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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猫头鹰头盔的人沉默地从夜色中走出来,拦在了艾莉卡的身前。

“你想杀掉我。”艾莉卡肯定地说，随即却疑惑起来，“为什么？”

除了个别精神不正常的存在，一个人想要杀掉另一个人总是会有某种理由的,而艾莉卡想不到威廉姆想要杀掉她的理由。

被她质问的威廉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我并不想要杀掉你，艾莉卡,但是,你必须成为利爪。”

脱离了法庭的范围,威廉姆表现得几乎与常人无异。

“我必须成为利爪。”艾莉卡重复这句话,一抹了然很快浮上心头,“原来如此，你想要让我代替迪克。”

威廉姆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将三叉戟状的武器横在身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猛禽忠诚于法庭,所以他在法庭和亲人之间选择了前者；威廉姆仍旧对亲人抱有感情,所以他在亲人与艾莉卡之间选择了牺牲后者。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艾莉卡的思维还是下意识地分散开来。

家人是不是就是这么永恒的存在呢？我是说，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里，我会像理查德·格雷森一样,成为被选择的那一个？

这几乎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艾莉卡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有关家人的冷静的思考。

想要活着的生物本能和想要被爱的渴望,这是组成艾莉卡的全部元素，从她记事起她就为这二者努力着，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追逐爱意的野兽,而唯一能让艾莉卡感受到一些近似于人类的思考的，是她在面对生命时的犹豫。

当然，后来这些犹豫也被她丢掉了。

可是现在，在她尝试着想要与家人再靠近一点的现在，她好像又重新成为了一个人类。

艾莉卡本来很愤怒。

她本想要自己解决掉这群不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在主人家筑巢的猫头鹰——她会记得尽量都留一口气的——然后把他们送给父亲，以此作为他们之间暂且达成了共识的礼物。

但是这群傻鸟抓了蝙蝠侠的举动显然破坏了她的惊喜。

但是现在，她又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能够心平气和地跟猛禽说：“滚开，科布，我认同你对家人的爱护，我会保护好我的哥哥，你可以退场了。”

“现在，我给予你完整地离开的机会。”

威廉姆的回答是压低重心，猛地朝艾莉卡攻了过来。

“真遗憾，你做了错误的选择。”

……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或许是因为红罗宾抵达旧韦恩大厦的速度太快，又或者那些杀手就是在等待蝙蝠侠的小助手，总之，当红罗宾顺着痕迹一路找到了旧韦恩大厦的十三层时，他遇到了两个利爪。

利爪身体素质强大、愈合速度极快、仿佛没有痛觉，红罗宾稍一试探，发现他们大概具有类似不死性的特质后就逐渐放飞自我。

蝙蝠侠的每一任罗宾在换任时都非常明显，

他们的战斗风格迥异，

擅长的技巧也大不相同。

——所以红罗宾一直觉得那些在黑bang中流传甚广的罗宾是会变大变小、可男可女的妖怪的传说非常离谱。

红罗宾做不到夜翼那样的柔韧灵巧，也做不到红头罩那样的狂放暴力，但是他擅长分析，通过手里的长棍和各种小道具不断试探敌人的弱点，最后一击毙命，是指打晕那种毙命。

所以红罗宾的腰带里甚至有液氮罐也很正常对吧？

在发现利爪的弱点是低温后，这些杀手对于红罗宾来说就不足为惧了。

在付出了四个贯穿伤和不知道多少条锐器伤后，终于解决了两只利爪的红罗宾拄着长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接入通讯：“便士一，你能远程操控一辆蝙蝠车过来吗？我这里有两个战利品。”

“当然，我可以理解为您不打算回来接受治疗吗？”

“我没事。”红罗宾干巴巴地回答，“我们得尽快找到蝙蝠侠，这一次事件背后的组织是猫头鹰法庭，他们在哥谭隐藏了这么久，突然开始活动，不会只满足于抓住蝙蝠侠的。”

等到搭载了冷冻仓的蝙蝠车停留在旧韦恩大厦下，红罗宾把两只利爪放进冷冻仓，确保他们不会突然醒来对蝙蝠洞里的阿尔弗雷德造成伤害，才又一次打开腕部电脑，查看定位。

布伦达家族的定位暂时没有变化，但是艾莉卡的定位重新出现了，红罗宾又查看了一下艾莉卡定位出现的地点，大致圈定出了猫头鹰法庭的巢穴之一所在的位置。

眼看着艾莉卡的定位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朝着犯罪巷的方向移动，红罗宾立刻通知红头罩。

“头罩，你现在在哪？”

“犯罪巷的安全屋。”红头罩回答，“你既然打通讯给我，说明我们赌对了。”

“我觉得等蝙蝠侠回来，我们俩的权限都会被踢出蝙蝠洞。”

“呵。”红头罩冷笑，“他现在可禁不了我的足，而你，你得去替他开会。”

“……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对吧。”红罗宾郁闷地说。

“你就是有时候太乖了，小红。”红头罩的语调听上去很开心，“你得试试把烂摊子丢回去，比如把你桌子上那个垃圾堆甩到他脸上。”

