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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季妈妈

  • 作者:还是黎生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9-23 16:39:24
  • 完书字数:10280

原来是个老婆婆,金迎迎见她对着火盆子磕了几个头,又听道:“只是老天爷不长眼,女英雄行侠仗义,老天爷却要砍了你的脑袋,奴家给您多烧盘缠,女英雄路上走好。”

自从进了方家的大门,要说什么事儿最奇怪,莫过于眼前看到的了。金迎迎仔细看了那老婆婆的脸,她不就是一直紧跟在沈令仪左右的那个季妈妈么,当时邓葛给她介绍府中诸人的时候顺带说过,季妈妈是沈令仪的乳母。

金迎迎想,既是乳母,那就是吃奶的时候就跟着的,那定是跟着沈令仪一起进的方家,这么算绝对是老人儿了,迎迎一直想找方家的破口,现在眼前不就是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迎迎兴奋地跳了出去。

“好大胆的奴才!竟敢在这里偷偷祭拜凶手?!”

季妈妈先是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刚进门的小夫人,慌张又转瞬即逝。

“程家小姐,不对,现在小姐扶了棺,奴家也要开口称夫人。”

“你知道我是谁就好,今天是我亡夫下葬之日,你在这里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季妈妈想这小姐真是着急啊,这就称上亡夫了,她哼了一声,道:“夫人别用这些词儿吓唬奴家,在咱们这个宅子里,大逆不道的人可不少。”

金迎迎还不信震不住她了,又道:“好啊,你厉害,我这就喊人来把你捆了,让邓管事把十三行商主都喊来,看看怎么治你这个背叛主人的不忠奴才。”

“哈哈哈哈。。。”季妈妈又笑道,“要命拿去好了,我老婆子不中用白白多活这么多年却动不了那方东亭一根汗毛,如今冒出来个女英雄把他杀了,我还怕什么,等我到了地底下,也给老爷夫人报个喜。”

金迎迎拍手叫好,心想,这个季妈妈,她定要拉拢过来留为己用,算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伙计。

“成,你继续给你的女英雄烧钱吧,夜深了,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留下这句让季妈妈莫名其妙的话,迎迎大摇大摆地走了。

季妈妈想这新夫人看起来似是狠辣角色,自己明日必没有好下场,但愿不要牵扯到小姐才是。

大内皇宫,辰清殿。

起居侍人跪在一旁,手里托着后宫妃子名牌,等待着皇帝萧祁詹。

“何善,你们就不能让朕清静清静么。”萧祁詹赌气不翻牌。

“皇上,按祖制,每个月三十日內,除了有三日需在皇后宫中歇息,十二日斋戒独宿之外,剩余的十五日是必须要施恩后宫的。”

“祖制祖制,别的也没见你们这么仔细。”

“事关宗室,马虎不得。”何善笑眯眯道。

“朕真的好烦啊,这些妃子见到朕一个个嘤嘤咽咽的,朕实在不想每个月有十五天都得见她们。”

“皇上如今正值盛年,还是要以皇脉兴隆为重啊。”

“朕跟你说就是白说,这宫里,没有一个人能体谅朕。”萧祁詹不想翻牌子,可他是个好皇帝,好皇帝,既不能骄奢淫逸,也不能谢拒六宫。他搓了搓手,只求不要翻到妍妃的牌子就好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是妍妃的。

“完了完了,今儿晚上要被烦死了。”

只听起居侍人对着外面的太监道:“快去长乐宫,通知妍妃娘娘准备接驾。”

萧祁詹开始磨磨唧唧,能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他知道,妍妃近日搞出了不小的事儿,被皇后训斥了。这一会儿见到他,准要哼哼唧唧诉苦,保不齐还要背后说皇后的不是,他可不爱听他的皇后被别人说酸话,可妍妃的叔叔徐啸刚调任永川节度使,正在并州增援并州总督抵御桑鞑,事后还涉及到整编边境散军,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不能让人家外甥女受委屈。毕竟这里面还涉及到三万西林军收兵回朝的问题。

可这妍妃的所作所为,萧祁詹就算不问也知道,肯定是触及了皇后的底线。

要是这样都不罚她,那就是在皇后脸上扇了一巴掌,那岂不是昏君所为。

“皇上,不早了,摆架长乐宫吧。”何善催道。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我看你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何善听言立刻跪下,求饶道:“皇上冤枉啊,皇上所愁皆乃奴才之所愁,从没有事不关己一说。”

“行,那你说,等会她求我,怎么办。”

“奴才以为,皇后娘娘德令中宫,胸有丘壑,皇上跟娘娘说明苦处,娘娘自会理解皇上。更何况皇上并非要包庇背德之行径,只是等一个时限罢了,时限到了,做错事的人,该尝的恶果一分都不会少。难道不是么?”

