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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他对她动了心

  • 作者:金扣子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9-21 00:42:59
  • 完书字数:8878

她的话包括她整个人明明那般冰冷,可落入他的眼中,传入他的耳中却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火舌卷起他的皮肉,炙烤着他的骨髓。

二月初一,那个冰冷至极的二月,他第一次遇见她。

那时的他几乎是被冬日冰冻住的活死人,可当她手持簪子披着一身杀意闯入他的眼中之际,眉目间的凌厉同她如出一辙,他听到了心中之冰一寸寸破开的声音。

自此后,他忍不住次次靠近与她相似的她。是慰藉?是逃避?还是再次心动?

起初他懒得去斟酌,可后来眼见她与他拌嘴斗舌,一路相扶相帮,直至她张口就道心悦从未见面的贺岁安,还有黏在她身旁不知目的的沈沧澜,以及那赏“草”宴的举行,桩桩件件积压在心头,他心中已泛起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意。

再后来,自知心动,却又无法僭越。因为他已经不知道他爱上的到底是谁,只能一次次克制着远离,但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便成了她口中的游刃有余。

直至今日,她站在他面前,说了眼前这番话。

坦坦荡荡犹如清风穿堂过。

至于为什么带她看日出?

谢霁凝视着她,因为想带她看一看他欣赏的风景,归根究底终是他对她动了心。彡彡訁凊

他的目光就这么落在她身上,如同蜻蜓低飞过水面带起的层层涟漪,又如微风拂过柳枝带起的一弯青色,更似于春风之中窥见那一点惊艳的姹紫嫣红。

这般眼神,当真未语而含情,不同于平日那般懒散亦或是目空一切的目光,是真真正正的含情。

可他却仍是没有开口给她一个答案。

黎青鸾亦是凝视着他。

北元初见他时一袭锦衣,一壶酒,两三点星辰,高居屋檐,浑身慵懒。

再见他时,各自算计,相互威胁,达成合作。

可那合作之下的顺手相助,处处维护,又怎能让人视而不见?

她终究是耐不住了。

过去父皇曾夸她,从未见过如她这般耐性的苗子,俱是因为她幼时被林中一头熊所咬,若不是禁卫军及时赶来,她怕是已经葬身熊口。可后来她并未忘记这头熊,她默默强大,等待到她能凌驾于那头熊之上,然后守株待兔,一击必杀。

可如今,面对着他,在她眼中犹如猎物一般的他,她竟是耐不住了。

“为什么?”黎青鸾再度问。

他却是一直沉默了,垂下眼皮,掩盖住眼神。

黎青鸾心沉了下去,无论他眉目如何含情,可沉默便是答案。

她不再多言,转身就离开。

“你同贺岁安到底什么关系?”他突然开口。

她步伐不停地回答他,称呼也换回了冰冷的敬称:“霁王殿下,待您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才能告知。”

语罢,她步伐仍旧平稳,背脊仍旧挺直,就这般离开了他的视线。

月色还是那般浓郁,铺开来银色河流,明明合该熠熠生辉,此刻在黎青鸾眼中却是黯淡无光。

“您怎么了?”早早回到院子里侯着的春花一眼便瞧见了黎青鸾,虽然她神态未变,可春花还是直觉性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黎青鸾迈进屋内,示意春花关上门。

“楚江要同钰王投诚,向钰王所献出的诚意便是我的命。”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茶水未换过,直入喉咙的事冰凉的触感,一直凉到心底。

“您的命?”春花初是不解,可仔细想想便也明白了,陛下为钰王心中一根刺,若是拔了这根刺,可不就是帮他忙了么?这样一来,投诚可不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他要如何办?”春花蹙眉。

黎青鸾摇摇头,说了年轻男子与楚江献策的事。

“什么?竟然有人与那个老头子献策?”春花惊讶了一瞬,“那这年轻的男子究竟是谁?”

