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大哥！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郭氾大怒，一下子就掀翻了寝宫里的长桌，吓得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一个个都畏缩在墙边。

李傕气得满脸通红，大喝一声：“给我追！”

长安东城门开，一路骑兵冲出了城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又一路骑兵冲出了城去。

季云轩在这聚远楼三楼的阳台上，泡上一壶清茶，就看着这城内，来来往往的军事调动。

李傕和郭氾的部下，一部分都分散在城中，另外一部分在城外各个方位的远郊大营之中。

为了追击樊稠，他们俩几乎调动了长安城内，所有可以调动的士兵。即使是这样，时间仓促，前后也就集结了不到五千人的骑兵，着急忙慌地，从城东出城。

同时，向长安周边各远郊大营的传令兵，也先后从几个城门，快马加鞭地出了城。

这一切，都在季云轩的观察之下。

聚远楼在长安城的核心地段，季云轩在这聚远楼的阳台上，四通八达，就像是个望楼一般，看得很清楚。

每有一队骑兵或是步兵出城，季云轩就在手边的册子上记录以下，这队士兵的数量。

每有一骑传令兵出城，季云轩就记录以下那传令兵出城的方向。

到了这一天的傍晚，长安城内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军事调动，似乎都停止了。

城内，也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哎呀，听说了么，那樊稠将军，把陛下给掳走了！”

“真的假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哎呀，我是听宫里的郎官说的，要不然，这一整天，长安城里兵荒马乱的，那都是去追樊稠的兵马……”

“我说呢！还以为是要打大仗了，去年西凉军来犯，也没看到长安城里这么大的动静！”

“把陛下给掳走了？哎幼喂……这……这可如何是好……”

季云轩在阳台上，看着落日的余晖，点上一支华子，听着这楼下街道上，百姓的议论。

在他的手边，那册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好些个文字。

“大人……”方选上楼，来到季云轩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人都到齐了，开宴么？”

季云轩合上那册子，起身环视了一眼这暮色中的长安城，说道：“开宴！”

聚远楼内，一曲鼓吹响起，二十个漂亮的姑娘在大厅内的小舞台上，翩翩起舞。

围绕着这座小舞台，大厅里摆了二十多桌，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这是季云轩早早就组好的局，他以刚刚在长安城内流行起来的水煮活鱼宴为主题，邀请了长安城内外数百乡绅、世家、商贾前来聚会。

城外这是兵荒马乱，城内，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开场舞之后，一段琴艺独奏，让大厅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季云轩身旁的一位世家子弟，一看就是读书人，闭着眼睛，微微地跟着琴声摇着头，口中默念道：“八音之中，惟丝最密，而琴为之首。琴之言禁也，君子守以自禁也……”

琴艺之后，是一段杂耍，惹的众宾客笑个不停。

杂耍之后，又是那几位怡红楼的姐姐组成的女团，为宾客们献上了一段舞曲。

这水煮活鱼宴，一直热闹到半夜。

送客的时候，***，都不能直立行走了。

百余位客人，讲着酒话唱着歌，坐着自家的马车，分别从东门和南门，鱼贯而出。

出城门的时候，那守城的守卫，看着这些官宦世家，喝得五迷三道，还有在路边扶墙呕吐的，口中暗骂道：“这些个有钱人，真XX！百姓都吃不饱了，他们还在这糟蹋粮食！”

另一个守卫说道：“是啊！你看这一天，把我们折腾的，从西门换防到南门，从南门换防到东门，全天只吃了一顿饭，站岗站到半夜，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那骂人的守卫说道：“有什么办法！那樊稠掳走了天子，李将军和朝中文武百官，不是急坏了么。你看这一整天，把城里的军队和大部分守卫都调了出去。那日行百里的行军，你能吃得消啊？反正我是吃不消……没让我们出城去追敌，只是让我们换防，我觉得已经是运气很好喽！”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理，我们确实是运气算好的了……”那士兵朝着城东平原望去，感慨地说道，“这一路追出去，不一口气追到潼关，恐怕是追不上啊……”

“追到潼关？开玩笑，那樊稠是昨天晚上就开拔了，带着一万多精兵，悄没声息地从骊山大营走的。池阳侯是今天下午才追出去的，中间肯定有层层阻截，等他们到了潼关，樊稠估摸着，早就出关了吧！”

“也是……”那守卫默默地说着，“也不知道，这樊稠是怎么掳走的天子，那皇宫戒备那么森严，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谁知道，那都是大人物权谋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

就在这两个守卫闲谈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跟着那些赴宴宾客的马车，一起鱼贯出了城。

这辆马车出城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大队的车马，一路往南驶去。

马车中，汉献帝刘协一边打着消消乐，一边打着哈欠问道：“姐姐，这还有多久才到那制作菩提枝的工坊啊？”

苏念着撩开马车的帘子，朝着窗外望了望，说道：“还有一会，你再玩一会吧。打多少分了？”

“打了……五万多分了……”刘协自豪地说。

“辣鸡！离我的记录还远着呢，好好打！”苏念紫放下帘子，坐回了座位上。

在季云轩的谋划中，献帝刘协根本就没有被樊稠掳走。

当长安城中，流行起吃辣条的时候，刘协就吵着闹着想去看看，那辣条是怎么做的。苏念紫便答应他，等到有机会，她就带他出城去看那菩提枝的工坊。

当李傕和郭氾，冲入刘协寝宫的时候，苏念紫实际上是带着刘协躲了起来。

当整个下午，李傕和郭氾调兵遣将，出城追击之后，苏念紫才趁着宫中一团混乱，带着刘协悄悄混出了宫。

聚远楼的水煮活鱼宴，是一个早就安排好的幌子。这场宴席，基本上没有请什么长安城内的官宦世家，请的都是在城外郡县的宾客。

吃饱了喝足了，他们大多是要出城的。苏念紫带着刘协，就跟着这些宾客的车队出了城。

此时，长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樊稠身上，城门的守卫自然是松懈了。谁又能够想到，这大汉的天子，汉献帝刘协，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出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