧抱一起,说着童稚天真又暖心的话,看得人嘴角不由自主就往上扬了。

这场小孩子的群架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带惯孩子的就知道小孩儿哪有不吵架不打架的,每次闹起来的原因都特别奇怪,时常让人啼笑皆非,大多数家长只要看到孩子身上没明显伤痕便懒得追究。

李婆子倒是想追究呢。

一听打人的是虞初七,还是她孙子非把脸送上去挨揍,胸腔里那口气憋得咧,甭提多难受了,擦红花油的时候忍不住就手重了。

“奶,轻点,你轻点!”李晓明嗷嗷喊得跟杀猪一样,“哎哟,痛死我了。”

“……”

章渝州抱着初七,先到供销社买了盐巴,再慢悠悠走回来,正好听到李晓明凄惨的哭声。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毫发无伤的黑心糯米团,想笑,忍住了,又酝酿了下表情,才在敞开着的门框上敲了两下,往里探头:“李大娘,晓明没事吧?今天他和初七不知怎地又打起来了,我刚要拉架他扭头就跑了,也不知道打伤了没?”

李婆子心里窝火得很,想吼回去吧,心里又着实忌惮这对夫妻。

只能憋着气,强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事,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你家初七没受伤吧?”

说完,还是忍不住阴阳了一句:“你们家初七真是随了你和虞翠翠咯,争强好胜,一点亏都吃不得。”

“没事就好。”章渝州自动屏蔽掉最后一句,道:“初七也没受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祝您一家新年快乐哈。”

李婆子:“……”

失望!

两个打一个居然都没伤着那小赔钱货一根毫毛,还有这章渝州怎么回事,她在骂他,他听不懂吗?

李婆子气得胸口疼。

再看外孙和大孙子,又是心疼又是失望,她戳着孙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俩比人家多吃了几年饭,两个对一个都打不赢,咋那么废物呢,哭哭哭,就知道哭,男娃子没出息才会哭。”

李晓明梅开二度再次被比自己小的小孩胖揍本就很伤心了。

一向惯着他的奶奶还要戳他伤口,李晓明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奶奶,你也骂我,呜呜呜……”

之前是嗷嗷呜呜的哭,现在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哭成了防空警报,别说八栋传遍,隔壁九栋和对面的十栋大概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翠翠还不知道小胖妞又打架这一茬,听到刺耳急促的哭声,下意识皱眉。

“谁家今天打孩子啊,不是说今天和明天都不能哭的吗?”

初七心虚,对了对手指:“为什么呀,妈妈?”

翠翠边擦玻璃窗边说:“因为大年三十被打叫封印,初一被打叫开印。如果初一哭了,就是一整年都要哭的征兆,很不吉利的。对了,今天哭是代表什么来着?”

后半句她扭头看章渝州,希望他来解答。

章渝州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大概和大年初一哭的效果差不多?”

他还小的时候,大多数时间跟着父母各个阵地转移,那时候大家喘息的时间都很宝贵,每一天都在面临黑暗和期待光明中煎熬度过,压根没有过年过节的机会,待国内局势稳定,有机会过各种节日时他已经长大了,没有了对逢年过节的期待。

是以这些民俗讲究,章渝州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翠翠还在琢磨谁家孩子哭这么惨呢,就听小胖妞好奇问道:“那,李晓明今天哭了,明年每天都要哭吗?”

李晓明好惨哦。

小家伙有些同情他。

“李晓明?”翠翠惊愕,“初七,你怎么知道是他在哭呀?”

初七眨眨眼,眼神无辜,嘴巴却噘得高高的,生气嚷道:“他打架输了,肯定在跟他奶奶告状,李晓明才是告状精!”

小团子显然认为告状精是一个特别严重,侮辱性特别强的词语,李晓明骂她告状精,所以她现在要骂回去。

“噢~~~”

“所以,你又跟李晓明打架了?”

小家伙慌乱地睁大眼睛,胖爪子捂住自己嘴巴:“咩有……”

说一半想起妈妈不喜欢她撒谎,小眼神尽是纠结为难,半晌,她又小小声改口:“妈妈,我打架了,但是打得轻轻的唷~~~”

边说,她还边轻轻拍打沙发软垫,告诉翠翠她用力特别轻。

章渝州被闺女鬼精灵的样子可爱到了,替她说话:“这事初七没错,李晓明自找的,他伙同另一个男孩子一块想找初七报仇呢,还好我们初七也有小伙伴,没吃亏。”

翠翠就笑了出来。

她问:“亚亚也去了?”

