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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 作者:华卿晴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12-14 21:13:15
  • 完书字数:23058

第89章

宋太妃进宫一回,然后,宋太后病了。

皇太后有恙,后妃为着孝道也得赶紧的请求侍疾。以贾祤这一位贵妃为首的妃嫔们,人人都向长乐宫递了请求。

奈何宋太后拒绝了。

金粟宫。

贾祤等来长乐宫的嬷嬷,嬷嬷一来后就恭敬的向贵妃问安。然后,客客气气的说了皇太后意思。

“太后娘娘体贴贵妃,太后娘娘说贵妃娘娘膝下有二位皇子照顾,万万不可疏忽半分。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太后娘娘心领了。若贵妃娘娘心中有什么愧疚的,万望念着皇嗣为重。只要二位皇子平平安安,太后娘娘心里就是极为妥帖。”嬷嬷态度上热忱的很。待贾贵妃可是仔细小心的说了皇太后的意思。

“太后娘娘慈爱,她老人家病了还记挂着小十一、小十二兄弟。本宫心里感激涕零。真替小十一、小十二兄弟高兴,他们兄弟能有这般关爱小辈们的皇祖母。”贾祤话到此,她对着长乐宫的方向深深一拜礼。

“既然太后娘娘有吩咐,臣妾自然遵从太后娘娘的意思。臣妾唯愿上苍保佑,唯盼太后娘娘早日无恙,凤体安康。”贾祤也不喜欢热脸贴了冷屁股。

皇太后不想她去侍疾,她只做着表面功夫。她这里不落话,那头皇太后不乐意。

这事情搁谁处,谁也拿不住她半点的不是。

于贾祤而言这就足够。反正她就得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面功夫。

这一番在长乐宫嬷嬷跟前表明态度后,贾祤没有多留长乐宫的嬷嬷。当然在对方离开前,任着对方来一趟金粟宫,也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贾祤给长乐宫的嬷嬷封了一份茶水钱,也算对方的辛苦费。

这等茶水钱嘛,只能算是封一封对方的口舌。不求对方在皇太后跟前美言几句,但凡不抹黑就足够了。

怎么说呢,这阎王不好见,小鬼更难缠。只能说陈归陋习,那哪都存在。宫廷之内当然也不例外。

人心皆私,这一个道理放诸四海亦然。

金粟宫里,贾祤不能去给皇太后侍疾。于是抄写经文就成必然。

这等经文抄好后呈送去长乐宫,这表面功夫的孝心也算尽到。

当然不光贾祤这般做,宫廷里的妃嫔们如今没谁得很着慈乐皇太后的青睐有嘉,于是每一位妃嫔们都如此的做法,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慈乐皇太后病了,各宫妃嫔请求侍疾,皇太后没有同意。

这消息当然瞒不过泰和宫的皇帝。于是李恒就亲自侍疾一回。

宋太后瞧见皇帝儿L子亲自来一趟,还是体贴有嘉,侍奉汤药。

要说宋太后不感动,那怎么可能呢。

只能说儿L媳妇再亲,族侄女再亲,亲孙子再亲,这还是亲不过儿L子。

宋太后喝过汤药后,她的精神头不算太好。

宋太后勉强支持,她陪着皇帝说说话。宋

太后说道:“哀家老了,如今生病也不过老毛病。这年岁大了,一切强求不得。”

天子忙碌朝廷政务,你跟前全是大事,天天累得慌,也莫要在哀家跟前侍奉什么汤药。天子有孝心,哀家最清楚。你啊,你注意身子骨,哀家就最是欣慰。宋太后的目光落在皇帝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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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后的眼中有回忆,她说起皇帝年幼之时的一点趣事。

此时的追忆,宋太后是有感而发。皇帝静静的听着,他没有打断皇太后的半分话语。

皇帝做了听众,宋太后回忆一番后。宋太后才又说道:“天子,象林郡王还是早早就藩吧。”

