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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莫比乌斯环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

  • 作者:鸟栖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9-25 14:19:58
  • 完书字数:9680

夜间, 竹猗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老鼠在屋顶乱窜。

她从床上翻了个身,又仔细听了听, 夜里的房间很安静, 以至于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而竹猗的听力又比寻常人好上太多。

所以她很轻易就分辨出, 妹妹不在房间里。

整个房间里除了屋顶窸窸窣窣的声响, 就是自己的呼吸声,再没有第二个人。

她站起身, 看着风把窗帘吹起来, 鼓鼓的,就像藏着一个人。竹猗疑惑侧了一下头, 她明明记得自己睡觉前把窗户关上了, 现在却又被打开。

是妹妹拉开的吗?

竹猗走到窗户边,一把将窗帘拉开, 月光照射进来,落在窗户空调外机上的鸽子猝然飞起,扇动翅膀, 飞向月亮, 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好多的鸽子。

竹猗想起今天在小镇中心广场见到的浅灰色鸽子,好像也是这样, 肥肥胖胖,缩在一起。

但是, 夜间鸽子应该回家了,而不是应该出现自己的窗台前。

竹猗将窗户关上大半,只留下一个小缝透气。

在屋子转悠半天后,她觉得有点渴, 索性不再睡觉,准备去客厅喝点水。

然而就在竹猗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她听见了门外的议论声。

很轻,如果不是竹猗的听力比别人好是听不见的。

“她睡了吗?”

“睡了。”

“那就好。”

长久的沉默。

“明天……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呢?姐姐已经疯了,治疗是为了她好。”

“我……”低低的哭泣声传来,是妈妈的声音,片刻后,哭泣声停止,变成了一声长叹,“我可怜的女儿。”

“没事的,妈妈,你还有我呢。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谈话就此中断,脚步声响起来,妹妹结束了谈话,往房间里走来。

竹猗在黑暗中摸着墙,上了床,盖好被子,闭上眼。

就在她躺好的一瞬间,妹妹推门进来。

她没有开灯,却能在黑暗中清晰地看见房间中的一切,妹妹径直绕过房间的桌椅板凳,走到窗边,拉开窗子,伸出右手。

月光之下,浅灰色的鸽子不知道从哪里又飞了回来,落在妹妹的手心上,发出咕咕的叫声。

妹妹的声音和妈妈一样充满叹息,拉长声调,“我可怜的鸽子,快飞吧,飞向你们的世界。”

她放走鸽子,走向自己的床,却并没有爬上扶梯,而是站在了竹猗的床边。

借着月光,妹妹看见姐姐紧闭的眼睛和沉睡的容颜,片刻后,妹妹蹲下身子,“姐姐,你没有睡着对吗?”

竹猗没有回答也没有睁眼。

“姐姐,鸽子都飞走了,刚才我和妈妈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对吗?”

竹猗仍旧没有回答也没有睁眼。

行走的声音传来,从枕头边移到了扶梯边上,妹妹似乎终于放弃,爬上扶梯,回到了属于她的上铺。

但是竹猗依旧没有睁眼,她没有听见呼吸声。

从妹妹进入房间开始走动的那一刻起,房间里就始终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竹猗的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是妹妹的声音,她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

“姐姐,看来你是真的睡着了。”

她放下心来,回到床上。

片刻后,房间里终于有了属于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竹猗一觉睡到了天色透亮。

没有做梦。

她一直很疑惑,如果自己在噩梦里继续做梦,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可惜至今没有机会体验。但是想来,这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梦境叠加,一层一层,更加难以逃脱。

妈妈敲门进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笑意。

“乖女儿,太阳都出来了,你们起床了吗?”

她先是看了看下铺的竹猗,然后又看看睡在上铺的妹妹,眼神中流露出溺爱的神色,“妹妹真是太爱睡懒觉了,这个点还不起床。”

竹猗心里默默吐槽,毕竟你们昨晚上大半夜还在絮絮叨叨,睡得晚起得晚这不是常识吗?但是他们却好像都忘记了昨晚的事情。

妹妹在床上翻了个身,语气中透着慵懒和撒娇似的抱怨,“再睡一会,妈妈我再睡一会,我好困啊!”

