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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是是,不寻金成,那小……

  • 作者:大世界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9-20 18:20:27
  • 完书字数:12880

“是是, 不寻金成,那小子上回吃了教训,跟着小鬼玩了几天, 自己想想都怕,现在都不敢胡乱玩耍了……”

“没事, 他一会儿自己会回家, 我,我就寻你问问事儿。”

何富贵点头, 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对上那泛着分愁苦的笑容, 潘垚抓了抓书包的背带,和身边的小伙伴告别。

“你们先回去吧, 要是瞧见我爸,就和他说一声, 我这儿有事,迟一些再回去。”

“行, 土土,我们就先走啦。”

放学了, 小伙伴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 快活又自在。

大家路上玩一玩, 摘一摘草木, 捡一捡牛粑粑和木柴,两根四叶草比一比,看谁的根茎更强健有力, 快活地消磨时光, 到家倒是也不会很早。

瞧着小伙伴走了,潘垚回过身,跟着何富贵往何家方向走去。

“何叔, 怎么啦?”

“唉,还不是美娟那事儿闹的。”何富贵叹了一口气。

……

六月底七月时候,何富贵去了G市,寻到了何美娟。

果然,事情就如女鬼姜桠丫说的那样,何美娟怀孕了,肚子还不大显怀,就三个月左右的身孕。

她穿着艳红色的半袖上衣,下头穿黄色短裤,脖子上有一条珍珠项链,短发齐肩,俏丽中透了两分温柔。

何富贵依着信上的地址,一路走一路打听,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她依偎在一男人的胳膊上,两人正在楼下的水果摊上挑苹果,亲亲密密。

时不时地,何美娟还仰头说句什么,一副温柔小意模样。

那男人年纪大,据姜桠丫说,他得大何美娟二十好几呢。

这么一算,打底四十多岁,说不定比何富贵年纪都大。

当然,何富贵住在乡下,乡下风大,平时,他又要种地,又要去做泥瓦工,风里雨里的为一家生计奔波,面皮晒得黝黑又粗糙。

这一黑,人就显得老了。

而那男人是做生意的,他赶上开放的好时候,很是赚了一笔钱。

都说养移气、居移体,富贵养人,这话那是半分不假。

只见那人吃得白白胖胖模样,眼镜一戴,摩丝往头发上一打,好衣裳一穿,脚下皮鞋再一踩,咯吱窝下夹一个黑色皮夹,那当真是一副人模狗样。

瞧着何富贵,人还热情地喊了声叔,说以后都是一家人,是自家人,他也不会亏待了何美娟等等,就是美娟的弟弟,他的小舅子,以后也送到城里来读书,保准在乡下读书有出息。

“美娟是我孩子的妈,是我们金家的大功臣……呵呵,她的事,那就是我的事。”

何富贵听了,可把自己给气坏了。

他瞪圆了眼睛瞧何美娟,压抑着怒火,“过来!”

瞧见何富贵,何美娟也心虚,这一照面她就知道,他爸这是压着怒火模样,眼瞅着就要大爆发了,会揍人的。

何美娟讷讷地喊了声一声,“爸,你怎么来了。”

只见那穿了坡跟鞋子的脚,在地上划着圈圈,一圈又一圈,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就是不想过去,也不敢过去。

金万福瞅了瞅对头便宜老丈人,又瞅了瞅旁边的何美娟,不忍心见何美娟受怕,怜香惜玉的心思起。

他脸上挂上笑,肉手拍了拍何美娟的手,朝何富贵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了?叔,今儿我做东,咱们吃一顿好的,保准是你们乡下没吃过的——”好味道。

“臭不要脸的老货,你叫谁叔呢!”

金万福的话还没说完,何富贵一丢手中的行李袋,眼睛瞪得像牛眼,瞧着金万福,目光更像是要吃人。

金万福吓了一跳,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嗬,好个凶神恶煞!

下一刻,就见凶神恶煞就朝金万福扑来。

精悍的乡下汉子如龙腾虎跃,捏拳如锤子,直接朝那白胖的脸蛋招呼去。

以往干的每一件粗活都为自己的力道添砖盖瓦,直把那白面馒头打得成了发酵的面团,再添些红,添些青紫,五颜六色,色彩斑斓模样,这才在何美娟的尖叫声中停了下来。

“颓!瞧你这衰样,我见一次打一次!”