“至于宋氏,天子重罚便是。哀家不会有什么不舍得。宋氏之错,哀家也有因果。若不是哀家一直的偏袒,想必也不会把宋氏的心养大了。唉,哀家错了,却也不能一错再错。”宋太后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早早让象林郡王去就藩,茂眺离开京都,宋氏如何罚,也便按着规矩来就是。”宋太后这一番讲出来,这是对于皇帝妥协。

不过求皇帝看在象林郡王的份上,至少等着这亲儿L子离开后,再是给宋氏最后的审判。

宋太后不傻,从皇帝一些举动里,宋太后已经看懂一些东西。

“全依母后的意思。”李恒没有拒绝宋太后的哀求。

对于生母,李恒总会袒护几分。只能说哪怕是天家母子,这也还是母子。

对于李恒而言,他虽不喜母后的一些举动,但是他会默默的帮衬一些事情。

只要不关乎朝政上的大事,李恒不介意让母后顺心一点。

除非干系到朝堂的大政大略之时,李恒才不会手软。

就像皇次子的落幕,这是李恒替皇次子选的结局。

宋太后再不甘心,在皇帝心意定了后,宋太后也只能瞧着这一个结果。

象林郡王府。

李茂眺赖在京都不走,这当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郡王妃金氏坐胎不稳,为着子嗣计较,这晚一点就藩也没什么。

金氏这一胎不稳,如今太医也确诊。

于是一拖而拖,这拖一拖时间也就慢慢过去。

就在李茂眺暗中有愤愤不平之火燃起。他继续赖在京都,暗中也有一些举动。

李恒这一位帝王知道,李恒只是默默的瞧着。

李茂眺在书房内,他跟幕僚在商议一些事情。

李茂眺看过舆图,对于在大夏皇朝疆域最南边的象林郡王就藩,他不甘心。

这南汉国的最南边,这简直就是荒蛮之地。

那里瘴气横行,李茂眺怎么甘心就藩。特别是跟他斗了一辈子的大哥李茂鼎一去就病没了。

李茂眺自己最清楚,他没有暗害这一位兄长的意思。

陆太医也真的就是李茂眺求来的名医。这等名医在身边,大哥李茂鼎还是死翘翘。

李茂眺不想去就藩。

“先生以为,本王就

藩,本王诸皇弟里谁当为东宫新一任的储君?”李茂眺跟幕僚问道。

“皇上膝下尚有四位皇子,郡王为长,郡王就藩,蜀王为长。若依嫡长,当立蜀王。”幕僚回话道。

“可父皇宠爱金粟宫的贾贵妃。”李茂眺的目光落在皇宫方向。

“若有帝心圣宠,依郡王爷之言,楚王胜算最大。”幕僚态度恭敬的回话道。

能在象林郡王跟前当幕僚的,这当然出身不高。如果出身够好,早在朝廷里谋着差遣。

这自然是朝廷里没着落,这才会落到王府里当清客。

不过也得有本事,甭管嘴能说,还是得着哪家贵人的青睐与举荐。

这一位幕僚当初在李茂眺跟前没出头,前面能人太多。

如今能出头,纯粹就是李茂眺这一位象林郡王要就藩。有门路的,这时候跳船了。

这剩下来的当然就是没有门路,准备继续跟在李茂眺这一位郡王爷身边,后面吃一碗清客饭食。

李茂眺听过幕僚的话后,他轻轻点头。

李茂眺心底也清楚,下一任的储君之位,他在父皇心底失分。不外乎就是八弟又或者十一弟。

今年十一岁的皇八子李茂盼,又或者今年六岁的皇十一子李烨,这二人都是争储的希望。

皇八子蜀王的背后势力弱,但占一个长字。

皇十一子楚王的背后势力强,母族系勋贵里的门面随国公府。这占一个宠字。

至于说一个贵字,只要是皇子亲王,就没有不尊贵的道理。

立嫡立长,只要宏武帝膝下没有嫡子,那么这些皇子就全部庶出。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高贵哪里去。