初七的小伙伴很多,但目前玩得最好的就是楼上的亚亚,所以翠翠第一个猜的是他。

章渝州瞅她一眼,暗道你可是把闺女的交际圈想窄咯。

“是十栋一个叫佳佳的小女孩,那孩子仗义机敏,一听到初七求救,立马就冲上来帮忙了。”

章渝州打了盆热水出来,将捣乱的小家伙抱到沙发坐下叮嘱她别下来,然后拿起抹布擦地板,翠翠把玻璃窗都擦一遍后,也去取了抹布擦拭斗柜台面,好在家里其实没什么灰,很快就把卫生搞完了。

这还没完,章渝州继续展示着他的十八般武艺。

剪刀卡擦卡擦,几个漂亮独特的福字窗花就剪好了,贴好后屋里瞬间就有了年味儿。

“还差什么呢?”翠翠摸着自个儿下巴,看着屋里的摆设若有所思。

章渝州:“就剩祭祖和年夜饭了。”

“翠翠,你把妈带来的熏肉取一块煮上,我到地窖搬两个菜回来。”

翠翠觉得他傻了。

“到地窖干嘛啊,你忘了咱家菜有一半都收进空间囊了吗?”

还好当初菜送到时,她就趁机收了一半进空间囊,否则家里的菜肯定会像别家一样,被人偷偷摸摸顺走好些,那可就太气人了。

这事得说回半个月前了,突然有一天,楼里其中一位邻居嚷嚷菜被偷了。

挨着的几栋楼顿时炸开了锅。

要知道,每一栋家属楼的菜都放在同一个地窖,几个地窖挨得都很近,而且地窖是没有上锁的,什么人都能进,这就意味着取菜全凭自觉,若是出现了小偷小摸的行为,那指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受害者。

他这么一嚷嚷,查菜行动开始了。

不查不要紧,一查真是吓一跳,居然有一大半家庭的菜多少被偷拿了些,连他们家都丢了一些。

具体数目翠翠和章渝州没计算得太仔细,只能凭感觉断定少了一部分。

因为有一大半菜在空间囊里,所以去地窖取菜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章渝州都只拿个十颗八颗,突然被搬空了一个角就显得格外明显。

可到底是谁偷的,到最后也没查出结果来,这场轰轰烈烈的抓捕偷菜贼行动只能宣告败北。

说来,这还是第一个占了他们便宜的人呢。

章渝州拍拍脑门:“事儿太多,我迷糊了。”

翠翠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取出今晚要用到的蔬菜,还掏了一只新鲜的肥兔子。章渝州问:“兔子是什么时候的?”

翠翠瞥了眼匍匐在地板上,学着毛毛虫蠕动的小家伙,说:“在研究室门口抓到的。”

????

章渝州一脸懵逼,“研究室周围全是高墙,这兔子跑进来了?”

翠翠耸肩,笑道:“吶,你闺女嚷嚷了几句小兔子,等我出去门口已经撞昏了好几只,我哪知道它们咋翻过围墙的,还好那条路封着不让人进,否则……”

说到这儿她顿住,道:“如果被人知道小胖妞运气好到这种程度,你说她会不会被捉走当寻宝工具啊?”

“不能再让初七用她的能力。”章渝州揉了揉额角,直接道。

“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我们还住在龙湾三队时三天两头就能捡天上掉下的馅饼,次数多到心烦。”

翠翠也很无奈。

若换一贫如洗,身无长物的人,有虞初七这个作弊器肯定开心得嘎嘎叫,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但翠翠什么都有,没有的也只是暂时而言,无非下点功夫就能得到,这种情况下初七的好运显得可有可无,很多时候她反而担心小胖妞的运气会不会被透支,会不会对她本身不好?

反正翠翠永远都不相信一件事永远只存在好处,不存在坏处。

在她的逻辑里,能量守恒,好坏亦是相对平衡存在才对。

“明年初七就三岁了,再教教她肯定能控制得更好。”章渝州皱眉,神色严肃了许多。

翠翠看他这么担心,反而笑出声,嗔道:“也不用太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慢慢潜移默化就是了。”

“嗯。”章渝州微微扬了扬眉,漂亮黝黑的眼睛在微暗的自然光下,犹如黑珍珠一样莹润璀璨,翠翠看着他,突然感叹一声:“你的眼睛真漂亮,清澈,很亮。”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近乎痴迷的语气夸他的外表。

一时间,章渝州捧着菜的手都僵住了。

好一会儿,他先是垂下眼眸,很快又抬眸看着翠翠:“不,不及你眼睛万分之一的美。”