“今天要去镇子参加祈福,你不要迟到。”

妹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祈福!好耶!我要去。”

她快速爬下床,抓起放在桌上的外套,又转身看见竹猗还坐在床边,不由凑过来,“姐姐姐姐!你怎么还不穿衣服!今天不能迟到。”

“你姐起得可比你早。”妈妈嗔怪了一句,离开房间,顺带还关上门,“我已经做好了早饭,你们动作快点。”

等到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奶奶又出现在门边。

她坐在轮椅上,脸色阴郁,嘴里不停念叨着些什么。

“妈,你怎么出来了,我和囡囡她们要出门,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奶奶却猛地甩开妈妈的手,小声的嘀咕变成大声咒骂,“魔鬼!全部都是魔鬼!要下地狱的!”

妈妈脸色变了变,最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妈,你又忘记吃药,来,我把水给你。”然后拽着两姐妹急匆匆关上门,离开屋子。

楼道里的火堆昨天被物业清理,现在只剩下被烧黑的墙壁。

但是单元门口却站着一堆议论纷纷的人。

妈妈本来不想管这些事,她只想快点到祈福的地方,然而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交谈的话语挡不住地钻进耳朵里。

“听说两个人都死了?”

“不至于吧,她就剩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即使她不动手,她儿子也活不到几天,还不如两个人一起死呢?免得她出事后,儿子没人照顾。”

看见竹猗一家人出来,站在外面八卦的人顿时来了兴趣,拉住妈妈开始问事情。

“你们听说楼上那家人的消息没?”

“什么?”

“就是那个儿子重病,经常在楼道里烧纸的疯婆子啊!”

“她怎么了?”妈妈看了一眼时间,她可不希望祈福活动迟到,不吉利。本来个人起得蛮早,结果被奶奶耽误一阵子,下楼又耽误一阵子。

“昨晚,她把她儿子杀了,然后自己又吞药自杀,今天早上物业的人打算去找她谈一谈楼道的事情,希望她别再烧火。结果没人开门,物业以为这家人恶意逃避责任,直接从隔壁邻居窗台那边翻了进去,结果吓得嗷嗷乱叫。两个人死得一个比一个惨,地上全部都是血迹,那儿子就躺在床上,眼睛还睁着,人已经没气了。”

妈妈慌张地摆摆手,“不清楚不知道大清早的别说这些,晦气。”

她拽着两姊妹离开了小区。

竹猗却蓦地想起昨晚窸窸窣窣的响声,就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在地板上走。

走过小巷,妈妈又看了一眼黄历。

“今天是不是不宜去祈福。”

先是奶奶,后是楼上邻居,不吉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难免有些心慌,然而妈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竹猗,又安慰自己,“我们不信这些,已经约好时间,不能再改。”

她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加快步伐继续前行。

然而刚走到小镇中心广场的时候,一块瓷砖却从老旧的外墙上脱落掉下来,径直砸在个人的脚底。

妈妈:……

竹猗跟着抬头,看向瓷砖脱落的地方,或许是昨晚夜色漆黑,以至于破旧的建筑物在灯光和昏暗的视线中也会显得簇新而漂亮。

等到白日,太阳出来,人的视线能从小镇的一头望到另一头,破败的本色便凸显出来,

小镇的建筑物在风雨和时间的侵蚀之下,已经开始衰败,竹猗现在站立的这个小区旁边,外墙都生出了草来。难怪风一吹,就有瓷砖落下。

“小镇有这么老吗?”竹猗还是忍不住疑惑了下。

妹妹却笑着开口,“怎么会不老呢?这些建筑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存在,十八年,我们长成了大人,小镇也该老了。”

“是吗?”竹猗点点头。

今天妹妹难得穿了一身素色长裙,没有和竹猗的装扮保持一致,为了遮掩手上的伤口,竹猗则仍旧穿着长袖,因此容貌相似的两个人也终于有了明显区分。

一个活泼大方,一个畏缩内向。

妈妈看着掉落在脚底下的瓷砖,嘴上絮絮叨叨说了阵祈福的话,最后还是领着两个孩子到了镇子中心。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妈妈也没有办法照顾到你们每一个人,但是神灵会庇佑你们的,有什么话都可以和传教者说。”

小白楼的塔尖在阳光下发着光,成群的浅灰色鸽子落在白楼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等着人投喂,但是一旦受到惊吓,成群的鸽子又会猝然飞向天空。

“这些鸽子是传教者喂的吗?”