李茂眺跟幕僚商议一番,他如今唯一的法子就继续赖在京都,看一看后面有没有转折的机会。

至于说其它法子,李茂眺还是觉得自己的势力太浅。

他想折腾,他也没机会。因为宏武帝不给机会。

皇帝一直拿捏住兵权,哪怕李茂眺上过战场,可他那时候的军功也是皇帝想给的。

皇帝收回兵权时,李茂眺这一位皇子来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皇子没有父皇给的机会,手头也没有半点兵权时,他的一腔报复就成为空谈。

在现实的残酷面前,那可谓是半分机会也不会有。

李茂眺望着自己的如今局面,他也只能叹息一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是李茂眺在象林郡王府里待着时。宫廷来内,皇帝亲自差遣了太医来。

皇帝旨意,让太医留在象林郡王府替郡王妃安胎。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一旦郡王妃安胎好,这就别赖在京都了,象林郡王一家子可以起程南下。

走水路也罢,走陆路也罢,凭着宗亲的规矩,这一路平平坦坦全是通途。

等着太医留下,皇帝的意思传导到李茂眺夫妻这里后。

李茂眺在太医给嫡妻开过太平方后,李茂眺心情很坏。

吃过安胎药的金氏也瞧出来夫君的不高兴。

金氏打发走侍候的丫鬟仆妇。她走到夫君面前,她说道:“王爷,您受委屈了。”

“本王哪有委屈不委屈。”李茂眺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嫡妻身上,他说道:“倒是你和孩子受委屈。本王也想不到,父皇讨厌本王至此。”

“也许在父皇心底,本王这等儿L子就是居心叵测之辈。若不然父皇又何必防范本王到这等地步。”李茂眺再不甘心,在皇帝一再表明的态度之下,他已经看懂他的处境。

简直比他自己预想的更糟糕。这让李茂眺心里有一点绝望,因为父皇真的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要么走,去就藩,一辈子都别想回到北边的京都。

要么闹,可能下场更惨,可李茂眺手头没有筹码,他想折腾,他也折腾不出来半点的水花。

京都皇城,泰和宫,御书房。

李恒听过卫谨的禀话,他吩咐道:“交待下去,让太医把事情办妥。朕要在春季结束前见到象林郡王妃无恙。象林郡王需要早些去南边就藩。”

“诺。”卫谨应下皇帝的吩咐。

李恒不想留着皇次子在京都,皇次子在,宋庶人就不好处置了。

至于李恒还是愿意给皇次子一点体面,也算是父子之间最后的一点情份。

至于皇次子一家人去南边后,他们父子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李恒也便是搁下对于这一个儿L子的所有感情。

不见不问,如是罢了。

金粟宫。

贾祤这里得着泰和宫的传话。宋德恭敬的禀了话,也不过是卫谨传来的消息,这是皇帝的意思。

“象林郡王一日在,宋庶人安稳无恙吗?”贾祤心里不舒坦,不过她能理解。

宋庶人再不好,皇帝还念着象林郡王的存在。

贾祤心想,果然以前没看错,在皇帝的心中这生下皇嗣的妃嫔就是不同待遇。特别是膝下有皇子的妃嫔,皇帝一直念着旧情。

“本宫知了。”贾祤应了宋德的禀话。

贾祤这里按得住心思,反正她不急。宋庶人就是笼里的困兽,她的前路已断。如今就是熬一天日子,且是过去一天。

贾祤虽然心底这般想。不过她还是觉得可以再添一点佐料。

贾祤心想,也许张昭仪可以当她的嘴替。

贾祤于是召见一回张昭仪。

对于张昭仪这一个人,贾祤从来就是当成一个同事看待。虽然二人职位有高低,但是在后宫之中,可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

谁知道,谁谁又会不会反咬一口呢。

金粟宫的主殿内,张昭仪一来就向贵妃问安。

贾祤笑道:“昭仪先落坐,本宫唤你来是有事情与你说说。”

张昭仪得着贵妃的吩咐,她自然客气的落坐。尔后,宫人送上茶果点心。

贾祤又陪着张昭仪一起吃茶,一边尝一

尝点心。

这般悠闲片刻后,贾祤打发走侍候的宫人。

昭仪??[,本宫这里要食言一回。”贾祤的脸上是遗憾神色。她说道:“皇上膝下尚有四位皇子,皇次子倒底是皇帝剩下来诸子里的长子,皇上念着这一位的体面。”