翠翠一愣,被彼此的商业互吹给逗乐了。

她弯起眼睫,笑道:“我也觉得。”

章渝州笑了一下,这就是虞翠翠,永远大方坦然,面对别人的喜欢夸赞从不躲闪,他爱的就是这样自信耀眼的她。

“水凉,你别碰,到外面玩一会儿。”

妈上回来探亲就提点过他女孩子要少沾冷水,叫他回到家不要当甩手掌柜,能帮忙就要帮。

这点不用她叮嘱他也是这样践行的。

其实冷水什么压根伤不了翠翠,毕竟她服用过A级基因液体质非常好,可章渝州经常遗忘掉这点,在生活中总是忍不住想多照顾她一点。

“团年饭,当然要一起做才有意义啊。”

翠翠嗔他一眼,径自走到水槽前准备洗菜,嘴上还在念叨他婆妈得厉害:“洗个菜而已,有什么不能做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惯成废物后,好叫我离不开你呀?”

章渝州一愣,旋即低头轻声哂笑。

翠翠听到他笑,回身踢了他一脚,没好气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章渝州侧身,躲过翠翠的大长腿,把菜往台面上一搁。

上前两步,从背后抱住她,长臂环在纤细的腰肢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笑:“对啊,就是想把你惯得离不开。”

他把厚脸皮扯下摆在面前,翠翠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没好气地嗔他:“好了快松开我,这年夜饭还吃不吃了?”

“兔子想怎么吃?”章渝州抱了一会儿,才放开翠翠烧火。

翠翠:“……唔,挑你拿手的?反正你做什么都好吃。”语落,翠翠忽然哎呀一声,懊恼道:“完蛋,咱们没买鱼!过年家里没鱼可不行,必须讲究年年有余的兆头。”

“你切菜,我出去买鱼。”

翠翠抓起章渝州的手腕,看了下时间,小声嘀咕:“才两点多,供销社应该还没关门。”

供销社其实不单指供销社本身,也包含了副食品店,卖鱼的,或是卖别的门面,那一排门面都属于厂里,卖的东西有山脚生产队送来的,也有后勤采买的,像鱼便是大雪封山前后勤统一收购的,如今买到的全是早就杀好的。

没办法,山里的确吃不到活鱼,除非顶着天寒地冻,找个水潭自己捞去。

翠翠才懒得费那事呢。

“翠翠,你跑这么快干嘛?”

“买鱼去。”

“那你得快点,从兰英晚上要表演,大概得腾时间化妆打扮,这会儿不知道关门没有。”

“谢谢提醒啊。”

翠翠没打退堂鼓,还是决定去一趟。她运气确实不错,到那儿时丛兰英正要收摊关门。

“买鱼的吧,要几条啊?”

“两条吧,要大一点的。”翠翠之前来买过鱼,知道这儿不分品种只看大小,迅速说出自己的需求。

丛兰英嗯了一声,赶紧挑了两条巴掌大,冻得梆硬的鱼扔到翠翠的菜篮子里:“一块二。”

翠翠爽快付钱,正要离开,眼角余光瞥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她侧首望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鹅蛋脸,细眉白皮的女同志,她穿着一件呢绒大衣,隐约间能瞧见里面是红色的灯芯绒裙子,裙子外还套了一件鹅黄色的毛衣,这色彩不能说搭得很和谐,但在满目银白的世界里,格外鲜艳亮眼。

她应该不认识。

翠翠收回视线,拎着菜篮子赶着回家。

没曾想对方径自朝她走了过来,拦住她。

对方拦住自己后又不说话,只是表情复杂地打量,欲言又止的样子。

“……”翠翠:“同志,麻烦让让,你挡到我路了。”说完她就打算如果对方不让的话,她绕开就是,却听这位女同志细声细气道:“我认识你。”

????

所以呢?

“你叫虞翠翠是吗?你丈夫是研究所的章渝州。”

翠翠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不甘,是能让人立刻脑补出一出大戏那种,这让她立刻联想到了冯丽雅,第一次见到冯丽雅时,她也是愤恨不甘的看着她,只是冯丽雅骄纵,表现得更加外露,眼前这位更内敛。

莫非——

这又是章渝州的桃花?

“对,我是虞翠翠,你拦下我是有话要跟我说?”翠翠索性不着急了,目光直视对方。

她的瞳孔大,颜色浅,直视人时就像能看透人心的琉璃,微微眯起时充斥着无机质的冷漠感,严巧慧心里慌了慌,下意识退后两步。

翠翠就静静看着。

严巧慧咽了咽口水,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认——”

可不知是被蛊惑了还是怎么地,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我和章渝州相过亲,如果没有你,我早跟他结婚了,我很好奇他为什么瞧不上我,而是娶一个村姑!”

