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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副导演说完，其他工作人员、女演员们也骚动起来。

“真的假的？没学历？文盲吗？”

“不会吧？现在还有人没读书吗？”

“怎么可能啊？忘记写了吧，不是早就普及义务教育了么？”

唐璇宁有些紧张。

——她的确没学历。

连她高烧都舍不得买药的人，怎么会舍得送她去读书？

她爹认为“读书无用”，特别是女子，更无用。

送她去读书，对他来说，就是浪费钱。

没才艺特长和演戏经历就算了，没学历可太怪了。

见她没说话，副导演又问：

“你读过书吗？”

“……”沉默片刻，她说，“没读过。”

房间里更嘈杂了。

“真有人没读过书啊？”

魏如昀刚刚还在气势上输她，总算抓住她小辫子，大喊道：

“没读过书怎么当演员啊？真搞笑，剧本都不知道怎么念吧？真以为只要长得漂亮，就能分演员这杯羹？”

“可是，导演，我识字！”

“唉。”

副导演拿着简历表，直摇头，道：

“你出去吧。”

闻言， 她急了，连忙道：

“导演，我真的识字！我可以念剧本的！”

“你没有演戏的经验，我们凭什么用你？这可是宋导的剧，你知道宋导是谁吗？”

呃，还真不知道。

不是宋导名气不高，是她家，没电视。

见她又不说话，副导演再次摇摇头，说：

“才艺也没有，这份简历你做出来敷衍谁？行了，出去吧。”

“副导演，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见她不肯离开，魏如昀得逞似的笑笑。

眼神轻蔑，声音不大，副导可能听不清，但唐璇宁听得一清二楚：

“不识字也要听得懂人话吧？叫你出去没听见吗？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试宋导的戏了，小丑一个。”

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如灼热的火，刺拉拉蚀烧着她，颜面无存。

“魏如昀，张艺馨，柳婷，你们三个去试妆。”

副导演无视她的存在，点名了三个女演员。

她抿抿嘴，后退几步，转身离开房间。

其实她也不是没什么才艺吧：

单手扛起村里的三轮车算吗？

一人单挑四个小混混算吗？

怎么杀都杀不死算吗？

——总不能在简历上写这些东西吧？

所以昨儿个，陈姐问她的时候，她只能摇头，说自己什么也不会。

没办法，都不是能写上简历的东西。

这就是资源点透支的魅力：

要颜值有颜值。

要学历有颜值。

要艺术特长有颜值。

看她没几分钟就从房间里出来，陈姐也猜到个大概。

她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

“别灰心，会有其他办法的。”

“陈姐，你是猜到副导演会赶我出来了，才不让我进去的么？”

“呵呵，是啊！”

陈姐嘴角抽搐，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晚点还会打电话联系你，让你私下联系他。

他会告诉你，他可以给你个机会，而且绝对不准你告诉我——魏如昀就是这样攀上他的。”

“……”

难怪，他第一个就叫了魏如昀的名字。

“我就说呢，副导演来之前我看了下原著，原著女二的形象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你可千万别想着走这种捷径，咱们还有别的机会，归根结底，宋导才是最大的，他就是个屁。”

“放心好了，陈姐，我懂。”

不出陈姐所料，下午两三点，她接到了副导电话。

“喂？你是？”

“李洪刚啊，《碎玉缘》剧组的副导演。

今天试镜下来，没有满意的女演员，所以来打电话问问你，还想不想要这个角色。”

陈姐打过预防针，她知道他什么意思。

即使如此，唐璇宁还是点头，道：

“想要。”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小妹妹。

你学历，艺术特长，演戏经验都是0，想争取这个角色，得多付出点儿努力啊？”

“副导演，我会努力的，请给我这个机会。”

“你晚上来洪南路的华熙街，晚上宋导在这里喝酒，你过来陪陪酒，展示展示自己的优点，说不定就能拿到这个机会了。

说实话，你的气质和外形还是比较符合原著的，好好争取一下，希望很大。”

“好的，谢谢副导。”

挂断电话，副导给她发来了一个地址。

唐璇宁看着手机上的地址，自言自语道：

“精虫上脑的崽种。

早就听说，人界的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没想到，刚来就让我碰上这事儿。”

她点开通讯录，在寥寥几个联系人中，选中了程星可。

“喂？有空吗？”

“没空，在录节目。”

“呃，晚上有空吗？”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她听到有人大喊他名字，他大喊，应了一声：

“诶！马上过来！”

扭头他又压着声音道：“一会儿有空再联系你。”

“嘟——”

程星可挂断了电话。

同节目的女歌手凑过来，打趣着问道：

“程星可，给谁打电话呢？女朋友？”

“不是，瞎说什么呢？就我一哥们儿。”

他收好手机，坐回了位置上。

镜头还在拍摄，女歌手又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家里没有人哦，要不要来我家玩？”

“还在录节目啊。”

“录完节目我家里也没人哦。”

“为什么，你是孤儿吗？”

镜头下，女歌手脸色显然一黑，但碍于镜头，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憋。

节目录制完毕，已是下午六点，导演喊道：

“ok！大家辛苦了！”

程星可正准备离开，女歌手又缠上来，问：

“程星可，你去哪儿吃晚饭？要不咱俩一起吃了呗，你顺便载我一程。”

“我去男澡堂，搓澡。”

“？”

“怎么，你也想搓？”

“程星可！”

女歌手噘着嘴，表情有些生气。

这人，20多岁，和自己咖位差不多，在歌手选拔节目里做导师。

他不怎么熟，也就知道个名字。

“你想搓就直说呗，走，我带你去。”

“我不去，你自己搓去吧。”

她白眼一翻，甩手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嘟囔一句：

“死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