“昭仪,宋庶人那儿L我等想送一送对方一程,瞧一瞧对方如何体面呢,这怕还要等一等。”贾祤说话有一点遗憾的,可神情里没有半点遗憾的模样。

“娘娘说笑了,好饭不怕晚。娘娘等得,臣妾当然也等得。”张昭仪笑着回话道。

对于张昭仪而言,宋庶人在高位太久,她这仇恨之心越积越深。反正够久了,等得太久,只要能复仇,再是等一等于张昭仪而言,那亦无妨。

只要能瞧一瞧宋庶人的落幕,张昭仪就是耐得住寂寞的。

“好,昭仪心性豁达,本宫这便放心了。本宫真怕昭仪急切,这急切之间容易坏了事情。”贾祤感慨一回话道。

“臣妾懂,娘娘您最是体贴皇上不过,皇上不想见着的事情,娘娘当然亦然。娘娘愿意等一等,臣妾自然也愿意等一等。反正早早晚晚,总能亲自送一送宋庶人一程,臣妾等了太多年,再等一等不怕什么。下半辈子时间太长,臣妾熬得住。”张昭仪一再表明自己的态度。

张昭仪就想让贵妃知晓,她这一等捧哏的,那绝对站在贵妃的立场行事。

“昭仪养气功夫不错,这性子真的沉静下来。这般最好,最好。”贾祤夸了一回。

于是二人继续吃茶,又是闲聊一些宫廷内外的趣事。

这等打发时间自然不错。

不过等着张昭仪急开前,贾祤又暗示一二。

“昭仪,我等守了本份是从来不矩。本宫其时也担忧,如果有人性子骄纵,唉,也必是好事。”贾祤的神情里有愰乎之色。

“本宫还记得当年初入宫廷之时,淑妃的骄傲模样。唉,一愰多年,这般匆匆过去的时光啊,这真可谓是追都追不回来了。”贾祤是感慨,当然也不是感慨。这是暗示之语。

至于张昭仪能不能体悟,那看张昭仪的悟性。

这一点上,贾祤从不怀疑张昭仪的心性。

“娘娘,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张昭仪也给出自己的答案。

张昭仪在离开前,也是听懂贾贵妃的意思。

最后张昭仪也回了明确的态度。贾祤瞧懂了。二人都有默契,一些话不可说,一些事情可以做。

宏武二十六年,季春临,姑洗月。

九畹宫。

这里一直被封禁着,这一日,有辇舆落在九畹宫的门前。

有小黄门守着,这自然不能让人进去打扰半分。

钱淑妃可不跟这些小黄门计较。她就一个眼神儿L,旁边随来的玉衡宫管事就是说道:“皇太后娘娘的口谕,淑妃娘娘奉召而来。你等阻拦什么,莫不成想违逆了懿旨?”

管事太监一喊话,小黄门这时候可不敢阻拦。

这管太太监说得明白,钱淑妃前来,这是奉着皇太后的意思。

皇太后的招牌在宫廷内苑多好用。谁也不敢阻拦着。

于是钱淑妃在宫人的拥簇下,她进了九畹宫。

九畹宫内,许是缺着宫人的打扫,如今凋零的很。有些杂草在春日也是冒出来,这一座宫廷如今显得一些荒废之感。

瞧着这般模样的九畹宫,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这有外人在呢。钱淑妃都要仰天大笑一回。

不过端一回架子,那也是做得表面文章。在心里,钱淑妃很得意。她暗想,宋氏,你也有今日,真谓是老天爷开眼。你这等贱人落得如今的下场,那就是报应。该,活该得受着。

钱淑妃来一趟九畹宫,当然是钱淑妃哀求着姑母钱太后。

最后一直求得钱太后心软,钱太后同意了。

钱淑妃才会有九畹宫一行。此行,钱淑妃是来诛心的。

九畹宫的主殿里,宋庶人在跪经诵读。

钱淑妃一来,宋庶人抬头瞧一眼,尔后又是沉默下来。

“宋庶人,见着本宫如何不行大礼?莫不成想装疯卖傻,以为如此就可以不懂规矩,逾越妄为。”钱淑妃扣帽子,一顶一顶的往宋庶人头上扣下。

“钱氏,不必在我面前卖弄。你若有胆的话,那就直接摁死我。”宋庶人结束诵经的声音。她抬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落到如今的收场,宋庶人对于自己的未来不抱有半分的希望。

可能就是绝望里待得太久,宋庶人反正已经想通了。

一个将死之人,她不怕什么。或者说钱淑妃这里想对付她,不过那几招。

至于她的儿L子?

