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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的唇是温的热的软的，谢川亲上去的那一刹那，脑袋都是空白的，他感觉蛰伏在身体各处的敏感神经在这一刻狠狠跳动起来，砰砰砰的撞着他的胸腔。

在察觉到祁宴在病着呼吸，并且整个人比他还僵硬的时候，谢川突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的手环上祁宴的肩，没什么技巧性的贴着他的唇厮磨。

这是谢川的初吻。

谢川以前拍过很多戏，但是拍的大多是正剧电影，在拿影帝之前演的都是配角，就算是感情戏，也都是那种特别纯戏份。现在在拍的《囚蝶》，因为大多是回忆片段，所以本就不多的吻戏全部都是借位，床戏就更别说了，一个隐晦的镜头直接略过去，所以他在感情上面看起来游刃有余，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经验。

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头脑发热，莽撞的不想去思考其他的。

毕竟没有什么比得过眼前的这一切了。

祁宴身上的味道太迷人了，祁宴的嘴唇太温软了，祁宴太好看了。

他被蛊惑，这一刻，哪怕只是沉沦这一刻。

“先生！你们……”

管家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谢川想要更进一步的动作。

几乎是立刻，谢川就往后退退了一步，不过推开前意犹未尽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祁宴的唇，他察觉到祁宴的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微不可闻的颤了一下。

怎么明明祁宴都是三十三岁的人了，看起来却比他还青涩？

“不好意思先生谢先生！”

管家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后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连忙转过了身去装瞎：“哎哟这天黑的，我什么都没看清……”

管家离开后，谢川就有些站不住了，看着祁宴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有种害怕逃避的心理，哈哈干笑道：“我、我明天还要去剧组，我先去睡觉了！”

然后就绕过祁宴逃之夭夭，只留下祁宴一个人站在那里还懵然的看着黑沉沉的正在飘雪的小院发呆。

不知道过去多久，祁宴才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被谢川咬过的唇瓣。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身上的温度有多高，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他的大脑被谢川入侵，满脑子都是谢川唇上的温度和泛着薄红的脸颊。

这一晚谢川和祁宴都没有睡着。

祁宴坐在房间里面以出生以来最低的效率看了一晚上的文件，而谢川拿着手机看了一晚上的……偶像剧。

他在思考人生。

早上谢川天不亮就起床了，悄悄洗漱完就下了楼，本来是想要和祁宴岔开，早点去剧组。

没成想他一下楼管家就对他说：“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吩咐家里的司机送您去剧组。”

谢川愣了下，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祁宴这种躲洪水猛兽般的架势，和之前他还没有穿过来的时候躲着他时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祁宴……不喜欢他吗？

谢川一路上都在心不在焉，坐在暖烘烘的车里意思睡意也没有，满脑子都是祁宴之前对他的那些好。

难道真的都是假的吗。

都是伪装的，骗他的。

可是有些东西能演出来，那些细节和眼神中的波动又是怎么演出来的？

谢川郁郁的回到了剧组，连夏橘都看出来他不对劲，问他用不用再休息休息，被谢川拒绝了。

谢川化完妆换完衣服就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看剧本，夏橘看他这个模样还担心他会不会入不了戏，谁知道一站到镜头面前谢川就和换了个人似的，立马就进入了状态。

导演没喊开始，让他们自己凭感觉来，谢川和林晗各自酝酿了将近三十秒就开始了。

卫奚是在实验室爆炸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得知的这件事。

他几乎是立刻就赶来了学校，然后看到了才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奄奄一息的许庭故。

许庭故的父母坐在床前抹眼泪，他进来的时候许庭故了还在强颜欢笑的安慰父母。

卫奚强忍着眼泪，深吸口气，然后走进了病房。

原本还勉强能带着笑意的许庭故看到突然出现的卫奚，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眶倏地红了。

父母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到卫奚时还愣了一下。

许父许母还以为是许庭故的好朋友。在爆炸发生，同级同学去世的消息传来后，除了曾经看好许庭故的老师之外再没有人来看过许庭故，所以他们看到卫奚时非常感动，主动给他们留出了谈话的空间。

