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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些距离,江言从撒特德和小宝之间捕捉到什么。

他打量挨着自己不动，又不吭声的正太幼兽，直到撒特德过来，开口问:“刚才你和小宝说了些什么？”

他一脸别想骗他的神色。

撒特德低头,跟矮小的崽子对视,默契地选择闭口不提。

“没事。”

若让江言知道父子两时常用蛇语“争风吃醋”……

思及此处，一大一小的兽人都有点热了耳朵,出奇一致地保持沉默。

***

一家三口回到院子,才到大门,江言被迫停止步伐，接受佩奇热情地欢迎。

佩奇正值壮年,虽上了些年纪,但精神很好，能跑能打猎，前几年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直到狗崽陆续长大，它们时常都在养殖场那边的山头待着。

佩奇倒是经常来看自己。

江言微笑，揉揉大狗子厚实的毛，被蹭了身毛。

余光一瞥,没错过小宝眼底的渴望。

他去洗手，又接了点阳光晒热的水洗身,换了套干净衣物。

全身清爽洁净，才过去摸摸幼兽的脸蛋。

撒特德正在灶屋里，小宝被雌父顺了尾巴，摸了脸蛋，小脸绷着，但能看出心情很好，里里外外的开始帮忙。

江言走进灶屋,接了撒特德的活儿。

“剩下的晚饭我来准备，你也去洗一洗。”

这个气候，赶路回来洗个澡才觉轻松。

他喊：“小宝，来帮雌父把托盘上的菜端到院里。”

小宝滑进来，看看兽父，又看看雌父，接过托盘，一溜尾巴滑向院子。

傍晚的余晖持续好阵子，江言贪凉，晚饭在院里的餐桌吃。

长形的木桌四周是搭起来的木架，上面爬满枝条，炎炎热夏，已然绿叶成荫，繁花点缀，时候再晚些，就能结出飘着香的瓜果。

撒特德洗完出来，头发和皮肤上还沾水汽。

江言顺手一抹，凉凉的，不像他，洗完出来还没多久，只忙稍刻，又要热出了汗。

小宝端正身体坐在椅子上，给雌父和兽父舀了碗汤。

江言笑着往幼兽碗里夹了几颗鱼肉丸，瞥向撒特德，对方给小宝夹青菜。

小宝那张萌萌酷酷的正太脸险些绷不住：“……”

要知道，父子两兽人平时不喜欢吃素，很多时候都由江言监督着吃些。

江言失笑，自己夹几根青菜先吃。

他睨向撒特德，安抚幼兽，说道：“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小宝鼓鼓脸，夹起青菜嗷呜一口吃了。

吃饭后水果时，江言用麻绳把头发扎好，抓起披在肩膀的布巾擦去颈后的汗。

他叹息：“等练出铜，我一定要做把剪刀，以后想剪头发就方便多了。”

撒特德头发很长，触手摸过去，多数时候跟

他的皮肤那样凉凉的，连小宝也继承了兽人体质，夏日不热。

他擦着汗，坐在花架下吃着切好的果瓜。

太阳下沉到西边的山谷不久，族长过来了。

江言半斜着身子挨在撒特德肩膀上，小睡一觉，耳边响起交谈的声音。

他懵懵睁眼：“几时了。”

尹林笑笑：“还早。”

撒特德用掌心擦了擦他后颈，凉得他直眯眼。

抬眸望天，发现才入夜不久。

他搓搓脸，从水井打了些水上来洗漱，很快精神。

“走，去窑屋那边，顺便把石头带上。”

族长：“已经让阿尔把石头带过去了。”

江言左手拉上撒特德，右手牵着小宝，赶往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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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屋是部落这些年修建出来专门集中烧制器物的地方，较原来的窑洞做了更完善的规划和调整，有现成的条件和工具。

阿尔将烧制的石头放入耐高温的器物中，等江言来后，让他检查。

器物之下多了个托盘，方便储存热化的液体。

时下节气酷热，烧炼矿石比冬季更为容易。

稍微靠近窑屋，迎面瞬间袭来一股高热。

江言止步，让阿尔将要烧制的矿石送入窑屋内，开口叮嘱：“先烧一整夜，明日正午再取出来看看。”

又扭头看着好奇地小宝，揉揉幼兽头发，跟撒特德说道：“还要找林卡，请他帮忙赶制几个模具。”

放入窑屋烧制的矿石不知能炼出多少可以用的铜水，刀具是兽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器物，他打算先用炼化出来的铜制出刀具。

