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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 作者:一寻苍松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9-21 01:33:35
  • 完书字数:9248

阮府地牢之上。

乘着云遮月暗的夜色,几道身影灵活地分别从四方翻入阮府,由阮府四面开始搜寻直至中心会合。

他们轻灵如鬼魅,轻轻地窜入一间空屋内,摸索有可能暗藏机括之处,或是寻着能囚人之地。几人翻完这一间后,又迅速飘进另一间。巡守的士兵皆无察觉。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刻有精致兽脸纹面具之人也翻了进来,他没有如前几人一样一间一间的翻,而是目标明确地径往某屋去。

这间屋内药味浓郁,即使窗户大开,弥漫于空气中苦烈味道仍是久久未能散去。香炉里燃着的香轻轻扬扬,与药味相混,生出一种潲水似的味道。

躺在床上之人却全然不觉这气味有何问题,许是习惯了,又许是睡得死沉,他的双腿用布带缠得什厚,下面叠了好几层软垫。

这时一道比暗还要沉些的阴影覆到他的身上,脸上截着兽脸纹面具在黑暗中泛着阴冷之气,面具之下那双慑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阮武耀,慢慢拨出手中长剑,剑只抽到一小半忽感背后杀气陡现,瞬间回身格挡。

“青獠,让我仇鹤娘好等。”来人是个年约三十多的女人,黑暗中那双目光灼灼如地狱之火,恨不得将眼前人烧成灰烬。

“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仇鹤娘?”云衔渊一挺剑,对方瞬间退开。

“我要你偿毒蝎之命。”

云衔渊这下是听懂了,仇鹤娘与毒蝎的关系不寻常。

“我没杀他。”

“休想骗我。我查过那死鬼失踪前就与你产生过矛盾,当时你身边还带了个不男不女的小白脸。”

“人若是我杀的,我青獠不怕认。”云衔渊的声音由始至终无起无伏。他杀了蝮蛇,而另一人却是南泉曜杀的。

仇鹤娘心下犹豫,面前这人确实敢作敢当,杀了毒蝎不会不认。沉吟片刻后,立即喝道:“那定是与你一起的小白脸杀的。你们既是一道,就是同伙,那小白脸在何处?将他交出来。”

云衔渊察觉身后呼吸气息有变,再次转身落剑,打算先解决了这人,仇鹤娘不愿让他顺意,故意出剑干扰。

阮武耀因喝了药,神思一直迷迷糊糊,两人在这里半天反而没知觉,只是两人声音不断地传入耳中,挠得他神经难受。

他缓缓张开眼睛,不到一息就吓得魂飞魄散,心脏一紧。但见两把剑横于上方,黑暗中原本威严凛然的兽脸纹轮廓模糊,仿佛是一只野兽藏于黑暗中俟机而动。

随后两人各挺剑相击,两剑银辉相交,宛如雷电骤闪随时贯穿黑暗。

顷刻间,明显一道银辉渐然退去。

云衔渊翻起桌案,一掌击去,当即回身再度向阮武耀出剑,仇鹤娘一剑劈了桌案同时挥出暗器。

云衔渊翻身躲开。

阮武耀似是给这一片景象吓愣一般,全然忘了呼救,直至护院闻声而至,阮武耀才从人声中回神大叫:“刺客,有刺客。”

一群人举火把奔涌而至,云衔渊借着火光看着势在与他一拼的仇鹤娘,余光又觑了眼护院士兵,脚下轻点,翻身纵出窗外。

如果今晚要杀阮武耀,势必要先带上他人,云衔渊想想悬赏的银子,多做反而有些亏,干脆转身离去。

他刚翻身而出,仇鹤娘紧跟而去。护院士兵一涌追去。

阮武耀吓得浑身摊软,冷汗直冒,煞白的嘴唇抖了几下才道:“父亲呢?”

“回少爷,已经有人赶去通报。”

话声刚落,又听见外面传来惊呼之声:“走水啦,走水啦。”

云衔渊跃上屋顶,脚下轻灵,身法如飘云虚虚渺渺。走得还不到十来步,左手边火光冲天而去,熊熊烈火将这无月这夜照得亮如白昼。

云衔渊仅觑了眼,脚下不停,忽而右前方纵上一个着黑衣蒙面之人,两人视线相交,各自认出了对方。

青面獠牙——云衔渊。

双目冷峻,仇鹤娘真正要找的仇人——南泉曜。

两人心中各自暗思道。

后面追来的仇鹤娘挥出暗器,云衔渊听声辨位,头也不回地避了开去。

下面追着的人喝叫道:“这边有三人。”