“不是,这些鸽子一直都存在于小镇,他们没有主人,受到所有居民的投喂。”

妈妈拉着竹猗的手绕过鸽子群,走向白楼的大门。

本来悠闲散步的鸽子却齐齐转头,看向竹猗,黑色的眼睛映照着阳光,就像是玻璃。

刚踏上台阶,小白楼里面就急冲冲跑出来一个人。

高个子男生,戴着帽子和口罩,埋头走路不看人,和竹猗径直撞上。

“对,对不起。”男生抬头,慌忙道歉,看见竹猗,顿时有点错愕,“小宁?”

“你认错了,我是姐姐小天。”

“哦,对不起,你和你妹妹长得越来越像了,乍一看简直认不出来,我还记得你妹妹以前就喜欢粘着你,好在她比你高一点,所以还能认出来。你妹妹……”

妹妹从竹猗身后钻出来,她总是习惯走在竹猗的身后,被姐姐保护着,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不远,就像是本体和影子的关系。

“齐天对吧!好久不见。”妹妹微笑着和面前的男生打招呼。

男生看了看竹猗又看了看妹妹,恍然点头,“这样看起来两个人之间是不怎么像!我怎么会认错呢。”

他继续和妹妹套近乎,“里面有人在闹事,你们先等等再进去。”

“什么事啊?”

“不知道,听说是闹事的家属吧,我今天本来也是来找传教者,结果遇见这事,直接就打算走了。”

“谢谢啊,我们进去看看。”

男生点点头,继续脚步匆忙离开。

看来今天确实不宜祈福。

坚定如妈妈也不由动摇了念头,但是妹妹却执意要进去看看。

“来都来了……”

“好吧,我们先进去看看。”

个人走进小白楼的大门。

竹猗故意落后半步,和妹妹并肩行走,看上去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看来岁月终于抹平了这最后一点差距,让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人也日渐相似起来。

“我们先进去找一下传教者,如果他今天没空,我们就明天再来。”妈妈不放心地叮嘱两个女儿,然后自己起身去二楼找人。

喧哗吵闹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到了候客厅。

竹猗好奇站起身,看见少年口中闹事的家属正团团围住一个高个子男人。

因为男人背对着候客厅这边,因此竹猗只能看见他修长的身影,即使被多人情绪激动围在中间,依旧不卑不亢。

“你说说!我儿子就是因为来了一趟小白楼,回去之后就疯疯癫癫!昨天还从二楼摔了下来,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下床!你说自从你来之后,小镇多了多少问题!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冲在最前面的中年妇女情绪激动,一手叉腰,一手对着男人指指点点。

不知道男人对她说了些什么话。

本来情绪激动的人又慢慢缓和下来。

一群人继续开始谈判。

竹猗恍然,这应该就是昨天发空白A4纸然后从楼上摔下来那人的家属,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妹妹。

“你们不是说,这是正规的吗?”

妹妹脸上闪过慌乱的神情,一把抓住姐姐的手,生怕她跑掉,“当然是正规的,但是有些人病情本来严重,即使经过治疗,也只是转好,而不会立马痊愈。”

“所以,你们认为我有病?”

“当然没有,我们只是,只是……”一贯口齿伶俐的妹妹也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想着,怎么可能正常呢?正常人怎么会拿刀往自己手上划,以至于夏天还穿不了短袖呢?正常人怎么会拒绝和人沟通,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但是看见姐姐的眼神,妹妹却说不出话来。

“只是,只是正常的治疗而已,真的。”

竹猗抬起头,越过层层的人群,看向被围在中间的高个子男人。

他恰好转头,两个人的视线交错。

浅灰色的瞳孔,高耸的眉骨,偏立体感的长相,优雅中透着一股疯狂。

是沈医生。

竹猗耳边又响起了那句低语,但是周围所有人却都听不见。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朋友。”

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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