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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陶德觉得自己时运不济。

一切事情都已经按照他的想法发展，他做好了所有回到那片故土的准备。

他日常巡视佣兵们的训练状况时，突然听见有东西坠落的声音，如果不是反应灵敏，差点喜提伤筋动骨一百天套餐。

掉下来的不是半途无力的海鸟或者路过的飞机上丢下的遗弃物，恰恰相反，那是一件十分精美的器具，如佣兵们议论的一样，就像神话中的圣杯。

这个“圣杯”是怎么落到他头上的？况且落到地上毫发无损。

他当时所在之处上方干干净净，只有蓝天白云，如果是前面想到的海鸟或者飞机，这个高度落下来，也不可能有杯子一点事情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上帝垂青他？暗示他回到哥谭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

杰森不信上帝，因为如果真的有上帝，他现在应该还是那个人的助手，陪他继续在哥谭玩侦探游戏。

他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只是千百次在心中呼喊过不得回应，比他人更加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除了“自己”之外的“神”。

“Boss,这是好事，说明老天爷也觉得我们能够拿下那个蝙蝠怪人！嘿，照我说——就咱们这装备这火力，那人就是真的吸血鬼，是三头六臂，也要跪下喊爷爷！”

下属倒是非常乐于见到这样的吉兆，杰森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们情绪高涨，这对他的计划有益。

虽然他当时就把说“喊爷爷”的那家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但是直到今天杰森都还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或许这圣杯是上帝的补偿呢？

杰森最终还是决定好好收藏这个“圣杯”，他把它放在了自己房间的桌上，与它放在一起的，是一枚仿造的蝙蝠标。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就像他给自己取的新代号——红头罩，这是小丑的曾用名。

杰森·陶德多希望自己真的死在了阿卡姆疯人院地下室，而不是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

现在活着的是谁呢？

这种情绪很快在这一天迎来了终结，因为他听见房间外传来了佣兵们的粗口，水声，碰撞声，还有惊呼。

杰森的心情十分糟糕，这里是属于私人领地的海岛，这些人更是在这里接受了长时间的训练和培养，什么东西能让他们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像一群猴子？

他推开房门，训斥的声音在看见门外情况的同一刻停止，就像那天落到他头上的圣杯一样，突然出现的踩着冲浪板的金发女孩在训练场上横冲直撞。

那些本该离这里还有不少距离的海浪驯服得如同她的骏马，乘着这个满溢激情的少女，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杰森错愕的脸。

“嘿，你的夹克真不错，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可不是在搭讪，但是你觉得是搭讪也没关系，就当我在邀请你吧？”

那种笑容与这里格格不入，这些常年混迹于死亡和鲜血的佣兵即使身在海岛也全无享受沙滩的想法，更何况是冲浪。

杰森第一时间想到的，眼前突然闯入的女孩或许是个变种人学生。

可能是拥有控水相关的能力，一路玩耍到了他们这里……他可没有x教授的联系方式，听说那个人可以连上全世界的大脑？

杰森摇摇头，不再想变种人的事情，他看着女孩脚下的浪花一点点的散去，她灵巧地跳下最后一点浪头，然后拾起冲浪板。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冲的不好吗？我可是最好的冲浪手之一，要说谁能够超越我也只能是那个人——不对！在水面上的王者只有这个形态的我一个人！”

女孩仰着头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难懂的语句，杰森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她话里的信息，就看到有一块金黄的物体在自己面前闪过。

“走神不是一个好习惯，master。”

收回手里的普利多温，这块亚瑟王的宝库里既可以当做船又可以当做盾牌的宝具，莫德雷德一手叉着腰，毫不在乎周围人瞬间变化的目光：

“到底要怎样啊？难道我不带你一起你就生气啦？那我现在带你再去冲一圈……”

“等等，你先停一下。”

杰森被这种热情搞得有些头疼，他努力地躲开莫德雷德不断贴近的肢体。

“我不想跟你们变种人牵扯太多，你该回哪里回哪里，我可以帮你联系x教……你身上的衣服是哪来的？”

他的视线绅士地避开莫德雷德身上的泳衣，停在她披着的外套上。

“老大，你这也要问人家女孩子啊？”

伴随着一声压抑着的嗤笑，佣兵们带着暧昧的眼光在莫德雷德和杰森身上流转。

本来他们还担心这是一个难搞的超能力者，说不定下一秒，他们这位虽然强大但还在普通人范围内的老板可能就要遭遇不测，正在担心前途问题。

结果他们定睛一看，这妞儿身上不就是他们老大的款吗？

闹半天是自己人啊？难怪她搞出那些海浪，这是看他们训练满身臭汗，直接帮他们洗个凉水澡放松放松啊！

“哎我肚子疼，快走，哥们……”

