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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心里准备的莫清薇表情空白。

握住戒指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下一秒，她接受信息慢半拍似的，陡然回神,满脸震惊，声音拔高到有些尖利的地步。

“什么！你有孩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这一路上没听你说起过？！”

“那狗男人是谁！”

“你当初被月尊囚禁的时候,他在哪？！”

一连串的问题，由震惊怀疑到对狗男人的谴责,让本以为莫清薇会对她隐瞒的行为而勃然大怒的姬问意瞬间怔住。

“你……不介意吗？”

怎么可能不会介意。

莫清薇激荡的情绪在她问出这句话后，慢慢冷静下来。

“说不介意是假的。”莫清薇缓缓道,“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有孩子……”

哪怕在禁地里一见钟情了，在之后一起逃亡的日子里，绝不会在知道对方有丈夫有孩子时，任由爱意滋生,以至于现在到了急切地不得不诉诸于口,让对方知晓的境遇。

如果一开始,那么现在就不会开始。

“没办法,谁让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不过,你要是答应我……我保证,你儿子就是儿子！”

无痛当后妈也不是不行。

莫清薇耸耸肩,向是对自己妥协，无奈一笑,“我需要你准确回答我。”

“你跟他,分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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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薇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说，去破坏人家两口子，更别说他们还有个小孩，当那个破坏人家庭的罪魁祸首。

当然,如果没分手。

姬问意端详她的面容，淡淡道：“如果没分呢？”

她的话似乎佐证了莫清薇的猜测。她的确跟一男子有过一段感情，且还有一个爱情结晶。可路星眠当初被月尊囚禁这么久，怎么没见那男子前去营救？她的孩子趋利避害到这种程度？

“如果没分……”莫清薇冷着脸，“他就是我暗杀名单上的第一个vip选手，我保证将来出了紫凰城，第一个就去把他弄死。”

“到时候你不要心疼就行。”

姬问意失笑：“好端端的……”

没等她说完，莫清薇便立刻打断：“什么叫好端端的？！当年你被月尊囚起来的时候他在哪？被欺负的时候他在哪？要不是我。”

莫清薇愈发激动：“如此绝世大渣男，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她正好名正言顺的跟姬问意在一起。

“还有你那个儿子！”莫清薇冷斥，“狼心狗肺！”

姬问意：“……”

所有态度都想到了，就没想到莫清薇这么义愤填膺的，想要马上虚空索敌的去干架。

“没有男人。”她说。

“什么？？”莫清薇没听明白。

“我说，没有男人。”姬问意好整以暇的，笑望着她，“凡夫俗子，怎会入我的眼。”

莫清薇懵逼：那你的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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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姬问意眼眸弯弯，唇角翘起，“当初看他太可怜了，就捡来养着。”

莫清薇脑海中已经经过无数次激烈辩争了，结果现在告诉她，小孩是领养的。

莫名的庆幸与狂喜占据了她的心扉。

好好好好，不是亲生的。

既然不是亲生的，那么也就没有所谓的与男子成婚。

想起刚才自己怒不可遏，发誓要将那渣男绳之以法的愤恨，莫清薇就感觉一阵心虚，悄悄抬起眼皮，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考验了……

如果自己介意路星眠的过去，以及她曾有过一任丈夫与孩子。

那么她刚刚的反应，能过关吗？

都怪她当时情绪太激烈了，一时竟没想起，以路星眠曾经的清风霁月，性子清冷孤僻，怎么可能看上别人？

没看上别人，那孩子自然就不是亲生的。

天。

莫清薇紧紧抿着唇，疯狂回想刚刚有没有可能令人失望的行为，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紧张得脚趾扣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如果时光能回到一分钟前。

她保证能给出一个一定能让人充满信赖与真诚的行为。

但显然，刚刚她的一系列行为，是有瑕疵的，是不完美的。

莫清薇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之前，从未提起过。”

姬问意微微笑道：“我总不能遇着一个人，就满世界的说我有孩子的事情吧，如果不是你今晚。”

她声音压低：“我也不会说的。”

“你现在，还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或许我还有其他事情，没告诉你呢。”

都到了这一步了，误会更是解开，莫清薇更不可能退缩。

“自然，我说话算话，只要你愿意，我会把你的儿子当成亲生的。”莫清薇信誓旦旦，虽然她也没养过孩子，但一想，路星眠一千多岁了，孩子年龄估计比她还大，这还需要她养？

姬问意点了下头。

“那我的病治不好呢……这几日好好的，全是因为你。”她怅然若失，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眼珠，酝酿着层层水意，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就像之前你灵力枯竭后耐药，你的血对我，迟早也会没用的。”

“如今我没有修为，没有灵力，百年后红颜枯骨，我这张脸，也会成腐烂的肉，不堪入目，或许我等不到百年，就死了。”

莫清薇毫不犹豫道：“如果真有那一日。”

“你死了，我会去陪你。”