“暂且不知。”黎青鸾思索着,既然这年轻男子第一次提的计策楚江没有采纳,说明此人在擎苍书院之中并无过高的地位,这样一来,只需筛选出今晚没有在寝院之中休息的人了。

春花当即眼神一亮:“明白了。”

“天色也不早了,去休息吧。”黎青鸾再度倒了一杯凉茶,准备压压心绪,可却被春花一把按住。

她下意识抬眼瞧去,春花笑得狡黠而又俏皮:“陛下,只喝冷茶怎么够?”

黎青鸾怔愣了一下,可当她回过神,春花就不知从哪儿抱出了一大罐子酒放在了桌案之上,似是怕喝不尽兴,酒罐子之上还有两个海碗

“喝酒呀!”她捧着脸,满目俱是期待。

片刻后,屋内响起了清脆的碰撞声。

“干了这碗酒!烦恼都没有!”春花咕咚咕咚喝了一碗酒,豪放地一抹唇边的酒渍。

黎青鸾虽是沉默,但也将一碗酒一滴不漏地喝完了,紧接着她再次倒了一碗酒,毫不犹豫地再次喝完了,她捏着碗,指甲都发白了。

停滞了一瞬,她又倒了一碗酒,一干而尽。

连喝三碗酒,黎青鸾脸颊亦是微红,就连思绪都被酒熏得飘飘然,真如春花说的那句“干了这碗酒,烦恼都没有。”

她一抬手,又要倒上一碗酒来喝时,春花再次按住了她的手。

黎青鸾疑惑看向她,春花笑嘻嘻道:“陛下呀,您自己可以喝,可这沈小姐的身体可承受不了您这般海量啊。”

她在隐晦地劝她。她知她有心事,却不问,只默默搬来酒,陪她喝。

黎青鸾撤回手,春花说得对,她得时刻考虑着一切,这不是她的安乐窝,而是她时刻就会丧命的地方。

谢霁为何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因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吗?自从她占了沈露安的壳子,他就常常看着她出神,莫不是喜欢沈露安,所以当初才同她和离?所以他看她的眼神才是那般含情,可却又是沉默着不说话。

黎青鸾越想越有可能,可她从不会庸人自扰,既然如此,那以后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仅剩合作关系罢了。

想到这儿,黎青鸾嘴里竟是莫名苦涩,不得不再次喝了一碗酒,压下了心中的苦涩,一旁的春花早已趴在塌上睡着了。

黎青鸾起身给她盖了薄被,看一眼窗外的月色,月色很好看,可是不是为她而来,那便罢了。

这厢“干了这碗酒,烦恼都没有”,那厢“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屋檐之上月色流光,流光之上垂下一片绣着金边的衣角,衣角随着微风摇摇晃晃,有几分凄凉的意味。

那人照例倚在屋檐上,一壶酒在身侧,仰头一杯一杯地灌。

“啧啧啧……咱们殿下喝了多久了?”离风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自从东南角那个院子里回来就一直喝个不停。”离尽回答道。

“他去见了谁?”离扇的声音在既然耳畔响起。

众护卫一愣,齐齐转过头,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倒映在几人眼中。

离歌抱胸蹙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禁闭关够了?”

那厢离尽好奇地戳了戳离扇的臂膀,离扇立刻一蹦三尺远,龇牙咧嘴:“小兔崽子!你干什么!”

离底那张柔美的脸上俱是幸灾乐祸:“他还没恢复呐。”

离歌一脸严肃,一般离字护卫队犯了事都要关禁闭,倒不是关在屋子里一动不动,而是在充满机关的密室之中逃生,可无论身手多么不凡的高手关禁闭都要脱一层皮,离字护卫队自然也不例外,因此加上关禁闭的时间估计需要半月才能归队,但离扇显然提前了时间,说明他身上大部分的伤都还没好,这显然是不可取的。

“离扇,回去。”离歌严肃着一张脸。

离扇摇着扇子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无妨……”可当他对上离歌的目光时,咳嗽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众人目送他离去,可谁知他又踱步回来,扇着扇子一脸正气地问:“咱们殿下去见了谁?”他的声音放低。

一听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离歌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变得漆黑堪比墨汁。

离扇不用他回答就一脸了然:“原来如此啊。”得到了答案,他乐呵呵扇着扇子就离开了。

离底一脸困惑:“他知道什么了?”