萧祁詹虽然也是这样想的,可还是白了何善一眼 ,“惯会说道理,她烦的又不是你。”

虽然嘴上抱怨着,可皇帝的御辇还是摆架长乐宫。

此事源于几日前,妍妃养的小猫溜出来长乐宫,不知是什么原因,它扑倒了刚小产不久的辰妃,还在辰妃的手背上抓了几道。辰分本就没有复原,这一吓,倒在地上,身体还下了红。但妍妃出来恰巧看到她心爱的小猫被辰妃身边的太监制服,其实那太监根本没对小猫怎么样,可妍妃却先发制人,说辰妃的人虐待她的猫,也不管辰妃当时身体有状况,只嚷着让她赔不是。

而恰巧,这一幕又被皇后撞上了,皇后一向见不得后宫以大欺小,颠倒黑白,她先是把自己的凤舆给辰妃,让人把她送回自己宫里,又命人请了太医过去,接着皇后训诫了妍妃,并把那乱抓人的小猫带走了。说后宫娘娘们各个金枝玉叶,不许养这种没有经过驯服的小畜生,风险太高。

妍妃虽然跪着,可心里却不服,她一向觉得皇后并不得皇上的心,而且二十年来都无所出,背后也没有手握重权的娘家,只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妍妃称她养猫一事是上个月得皇上亲口允诺的,皇后无权扣押。可皇后根本没理会她,于是那小猫至今还在皇后宫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长乐宫內。

“皇上,臣妾日盼夜盼,终于把皇上盼来了。”刚迎到圣驾,妍妃就开始了攻势。

萧祁詹对妍妃这一类极尽谄媚的妃子,一向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妍妃别来无恙吧。”

无恙?怎么能无恙呢,妍妃开始隐隐啜泣。

“哎哟,朕随口一问,还真受委屈了?”萧祁詹心想这么快就开始表演了,他伸手圈住了妍妃肩膀,拉着她在床榻边一同坐下。

“皇上,臣妾入宫两年,虽得皇上恩宠,可皇上毕竟日理万机,平日难得见上一会,也怪臣妾不争气,两年了肚子也没反应,臣妾平日冷清,就想着养个小猫做个玩伴,这是上个月您来的时候,臣妾提过的,皇上你同意的啊。可谁知几日前被皇后娘娘发现了,皇后娘娘以宫规为由,把臣妾的坨坨给扣走了。”妍妃说着又开始挤眼泪了。

“哎呀,怎么说不到几句又哭了,不哭不哭,朕改明儿和皇后说说,让她把。。。把。。。叫什么?”

“坨坨!”

“哦哦,坨坨,让她把坨坨还给你。”

“坨坨被带走后就全无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

“不会的不会的,皇后最是宅心仁厚,不会把它怎么样的。”

妍妃一听皇帝夸皇后就急了,“皇上你不知道,当时皇后就让她的人死死的攥住坨坨,胳膊可能要断了。”

“你别瞎想了,朕保证让皇后完璧归赵。”

妍妃不乐意还是哭哭啼啼,

“朕命皇后亲自给你送回来还不行吗?”

妍妃怯怯道:“皇后娘娘亲自送?”

“亲自送。”

妍妃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皇后亲自送,在全体后宫眼里,这事儿背后就有皇后不是的地方了。

萧祁詹啧啧啧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所言一点不错。”

妍妃倒在萧祁詹怀里道:“可是唯女子能侍候皇上呀。”说着,她的手已经要去解萧祁詹前襟的扣子了。萧祁詹捉住她的手,“你看你哭半天,一定累了,朕抱着你睡,天儿不早了。”

萧祁詹想躲,可妍妃烧了高香每个月才有这么一天,她哪里肯睡觉。

“皇上,皇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可不是那不懂事的啊。”妍妃出手迅猛,已经扯了彼此的睡袍,萧祁詹见躲不过,只得认命,每当于此,他都在想,他是一个皇帝。

第二日一早,因为这日是单日不用早朝,妍妃便拉着萧祁詹用早膳,他哪里肯在多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刚一出永乐宫,何善就问:“皇上咱们去寿昌宫吗?”