不少蛇族兽人都来凑热闹，听到明日正午才有看头，方才慢慢散开。

**

银色倾泄，月亮刚爬上树梢，小宝已经昏昏欲睡。

见状，撒特德将崽子放到肩膀上趴好，就如更小的时候那般，幼兽尾巴一卷，缠住兽父的脖子，拱了拱屁股和尾巴前端，寻到个舒服的位置，稳稳趴好睡觉。

雌父和兽父都在身旁，哪怕此刻把小宝放在路上，他都能安然地睡熟。

江言打量幼兽青涩稚嫩的脸庞，笑着摇摇头。

撒特德握住他的手，一起来到林卡的屋外。

院子里透出光亮，林卡正盘在空地上敲敲打打，旁边摞堆一叠东西。

他拿起一碗凉茶喝，抬头咕咚几下，就看见映在门外的身影。

“言，撒特德。”

一看，那睡得天昏地暗的幼兽迷茫睁眼瞅他一眼，又乖乖趴好了睡，逗得林卡乐呵呵的。

江言：“能请你连夜赶制几个模具吗？”

林卡递支木头炭笔给他。

“画下来。”

炭笔也是江言前几年用火炭和木头做的，林卡跟他带的几个工匠用着顺手，其他兽人还不习惯用这些东西。

至于画的地方，则是用

树皮晒干后编成的布，手感粗糙干燥，和纸很接近。

江言画出几/把刀的模具，有砍刀和剪刀。

“先做这几个，需耐得高温，明日中午带到窑屋。”

林卡拿着画布仔细端详：“成，今晚我就不睡了，明早给你做好。”

**

夜里，江言睡了个安稳觉。

出行在外的几日，尽管有撒特德陪伴，可无论在哪儿，都比不上家里睡得舒适。

他睡到太阳挂在树梢的高度才慢慢转醒。

撒特德和小宝一早就做完活儿，父子两还在后山上练了对抗。

他急急忙忙洗漱，看着天色，喊：“怎么不叫我？”

撒特德跟幼兽互相看一眼，相似的脸上难得浮现相同的表情。

他们都想让江言多休息会儿。

江言：“阿尔来过吗？”

撒特德：“嗯。”

江言一拍额头，顾不得跟那对父子“算账”，草草喝完粗粮粥，道：“我去窑屋看看。”

撒特德和小宝跟过去。

“言，别着急。”

“雌父，当心脚下。”

行至窑屋外，族长，阿尔还有林卡他们果然等着了，还有阿乔带来的一帮雌兽，大家兴致很高。

江言让一帮兽人等了那么久，不免讪讪，又瞥了眼撒特德。

阿尔道：“言，没你的吩咐，烧化的石头还未取出来。”

江言正色：“现在就拿出来。”

阿尔带着阿默他们，手持工具，将烧了七八个时辰的矿石小心带出窑屋。

兽人们聚精会神，盯着那些烧得红通通的石块。

在石块下方，用于盛接液体的器物内，淌着颜色浑浊的铜水。

江言唤：“林卡，给我个砍刀的模具。”

林卡早就把模具摆放好了，借用半管型的器物，慢慢将烧炼出来的铜水沿管子倾入磨具内。

江言擦了擦汗：“等吧。”

林卡：“就这样？”

其他族人都有同样的疑惑。

江言：“嗯，等待铜水冷却，再用冷水把定型的铜刀浸浇一阵。”

发现矿石的时候他比场上任何兽人都心急，到了眼前这一步，却冷静许多。

他走到树荫的石块坐好，眉眼笑笑。

“耐心等等。”

撒特德和小宝在他左右两边坐下。

撒特德宽大的微凉的掌心擦去他脸颊的汗。

小宝尾巴一溜，摘了几片大叶子回来，折起来摇风。

“雌父，吹吹。”

江言被父子两照顾着，尽管身处七月暑天，内心却分外舒坦。

一个多时辰后，铜刀冷却。

林卡喊：“言，成了。”

江言起身，舀起桶里的凉水不断往铜刀上浇，又将其浸入水中。

他吩咐：“拿几块磨刀石过来。”

阿默从就近的仓库带来磨刀石。

此刻浸在冷水中的铜刀成型，完全冷却。江言正要执起，撒特德抓住他的手腕。

“言，要做什么。”

江言：“……用磨刀石将铜刀打磨锋利。”

撒特德手拿铜刀，就着石头反复磨擦刀身。

兽人手劲大，撒特德在家里没少磨过石刀，技巧不错，一把粗糙质朴的铜刀，很快被他磨得发亮，看起来甚为锋利。

还未离开的雌兽们凑得更近了，阿乔手指一伸，欲往刀下摸摸，被江言拉住。

“不可，危险。”

阿乔：“言，这是刀？比咱们用的石刀看起来还要薄。”

江言笑而不语，接过刀柄，找到一摞立在不远的木桩上，当着兽人的面，挥刀砍下。

阿乔眼也不眨：“嗬！”

兽人们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