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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霍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还靠着圣上对霍弋的恩宠撑着。

不过也仅仅只是撑着而已，并没有给霍家多少荣华与权利。

向雨也不怕得罪霍家，现在向家和林家如日中天，霍家跟他们吵几下嘴都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既然得到林月准头。

向雨也就不着急。

回去后，慢慢用膳。

林月嫁给霍弋时间太短了，留在京城的日子也不久，京城里极少有人听说她的事情。

所以向雨并不知道她与霍老夫人关系不好，也不奇怪。

京城中只有少数儿媳跟婆婆情同母女。

向雨不奢望自己能跟婆婆有这样的关系，只要和睦相处，她便已经很开心了。

等到向雨用完膳后，派人去请霍老夫人。

结果霍老夫人连面都不愿意出，隔着轿帘子跟自己嬷嬷说话，然后由嬷嬷转述。

仿佛这些下人不配与她说话。

林家下人虽然不是备受人尊重，可是走出去，也有不少的店家给他们好脸色，甚至京中一些官宦人家都会对他们露出笑脸。

何时受到这般对待。

“我们家老夫人说了，老夫人腿脚不便，这身子骨吹不了风，既然你们家二夫人没有出来，那就抬进去吧。”

抬进去？

真是什么荒谬的提议。

你姓霍又不是姓林，更不是哪位夫人的亲家。

连宫中来人都是靠着双脚走进去的。

你一个过势的老夫人还要摆出这样的架势给谁看。

下人笑道：“这事小的们也没有办法做决定，还容小的进去询问一声。”

嬷嬷态度很嚣张：“去吧。”

下人看着不舒坦，这原本健步如飞的脚步，故意放慢。

嬷嬷眼尖看到：“站住！”

小人堆着笑转头对着嬷嬷道：“不知道嬷嬷还有什么吩咐？”

“走快点，别让我们老夫人久等了。刚才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老夫人身体吃不消。”

吃不消就滚回去，也不知道在人门口摆什么谱。

下人笑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加快脚步。”说着他还真的加快脚步，直到嬷嬷看不到，他又慢悠悠走着。

半路还抽空去忙了其他事情。

等到下人跟向雨通报时候，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听到霍老夫人这个奇葩的要求，向雨挑了挑眉。

她正在给林秉杰纳鞋底，“为何会等这么久？”

下人也很直爽，“小的故意的。小的虽然是个下人，也不奢求夫人们对小的们有多尊重，可是，这老夫人态度，夫人您不知道，实在是……”

向雨没有责备他，提醒道：“日后对他人不可这般。”

下人连忙笑道：“夫人您放心了，小的聪明得呢，要是那日小的得罪人，你就把小的交出去，小的绝无怨言。”

向雨：“……”

林府下人怎么也这么直率。

“你再跑一趟，跟她说，老夫人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多逗留，尽快回去好生休息便是。”

下人乐颠颠跑去回复。

嬷嬷看到下人回来，怒道：“怎么去这么久！你们林府是怎么管教下人，有这样把客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的吗？”

嬷嬷怒声把过往的来人都给吸引住了。

刚才就有人好奇，到底是什么府邸的轿子，摆在人家大门正中央。

下人这些场面见多了，当初林滈身体还不错的事情，有不少姑娘上门闹事，也有后院女子相好找上门来。

下人都能应付得当。

“嬷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您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可从来没有怠慢您，您刚才来的时候，小的们可是一直请您进屋候着，是您自个要求在轿子里待着。”

下人委屈道。

“让你进去通报，你一来一回都花了大半个时辰。”

下人更加委屈了：“嬷嬷说得是哪儿的话，小的也不想，就是您催着小的要快点，小的还摔了一跤，原本一盏茶的时间，这不，摔了就走不快，这就多花费时间。”

“那你怎么不交待其他下人去通报！少在我这里扯谎。”

下人：“哎哟，我的嬷嬷啊，您可真是冤枉小的了，我哪敢让其他人去通报，这要是话没有说清楚，岂不是闹误会了。”

无论嬷嬷怎么指责这下人都能一一反驳回来。

嬷嬷从未见过这么难缠的下人。

要是这下人是他们霍家的人，早就被拖下去杖打了。

可这人偏是林家的下人，霍老夫人也还没有这个胆量去动林家下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轿子内霍老夫人的声音传出来，带着蕴藏的怒意。

嬷嬷挥挥帕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找人抬轿子。”

下人笑道：“嬷嬷，我们家夫人说了，林府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我们夫人也说了，霍老夫人身体不适应该尽快回府休息。要是伤着累着了，可不好。”

霍老夫人待不住了，一把把轿帘子掀起来：“真是反了天不成，林月怎么以为自己当上什么城主后，就不尊重我这个婆婆了。”

