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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好？”顾墨看了一眼花店布局，对插花倒是很感兴趣，没主动问生意的事，怕给她压力。

“我怎么睡得着？你出了钱，可开业好几天，就成交了三单，价格太贵，超出了大多数人的消费水平。”姜月耷拉着脑袋，“我还是比较适合养花。”

顾墨看着她郁闷的模样，笑了笑，招手让伙计小朱去准备茶水，走到后面的花圃：“过来，喝杯茶，放松一下。”

他总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让她紧绷的心思瞬间放松下来，没那么沮丧了。

姜月托腮坐在他对面，不时打量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细长的眉轻轻蹙着。

“不怪你。”顾墨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做生意，战略失误就随时调整，哪能一次就被打倒了？”

“可若是不走高端路线……我们斗不过左府啊。”姜月呐呐开口，“顾爷，你是……打算走低……或者中高端线吗？”

小朱送来了茶水，看了顾墨一眼便恭敬地退下，室内很安静，花香四溢，让人心神不自觉平静下来。

“符合大众消费水平的路线，至于竞争……我们可以出奇制胜。”顾墨表情没什么变化，一贯的云淡风轻，“左府的花卉产业一向简单粗暴，再加上没有太有力的竞争者，故而从产品到服务都有很大瑕疵。”

姜月没有想到古人对于服务理念的领悟也如此超前，不禁对顾墨的好感度更上一层楼：“顾爷……”

“嗯？”顾墨顿了顿，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有什么想法？”

“没，就觉得您说得挺好的。”姜月接过茶杯，想了片刻，“出奇制胜……不如我们制定一些产品特色，比如用旁的产业带动搭配卖花……”

顾墨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他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是方才不过提点两句，她便能领会至此，倒不是个简单的花匠了。

“你接着说。”

姜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喝了一口茶，险些呛到自己：“咳咳……不好意思……”隐约，她似乎听到了某人的低笑声，没好意思抬头去看，等缓过劲来，这才开口说，“我提议，在这个花圃里设一个花茶铺，将一些具有养生功能的普通花卉晒制作花茶，价格同原材料质量对应，各个层次都要考虑到，也算是福泽众民。”

毕竟花卉草木大多数时候只做观赏装饰用，花茶却和茶叶一样，具有饮用养生价值，大众的接受能力会更强。

这个点子的确让顾墨刮目相看：“你真的只是个小花奴吗？”

姜月勾唇，叹气：“现在是半个老板了。”

顾墨轻笑一声，点点头：“秦老板，就按你说的做，我让人把商铺整装改修，你便负责准备花茶。”

姜月被人认可，心里高兴，重新充满了战斗力：“没问题。”

这一次只是对花圃整修，再次开张便是五天以后，这一次的宣传力度比前几天大得多，顾墨同姜月商议一番，决定在开业当天推出优惠活动，吸引客户。

今日姜月特意换了新衣，桃花小褂水蓝色长裙，腰间挂着粉色璎珞，罕见地描了淡妆，整个人容光焕发，往门口一站，便是活生生的招牌：“各位客人，今日‘朝阳’花茶铺盛大开张，凡来花茶铺消费者，可随意挑选低价花朵一枝，凡购买高价花草者，可到花茶铺随意选花茶一杯。”

古往今来，只要有优惠活动，就不愁吸引不来消费者，不少人拥挤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看，被花香吸引，忍不住往里凑：“真的送？我去瞧瞧。”

“小朱，带几个人去各展区等着。”姜月站在门口，一个个往里让客人，笑着说，“花茶养生对身体好，有不懂功效的，我们展区都有负责讲解的服务人员，大家尽管问，开业第一天，多买多优惠。”

客人们蜂拥而至，看了低价展区的花茶，七嘴八舌地问开了，经过姜月训练的几个小厮都很机灵，周到服务让客人们身心舒畅，高高兴兴买了东西离开。

没多久，‘朝阳’花茶铺的名声逐渐传遍街坊，业绩也逐日上升，姜月总算有时间做个小花匠，精心照料店里的花。

“朝阳花茶铺？花茶什么玩意？”左小壮慕名而来，怀里搂着名浓妆艳抹的姑娘，“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花铺，比我家那些花花草草差多了。”

女子娇嗔一声，在店里就开始调情。

姜月正在浇花，听到左小壮的声音便蹙了眉，扭头，却还是尽快调整好了面色：“两位，需要帮忙吗？”

“你？姜月！”左小壮松开怀里的女子，大步走到姜月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怎么是你？怎么，不是被顾爷赎身了？居然又落魄到这里来当花奴？”

姜月避开他的手，微微一笑：“这店，是我开的。两位想买什么？”

“你开的？”左小壮有些震惊，看着她精心装扮过的小脸，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想到上次自己没干成的事，左小壮心有不甘，忽然嘿嘿笑着上前一步：“洛洛啊，你这又是何苦？你要想开花店，和少爷我说，我白送你一家分铺，找一大帮人供你使唤，你就等着收钱，哪里还需要浇花？”

说着，他就要上手，旁边的妖艳女瞪了姜月一眼：“少爷，她谁啊？”

“有你什么事儿，一边去。”左小壮变了脸，把妖艳女赶走，顺手关了门，笑容愈发猥琐，“洛洛，你走了以后，我是朝思暮想，做梦都……”

姜月眯了眯眼睛，将水壶对着他，险些滋了他一脸水：“左公子，我这是花店，不是青楼，如果不买花，那就请你立刻离开。”

左小壮恼了：“姜月，给脸不要脸是吧？就你这破店，若是小爷不乐意，明天你就得倒闭。”

姜月正思考着要不要再弄一把迷迭香草把人弄晕，花茶室的门帘被人挑开，顾墨唇角含笑，走到姜月身侧，看着左小壮的眼神却有些冷：“我倒是要看看，左少爷是如何让我的店倒闭的！”

“顾爷？”左小壮见过他一回，老爹对他恭敬又害怕，估摸着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虽然不关心这些，可也知道这人惹不起。

“洛洛……”左小壮还想为美人垂死挣扎一下，顾墨侧身一挡，眼神彻底冷了：“自己滚，还是我来？”

左小壮吓了一跳，有些顶不住这样的眼神，咬牙切齿地看了两人一眼，忿忿不平的离开。

“顾爷，多谢。”姜月感激地笑笑，心中惊讶。

顾墨在她心中一直是芝兰玉树，云淡风轻的形象，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今天会冲左小壮这样，让她心中生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滋味。

“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顾墨回头，蹙了下眉，“你没事吧？”

姜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摇摇头：“没事儿，实在不行，我打算再弄晕他一回，这次丢到大街上示众。”

顾墨神色缓了缓：“你……真是个乐观胆大的姑娘。”看到姜月，不管什么时候，她一张口就有让人开心的本事，所以他总是想着来这边看看，一看就更加放不下。

他叹了一口气：“该打烊了吧？”

姜月点点头，四处检查完花草，这才关了商铺：“顾爷今日怎么会过来？”

顾墨走在她身侧，为她挡去行人匆匆而过的身影，淡淡道：“忙了一天，来放松一下。”

姜月点点头，偏头看他脸色，莫名有些心疼：“劳逸结合比较重要，你脸色不太好。”

顾墨愣了一下，对上她的眼神，心口莫名跳了跳，波澜不惊的表情头一次有了涟漪。半晌，他才点了下头：“忙过这一阵子……”

他也该离开云城了。

这话，莫名说不出口。

以往他来往自如，大江南北都生不出留恋之心，云城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一次却格外有不一样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某个人。

顾墨收回视线，鼻息间却还是姜月身上淡淡的花香，让人心生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