宋庶人很清楚,钱淑妃不敢下黑手。皇上要瞧着。

至于钱淑妃折腾她,宋庶人就等着,她已经坠入地狱。她巴不得拉钱淑妃一起落水。

宋庶人自己的脸不值几钱,可宋氏女的名头就值钱。

谁让宋氏一族是皇帝的母族。这才是最要紧的地方。

有些人可以杀,但是不可以拆辱。至少,钱淑妃没这一份能耐。

钱淑妃也听懂宋庶人的意思。钱淑妃气得要跳脚骂人。

“贱人,贱人。”钱淑妃骂了两回。然后她指着跟来的奴才,她说道:“打烂这贱人的嘴。”

跟来的宫人当然是玉衡宫的。这上头的一宫主位是钱淑妃。这时候当然听从谕令。

宋庶人的目光很冷,她就等着受着。反正宋庶人心里一点也不怕。

守了九畹宫的小黄门这时候也在场,他们想阻拦。毕竟长乐宫里有人叮嘱过,不说厚待宋庶人,可也不会让薄待。

长乐宫的体面,谁敢不给。九畹宫的小黄门想拦,偏偏钱淑妃带来的人更多。

于是九畹宫的小黄门给拦在外面。这有人急着头脑冒烟。也有机灵的赶紧去长乐宫报信儿L。

当然在长乐宫来人前,钱淑妃就瞧一回好戏。

宋庶人被宫人煽了耳光,这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下去。

宋庶人的脸上落下了巴掌钱,红肿一片,嘴角见血。

瞧着这般狼狈的宋庶人,钱淑妃一解心中的郁气。

要说真的打死宋庶人,钱淑妃也不敢。她好歹还有亲孙子,总还要念一念孙子们的未来。

钱淑妃的目光落在宋庶人身上,她说道:“宋氏,你也有今天。你当初咒诅本宫的茂鼎,你这一个黑心肝儿L的贱人。”

这时候钱淑妃就是骂起宋庶人。钱淑妃是真恨。恨的想宋庶人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钱太后的敲打,也给了钱淑妃来发泄的机会。

钱淑妃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可瞧着这般模样的宋庶人,钱淑妃觉得还不够。

钱淑妃伸手,她说道:拿来。??[”

侍候钱淑妃的宫女递上来一把小剪子。

钱淑妃的目光里有阴冷。她说道:“压住这一个贱人。”

瞧着钱淑妃手中的小剪子,还有钱淑妃越来越靠近的模样。

宋庶人挣扎起来。只是她的身边四个宫人押着,她挣扎也无用。

“娘娘。”玉衡宫的嬷嬷想劝话。她小心的说道:“太后娘娘在娘娘来九畹宫前一再的叮嘱,娘娘,还请您二思。这等事情,万万不可脏了娘娘的手。”

嬷嬷是真的忠心。

这等事情宫人们做了,那跟淑妃亲自动手,这完全两回事。

“嬷嬷来。”钱淑妃想了想,她把小剪子递给嬷嬷。

嬷嬷的脸上全是苦涩。她哪里不懂,她惹得淑妃的恼意。

就在嬷嬷一幅豁出生死的态度时。她已经有心里准备,这一回成全淑妃的意思。

后面上位者一罚,淑妃可能有慈寿太后的庇护,处罚会很小。

她等动手之人,那顶锅替死的可能九成九。

真当长寿宫有一位慈寿皇太后,长乐宫里的慈乐皇太事就是摆设吗?

