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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发誓他十分尊敬自己的首领——毕竟等级制度是黑手党维持稳定的铁则。

但是在极偶尔、真的是极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怀疑森鸥外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天还没亮就被首领的一发紧急联络喊醒，理由还是“看情况自主决定是否要给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提供协助，但是务必不要参杂私人恩怨”。

虽然那个【太宰治】似乎没有他前搭档那么讨人厌，但是终究也是个太宰……而且天知道他才躺下睡着不到半个小时！

带着满腹起床气和怨气，中原中也甩了甩还浑浑噩噩的脑袋、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衣服直接用重力异能操控自己飞到了他给【太宰治】安排的公寓外。

“咚咚咚咚咚！”

抱着我没能睡着太宰也别想睡的心情，中原中也用擂鼓的力道恶狠狠地敲响了太宰治的房门。从楼上的窗子里探出了一个人睡眼惺忪的脑袋，看上去是想对这个凌晨扰民的家伙大声斥责。可是在看到扰民的那个人是黑手党干部后那人就立刻偃旗息鼓，灰溜溜地把脑袋缩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了。

“喂！太宰！在里面吗？”

没有回音。

中原中也眯起了眼睛。他不再试图敲门或是呼喊，而是猛地出腿狠狠把门板踹开。

“砰！”

他走进公寓室内搜寻了一圈。不出他意料之外地果然里面空无一人。这时他因为睡眠不足有些发木的脑袋才想起来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没去问【太宰治】出现的地点。

不过这种事倒是也没有必要非要去打扰首领不可。中原中也给监控班打了个电话，把正准备下班的下属成员重新提溜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下了十分钟内找到【太宰治】最后出现痕迹的命令后就重新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

卧室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有人曾经在上面休息过的痕迹。织田作之助和死屋之鼠的资料大剌剌地摊开在书桌上，他送给太宰的那瓶干红也开了封放在那叠资料旁边，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旁边还有一袋白糖。

但是看到高脚杯里残存的酒液底部还有没能完全搅拌开的糖渍时，中原中也就立刻理解了白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那家伙竟然把白糖加进他认真推荐的干红里糟蹋！

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瞪着那瓶快喝光的酒，默不作声地把对【太宰治】的好感度重新拉到了侦探社那边那个太宰一栏——和蛞蝓并列。

‘我才不想帮会喝红酒拌糖的混蛋……虽然重点是那个混蛋的名字是太宰治！’

可不管中原中也是怎么想的，在监控班提供了位置后中原中也还是不得不碍于首领的命令立刻启程。

穿着黑色大衣的黑发青年正朝着某个似乎早已确定的方向行进，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小丑打扮的青年哼着歌尾随在他身后。中原中也从半空中落到了太宰治面前，挡住了他前进的唯一去路。

中原中也认出来那个人似乎是魔人那一边的人物，于是他皱了皱眉。

太宰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不会又是在搞那一套深入敌区亲自探查情报那一套吧？

太宰治歪了歪头。“中也……“他顿了一下，”中也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过分客气的称谓果然是那个大言不惭自称“完美首领”的太宰治。回想起自己被剥夺的休息时间和那瓶被浪费的干红，中原中也决定吓他一下。于是他冷着脸，带着几分货真价实的情绪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宣言。

“找你做什么？首领命令我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要我帮忙吗，我的新搭档？”太宰治身后的小丑快活地举起了手。

中原中也的嘴角撇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那个举止散漫的青年。“同为太宰治，别告诉我你的新搭档就是这种口味——不过倒是很符合你的形象。”他讽刺道。

太宰治“唔”了一声。“我可以把这个理解为中也先生你在吃醋吗？难不成你还蛮喜欢身为你搭档的那个太宰治？”

中原中也立刻露出了吃到苍蝇的表情。

果然太宰治就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他愤愤地想。

“开个玩笑，”太宰治笑眯眯地摊了摊手，“所以中也先生之前去找过我了？”

“啊啊，”想到那瓶让他心痛到不行的好酒，中原中也全力克制着自己对太宰治翻白眼的欲望，“谁知道你这人要了暂时住所不住，第一天就大半夜乱跑？”

“唔……中也先生没遇到芥川吗？”

“芥川？没有。”中原中也下意识回答，随后才意识到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芥川？”

“这样啊……没什么，”太宰治转移话题道，“中也来找我是要做什么呢？”

“森首领让我来监视你。”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回答，顺便决定把“看情况提供协助”这条暗中昧下。

不过即使他不说，了解自己老师为人的太宰治也察觉到了背后的深意。于是他的唇角微微放平了。

“……真意外，还挺能干的嘛。”他用中原中也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

“什么？”

“没什么哦。”太宰治摇摇头，对中原中也坦然地勾起一个笑脸——那是中原中也曾经在首领办公室外、在星野脸上见过的笑。

和当时的反应一样，中原中也无法自制地狠狠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暴露出了一丝疑似幸灾乐祸的笑意，但在他狐疑地看过去的时候，那丝笑意却又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明白的，监控的同时自行判断态势予以协助……是这样没错吧？”

与太宰治搭档数年的中原中也早就习惯了这个人那看穿一切的能耐，这时候也只是在心里再次抱怨了一声果然到底都是太宰治。

“是又如何？”他不情愿地说，“我可没有什么帮助你的意愿。”

对于中原中也未曾掩饰的抗拒，太宰治并没有给出中原中也所习惯的反唇相讥或者别的什么小手段。那个单纯是出于美观的完美笑容变动着，变成了饱含人情味的、柔和的笑。

“没关系。中也先生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了。我是为了达成最好的结局而来的——毋庸置疑。届时你会帮助我的，不是吗？”

一股子寒意从尾椎骨一直窜到了天灵盖上，叫中原中也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中也瞪视着他，破天荒地无法确定“太宰治”到底是在真心实意的这么说，又或者这只是另一种自伤八百的恶作剧。虽然他的直觉一直在向他预警是后一种，可是凭借他和那位首领短暂的相处经历怎么看似乎都是前一种要更贴合些才是。

于是中原中也只是干巴巴地回答：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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