“我会考虑的。”红罗宾结束了这个过于不符合他的年龄的社畜问题，“以红隼的速度，大概再有四十分钟就到你那了，她就交给你了，我去一趟布伦达家族。”

“布伦达家族？那又是什……”

红罗宾挂断了通讯。

红头罩：……

OK，fine，红罗宾知道一切，对吧：）

五十分钟后，还是没看到熟悉的蓬松黑脑袋从阳台上长出来的红头罩皱了皱眉，拿上双枪离开了安全屋。

……

艾莉卡收回自己对猫头鹰法庭大梦想家的评价。

唔……至少

她可以对法庭的高级利爪的肯定，假使法庭能够批量生产威廉姆这个水平的利爪，组建一直利爪军队，说不定真的能够靠着强大的武力做出一番成就。

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威廉姆的水平都远超人类，强大的自愈能力和被剥夺的痛觉让艾莉卡几次震碎他的鼓膜都没有什么用处。

他的战甲倒是不如蝙蝠侠的坚固，在艾莉卡刻意盯着一个点攻击之后终于被艾莉卡捅穿，扒着边缘把他的整个胸甲拆了下来。

紧接着，无视他朝着她刺过来的利刃，艾莉卡再一次强化自己的指尖，伸手捅进了胸甲下的胸口，抓住了他的心脏。

“嘭！”

“?”

枪声和金属碰撞被弹开的声音同时响起，艾莉卡抽手退开，把手里跳动缓慢，温度冰凉的心脏丢在地上。

利爪虽然是活死人，也具备不死性，但是他们仍旧有着人类的弱点，在遭受致命伤后会陷入死亡状态。

被挖出心脏的威廉姆栽倒在地，比起正常人类温度要低得多的血液在他身下缓慢蔓延。

而艾莉卡看了眼自己沾满血的手和衣服，露出了嫌弃和沮丧的表情。

她的这些技巧到底是偷学的，要是是伊尔迷来做这个，根本不会把血溅到身上。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搞得这么限制级。”老远看到一个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家伙就要把手里的刀插进小孩脖子里的红头罩骂骂咧咧地跑过来，手里的枪管还热着。

“我听到你来了。”艾莉卡不在意地摆手。

虽然就算红头罩没赶过来，她也会调动念力阻挡猛禽的攻击就是了。

“得了，说说吧，蝙蝠侠怎么回事。”红头罩转移话题。

提到这个，艾莉卡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我跟法庭之声达成了交易，我为他铲除异己，他保证我成为韦恩家主，同时他保证不会动布鲁斯和你们。”

红头罩感觉有些荒谬：“……他们居然真的没趁着抓住蝙蝠侠的机会摘下蝙蝠侠的面具！？”

“仪式感和表演欲，有时候你不得不理解一些自持身份的蠢货的愚蠢。”两个重复的形容词很好地表达了艾莉卡的态度。

“我并不了解这座城市的情况，所以暂时没有一个个拧断、唔、打倒那些所谓贵族的蠢货，我不确定明天我还能不能忍住。”艾莉卡难得有些扭捏，“我的意思是，也许你们有别的计划？没有的话明天我就去处理掉他们。”

……

“所以，我们拥有了一个卧底？”红罗宾一句话总结现在的状况。

“我勉强认可红隼的行为，但是我认为应该对一开始隐瞒情报的红罗宾和红头罩做出惩罚。”一直沉默着听着两人解释现状的罗宾显然非常愤怒，“尤其是这间接导致了蝙蝠侠的失踪！”

红罗宾“啧”了一声，但也没反驳，毕竟如果他一开始就汇报，以蝙蝠侠比他更强的侦探能力，他或许就会更早地摸到猫头鹰法庭的尾巴，打他们一个措

手不及，

而不是现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OK，

听着，这件事情之后再说，我稍微下线一会儿。”红罗宾那边安静下来。

“红隼，你在听吗？”夜翼在公共频道里问道。

红头罩瞥了眼偏着脑袋明显在聆听的艾莉卡：“她在听。”

“我很高兴你能够改变自己的行动模式。”夜翼的语调非常温和，带着些许笑意，“这是你的尝试吗？”

其实不是，艾莉卡本来是想把猫头鹰法庭打到半死不活再丢给布鲁斯的。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说，你做的很棒，艾莉。”他没喊那个艾莉卡随便取的代号，而是喊了她的名字，“相信我，蝙蝠侠也会为此感到高兴的，唔，不过他不一定会说出口。”

“自信一点，夜翼，把‘一定’两个字去掉。”红罗宾重新上线，声音听上去神清气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抽空去灌了杯红罗宾牌生命之水——咖啡。

“猫头鹰法庭不会放……嘭！”尖锐的女声喊道一半就被一声听起来不太妙的声音打断。

“我请教了一些问题。”红罗宾轻笑道，“感谢这些还活在上个世纪的老家伙们，总之，他们有一份契约书，在猫头鹰法庭的总部，上面记有所有法庭成员的名单以及和他们有勾连的人员名单。”

“拿到那个，其他人就没用了。”

“很好，名单和脑袋，法庭之声总得交一个给我。”艾莉卡借用红头罩的通讯器发言。

夜翼：我的弟弟妹妹们发言是不是有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