两宫皇太后,这可是两宫并尊。

嬷嬷心头只能感慨一回,苦也。

“奴婢奉慈乐皇太后娘娘口谕,诸人跪听懿旨。”就在嬷嬷准备动手,宋庶人还在挣扎之时。

也在钱淑妃发话,让嬷嬷用小剪子绞烂宋庶人的这一张脸蛋时。

长乐宫的嬷嬷来了,还带来了长乐宫的皇太后口谕。

暗恨如钱淑妃,只恼长乐宫的来人太快了。

钱淑妃瞧一眼旁边的管事太监,对方也是苦笑。

九畹宫有聪明的小黄门准备去长乐宫报信。但是玉衡宫的管事太监在外面留了人手。

这想去报信的,那已经被扣押住。

如今长乐宫的人来得这般快,只能说长乐宫一直有眼睛盯着九畹宫。

打从淑妃来时,那就已经入了长乐宫的法眼。

能怎么办?

皇太后的懿旨,在场的众人当然都得跪迎。包括钱

淑妃也不能例外。

金粟宫。

贾祤听着宋德禀明了发生在九畹宫的闹剧。

真一场闹剧,就像当初贾祤愤愤不平一样,也不过打了宋庶人几耳光。然后就有慈乐皇太后做主。

宋庶人免于厄难。后续再想有什么小动作,这可谓是千难万难。

谁也不给皇太后体面,那就是自寻死路。

“唉,宋庶人也是可怜,那一张脸怕是最近没法子见人。不过想一想,宋庶人在九畹宫受着禁闭之罚。这也不必见了外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贾祤的语气懒懒散散。

贾祤说道:淑妃被慈乐太后娘娘罚了抄经,说是磨一磨性子。也不知道淑妃何时能得到慈乐太后娘娘的首肯,这罚能免了掉。”贾祤想到慈乐皇太后对于钱淑妃的处罚,这可谓是没有给出时间限制。

只要一天不解除,这可以一直罚下去。

啧啧,想一想,慈乐皇太后前面病一场,如今刚病好,这又给宋庶人主持公道。

这一份公道,九畹宫真是受领得多多益善。

“宋德,替本宫给九畹宫的宋庶人送一份药去。本宫记得太医院新研究出来的玉雪膏,听说对外伤有奇效。你跑一趟九畹宫,顺道替本宫带了话,就告诉了宋庶人象林郡王一家人已经起程就藩。”贾祤吩咐一回话道。

“诺。”宋德应了话。

待宋德离开后,贾祤心头在想着。钱淑妃这一回可是豁出去啊。

当然也是钱淑妃觉得后半辈子没什么大指望,这当然敢破罐子破摔。

似贾祤这般有指望的,她才会顾虑重重。

可谓是各人有立场,利益使人步调不一致。

这一日,象林郡王一家人起程就藩一事。

贾祤消息灵通,这得着皇帝的示意。于是贾祤一直让人关注。所以象林郡王一家人一起程,贾祤就得着消息。

如今她多善解人意,马上把消息告知一声象林郡王李茂眺的生母宋庶人。也免得消息不灵通的宋庶人不知道,她的好儿L子和好孙子已经离开京都了。

至于宋庶人如何想她?

贾祤不在意。

落水狗的汪汪声,贾祤全当犬狒之声,过耳可忘。

倒是这一日的晚间。

李恒在晚膳后,他来一趟金粟宫。彼时贾祤都准备要歇下时。

皇帝一来,贾祤赶紧迎了圣驾。

“皇上,您若是要晚来,您也当让人传一个信儿L。臣妾也好多守一守,免得哪一日不知晓,臣妾就是早早的入晚了。万一金粟宫落上锁,次日待臣妾知道消息时,这不是故意让臣妾追悔吗?”贾祤给皇帝奉上一盏花蜜水,她就嗔怪的说道。

“朕临时起意来瞧瞧祤娘。罢,往后一定不如此,免得真闹出金粟宫落锁,贵妃拒帝架于宫门外的丑事。”李恒同意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二分的笑意味道。