此处声音方起,不知从何处又传来呼喊声:“有刺客。”

耀眼的烈火将阮府里外照得通透明亮,人影无所遁形。阮府顿时乱成一锅粥,几方相互呼喊着遇见刺客,护院士兵要分批去追捕那几个刺客,一方又大叫着走水,来回奔跑着提水灭火。

人声喧嚣,步履杂沓,相互碰撞,时而飞箭一呼而出,如雨般落下,场面异常混乱。

南泉曜见仇鹤娘只追着云衔渊,并不对付自己,猜测不是阮府之人,于是另辟一道。

正要动身离去,一箭挟劲势而来,他轻移半步躲开,后箭紧随而至,他立即抽剑打落,看向下面射箭之人。

他常跟在萧崇皓身边自然见过此人——阮武晖。

阮武晖连珠箭飞,南泉曜挥剑击落,纵身跃离,一箭顺势射向位于南泉曜身后的云衔渊。

云衔渊空手接箭,回身甩出,去势凌厉,逼得阮武晖不得不暂停躲避。

而南泉曜跃离之间,向云衔渊所在方向射出暗器,对方轻身避开,暗器疾击仇鹤娘,迫得仇鹤娘分心应付这“偶然”的袭击。

这一交错之间,两人皆得一瞬之息脱离纠缠。

前些时辰,孟峻升的宅子。

里面十几人浑浑噩噩翻了一天,随便找了处地喝酒聊天,一边抱怨已经翻遍这鬼地方,不知阮景奕究竟要他们翻什么。

如今就只差没将屋子拆了。

萧崇皓瞅了眼懒散的一群人,纵身前往孟峻升的卧室。

孟宅中因连日以来的翻查,桌椅倒地,悬挂诗画乱横于地上,偌大的脚印清晰可见,绣帐被扯得七零八落,只剩些残片幽幽地挂着,花草几乎被踏成了泥浆,大开的窗扇被夜风吹得一开一合,俨然是一座鬼宅的模样。

萧崇皓从开一半关一半的门侧身闪入,大步迈过地上的锦被,走到妆台前蹲下,卸下边缘的木板,露出一个空口。

他伸手摸了下,摸出四封捏皱了的书信。他立即将书信收入怀中,将木板重新装上。

随后翻身上屋顶,纵身融入夜色之中。

今夜夜色浓重,街上零散悬挂着灯笼偶尔轻轻摇曳。萧崇皓自离了孟宅一段距离后,直接落到大街上悠然往回走。

行了不到片刻,他顿住脚步:“不知阁下是恰好同路?还是有事商谈?”

半晌,毫无动静。

萧崇皓身形一晃,抢入旁边巷子内,一道人影发步追了上去,方转入巷口,萧崇皓从上方举掌劈落,身形如鹰般凌厉俯冲而下。

那人疾退三步,即见萧崇皓腰身一转,脚尖点地,换势挥掌,动作迅如雷电,干净利落地疾取他的面门。

他没有硬接萧崇皓一掌,随手撒出粉末,右手乘机往萧崇皓怀里探去。

萧崇皓并没有因这粉末阻挡而身形陡乱,在粉末纷扬之际,闭上双眼,听声辨势,当即擒住那人的手,不急不徐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想要这东西?”

忽而东面火光冲天,两人警惕对方的同时余光禁不住投向那一处。

艳红的火吞噬着夜色,灼热的气焰在空气中蔓延,置身于城的另一边的两人似乎都感觉到那股热浪。

那个方向可是阮府所在。

那人挣脱萧崇皓的手,幽黑如深崖的双眼警惕着萧崇皓。萧崇皓淡然地收回手,随他离去。

远方阮府烈火灼灼,穿梭于城内的风仿佛被灼热一般,褪去了夜风里原有的凉意。

萧崇皓飞身上瓦,挑了条直径,踏着今夜不寻常的暖黄色的焰辉以及这一边一半的幽暗回到住处。

方一落地,萧崇皓察觉有异,脚下轻移,挪了半圈,一道网宛如被抛起一般向上骤缩,绳索机关穿过院子树干,撞得树叶沙沙作响。

他抬头望去,一个空网夹着几片叶子晃晃悠悠,抖落的泥尘大部分被风挟了去。而在旁边的二楼的小窗忽开,夏绮雪看了眼,神色颇为懊恼与可惜,叹道:“果然不行。”

“你是想谋害亲夫?”萧崇皓望向她那线条柔和的下颏,从身后透出的暖光照映之下,轮廓曲线倒多了几分精致。

夏绮雪转眼望向他,目光流转,俏皮一笑:“哪算谋害,就只想挂你一晚上。可惜。”

这可是她特意向杜怿宽请教,好不容易做好的网。

萧崇皓纵身跃上窗前,一手抓着窗叶,脸上微笑宛如春阳般柔暖,夏绮雪顿觉不寻常,连忙关上另一扇窗叶,一面紧张问道:“你想做什么?”