……

六里镇,青石路上。

想起那时的场景,何富贵的神情还发阴发沉。

“要不是美娟那丫头嚷嚷得大声,我非得打断那老色胚的狗腿不可!”

潘垚心中暗喝:何叔威武!

这事儿,潘垚一早就听何富贵说了,也知道何富贵顺利地将何美娟带回了六里镇。

虽然动手了,但何富贵是何美娟的爸爸,何美娟还怀了孩子,金万福不好将事做绝,挨了那顿打,他也没报警。

也不敢报警。

事情嚷嚷开来,到时大家伙儿知道了,走了风声,回头给他家里的媳妇知道了怎么办?

那可是个河东狮!

河东狮也就算了,他金万福也不是个怕婆娘的,他没那么窝囊,关键是,那河东狮的大哥有本事。

那可是会带着他发财的大舅子!轻易闹翻不得!

外头养人,这事儿要是报了警,就算你情我愿,那也是有得扯皮,社会风气不允许,只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自身屁股也不是多正,挨了那顿打,金万福讨不得公道,只能憋屈的吞下。

他皱着眉,嘶嘶着痛处,勉强宽慰自己。

这抱得美人归嘛,路上总得有些坎坷,有些险途,不然,这怎么能体现美人的珍贵?

……

六里镇。

何富贵眉头都拧在一起,愁云笼罩模样。

“唉,带美娟回来不容易,也不知道她图什么,那金万福都那样大年纪了,还是个有老婆的,她偏生死心塌地。”

“回来这段日子,我和她妈妈是苦口婆心,什么话都说尽了,就像车轱辘一样,想让她将孩子打了,以后找一户人家,正正经经地过日子,她就是不肯!”

“那个傻孩子,一点也不知道轻重,那娃娃要是生了,这事儿,它,它就过不去了!”

何富贵恨不得连拍自己的大腿,懊恼又恨铁不成钢。

孩子可不是阿猫阿狗,想养就养,不养就丢,那是一辈子的责任!

他都不敢想象,那孩子要是生了,只有妈没有爸,大家伙儿会说成什么样子。

“我算是瞧明白了,这养儿养女它不是福,它就是债,是我上辈子欠的债!”

潘垚抬头看去,就见何富贵说起何美娟,那手都是颤抖的,一副又气又心疼的模样。

这养儿养女,确实是债呀。

……

七月份时候,何美娟还是被何富贵带回来了。

不是她想通了,而是因为,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美娟和金万福的事,它最后还是被金万福的媳妇发现了!

人媳妇凶悍也有理,背后还站着有本事的大哥,当下叫了好一些人,拎着棍子剪刀,乌央乌央地便冲了上门,咬牙切齿,准备找两人算账。

金万福拦都拦不住,自己也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瞧着那剪刀,再听着人嚷嚷着要将她衣服剪了,丢出去让大家伙儿好好瞧瞧,何美娟吓得不轻,也怕自己被人堵着了,回头遭罪又丢脸。

G市待不下去,就暂时跟着何富贵回了六里镇,准备避避风头。

……

潘垚不解,何美娟都回来了,何富贵寻自己是为了何事。

“那叔,您找我是……”

何富贵皱眉,声音微沉:“我觉得吧,美娟她有些不对头。”

“恩,你说。”潘垚看着何富贵。

何富贵思量了下,想着话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仔细算一算,她跟着回来,都有两个月时间了,肚子里的娃娃说什么也不肯打,死心塌地又执拗,硬说那金万福会负责。”

“还说什么他们都说好了,金万福会和他媳妇离婚,回头过来娶她。”

何富贵叹了口气,只想骂自家闺女儿蠢。

男人的话也能听?还是甜言蜜语哄人的时候说的。

要是能听,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这不,这两个月,金万福那边没什么动静了,美娟打了BB过去,五回里头,差不多能回个两回,每一回都敷衍。”

“这几天,她又打了BB机过去,那边回了电话,才说两句又挂了,一副有急事要忙的样子,还让美娟不要乱想。”

何美娟怎么能不乱想?

她焦急得厉害!

眼瞅着肚子是一天天大了,有一天早晨,何美娟惫懒地起身,趿拉着拖鞋,挠了挠发,视线瞥过桌子上的镜子,这一看,她动作一僵,怔楞了下。

下一刻,何美娟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抓过镜子。

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颤抖着手抚上眉眼处,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老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还丑了这么多?这是长斑了?