翠翠闻言,眸色变了变。

笑意漾开:“那你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吧?”实则根本不等严巧慧回应,翠翠拎着菜篮子走远了。

等她的背影渐渐模糊,严巧慧猛地晃了下脑袋,涣散的眸光渐渐聚焦。

她怔了怔,虞翠翠呢?

自己不是拦住她了吗?

难道是昨晚练舞太累,精神疲惫,注意力才不集中?严巧慧很快逻辑自洽,并未多想。

而丛兰英倒是看见了两人面对面说话的情形,不过她忙着收摊,没太注意听两人说了什么,加之和严巧慧不熟,也就没多问。

“兰英,你快点,化完妆换好衣服咱们还得先排练一次。”

丛兰英应声:“好咧,我马上就好。”

“……”

翠翠回到家,没有把偶遇章渝州烂桃花的事说给他听。

毕竟对方没说什么,不过是相亲罢了。再联想到章渝州最初想和她假结婚就是为了避免被催婚,翠翠一点不介意有人惦记他。

一个优秀的人有爱慕者,属实没什么奇怪的。

“买到了吗?”

翠翠把鱼捞到瓷盆里,放水解冻,“好像是鲫鱼,要怎么做啊?”

“红烧?还是酸菜鱼?”

翠翠蹙眉,她对死鱼有点子嫌弃,“就图个寓意,你决定就好。”

“那就做整条的糖醋鱼吧,颜色漂亮,摆盘好看,寓意也不错。”

“好啊,我现在要做什么?”

章渝州道:“看火吧,该弄的我都弄得差不多了。”他如今在做饭上面越来越顺手,不需要翠翠帮忙。

事实也如同章渝州说的那样,整个年夜饭说是两人合力做的,实则是章渝州颠勺,翠翠在旁边看火陪他说说话。

约莫五点左右,一桌子菜都弄好了。

正好,崔平夫妻俩带着亚亚敲门,见开门的是章渝州,崔平没好多说话,只是把亚亚推进屋,道:“章工,今晚亚亚麻烦你和翠翠,晚点我们就来接他?”

章渝州点头:“好。”

亚亚一进门,小胖妞眼睛亮了亮。

扑腾着想要下桌,无奈桌子高,她腿不够长,只能挥手打招呼:“亚亚哥哥,你七饭了吗?”

她嘴里包着小肉丸子,说话含糊不清,翠翠伸手就拍她胳膊:“虞初七,咽下再说话!”

小胖妞仿佛被捏住后颈的猫,不敢再说话了,只能笑眯眯的看着邻居小哥哥,用活泛的眼神邀请他加入干饭队伍。

翠翠训完小胖妞,起身到厨房拿碗筷,笑着招呼亚亚:“亚亚,你吃饭了吗?陪初七再吃一点好不好?”

亚亚的自闭症最近好了不少,虽然反应还是很慢,但当你眼神直视着他时,他能及时给出回应:“谢谢翠翠姨。”

章渝州把他抱上初七旁边的椅子坐好。

“想吃什么你自己夹,好吗?”

亚亚看着翠翠碗里的小肉丸,馋得口水直流,“好。”

这顿年夜饭,两个大人默默吃饭,没怎么说话,两个小孩倒是叽叽喳喳,主要是初七小嘴叭叭,亚亚偶尔会嗯哦一声,小团子显然习惯了这个模式,亚亚的言简意赅丝毫打击不了她的积极性,她说得更开心了。

翠翠只觉得小话痨吵得头疼,秉持着大年三十不能骂孩子的原则,只能默默忍耐,面露无奈。

章渝州见她一脸痛苦,当即明白了。

老婆和闺女,章同志向来没有选择困难症。

当即就忽悠初七:“宝宝,坐桌子是不是不方便你跟亚亚哥哥玩?要不要爸爸送你们到小桌上呢?”

小胖妞在腹黑的爸爸面前,就是个纯洁无暇的糯米团子。

单纯得很。

但凡她有个小学文凭,也不至于被忽悠。

面对爸爸和蔼可亲的笑脸,哪里能领悟到他的险恶用心,当即开心道:“好呀好呀,爸爸,我要小桌子。”

章渝州赶紧抱起初七挪到她的专属小桌上,再把她的餐具也搬过去,最后才是给亚亚搬同款小板凳。

亚亚瞅瞅开心快活的小初七。

又抬头望向笑盈盈看着章叔叔的翠翠姨,总觉得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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