“既然失败了,是不是该想到会被反扑?”

夏绮雪正色道:“不对,这是我的反扑。”她又一把推开那半边窗叶,“是不是你先骗我?还骗我那么久,挂你一晚上,倒是便宜你。”

萧崇皓自是听懂她指阿白之事。他俯近身体:“如果我自己进去挂一晚,气是不是消了?”

“可能消这么一点。”夏绮雪伸出拇指与食指做出一道如米般大小的缝隙。

“能消一点是一点。”

“你真要自己进去。”夏绮雪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动作,萧崇皓自己钻进网里的身姿怎么能错过,以后定能成为美好的回忆。

但萧崇皓并没有单纯进网,而是取出短刃割断一边,随后手提网绳,将断掉的一端绑到屋檐之下的横木之上,原本是陷阱的一张罗网瞬间变成了一张吊床。

萧崇皓如燕般轻身翻了上去,自在地躺在吊床上,微侧脸笑道:“没说不能改。”

“你……”夏绮雪见他躺在那张吊网上舒坦的模样,嗔道,“最好夜里刮狂风下暴雨。”

萧崇皓微微一笑,起身又转到窗边,一手将人从里面提了出来,重新卧到吊网上。

罗网制成的吊床晃晃悠悠,夏绮雪生怕它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晃着悠着就掉下去,身子僵硬得不敢动,老实地贴紧萧崇皓。

“不必怕,掉下去我给你当肉垫。”萧崇皓看着变得温温顺顺的夏绮雪,温声道。

夏绮雪微微昂首,萧崇皓的脸近在咫尺,如玉般润,如风般柔的侧脸上一双黑眸清朗,仿佛将今夜的明月纳入了眼中一般。他身上萦绕着些淡淡的熏香,不停地拨动夏绮雪的思绪。

自知道他就是阿白后,她都不太愿多看他,视线对上了,也仅是几息便移开。萧崇皓敏锐,大概有所察觉,只是不说破罢了。

良久,萧崇皓的视线忽然漫不经心地落了下来,两人方一触碰,夏绮雪立即将目光移开,侧身望向乌黑如墨的夜空,零落地悬着一两颗黯淡无光的星。

她心虚似的提了话题:“今夜无月无星有些可惜,如果有朗月明星一定别有风味。”

“可以留着这吊床,等有月有星的夜晚再来观赏。”

夏绮雪身子一紧:“你别说话。”

“为何?”

两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吊床上,身子紧贴,萧崇皓那道温润尔雅的声音还有说话时的气息就萦绕在耳边,就像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抚着她的耳,挠着她的心,激得她身心一颤。

她挪了挪身体,试图想离他远些,罗网的重心下凹,刚移开又落了回去。

萧崇皓手圈住她的腰,原本温润的声音却低沉了几分:“别动。这里太窄,别乱动。”

夏绮雪紧张道:“没什么夜色看,还是回去……”

“先吹一会风。”萧崇皓微微闭上眼。

夜风舒爽,风撩起丝丝乌发贴到夏绮雪脸颊上,脸庞微痒,她随手拨开,又被风挑了起来,刚想把发丝拨开时,一只宽大的手替她将粘在脸上的青丝挽到耳后。

这一着令夏绮雪猝不及防,只觉脸上热乎乎,原本拂过的清风也变得有些温热。她不自在道:“闭上你的眼。”干脆转身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内心却又禁不住去想是戏弄地笑着,还是一如既往只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只觉自己的心有些凌乱。

原本要设陷阱捉弄他,如今倒像是捉着弄着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正胡思乱想之际,几道黑影飘然掠过屋顶,落到院子,仿若没看见躺在吊床上的两人。

夏绮雪惊讶地瞧着他们若无其事地往屋内走去,此时思绪按捺不住疯狂翻涌,她该感谢他们贴心装看不见吗?

夏绮雪的脸越发烫,她一转身压到萧崇皓身上,咬牙道:“你知道他们回来,为何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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