孩子一天天长大,何美娟肚子也开始显怀,之前那些漂亮的衣服都穿不下了……最后找了妈妈陈依玉的旧衣裳,囫囵地穿着,勉强算是对付下。

何富贵:“就那通电话后,美娟心不在焉了两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昨天夜里,我起夜时候,瞧见她屋子里有光亮,有些不放心,就走到窗户边,想要叩一叩窗子,让她早点休息。”

虽然被何美娟的任性和不懂事伤透了心,未婚先孕的事让何富贵在镇上也丢了大脸,但何美娟毕竟是他亲闺女儿。

从小小一团养起,时间过得快,好像眨眼间,那十几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何富贵叹着气,也没有和何美娟一直犟着。

他走到窗子下,抬手正要叩窗。

窗户没有掩实,透过缝隙,何富贵正好瞧到,何美娟坐在桌子旁,面前摆着一面镜子。

镜子倒是普通的镜子,圆形的镜面,边框是桃粉色的塑料,背面一个美人。

美人拿着把小扇子半遮脸,穿着旗袍,梳民国时候的发型,袅袅婷婷地歪坐在一张高凳座上,风流又多情。

令何富贵不安的是何美娟。

“她旁边搁了个盆子,拧了布一直擦那面镜子,擦了后,又拿了个笔在镜子上画画,也不知道在上头写什么,嘴里还念着话,神神叨叨模样……声音很小声,我倒是没听清楚。”

“小大仙,你说,她这是不是撞邪了?”

要是没有何金成丢魂的事,何富贵根本不会往这神鬼方面想,一定只当闺女是在擦镜子。

但经了何金成的事,何富贵心里的神经都绷得很紧。

七月半时候,祭拜祖宗,化元宝给孤魂野鬼,何富贵都诚心了许多。

他亲自烧了菜,还亲手凿了纸钱,叠了元宝,讲究的就是两个字,诚心!

瞧见屋子里那场景,何富贵是寒毛倒竖,捂上嘴,猫下腰,半点不敢出声打扰。

就怕闺女一个回头,到时那张脸长得不一样。

何富贵小声,“真的吓人,美娟还没拉灯,就在桌上点了两根蜡烛。”

何富贵早上就想来寻潘垚了,可转念一想,这小大仙也是娃娃,还得读书呢,还是等放了学再说。

都是做父母的,他万分能体会,在爸妈心里,天大地大,还是小娃娃读书最大。

潘垚:……

何叔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别的事我还不确定,不过,美娟姐为什么点蜡烛,这事我还是知道的。”潘垚瞥了何富贵一眼,颇为无奈模样,继续道。

“叔,你没发现吗?昨天夜里,咱们镇上停电了!”

“停电了吗?”何富贵瞪圆了眼睛。

“恩!”潘垚肯定地点头,“停电了!宝珠和我说的。”

现在电压不稳定,停电可是非常常见的事,有时吃着饭,毫无预兆的便停了电,家家户户的抽屉里都得备着蜡烛,夜里时候,小伙伴最喜欢喊的一句话就是,电来了电来了!

当然,有的时候是真的,有的时候只是狼来了,那是糊弄人,想让人白欢喜呢。

搞了个乌龙,何富贵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停电这事,他倒是没有发现,昨天起夜,他直接打了手电筒去院子里,后来又猫着腰回了屋。

怕动静太大,惊着人,何富贵也不敢点灯,硬生生等着鸡叫了,又去何美娟的屋子外头瞧了瞧,见里头没什么动静了,这才回屋,闭上眼睛囫囵地睡了两三个钟头。

“旺财叫了吗?”潘垚又问了问。

“这倒是没有。”何富贵想了想,回道。

黑狗没叫,应该没沾什么阴邪,对于镜子擦拭又写写画画,潘垚心里有了猜测。

瞧着何富贵心神不安的模样,潘垚也没说什么,跟着他来到何家。

她亲自上门看一看,何叔也能放心一些。

……

这几天天气热,青石板被晒得发烫,路边的小草都蔫耷了脑袋,有一些人家开始煮饭,烟囱里有炊烟腾空,小沟渠里也有水流淌过。

只听“滋啦”一声,那是菜丢热油的声音,声音都带着菜香。

六里镇的小镇和芭蕉村一样,日子是慢悠悠地过。

“汪,汪汪!”