从月尊眼皮子底下跑路到经历了紫凰城这一遭，从死由生，她早就活够本了，如果未来喜欢的人也离世，本身也没有对这个世界多大情感，早死早超生，不至于拥有现代记忆，却不得不因地制宜，

做出许多妥协。

莫清薇爱好和平，宁愿偏居一隅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不希望一辈子刀光剑影，打打杀杀，无法过安定的生活。

当初为了生存不得不杀了女魔修。

后来为了立威博取紫凰城土著信任，杀了坑害百姓的中年男子。

在后来进入幻境，她赌是幻境，才狠下心，让短暂恢复修为的路星眠除掉魁山，除掉之前，还要抹杀许多前来阻碍的人。

一步步，她的道德法治在打碎，人格也在重塑。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屠龙者变成恶龙，而她成了自己都陌生的人，还不如陪重疾在身的路星眠一死了之，干干净净的去。

如果说，莫清薇在误会的情况下不介意有小孩，还愿意把孩子当成亲生的一样让姬问意感觉惊讶之外。

那么莫清薇对她未来可能即将死去，无比坚定的说殉情的话语，彻底的让姬问意感受到了她激烈炽热、汹涌的、澎湃的爱意。

不是嘴上说说，到了那一日，她真的会这么做。

在姬问意沉默中，莫清薇一言不发，拇指将戒指重新执起，抬起她的手，稍一用力，往无名指上一推，皮肤摩挲的凉意，在此刻格外清晰、明显。

骨戒匀称、纤细白净的手指被小小的，透亮的金戒箍住，严丝合缝，既不会让人感觉到太紧难受，又不会说摇摇手就松了下来。

莫清薇后退一步端详。

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合手。”

姬问意低头打量，突然说：“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围度？”

“我每天牵你的手，我能不知道围度？”莫清薇莞尔，她挺胸，十分自豪地道，“你不要小瞧我，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我数三二一，你不拔下来，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莫清薇懂。

那什么，有些女孩子含蓄，轻易不会将喜欢说出口，就算她逼问，也很难把想听的话逼出来，还不如各退一步，曲线救国。

“三。”

她盯着姬问意，瞧见对方另一只手，抚上左手的戒指。

那一刻，她心跳如擂鼓。

“二。”

姬问意转了转戒指，眼看就要扒出来。

莫清薇一颗心，骤然跌落了谷底。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失魂落魄的数着最后一个节拍。

“一。”

烟火光芒下的姬问意抬起眼眸，唇角勾起，朝她缓缓的微笑起来，：“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

莫清薇跟病弱西子似的，手状若无意的擦过额角的冷汗，再而捂住胸口，狂吸一口气：“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可把她紧张死了。

没得到姬问意也对她说喜欢，莫清薇已经很知足了。

莫清薇伸出手，想要抱她。

姬问意身子往前一倾，主动靠在她的怀里，依偎着一起看满城绚烂明亮的烟花。

“砰砰砰砰！”

“你没拒绝我，我好开心。”莫清薇拦腰揽住她柔软的腰肢，得偿所愿后，简直快压不住高高翘起的嘴角，“比我修为突破还高兴。”

，这次的恋爱，必定要有始有终。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是孙子！”

姬问意笑了起来，“好吧。”

她想了想，片刻后幽幽道：“那你送我回无定山后，我们就成亲吧。”

无定山，也并非是千年前隐世路家的住址啊。

难道是路星眠曾经从万狱窟出来后住的地方？

回无定山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比如去禅宗找到灵宝，追问治疗路星眠心疾的答案，譬如拿着扫地僧银匠的亲笔印信，去炼器宗找他师兄，解决本命法器会反噬的难题。

然后她们就回无定山隐居，直到寿命走到尽头，然后一抔黄土将两人合葬。

莫清薇对飞升成仙没有想法，以后所有活下来的时间，都是赚的。

姬问意靠在她怀里好一会儿，稍稍移开，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类似透明镜片的东西，抬起莫清薇的手，放入她的掌心中。

如水的镜面薄薄的，透着微暖的气息。

莫清薇低头一看，好奇的拿起来，拿在眼前，对着烟火的光芒观察。

她很好奇：“这是什么？”

为什么之前没看见过姬问意拿出来玩过？

姬问意轻声说：“在幻境里捡到的，名叫窥世镜。”

“约莫是魁山的东西吧，他死了，这东西成了无主之物，礼物讲究个礼尚往来，你既然送了东西给我，我自然不能什么表示也不做。”

姬问意摘下莫清薇手中的窥世镜，轻轻往她眼皮贴去。

声音飘忽柔和，“可短时间内，窥探敌人的致命罩门，同阶之内的修士，必会在窥世镜下暴露，再想与之对抗，就简单多了。随着你的修为升高，将来看透元婴修士的弱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搭配你的那黑疙瘩，绝佳杀器。”

“以后，你就不会轻易受人威胁了。”

莫清薇一怔：“真的吗？”

随即狂喜。

“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我境界突破，看透月尊的罩门，反杀月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