等许父许母出去后，卫奚才僵硬着身体，僵硬的在许庭故身边坐下，他不敢许庭故，眼神落在他脖颈处被烧伤的地方上，然后没忍住，留下了眼泪。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哽咽着，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许庭故深吸口气，他想抬手如往常般摸一下卫奚，又看到自己这幅样子，顿时失了勇气，撇过头紧抿着唇，半晌才说：“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什么？”卫奚怔愣住。

许庭故苦笑着说：“看到我这幅样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失望？”

“庭故……”

“卫奚，我配不上你了。”许庭故垂下眼，掩去眼底的痛意，哑声说：“我们分开吧。”

卫奚怒道：“许庭故，你在说什么！”

许庭故看着自己残废的双腿，说：“卫奚，你家境富裕，又聪明又好看，没有必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本剧他引以为傲的，容貌、才智，在那场大火里面都已经消失殆尽。

明知道许庭故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卫奚还是忍不住新生怒意，为他的临阵逃脱。

“许庭故，从我为你考上a大，我和父母坦白我的性取向，我和你一起打工赚钱，我们说好毕业就结婚，你现在是在退缩吗？”卫奚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让我这么放弃你？”

许庭故不忍的别过头，哑着声音说：“小奚，我的双腿废了，手再也无法操作各种精密的仪器，内脏因为过度挤压受损，这辈子都是个病秧子，再也站不起来了，也和你去不了你想去的地方了。我不想再耽误你，我相信叔叔阿姨知道我的情况之后也不会再让你和我在一起。小奚，我知道你心软，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路上遇见受伤的小猫都要送去医院治疗。你现在留下，会让我觉得你是可怜我。我注定是个负累，如果你真的还爱我，那就请你，让我有尊严的活下去。”

那些话就像刀子扎在他的心头。

可是他和许庭故在一起这么久，他太懂许庭故的骄傲。

“小奚，往前走吧。”许庭故说：“我宁愿我在你的记忆里，永远是那个站在台上的许庭故。”

卫奚转过身，眼泪更加汹涌。

无助、恐惧、痛苦、纠结犹如最锋利的箭，刺穿了他。

“卡！一条过！”

这场戏一拍完，林晗的眼泪就蹲了下来捂住了脸。

谢川有经验，出戏很快，见林晗哭的眼泪都止不住，抹去眼角的泪，从病床上坐起来笑着对林晗打趣道：“许庭故没事呢。”

林晗也觉得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

结果一下场，林晗的眼泪流的更加厉害，怎么也止不住，这种情况林晗显然是没办法继续拍下去了。导演见状就让林晗却一旁休息，先拍陆以晨的单人镜头。

林晗不想让人看笑话，就躲去了休息室。

谢川若有所思坐了会儿，就看到陆以晨朝他走了过来，他的眉头皱的很深，看起来心事重重

“有事？”

陆以晨看了眼林晗离去的方向，说：“他这段时间不太对劲，但是我又查不到什么。”

“你想让我去探听情况？”谢川抬眼望向他。

陆以晨撇嘴道：“麻烦你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得了吧你，我欠你的那顿饭那就平咯。”

陆以晨无奈道：“我再请你十顿都行。”

谢川懒得和他嘴贫，他今天就只有一场夜戏了，下午可以休息会儿，反正闲着没事情做，他就溜达去林晗的休息室，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林晗的声音。

谢川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只有林晗一个人。

林晗看到谢川过来显然也是愣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小声道：“谢前辈。”

“不用那么客气。”谢川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说：“我只是替某人来探听一下情况。”

谢川直截了当的说。

林晗虽然脾气好，但其实戒备心很重，如果谢川拐弯抹角，他肯定也会模糊过去，不如直接挑明了他还会诚实一些。

林晗愣了一下，想到什么，垂下了眼。

见林晗不说话，谢川也猜到了什么，直接问：“顾淮之威胁你了？”

林晗瞳孔一缩，惊讶的看着他。

谢川嗤笑道：“果然啊。”

按理说，顾家落败应该要再往后一点，等到林晗拿到影帝才是，可是因为他的关系，祁宴提前对顾淮之下手了，这也导致剧情提前了。

那么意料之中的，顾淮之来拖林晗下水了。

“果然不要脸啊。”谢川的表情有些冷，又问林晗：“你自己怎么想的？”

