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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斯在这诡异的沉默里煎熬地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瞧着大娘们打哑谜似地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圈，都齐齐地看向她。

感受到大娘们的目光骤然变得怜悯的涂斯：“……”

“那，”最先搭话的大娘被簇拥着，硬着头皮，向涂斯道，“跟你一道来的小伙……是你夫家？”

那新来的小伙子生得不错，办事又是个伶俐的模样，后厨的大娘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这个觉得该做她家女婿，那个觉得该上她家的门，一来二去相持不下，不知道哪个提了一嘴，跟人家一道来的还有个姑娘，不晓得是什么关系，大娘们才觉着唐突了，暂且按兵不动。

眼下听涂斯说自己家里是没了人的，那难不成，是结了亲的夫家？

沉默地把着蒲扇的涂斯：“……”

不是，大娘们的脑回路是怎么岔到这种地步的？

但只是要跟她打听祝少川的话，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涂斯稍微松了口气，叫大娘放心，道：“我们不熟，就是碰巧都要做一份工，被掌柜一起招进来了。”

见她对家里的事一副不在心的样子，大娘们的注意力就都被转移了。

“不熟？不熟好啊，”一个大娘跟着松了口气，一群大娘摩拳擦掌，再次齐齐地打量起她来，犹疑着问，“那，小妹，你中意人家么？”

大娘们……有时候也可以不用这么谨慎的。再说了，祝少川毕竟是留给女主角的男二号，她这种小小路人去凑热闹，不得升级成楚环那样的炮灰？

对于自己有着十分准确的认知，涂斯在大娘们的面前自证清白道：“我对人家没想法，”估摸着大娘们不见得会安心，又强调了一番，“真的，我愿意对天发誓。”

所有大娘都松了口气：“没想法？没想法好啊！”

举着蒲扇的涂斯：“……”

“小妹，你说，”第二位大娘含蓄地开口，“那个小伙看着，是不是会比较中意性子温吞些的姑娘？”

这话问得……她又不是掌柜，哪里会看祝少川的相？

“呃，”涂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女主角楚相思的性格，期期艾艾道，“或许吧，不清楚。”

“说什么呢，就你们家那丫头，跟块木头似的，”第三位大娘爽利地拉过涂斯的手，“我看啊，还是我们家姑娘性子大方，更适合，小妹，你说是不？”

“呃，”大方……涂斯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女主角楚相思的性格，支支吾吾地道：“或许吧，不清楚。”

反正祝少川早晚都会一颗心吊死在楚相思身上，涂斯寻思着还是叫这些大娘别白费心了，省得惹自己姑娘伤心，便含糊地附和着，将楚相思描述了一番，希望大娘们能意会到她的一番苦心。

被议起亲事的当事人祝少川一无所知地撩起门帘走进来，瞧见的就是熬着药的涂斯叫一群后厨的大娘们团团围起来的光景，听背对着自己的涂斯断断续续地应付道：“家世是要不错……嗯……长相也得好看……性子吗？是应该不太温柔……也不要话太多……要强的好，就是要强的。”

“这么热闹啊？”

这个声音听着……好像有些耳熟。

涂斯在大娘们略显不自然的表情里升起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缓缓地扭过头来：“……”

祝少川不明所以地站在她面前，目光转了一圈，落在她身上，笑了笑。

涂斯抬起破破烂烂的蒲扇，正要说些什么来打个圆场，只见祝少川后边突然冒出个脑袋来：“你刚刚说的，什么家世、长相、性格，都是什么东西？”

什么家世、长相、性格？当然是祝少川不能知道的东西了，还能当着他的面说？

涂斯酝酿了一番，见那张熟悉的脸，以及脸上熟悉的别扭的神情，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把话全憋了回去：“……谢懿？”

俊朗的面庞，一如既往地从鼻孔对她出气，站在祝少川后边的，正是楚环天天念着的懿哥哥。

“是我，”谢懿瞥了她一眼，揪着方才的话题不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是，这有什么好回答的？没见过别人聊天说小话吗？

但是瞧祝少川也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涂斯难免发虚，眼一闭，心一横，道：“在说……我以后一定要找个这样的。”

舍小家而为大家，单纯的抠脚女高中生涂斯，这回是真的给自己安了个夫家。

感受到默默走开的大娘们从四面八方送来的感动的目光，涂斯默默地咬住了后槽牙：“……”

谢懿闻言却是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什么意思！”

涂斯被质问得摸不着头脑：“……啊？”

“你、你，”谢懿竖起眉，仿佛要好生指责她一番，似乎想起了什么，干巴巴地住了口，拂袖道，“我不能说，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涂斯：“……”

什么能不能说的，谢懿这家伙，敢不敢让她知道一次？

懒得和这个比自己还缺心眼的计较，涂斯重新摇起了蒲扇煎药，道：“行吧，”顺口多问了一句，“你也来做小工？”

“我做什么小工？”谢懿理直气壮地反问，“你看我像做小工的样子吗？”

涂斯瞧了一眼他腰上佩着的环扣，心说同样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人家祝少川都来做小工了，你有什么做不得的，弱弱地指道：“那你……为什么进后厨？”

“我自然是来找祝兄的，祝兄说要借一步说话，”谢懿似乎被绊住了口舌，过了一会儿才道，“阿环生辰将近，我想送她个独一无二的贺礼。”

他脸上蔓起了一层薄红，谈起心上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惹得涂斯欲言又止，只好沉默：“……”

“你要给楚大小姐买贺礼，”她奇怪道，“和这位祝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谢懿说，“上一回，你托我给周师兄买赔礼，我就是从祝兄这里买的南海龟。”

涂斯：“……”

祝少川被他提起了这么一茬，也找回了点印象：“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