贾祤也听出来这有揶揄的味道。贾祤浑不在意,她落在于帝王

的身侧。

这时候贾祤陪着皇帝喝一点花蜜水。这等调出来的花蜜水,甜味很淡。太医给的养生方子。

睡前少饮一点美容养颜,温养脾胃,等歇息前净口一番,倒也无妨碍。

帝妃二人又是闲聊一番。

这会儿L贾祤和皇帝一道去书房,贾祤还拿出来儿L子李烨的功课,她请皇帝瞧一瞧。

“皇上,您瞧瞧烨儿L多用心。如今他年岁虽浅,这上进之心却是显而易见。”贾祤笑道。

“身在皇家,离富贵荣华。当有上进之心,此为好事。”李恒倒是挺满意,瞧过儿L子的功课。

李恒又道:“祤娘给朕看小十一的功课,当不是为着听朕夸一番小十一。祤娘还有何求?”

“皇上。臣妾为人母,就不能想着是多听一听孩子被夸的感觉吗?”贾祤笑道:“您能赞了烨儿L,哪怕不当着烨儿L的面。臣妾也替烨儿L高兴一番。”

说归说,贾祤仔细收好儿L子李烨的功课后,她还是转到正题。她说道:“皇上,臣妾就想着烨儿L是皇子,有皇上教导,他胸中自然会有一番大格局。”

先夸一夸皇帝会教导儿L子,将来儿L子有能耐也是亲爹的功劳。

这等场面话,这等商业上的吹捧,贾祤一定不落套路,样样都得安排上。

当然吹捧一番皇帝后,贾祤话头一转,她又道:“臣妾就担忧。”

话语之间,贾祤眉语之间染上愁色。

李恒问道:“祤娘忧从何来?”这是明知故问,李恒自然也给枕边人机会,就听一听对方所为何求。

“臣妾从来不担忧烨儿L的学问,皇上您有心自然会教导烨儿L的治理之道。臣妾担忧的是高高在上飘着,云端的风景虽美,却是不够脚踏实地。”贾祤感慨一回。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烨儿L禀大气运降生皇家,他一辈子锦衣玉食又哪里知道民间疾苦。黎庶之难。”贾祤伸手指一指自己的胸口。

贾祤说道:“臣妾闹过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贾祤不介意踩自己一脚。只要为着孩子好,当娘的脸皮可以踩一踩。

“何况烨儿L呢。皇上,臣妾就想求一求您,在您册封烨儿L为东宫储君之前,请让烨儿L去民间一趟,也是吃一吃黎庶之苦。玉不琢不成器。如果烨儿L吃得苦,方能担大任。小时不苦,臣妾怕这孩子不知道创业之难,守业之难。皇上,如果烨儿L在您的教导之下能担大任,臣妾欣慰万分。如果烨儿L不能担起大任,您未曾册封烨儿L为东宫储君,他没有得到一些东西,早早失去,不曾触摸到何尝又不是一种福气。”贾祤觉得当娘的,她能做的就是让孩子自己遭一点罪。

如果能担大任,她当然替孩子高兴。可万一孩子就是天生的富贵闲人,他没有那等担大任的劲儿L,也不想吃什么苦头呢?

还不如一早就退出。早早退出,自己选的路,长大以后就是后悔,那也是自己的选择。

自己挑的路

,跪着也要跪完。

“祤娘真不怕小十一太小,早早磨砺,让孩子吃了大苦头。”李恒的目光落在贾祤身上,他得承认,面前的枕边人真是一位面上慈面,心性却是严母无疑。

年少时吃的苦,那不叫苦。长大后的苦没得选择,那才叫苦。烨儿L有皇上替他撑起一片天,不过磨砺,也是做父母的为他好。等着父母不在,他要自己撑起一片天地时,那时候有万般苦楚,那才叫真正的苦。??[”贾祤伸手,她握一握皇帝的手。

