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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薄叶斋纪经常做些发癫的事, 但也只是脑回路有些奇怪，不是那种疯到搞不懂什么是危险什么是安全的程度。

苏格兰看着薄叶斋纪手里拿着枪对着自己比比划划的，看不出里面放没放子弹, 心中有些存疑。

薄叶斋纪只是沉吟：“我在想，是心脏中枪的感觉更好受一点, 还是大脑中枪的感觉更好受。”

“……一般来说这两个部位中枪人就死了。”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感觉……果然是大脑吧, 直接打中脑干的话，似乎痛感会比较短暂, 但打心脏能美观一点……”

薄叶斋纪自言自语着，来回拨弄着枪的保险。

苏格兰皱着眉看他：“你被调到行动组了？为什么忽然研究起了怎么杀人？……不会是在想怎么自杀吧？”

他倒是觉得薄叶斋纪没疯到这份上, 但行动和语言表现出来的却倾向于这个答案, 他也不得不列入猜测中。

不过大概率是一时兴起开什么玩笑吧。

“不是啦，是这个枪。”薄叶斋纪举起了手里的枪, 眼神亮晶晶的, “是我的新收藏！我好喜欢, 以后要一直带着它，如果有人要杀我, 用的不是这把枪, 我会很遗憾的！”

苏格兰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薄叶斋纪家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收藏品, 表情变得冷漠了下来：“哦。”

这枪不会是什么玩具枪吧？里面没有子弹, 只有水流或者小旗帜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儿……

真要有傻子用这枪杀薄叶斋纪，就等着被反杀吧。

苏格兰刚这么想了一下, 就看到薄叶斋纪抬手往角落的花瓶砰地开了一枪。

花瓶应声而碎。

薄叶斋纪：“哎, 这么多年不开枪了，我枪法还挺准啊。”

苏格兰：“…………”

居然是真枪！！！

再一看薄叶斋纪竟然调转枪口，眼睛往枪管里看去,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好看的，苏格兰硬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保险还没关呢！手还扣在扳机上！

他赶紧冲过去夺走了那把枪，顾虑到这里还有其他人，用符合身份的语气说：“想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其他人——伏特加欲言又止，看起来似乎不太赞同苏格兰的举动。

就算他已经这么低调地压低自己存在感了，依然被薄叶斋纪一眼瞄到：“伏特加你在不满什么？”

苏格兰心情不好，无差别扫射：“大概是觉得你走火的时候，射不到他吧。”

伏特加干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在房间里开枪太危险了，明明有靶场……”

他都不说话了！怎么还有他的事啊！苏格兰你有胆子倒是去骂玻特尼斯啊？！

薄叶斋纪伸手把枪拿了回来，笑眯眯地说：“放心，我还没活够呢。”

他要是活够了，也不至于答应跟这些系统签订契约了，死后直接轮回不行吗？

伏特加现在是一点表情都不想表露出来了，生怕又被薄叶斋纪盯上。

昨天薄叶斋纪忽然打电话，说有个好东西想给他看看，死活非要过来，伏特加琢磨着基安蒂被大哥扔出去就是因为基安蒂对着薄叶斋纪通风报信，他不能步基安蒂的后尘，但又不想得罪薄叶斋纪，就让薄叶斋纪去问苏格兰。

然后今天薄叶斋纪果然出现了。

结果薄叶斋纪一进门就给他展示了新得的枪，一个劲问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

伏特加里里外外地研究了好几遍，也只能得出这枪型号很普通，没什么收藏价值的结论，完全搞不懂薄叶斋纪喜欢它什么。

他一边怀疑这是在整蛊，一边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夸赞的理由，只能干巴巴地说“你喜欢就好”……

薄叶斋纪当时就很嫌弃地把枪拿了回来，然后说要去问问琴酒：“你伏特加懂什么枪，我去问琴酒！”

伏特加：“…………”

你放过我大哥吧！我都夸不出来，大哥难道就夸得出来了吗？！

大哥能直接给你这破枪扔垃圾桶！！！

琴酒是跟着苏格兰进屋的，看到薄叶斋纪在，就只是无声地冷笑了一声，连声音都没有发出过，让伏特加看着感到十分心酸。

但薄叶斋纪不会因为琴酒不出声就放过他的。

“琴酒，你来的正好，看看我这枪怎么样。”

说着，薄叶斋纪就直接把自己的枪扔了过去，还补充了一句：“啊，忘关保险了。”

苏格兰无语：“我都给你关上了你怎么非要打开？”

琴酒本来想无视那把枪的，结果一听没关保险，性格谨慎的他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还是很勉强地伸手接了一下。

毕竟狭小空间万一走火了，子弹反射出去，都不知道最后谁倒霉中弹。

既然枪已经到手了，琴酒也出于职业习惯检查了一下。

……结论就是这枪真的很中规中矩，看不出恶作剧的痕迹，但也看不出有什么收藏价值，但跟玻特尼斯的奇葩审美比，这枪居然算眉清目秀了。

薄叶斋纪凑上去问：“怎么样？比你那破枪好吧？”

琴酒：“…………”

你拿我的爱枪跟你这垃圾玩意儿比？！

薄叶斋纪就好像没感觉到杀意一样，从琴酒手里拿回枪——琴酒还谨慎地擦掉了自己的指纹才丢给他——然后满心欢心地继续看来看去。

不像演的。

伏特加叹气。

什么三岁看老，完全不准啊……薄叶斋纪这小子跟照片里那个年龄比简直变化太大了，神经兮兮的，果然是头被撞过。

事实上薄叶斋纪还真不是演的，他对这枪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也确实在认真检查。

系统：【还差一个人，苏格兰不合格。】

薄叶斋纪已经挺满意了：【那回头试试赤井秀一和波本吧……没想到这道具的启动条件还挺简单的。】

这个枪的效果先不提，薄叶斋纪现在是在满足使用的前提。

想要使用这个道具，就必须让枪从三个切实想要杀他的人手上经手，而且要说清楚这是真的可以杀死自己的枪，并且周围立场倾向自己的人要低于某个数值，这三个人在使用道具之前还不能死——是否满足标准，道具会自己判断。