下人哟哟哟忙叫起来：“这位老夫人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姑奶奶可没有您这样的婆婆。”

“怎么会没有，你把她叫出来，我一定要她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

下人哼了哼：“老夫人，我们家姑奶奶，岂是你随意使唤的人。你跟林家非亲非故的，哪来的架子。”

霍老夫人怒道：“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抓住！”

“住手！”是林府管家，他刚才去清点仓库的事情走开一会儿。

“霍老夫人，有礼了。”

霍老夫人没有看他一眼：“抓住他。”

管家怒喝：“谁敢在林家放肆！霍老夫人，这里是林府可不是你霍府，您老人家的威风，还是留着霍府的人享用。”

霍老夫人真的气得不轻，这林府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居然一个个敢这样跟她说话。

“把林月给我叫出来！”

管家又道：“霍老夫人您要是没有当客人的诚意，我们林府也没有作为主人翁招待的义务，来人关门！”

霍老夫人看着林府红漆大门关上了。

她差点气晕过去。

嬷嬷惊呼喊了一声，霍家的下人手忙脚乱把霍老夫人给抬走了。

向雨这时候待在林月房间，林月抱着自己的女儿，听到下人的通报笑道：“你信不信，她还会再来。”

向雨也是被霍老夫人操作给惊呆了：“怎么会有这般不可理喻的老夫人。”

林月：“这种人我见多了，不过她是最幸运的一人。你在京城应该也有耳闻，当年霍老侯爷有多么宠爱她。”

向雨：“略有耳闻，倒也没有真正见过。”

林月用拨浪鼓逗弄着女儿：“我见过，只要她要求的，只要能做到，霍老侯爷都会给她办到。就算她杀人，霍老侯爷也会帮她埋尸体。”

“这不是纵容吗？”

林月点头：“虽说是纵容，可也因为如此，她嫁给霍老侯爷后，倒是一生无忧了。”

向雨看着软萌萌的婴儿，有点手痒，“给我抱抱。”

林月把婴儿给了向雨，她倒是不紧张，紧张是向雨陪嫁的嬷嬷。这嬷嬷深怕自己小姐做得不好，破坏了他们姑侄的感情。

“夫人，您小心点，要护着头，护着头。”

向雨小心求证：“这样？”

嬷嬷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等到向雨抱好后，两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现在霍老侯爷走了，她为何还改不了。”

林月：“人啊，一旦走上高处，怎么会愿意走下坡路。”

向雨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其实呢，她原本还能享受霍老侯爷在世的风光，可惜她没有把握住。”

向雨求问：“怎么说？”

林月：“她要是稍微对霍弋好一点，霍弋会很孝顺她，她把这一份孝意给消磨完了。”

向雨：“霍侯爷现在不是闲置在家中吗？”

林月淡淡一笑。

“他想要高位权利，其实很简单。”

戎宣帝的一份情，向心对他也算不错。

霍弋是朝中唯一能平衡贵妃和皇上之间的人。

向雨还真的看不出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其他事情，向雨还询问一些关于管理内宅的事情。

其实林月并没有管理内宅太久，她只能把自己知道告诉她，又向她说：“你有空多回去向家，找你母亲请教一番。她们可比我厉害多了。”

“回娘家？”

向雨除了三朝回门后，待了半天就离开了。

其实她也有点舍不得，只是现在已经嫁到林家，想要回娘家并不是那么好回去。

需要经过夫君和婆母的同意。

“你想要回去就便回去，不过你要跟秉杰说一声，让他去接你，免得外面有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

林月说得理所当然，向雨听得又是一阵感动。

“怎么不说话了？”

向雨道：“你不觉得作为媳妇天天往娘家跑，是……”

林月：“是什么？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你嫁了人，身上的血还能换不成。给你生命的人是向家父母，又不是林秉杰的父母。你婆母自有林秉杰自己孝顺，管你什么事情。你小时候又没有吃林家的米，林家也没有养过你，养你的是向家的父母。你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向雨低着头眼眶有点红：“姑姑，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

林月：“什么嫁夫随夫嫁狗随狗。别信，这些都是男人说出来控制女人用的。你先是向雨，再是向家的女儿，最后才是林秉杰的妻子，我们林家的媳妇。”

陪嫁的嬷嬷也很感动，之前夫人一直害怕小姐嫁到林府，会受到三位长辈的苛责与磋磨，这才要她一起跟过来，想着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有嬷嬷帮衬着，小姐不至于太难过。