贾祤说道:“皇上,您就答应臣妾。给烨儿L的磨砺如今正好。一朝隐于黎庶里尝一尝普通百姓的生活不易,这未尝不是好事。一旦烨儿L登上储君的高位时,臣妾就怕他身边围着太多人,他未必有机会看清楚这一个世道之苦,苦从底层来,又为何而来。臣妾不求烨儿L旁的,但凡烨儿L有了一颗仁心,将来做储君也罢,做闲云野鹤的宗室也罢。他懂得给人一条出路,世人的庸庸之人自会安守其位。臣妾也只懂一点道理,黎庶活于世间,但凡有活路时,他们就不会违逆了道德仁义和规矩。”

生来就是牛马的人,没有开了眼界。给了活路就会劳累一生。

封建的时代,最底层的人会造反,那一定是没有活路。

但凡有一口吃的,就是卖儿L卖女,这些人还会挣扎求生。

真是没得活路,怎么挣扎都是错的时候,底层积攒的努力才会一朝爆发。一旦爆发之时,也多半就是改朝换代了。

“好。”李恒回道:“祤娘相求,朕同意了。”

“在小十一被册立储君之前,依祤娘之意,就让小十一去尝一尝民间疾苦。”李恒想到前世的老二。

李恒想,他会不会就是让前世的老二走得太顺,上一辈子他才会不给黎庶活路。

“皇上,臣妾会烨儿L谢谢您这一位做父皇的,您是真心疼爱于他。父母爱之重,殷殷期盼之深,唉,就盼着烨儿L将来会懂。”贾祤这会儿L真感慨。

就在皇帝同意枕边人的请求时。

金粟宫里,明明睡得香甜的李烨做起梦来。

在梦里经历什么,李烨愰愰乎乎。他就觉得突然有一点冷,梦里似乎又下雪又下雨,凉凉的冰雨浇一个透心凉。

然后睡梦里李烨醒来。

这会儿L时间尚晚,李烨当然是翻一身,然后继续睡去。

对于突然而来的噩梦,又是无疾而终。

半睡半醒的李烨一下子就忘记。不多久,他又睡得香甜。

金粟宫的主殿内。

贾祤和皇帝的谈话在继续。关于教育孩子的事情上,贾祤不多插手。她也就查漏补缺一下。

李恒这一位父皇很有心,他对于儿L子的教育问题真关注。

这般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待天晚了,帝妃二人洗漱一番。

就回了寝殿的内屋时。

殿中烛光尚明,帝妃二人已经歇下。这等时候,李恒侧身而躺,他的目光望着烛光下的美人。

“祤娘,钱氏被罚一事,你有没有什么对朕讲的?”李恒这等时候问话。话说这等时候不是困觉吗?

贾祤心里吐槽一回。

“皇上,淑妃那儿L如何行事,臣妾不能猜测。”贾祤回了这一番话后,她又道:“不过淑妃会有所行事,臣妾提前是知晓的。”

“臣妾恨宋氏,每一天见着烨儿L他们兄弟时,臣妾就心里忐忑难安。宋氏犹在,她一错再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臣妾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千万不能给烨儿L兄弟留下祸患。”贾祤闭上眼睛,她轻声的说道。

一边说时,贾祤一边落了泪。她的心中蕴酿着情绪,落泪后,她睁开眼睛,她望着皇帝。

“臣妾给过张昭仪暗示,暗示着钱淑妃跟臣妾一样深恨宋庶人。皇长子殁了,淑妃丧子之痛,臣妾只要想一想,臣妾就剩下害怕了。皇上要怪,臣妾领了。这事情臣妾做了,臣妾就是怕……”

贾祤没有哭出声,她只是一边回话,一边落泪。

李恒伸手,他替贾祤擦拭了眼泪。

“茂眺离开京都就藩了。宋氏,只怨宋氏有取死之道。”李恒声音里全然的冷漠之意。

李恒想到皇长子,前世的皇长子在宏武二十六年还好好的活着。

究竟因为宋庶人的咒诅,还是因为皇帝废了长子,让其就藩导致的长子逝去。

有些问题,李恒已经不会去深想。因为这已经成为帝王的心中伤口,一碰触之时就会隐隐做痛。于是帝王选择忽视它,因为对于帝王而言这一点小伤口不算什么。

对比起祖宗基业,当然是社稷江山于帝王的心里才是要害之处,才是命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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