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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明远坐在顾岚身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向顾岚，准备好的说辞霎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霞光穿过云霭映射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于明远可以看见顾岚的睫毛在光下微微扇动着。

顾岚面色柔和，青丝被山间的猛烈的罡风吹拂，白色的襟带飘扬着，整个人飘忽若仙。

“师尊……我……”于明远有些看呆，上一次这般近距离不知是在多少年之前了。

“回来吧，明远。”顾岚轻轻说道这一句。

“怎么，不愿意？”见于明远杵在那里，顾岚又道。

“弟子愿意。”于明远平日波澜不惊的脸上不可遏制地露出喜悦。

“弟子只是没有想到师尊会主动让弟子回归师门。”

“小家伙很意外？”顾岚记忆已经和原身融合在一起，在原身“顾岚”的记忆里总把她的这几个弟子看做还未长大的孩子。

于明远摇头，“倒不很是意外，只是不可置信。”

“是温瑶那小丫头说的吧。”顾岚也猜出来，他们师兄妹三人关系这么要好，不可能不互相告知。

至于王舜年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自从那天离去后王舜年就去了外界执行宗门任务。就连顾岚都没来的及让王舜年去处理主角的事。

于明远点了点头，“师尊，您真的不会再修无情道了吗？”

“当然，为师已经不修无情道了。”顾岚一脸肯定地说道。

在顾岚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于明远在一旁不知在思索什么，而顾岚则是纯粹地不知该说什么。

她对她的大徒弟所了解的仅仅只有书中的那一点点内容，于明远在原文中只是个关键的配角，作者只光顾地描写他的黑化背景和谋略手段，其他方面则是短短几段话。

“这些年让你做了很多你不愿做的事吧。”顾岚说道。

“没有。”于明远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

“少骗为师我了。”顾岚心中吐槽，哼！果然是老奸巨猾，说谎都面不改色，原文中可没少写他黑化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原主过于残暴，引得他背叛原主，“你小子说谎真是都不打草稿。”

这时于明远看向顾岚，眼眸里似乎在寻找什么，这时发现顾岚腰间有点点墨渍。

于明远低头，“是的，师尊这些年确实让弟子做了些违背弟子心意的事。”

“为师以后不会再让你做这些了。”顾岚又说道，“明远，你需要答应为师几件事，不然为师不能让你回归师门。”

于明远有些讶异，还是说道：“师尊请说。”

“第一，不能背叛宗门。”

“第二，不能手足相残。”

“第三，不能对为师不敬。”

于明远不解为何顾岚这个时候说这些，但他还是点点头，他本以为是什么苛刻的要求，没想到就这些，“弟子答应了，师尊还有吗？”

“呃……”顾岚想了想，她目前能想到的就这些，只要于明远不像原文中整天想着背刺她就行。

“没了，要是有的话为师到时候再补充行吗？”

“当然可以，师尊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顾岚一愣，身旁的青衫少年声音温润如玉，说的话更是让她暖心。

“你就不怕为师像往常一样让你答应一些你不愿意的事呢？”

顾岚看着于明远，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很遗憾，她并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说谎的迹象。

结合原文人设，顾岚一时间也不确定面前的俊郎少年说的是不是真心。

于明远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相信师尊不会再让弟子做那些。”

“你哪里来的信心？”顾岚心中愈发觉得奇怪，照理来说于明远小心谨慎不可能就这么相信她才对。

“今天的师尊很奇怪，和往前完全不同，温瑶又和我说了一些，再结合今天师尊说的话和在丁区的作为，弟子相信师尊。”

“好吧，早点回千羽峰吧，可别再作妖了。”顾岚也不愿再思考是不是真心的，只要于明远这小子回到千羽峰给她打工就行。

“不过师尊现在说话的方式弟子还真是未习惯。”于明远苦笑一番，顾岚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可连在一起就有些陌生了。

“小家伙，我记得我在不修无情道之前也是这般吧。”顾岚嘟着嘴，忿忿地说道。在不修无情道之前的“顾岚”，说话方式和顾岚也差不了多少。

自从现在完全融合了记忆，有时候顾岚也分不清究竟那个她是主体，似乎过去的凌月仙尊就是她顾岚本人。

对于这一点她也问过系统，不过这一次系统说得支支吾吾，绕来绕去啥也没说。

于明远听后，久久没有作答，他望向天际，云朵时卷时舒。

“确实呢，师尊说话的方式本来就是这样，弟子都快给忘了。”于明远小声地说道，眼里带着一丝温柔。

顾岚和于明远在山坡上坐了许久，中途两人也交谈了几句，顾岚也放下了当师父的架子，两人躺在山坡上。

顾岚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所追求的是自由，平等，有时候她面对她的这几个徒弟更愿意的是对等关系。

她只需要做好当他们师尊的职责，不要让他们像原文中跑偏就行，在私底下她也愿意把他们当做同龄朋友看待。

“师尊。”

“嗯？”顾岚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

“其实师尊你是受不了要处理那些折子吧？”于明远面带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哈？”顾岚像只小野猫炸毛，这他又是咋知道的。

“师尊从来都不喜处理这些事务，在师尊还未修炼无情道之前常常和我抱怨呢。”

“所以你早就预料到为师会让你重回师门？”

于明远没有回答，在一旁沉默。脸上淡定自若，似乎刚才问的不是他。

今天发生一切皆和他有关系，于明远不会说他为了见到顾岚一眼特意在丁区等了好久。

他特意运用了一下他在宗门培养的人脉，在这些日子里递交给顾岚的折子加量加倍许多，同时马少良那本几千字的废话文学折子还是他特别放进去的。

赌的就是顾岚会来找马少良，再不济让长老去找时，他就把马少良给拐卖了，让宗门的人出动，而按照无论是否修炼无情道的顾岚性子都会前来查看，届时他就可以在远处看一眼顾岚。

“于明远。”顾岚语气不善，以她的理解于明远不回答便是默认了，果然她这个大徒弟不能当做常人，心智真是太恐怖了。

就从顾岚不想批阅折子就猜到顾岚会让他重回师门，怪不得之前顾岚让他回来时，他说他并不意外，只是难以相信。

“你敢算计为师。”

“弟子没有，弟子只是猜的。方才见师尊腰间有些许墨渍，这才说出此言。”

“你……”顾岚顿时无话可说，她低头看向腰间，雪白的裙带上确实有墨渍。

“师尊，弟子绝不敢算计师尊，这点师尊请放心。”

呸，老娘要是信了你的鬼话，我还不如相信老母猪会上树。

顾岚翻了个白眼，她不能再和于明远待一块了，原本的好心情被嚯嚯没了。顾岚心中暗道，日后相处一定得留八百个心眼，否则以后被他给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行了，为师乏了，先回去修炼了。”顾岚起身，天衍剑已经唤出。

于明远也是起身，半跪着，“弟子恭送师尊。”

“明天早上为师要你出现在千羽峰大殿，那些折子也交由你处理了，为师相信你，千万不要让为师再心寒了。”顾岚整个人沐浴在霞光中，她一只脚踏在天衍剑上，转过头看向于明远。

“弟子遵命，弟子也感谢师尊再给不肖弟子一次机会。”

“嗯，为师走了，这里罡风烈，你修为尚低不宜长留，也速速离去吧。”顾岚说完，化作一道流光从天际划过。

于明远久久地看着已经不见顾岚身影的山涧，面色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带有笑意。

“小师尊，你终于回来了。”

于明远喃喃道，眼神似乎跨越时间长河，回到过往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