成亲当日，姑爷又闹出那样的事情，夫人就更加担忧了。

好在三位长辈，都是极好相处的人，尤其是这位留在家中的姑姑。

虽然外面对她的流言褒贬不一，就连嬷嬷也觉得林月不知检点，可是现在她不这样想了。

这位姑奶奶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我把这个林家交给你，首先是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人品，再来是希望，我要是出现什么不测，你在这个林家也能站稳脚。向雨，我不能保证林家的人都像我这样，可我能保证是，只要女人掌握足够的权利，能与男人对抗的时候，你才有说话权。”

林月怜爱看着她：“如今风云变幻，我步步险境，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着她长大。向雨要是真的有那一天，你可以帮我吗？只要在她为难的时候，拉她一把就可以了。”

向雨莫名心一紧。

她不知道林月说这话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月其实也不想说这些话。

前些日子，向心给她传来消息，大皇子差点溺水而亡。

要不是向心发现的及时，大皇子恐怕就要没了。

林月怕向心等不下去了。

要是向心对皇位上的人下手，林月就要全力帮助她，不成功便成仁。

只是，林家要怎么保全。

林月看着向雨，向雨低着头逗弄着婴儿。

好在还有几年的时间，至少要等到大皇子能读书识字后。

向心的财富要再积累一部分。

过了几天，霍老夫人果然还是来了，她这次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衣服。

这衣服是不能乱穿的。

可是霍老夫人为了一点小事，就要用身份压人。

下人看到霍老夫人这一身装扮的时候，吓了一跳，旋即真的差点翻白眼。

一品诰命夫人又如何，我们家夫人也不是一品诰命夫人。

这个诰命还是林月给芸娘求来了的。

每年春节，芸娘都要进宫拜见贵妃娘娘。

听闻去年春节，霍老夫人就没有进宫。

下人还是尊敬行礼：“老夫人。”

“现在可以让你们夫人出来迎接了吧。”

下人笑道：“不巧了，我们夫人出门了，暂时不在府内。”

“那就叫林月亲自出来。”

“老夫人，我们城主大人身体不适，不方便出来迎接，要不，我让我们老夫人出来迎接。”

芸娘一听是霍老夫人拜访，她就显得很郑重，开始梳妆打扮，笑盈盈走出来：“霍老夫人快，快请进。”

芸娘很喜欢霍弋。

林月和霍弋和离后，芸娘还伤心好一段时间，觉得霍弋这么好的人，他们家林月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福分。

霍老夫人看着芸娘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很受用。

这才是对的，乡下人就该是这样的姿态。

霍老夫人昂首挺胸走进来，芸娘带着她来到大堂，霍老夫人开始对林府的一切挑三拣四，这茶盏不对，不要这种冲泡的茶。

要煮茶。

煮茶的姑娘还要美，技艺还要精湛。

林家没有这么讲究的人，哪有养这类的下人。

芸娘还是派人去茶馆请人。

人来了后，霍老夫人又开始挑三拣四，说茶杯不对。

芸娘又派人出去买了一套。

霍老夫人看着茶杯说色泽不对。

芸娘又派人去跑一趟，重新买。

买完后，又说茶叶不对。

好不容易都弄好了，喝进去又说着姑娘技艺不精，说林家看不起她。

芸娘哪怕再怎么傻，也看出来了霍老夫人是故意的。

芸娘皱着眉头问道：“老夫人，是不是我们林家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霍老夫人冷笑几声：“你们林家排场大得很，哪有什么对不起我这个老太婆的地方，只不过把我拒之门外了，下人看不起我，还羞辱我。我一个长辈如此难堪，可都是你们林家做得好事。”

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芸娘询问了下经过。

霍老夫人又道：“一个下人都能如此对待我，你们林家可真是厉害。”

芸娘问道：“老夫人您的意思？”

“打。冒犯客人自然要狠狠惩罚，林老夫人，我这是在帮你的忙，这冒犯我还没有什么，以后冲撞了其他贵人们，你们林府可就要遭殃了。”

芸娘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确实该罚，我们林府就没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芸娘这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耳根子太软了。

她又有霍弋的滤镜，看霍老夫人就格外的美好。

她还真的觉得霍老夫人是为了她林府着想，命人把那下人抓住，下人心里无比委屈和冤枉。

管家几次想要出来说情，都被芸娘赶走了：“管家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霍老夫人也是一片好心，我可不能伤了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您不伤霍老夫人的心，您可是伤了下人们的心。

尤其是阿二。

阿二很是机灵聪明，管家是想要培养他当做接班人的。

林府现在好多事情都是阿二在帮忙处理。

就在阿二被压下去时候，向雨刚好回来了。

是林月派人去找向雨，这次情况她没有出面。

向雨急忙忙赶了回来，向雨还以为，霍老夫人近日内是不可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