离风狠狠敲了离底的头:“你是不是傻子?”

离底那双眨了眨眼睛,目光跟小倌一般勾人,但却是很无辜地瞅离风:“到底是什么?每次说到这儿你们都含含糊糊!有话能不能直说!”

离风咬牙,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离底这般不开窍,他张口就要说些什么,可嘴里被东西一塞,立刻说不出来话了,转头对上离歌威胁的眼神。

离底追着问:“到底怎么了?”

离歌威胁的眼神成功让离风把话咽了下去,可嘴里塞着的东西为什么怪怪的味道?

离风伸手拉出嘴里的东西,只瞅了一眼,他的眼球差点没突突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转眼一瞧,离歌光着一只脚穿着黑靴!

他当即就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离歌!我同你没完!”

两人的身影顷刻间就消失了,只剩离底一人在原地瞅瞅屋檐上的殿下,再瞧一瞧无限绵延的月色,他又有点想离桃了,离桃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离字护卫队自以为讨论的隐秘,谢霁不知分毫,可却不知他们的话总能不经意传入谢霁的耳中,只不过谢霁懒得去计较。

谢霁现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黎青鸾的身影,她的冷笑,她的算计,她的嘲讽,她的回击。

这般数一数,她好像很少给他好脸色瞧,和那人一样,他竟还屡次动心。

谢霁勾起一抹笑,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要最纯粹的感情,可他如今却不知让他动心的人究竟是谁,是那人的影子还是沈露安这个人?

他无法确定,故而无法给出她想要的纯粹。

想到这儿,谢霁再次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还有那贺岁安,明明都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能勾着两个人都对他念念不忘?谢霁不得不承认,他嫉妒着贺岁安。那个人,还有如今的沈露安都那般惦念着他。

更别提沈露安如今为了给贺岁安报仇竟不惜同黎绿腰作对。

谢霁嗤笑一声,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死了的贺岁安。

他再度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明明清甜,可入口却是苦到极致。

又是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众学子却是没有在学堂之中集合,转而在后山上集合。

擎苍书院占地面积很大,也可以说整座上清山都是擎苍书院,这后山之上不像半山腰那般云雾厚,伸手不见五指,倒只有薄薄一层雾,稍一弯腰就能瞧见脚边生机勃勃的野草,而野草之中又有野生的药草。

今日的目的估计就是这野生的药草了。

黎青鸾站在后山众多的野草之中,看着面前笑得风流倜傥的卫流庭。

她的身后也站满了学子,今年进入擎苍书院的虽是只有十个人,但其中三人因农忙而无法前来,因而只有七人。

但她身后的学子却不止有七人,粗略估计一下有接近二十人。

显然一大清早就把人叫到后山之上,让诸多学子都有些不满,许是因着卫流庭年轻,即便他为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弟,可这诸多学子之中也不乏有世家子弟。

因而有人已经提出不满:“不知夫子一大清早将我等唤到后山之上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卫流庭仍是笑得风流倜傥,“只不过今日请诸位在上后山之上学习一堂课业。”

“这怎么学?”有人疑惑地看着杂草丛生的后山。

这后山虽然是杂草丛生,可细看之下却能看出被人有规律地修剪过,而那些药草也藏在这群有规律的杂草之中。

卫流庭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分发到众学子手上:“你们就拿着这薄薄的册子,将其上记载的药草在这后山之上寻出来即可。”

什么?在这些长着一副模样的杂草之中挑选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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