“你又知道”萧祁詹默认。

寿昌宫是皇后的寝宫,他们到时,正看到皇后在练早剑。

萧祁詹一时兴起,从侍卫身上抽了把剑,便与皇后交上了手。

其实皇后的剑术,看着好看,实属花拳绣腿,应付些阿猫阿后还行,真到了江湖上也是瞎。这是萧祁詹特地嘱咐陈昂的特别“教学成果”。

十几个回合下来,萧祁詹拱手道:“皇后娘娘好长进啊。”

“皇上就敷衍我吧,以为我不知道,陈昂是听了你的话,没诚心教。”

萧祁詹上跟前搂着皇后的肩,二人一同往里面走。在这对大庆帝后的日常里,皇后没给皇帝行礼,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起码何善和寿昌宫的人看习惯了。

“朕这不是怕皇后练的厉害了,丢下朕走了么,你们琅氏阿,多少都有些游走天涯的血统在身上。”

皇后撇撇嘴,“被皇上骗来做皇后都做了二十年了,这会儿还能撂挑子走了不成。”

萧祁詹听到哈哈哈笑的开心。

“皇上这么早来?”

“额。。。朕来皇后宫里蹭点早膳。”萧祁詹不好意思说来的本意。

“哟,长乐宫还能没了皇上的早膳?”

皇上每晚留宿何处,按规矩,都要同步报告给中宫之主。

萧祁詹就这么搂着皇后一直走到殿中,二人于圆桌旁坐下,宫女已经布好了早膳。

“朕可饿急了。”

皇后笑道:“皇上昨儿在妍妃宫里,累着了。”这话说的暧昧。

萧祁詹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皇后连忙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臣妾不该跟皇上开玩笑,皇上好好用膳吧。”

萧祁詹放下碗筷,跃跃欲试:“妍妃那个小猫,是皇后扣走了?”

“哟,她就跟皇上说了这些啊,没说为什么扣,没说那小猫做了什么?”

见萧祁詹摇头,皇后把妍妃怎么耀武扬威,欺负辰妃的情景与他说了一遍。

“皇上说,臣妾扣的对不对?”

“对对对,哪有皇后不对的道理,那现在那小猫。。。”

“杀了!”

“啊?!”

“一个小畜生,本宫还不能判它斩立决?”皇后故作威严。

旁边站着的宫女也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现在咱们大庆律法上可没有斩立决了啊,朕的皇后娘娘。”萧祁詹犯愁。

“哦,那是臣妾没有熟读律法,臣妾的错。”

萧祁詹突然觉得一旁的宫女笑地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起身在四周打圈,于是发现了角落的桌子上有一小碗什么东西,他端起来闻,是牛奶。

“哎呀这个小畜生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才能喝上咱们大庆皇后宫里的牛奶。”

皇后见没得逗他了,于是命人把小猫抱了出来。

萧祁詹打量了一番,“这就是传说中的坨坨啊,怎么长的这么丑呢。”

“别以貌取猫了,皇上你让何善给她送去吧。”

萧祁詹马上又一副笑脸蹭到皇后旁边坐下,“皇后,是这样的,昨儿个晚上,朕答应了她了,说你会亲自给她送过去。”

“祁詹哥哥,你怎么这样啊!”皇后每次改口喊祁詹哥哥,一定是她要生气了。别听这称呼亲密,背后的含义,可是令萧祁詹慌的紧。

“哎呀,这不是因为。。。。朕要等她兄长捷报还朝啊。”

“区区一个节度使,皇上怎么如此紧张。”

“紧张,紧张不在节度使,而在并州北部天险,边境军务,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皇后虽不懂军务,可她知道,萧祁詹是用兵天才,他既然这么投鼠忌器,就一定有非忌不可的道理。

“好,我送便是了。”

“皇后英明”萧祁詹大功告成,何善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上眉坊内,金喜娘又趁深夜独自一人来到那个紧锁着门的小院儿,她左顾右看,确认没人后从里面插住了院儿门,然后悄悄推开了密室的门。

密室里竟设有一处祭台,只见祭台上赫然竖着四个牌位,分别写着梅君子、兰君子、竹君子、菊君子的名字。

金喜娘给祭台更换了白烛,又上了香,之后便哭着跪了下来。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以致你们死在那些血滴子手里,我眼看你们枉死,生怕迎迎最终也遭此下场,我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竟着了魔似的以为,想要保住迎迎的安危,就非得听从方东亭的安排不可,谁知道,谁知道横竖没躲过一劫,迎迎把他杀了,自己也要被砍头了,我金喜娘聪明一世,还是糊涂了这一回,害了自己的孩儿。妹妹们在天有灵,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金喜娘说着哭着,又怕哭的太大声被别人听到,四君子离开上眉坊去南靖的路上遇难横死一事,她没有告诉坊中任何人。

突然,金喜娘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顶上,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了,她有些心理准备,不管房顶上的是方东亭的血滴子,还是什么江洋大盗,她都不怕。

“每次都蹲在屋顶上,不下来打个招呼吗?”金喜娘对着空空的密室说道。

话音刚落,忽然有个全身墨绿色衣裳的女子持剑翻落,立于喜娘面前。

然后她二人就这么对望着对方,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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