林晗垂下眼，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川：“你对顾淮之还有情？”

“没有！”林晗忙道：“……我和他的事情早就已经是过去了。”

“那你现在在犹豫什么？”谢川问他：“是心软不舍，还是他威胁你什么了？”

林晗深吸口气，眼眶红了。

谢川无奈道：“他用你的家人和前途威胁你了。如果我没猜错，谢舟肯定也跳出来帮他了吧。我猜这件事情说不定还和我有点关系。”

“你……”林晗这回是真的有些讶异了。

谢川摊手道：“你不用觉得惊讶，顾家和谢家的事情是因为我而起，不然你以为顾淮之和谢舟为什么这么急着弄死我。”

林晗说：“我没有答应……”

“你当然没有答应。”连贺南都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林晗又怎么会不明白。

“林晗，你也不需要答应他们那些无理的要求，如果你想要摆脱他们，其实很简单。”

林晗的目光微亮，看谢川就想看救命稻草，哑着声音问他：“什么意思？”

谢川说：“离开opo。”

林晗立马摇摇头说：“行不通的……我试过，也提过，如果我离开opo，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签我……我出道以来就在opo，我所有情况公司一清二楚，他们会铺天盖地的发通稿……我父母的生活也会被我毁掉。”

他刚才在演戏的时候是真的入了戏动了情。

他看到许庭故，像是看到了自己。

林晗入圈以来经受的恶意不比任何人少，有一段时间他只看得见恶评，他一个人熬过很多年，只想一个劲儿的往上爬，流血流泪，被骚扰过打压过，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顾淮之虽然因为祁氏的打压现在暂且翻不过身，可是林晗还是opo的艺人，现在顾淮之和谢舟都在给他施压，想让他退圈回到他的身边。

谢川心中不忍，低声说：“这些话你能对我说，怎么就不能对陆以晨说呢？”

林晗微怔，目光微闪：“他……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连累他。他的家里现在逼得他很紧，他想要帮我要放弃很多。前辈，求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为我费心了……”

谢川皱了皱眉。他知道陆以晨的父亲最近一直在设法打压他，想让他离开娱乐圈回去继承家业，所以他最近闲得很，除了目前在拍的这部戏意外什么资源都没有，新歌公司不让发，行动也受到限制。

谢川沉思片刻，说：“其实事情不是没有空子给你钻，可是你总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

“你离开opo后，你真的觉得顾淮之会让opo捏造你的黑料让你黑料满天飞背负骂名吗？”

谢川能这么说，是因为前世林晗退圈时的黑料都不是顾淮之放的，都是谢舟耍的小把戏，联合众人抱团对他进行心理冲击，那会儿林晗和当初的谢川一样才拿了影帝不久，正是人生得意时，结果一下从巅峰至谷底。

他那时候心态就已经很炸裂了，最后顾淮之再来糖衣炮弹的pua他，让他心态崩溃，自愿退圈。

可是林晗被捏造的黑料绯闻顾淮之都没有参与，他那时候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试图动用关系帮林晗澄清却依旧无力回天，水军太多，致使网友不敢相信。他才顺势而为，卑鄙的把林晗拉到了自己身边。

如果非要说顾淮之有什么好的，大概就是他对林晗这份变态的占有欲里确实还有那么一丝的人性和不忍在。

“顾淮之曾经利用你，你为什么不能利用他？”谢川说：“你敢不敢赌？”

“我不知道。”林晗有些恍惚。

谢川说：“这本来就是顾淮之欠你的。你前途光明，未来璀璨，如果真的为此妥协了，你甘心吗？”

说完这句话谢川就站了起来，垂眸看向迷茫的林晗，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未来在你自己手心里，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谢川开门出去的时候扭头就看到了抱臂倚在门边的陆以晨。

他也不意外，挑眉道：“都听到了？”

陆以晨神色不大好：“嗯。”

“你的选择呢？”

陆以晨沉默。

谢川已经明白了，他心里有些不好受，问他：“你甘心吗？”

陆以晨沉默几秒，仰头吐出一口气，说：“浪够了，确实……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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