“好嘞，我给你拿纸去，你捂着点，别在老大面前给老大丢脸！”

“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老大，我先走了哈。”

一时之间，佣兵们纷纷给自己找了个离开的理由，在杰森愈发阴沉的脸色中，训练场上很快就只剩下他和莫德雷德两人。

“你的这些人身体素质不怎么样啊，才泡了这么一小会儿水就喊着拉肚子。”

莫德雷德看着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场还在不停回头张望的佣兵，朝他招了招手，然后转向杰森的方向，笑嘻嘻地说：

“要我说，你应该把训练场改到沙滩上，就让我多带着他们冲几次浪，保证最后交给你一群最好的冲浪手，咦，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杰森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化，最后归于平静，他落下一句：“跟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房间内走去。

莫德雷德提溜着冲浪板小跑带滑铲，比杰森本人先到了房门口，靠在门上看着他。

“你这人真奇怪，干嘛总要做出一副跟谁有深仇大恨的样子，怨恨这种东西就是小河，远不如大海广阔，大海是不会有怨恨这样的支流的，就算存在也会被我踩在脚下——我说过我是最棒的冲浪手。”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凑到杰森面前，几乎鼻尖要碰到鼻尖的程度。

“你不会，难道说，真的吗？这种感觉，这种气息，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熟悉，难怪是你是我的master！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杰森被她这种语气唬住，倒还真期待她能说出什么高见来。

莫德雷德把冲浪板插在地上，用上面的部分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一定……是没有合适的冲浪板吧？”

脚下一个趔趄，杰森用手扶额，避开跟她的肢体接触，走进房间。

莫德雷德看了一眼插在那里的冲浪板，挥了挥手，跟它暂时告别，紧跟着杰森的脚步走了进去。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去，我没有那么多耐心，虽然我不想被x教授脑控，至少在那件事之前……但是你不要觉得我是他那种好好先生。”

杰森抱着手臂，靠着墙，他看着莫德雷德这身比基尼加一件跟他一模一样的外套就头疼。

他现在不希望这个人是x学院的变种人了，最好是兄弟会那帮臭名昭著的家伙，别有用心地穿成这样接近他，至少他还能毫不顾忌地收拾她……

“回去？夏天结束我就回去啦？”

莫德雷德的视线在房间内四处跳跃，最后停在桌上的圣杯上，她再次仔细观察杰森的神情，又回头看圣杯：

“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么？你知道这个杯子的来历？”

杰森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没有错过她在看到圣杯时的明显停顿。

……难道这是他擦出来的杯神？

靠，他怎么也变成怎么幼稚了？

杰森突然想到之前擦拭那枚仿制的蝙蝠标时走神，一直到顺手拿过这个杯子，把它也擦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那天走神了多久，想了多久，他就把这个奇怪的杯子擦了多久。

杰森又看了一眼莫德雷德的打扮，他总觉得跟莫德雷德待在一起有一种负罪感，这张未成年的脸加上这种自由的装扮让他很难想象那些下属们在今天之后的议论。

“我当然知道啊，这就是圣杯啊……你不要岔开话题啊？你一脸苦瓜相肯定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冲浪板，我绝对没猜错。”

“你能不能别只想着冲浪那些事情？”

“我就是为了冲浪，为了夏天才出现在这里的啊？”

杰森觉得没办法跟莫德雷德有效沟通，他甚至都怀疑这是蝙蝠侠察觉了他的计划，派出来这样一个家伙来折磨他。

“对哦，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跟我的外套是一个款式呢？难道说，难道，天呐！”

莫德雷德自来熟地坐在了杰森的床边，一边说一边欢快地翘着脚。

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沙尘，伸手指着杰森的衣服：

“你看，你的衣服跟我大小都一样，但是我就很开心，你就不开心，你一定是在海边却没办法冲浪，所以一直愁眉苦脸！”

“怎么会有人在夏日沙滩海边，还不开心呢？”

“哦！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来冲浪的，你一定是，你一定是我的粉丝，我就知道！”

杰森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

他那天就不该捡这个杯子，就应该把它丢到海里转给下一个倒霉蛋。

他竟然还真有一瞬间觉得这是幸运！

“你这环境还挺不错的，周围全是大海——多多指教啦，master，我会带你登上夏日泳装限定之王的宝座哒！”

“就让我们一起渡过一个完整的夏日假期吧！”

杰森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音量，他有些崩溃地喊了出来：

“到底谁说了要当你的master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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