仅仅是产生过杀意肯定是不合格的，必须有着靠自己的意志会下死手杀薄叶斋纪的决意……可能还要带点仇恨之类的情绪，标准没有细写，不过薄叶斋纪猜测苏格兰某方面不合格所以没达标。

伏特加和琴酒合格不出预料，苏格兰不合格，薄叶斋纪有点失望，但也猜到了，大不了再去找个合格的人，他不急。

系统：【这条件不算很难，但也不算简单啊！在方圆百米自己人不超过对方势力的人的前提下，让货真价实想杀自己的人拿到这把枪，再拿回来，还不止一次……某次出个意外，可能就死了，或者枪拿不回来了，毕竟想杀你的人为什么要顺着你……要是这人死了也要重来，所以不能通过杀死对方的方式拿回来……】

结果薄叶斋纪这一口气就找到了两个达标的人。

同事关系就是方便哈。

不过把同事处成整天期待杀自己（还不是单纯想想）的状态，一般人也不会这么操作……

【怀疑值投入进去作为子弹，基础值以外投入越多，最后使用的时候获得的就越多……从今天起，每天获得的怀疑值，一半存你那，一半存子弹里。】薄叶斋纪都安排好了，【等我能兑换永久定居卡的时候，估计子弹也差不多了吧。】

系统酸溜溜地说：【你赚怀疑值快，你说得算。】

这道具明明使用条件其实是有点苛刻的，结果放薄叶斋纪身上全都不是事，怨不得薄叶斋纪这么高兴。

【好！忽然又有动力了！】薄叶斋纪高高兴兴地站起来，【我去刷点分！】

苏格兰本来还在斟酌着，想对看起来有点病情恶化倾向的薄叶斋纪说点什么，结果就看到薄叶斋纪忽然把枪往后腰上一别，然后扭头问他。

“我要出去玩，你打算一起吗？”

“……任务还没结束呢。”苏格兰委婉地拒绝。

薄叶斋纪遗憾地说：“好吧，那我等等你。”

伏特加看了眼琴酒的脸色，立刻说道：“算了，反正任务最重要的部分已经搞定了，就剩下最后的报告，苏格兰你和玻特尼斯出去吧。”

让薄叶斋纪继续在这里待着，大家心情都不会好，但让苏格兰带出去，倒霉的就只有苏格兰了！

看穿了伏特加打算的苏格兰：“……”

最终苏格兰还是和薄叶斋纪出来了。

他开车来的，上车后先是往市区开了一段路，等薄叶斋纪终于不看手机了，才无奈地问薄叶斋纪：“你要去哪？”

“难得来一趟长野，当然是哪里好玩去哪里啊。”薄叶斋纪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应该对这里很熟吧？”

老家长野的苏格兰条件反射地紧张了一下，然后想起来自己是卧底的事薄叶斋纪早就知道了，于是又冷静了下来：“还行，但这附近没什么好玩的。”

薄叶斋纪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去顺路看看你家人吗？都这么近了。”

苏格兰的笑容蔓延上了黑气：“玻特尼斯，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他自己对薄叶斋纪确实容忍度挺高，但涉及到自己的家人，就有些精神敏感了。

薄叶斋纪折腾他，可以，发癫到他家人身上，不行。

“哦，好吧，虽然我刚才去安全屋之前，看到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人去了那边的房子，但你既然说没关系那就……”

在薄叶斋纪往那边指过去之前，苏格兰其实已经看到了路边的房子。

一栋普通的别墅，他开车一闪眼就过去了，印象中他哥不会住这种房子……

开车太快，他已经开过去了，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等等，怎么好像在冒烟？烟还很大……不会是着火了吧？

苏格兰知道薄叶斋纪喜欢说些容易引起他人联想的怪话，比如此刻，他联系上下文，就怀疑薄叶斋纪在暗示他那个当警察的哥哥就在房子里——但很可能两件事完全不挨着，他真做了什么，薄叶斋纪最后也只是推锅说“我又没说那就是你哥”之类的。

总之先报火警吧……

“这里有点偏僻，报火警也不一定来得及过来。”薄叶斋纪幽幽地说，“等他们，可能里面人都烧死了。”

苏格兰置若罔闻地报着火警，同时调头回去，这次他看清了停在房屋前面的车。

虽然他跟他哥多年未联系，不过日本就这么小，他也不可能避开长野的任务不做——这次不就是吗？——去年的时候，他还在路上远远看到了他哥正好从车上下来，当时那辆车的车牌号就是这个。

“玻特尼斯……不，薄叶君。”苏格兰握紧了方向盘，“我……”

情况不明，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他一个正在执行卧底任务的家伙，没头没脑冲进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反而可能导致暴露自己。

从专业角度上讲，他甚至都不应该调头确认什么，直接开走才能保证自己的任务。

但他的家人都已经被杀了，他仅剩下这一个亲哥哥可能就在自己眼前燃烧的火焰中，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地离开的话，他甚至也许见不到对方的最后一面——可跟在他身边的人，只有立场不明的卧底前辈的养子。

虽然波本一直觉得薄叶斋纪是单纯乐子人，但苏格兰觉得，薄叶斋纪应该还是倾向于他们这边的，如果薄叶斋纪愿意帮他的话，有些问题可能就不再是问题——

但前辈的养子依然是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

“别看啦，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