木门推开,吱呀一声。

听到动静,院子的大黑狗立起了身子,拖动锁链哗啦啦地响,瞧见何富贵和潘垚,它嗷呜了一声,又重新蹲地,尾巴轻轻地甩了甩。

“欸,这旺财还记得小大仙呢。”何富贵也是稀奇。

潘垚笑弯了一双杏眼,走到大黑狗旁边,掌心附着一层灵光,轻轻地摸了摸大黑狗。

旺财耷拉下耳朵,喉间有咕噜咕噜的细碎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真乖。”潘垚夸赞。

“爸,谁来了?”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

潘垚逗着大黑狗,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何家东屋那间,何美娟打开了窗户,从窗户里探出头瞧了过来。

瞧见潘垚,她还愣了愣,诧异何富贵怎么会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是来寻金成的吗?”

何富贵含糊,“娟啊,这是金成的同学,叫做潘垚。”

转过身,他声音低了一些,“这就是我那闺女,美娟。”

何美娟好奇地看了潘垚一眼,虽然何富贵表现得不明显,不过,何美娟还是瞧出来了,她爸对金成这同学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唔……这是尊敬?

何美娟摇头,嗐,她想的是什么鬼词,就一小姑娘,和她弟那臭小子差不多大年纪,她爸得是疯了吧,这才会尊敬?

何美娟咯咯笑了两声,为自己居然想了尊敬这个词而失笑。

何富贵没给何美娟说过何金成丢魂的事,也没说那母子坟的两鬼寻上门,以后和他们家得是亲戚。

何美娟还怀着孩子,鬼神一事吓人,惊吓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因此,何美娟一直以为是自己大半年没回家,何富贵不放心,这才依着信封的地址寻到了G市,又恰巧撞上金万福在场,这才给家里知道了。

潘垚的目光落在何美娟面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天定胜人,人定亦可胜天,这话半分不假。

元宵佳节时,潘垚和何美娟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虽然也爱俏,还不知道轻重,以未婚的身份祈了花,求了送子娘娘送子。

不过,那时候她的目光是清正的,只是贪耍又对鬼神没有敬畏罢了,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事,半点不打紧。

如今,她目光水波潋滟,瞧人时,视线游离落不到实处,且脸颊边有两道浅薄的飞红。

五官还是那副五官,组合起来看,却又有些许的不同。

就是细微的不同,面相也不一样了。

自然,那运道也截然不同。

路上时候,潘垚问了何富贵何美娟的生辰八字,结合者何美娟的面相,潘垚知道,何美娟这是杀星入红鸾,开的是烂桃花。

正所谓官星桃花,福禄堪夸,杀星桃花,朝劫暮巴,一则富贵,一则淫/贱。

何美娟烂桃花花毒入骨,仍然执迷,夜里对镜子擦水,不是何富贵猜的什么邪祟做祟,是她在求姻缘。

潘垚又朝四周看了看,视线往院子里一转,正好瞧到何家牵了道水管,水管用来洗院子和给花草果蔬浇水。

这会儿,水龙头被打开了一些,流水潺潺。

塑料的水管被太阳晒得有些老化,上头有些许破碎。

正好,破口将一道水分成了两瓣,只见两条水在家门口处斜斜飞去,正好应和了二水奔的现象。

这是家中有人犯桃花,要跟随他人而跑,私奔离家的现象。

潘垚瞧着何美娟,认真道。

“美娟姐,别做糊涂事了,外头千好万好,哪里有自己家里好?”

“而且,你咸池入命宫,这烂桃花轻则让人颠沛流离,重则丢了性命,那人不是你的正缘。”

潘垚没说的是,何美娟的八字中,食神、偏财旺盛,日元根却弱。

食神、偏财代表的是对物质的追求,日元根代表着她自己赚财的手段,好逸恶劳好享乐,财库却不丰,这样的人极容易走上歧路。

一句颠沛流离,是潘垚瞧着何美娟飘零如浮萍的面相,斟酌了一番,才婉转给出的断词。

何美娟要是不断了这烂桃花,自己不醒悟,回头定遭大罪。

飘零如浮萍,颠沛流离,那是古时身不由己,为奴为娼的面相。

何叔说得对,一些岔路,它就不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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