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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血，沁润了泥土，沾染了草叶，让这片修罗场，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暗。

偶尔被风吹动的草叶，在皎洁月光下显露出斑驳的猩红。

“尔等主将，已然就缚，何不早降？！”

岳云翻身上了吴系的战马，随手一提，便将被捆成了粽子的吴系单手举起。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而黄巾士卒们，也大喊起来。

汉中军的士卒们一看，吴都尉竟然真的被抓，而后军早就溃散，太守苏固也不知所踪，顿时就没了战意。

“愿降！”

随着第一个投降的声音出现，整个战场上噼里啪啦的兵器落地声，此起彼伏。

“愿降！”

“芽儿哟，投了投了！”

“吴都尉都遭了，还打个锤子……”

不过半个时辰，整整3000俘虏，便被缴了械，扒了甲，蹲在一起。

此战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汉中郡兵却整整伤亡了2000人之多，可见战况之惨烈。

“闵缺，战损如何？”

岳云脸上也略显疲惫，又是翻山越岭，又是指挥扎营，安排斥候，还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迎战，哪怕是个铁人也顶不住啊。

“岳将军，此战……我军战死1500人，伤56人。”

闵缺的脸上，立功的兴奋也早已褪去，反而有些后怕。

统计完伤亡，他才猛然惊觉，今夜是多么的凶险。

若是他没有听岳云的安排，去定军山扎营，恐怕今夜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唉……”

岳云一声叹息，他已经尽力，两天一夜的山路，加上吴系这个人确实厉害，竟然能看破武松的佯攻。

能有此战绩，已经是因为他用兵毫无破绽，稳扎稳打了。

“把名单都统计好，待主公入汉中，一并呈上吧！对了，吴系此人，颇有才能，莫要轻慢了，待吾得空，亲自劝降。”

“喏！”

这是张湛出发之前给岳云的命令，他要开这个时代的先河，阵亡有补贴，伤兵有安置，英灵有归所。

这个计划大有可为，目前仅仅只有几个高层知晓，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正式亮相。

“闵将军，按你所说，汉中之兵，总一万数，你带三千，吴系带五千，一千镇守阳平关，一千布于各县城，那么此时，汉中无兵？”

大帐之中，岳云一边伏案书写这一次的战报，一边询问闵缺。

“禀将军，汉中，无兵矣！不过……那汉中太守苏固老儿，却是逃了，恐怕他……”

闵缺倒是可以确定，毕竟自己以前就是汉中都尉，没有人比他更懂汉中的兵力。

“哈哈哈，怕他再行募兵，卷土重来？”

岳云字都不写了，看着闵缺哈哈大笑起来。

“这……末将无能！”

闵缺老脸一红，这苏固老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路，并且苏固颇得民心，着实是个麻烦。

“哈哈哈哈，闵将军啊，你何必多虑？莫非仓促之间召集农夫、工匠，贩夫走卒，便可抵挡我军百战之兵？”

岳云脸上满是笑意，汉中的老兵，基本就这些，而且所谓的老兵，也都是第一次打仗。

而自己率领的，尽是见过血的老兵，还有武松在阳平关外的3000兵马。

若是这都能被一群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所败，那他岳云还带个屁的兵，回老家养猪算球。

况且，目前来看，汉中虽然富庶，但苏固总觉得大汉之臣，当恪守成规，不可逾越，身处天险环绕之地，也没有什么危机感。

哪怕他再凑出来5000兵马，恐怕也根本就拿不出来5000副甲胄，别说5000，2000都够呛。

有甲打无甲，那不是有手就行？

“这……却是末将胆怯了！”

闵缺倒也光棍，直接承认，这苏固对他多有打压，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怵的。

“哈哈哈，闵将军，且看。”

岳云将桌上已经风干了墨迹的竹简，递给闵缺。

不过是此战战报，记述了前因后果，战损、战果，闵缺作为副将，是有资格看的。

然而，闵缺不过看了一会儿，就有些踟蹰不安起来。

“这……岳将军，若非您的军令，我又怎么可能愿意去定军山扎营，恐怕早就躺着睡大觉了，又哪里来的功劳？”

闵缺有些惶恐，按照他以往在险恶官场混迹的经验来看，岳云这是要搞他啊！

“您将此功，全都给我……这……这，我闵缺，何德何能？”

闵缺已经想好了各种推辞之语，还在不断回想，我到底哪里锋芒太盛了，才会引来上官敲打？

不行不行，我还指望抱紧这根大粗腿，封妻荫子呢，必须赶紧认怂！

对，表忠心，赶紧表忠心！

我闵缺唯岳将军命是从，岳将军说一，我不敢说二，我就是岳将军的鹰犬！

想到这里，闵缺挥手一撩铠甲的下摆，就要下拜。

“闵将军，你们闵家……不说罄竹难书，也算，作恶多端吧？”

岳云冷不丁的一句话，却让闵缺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的头盔下，已经彻底被冷汗浸湿，他是真怕了。

因为牵扯到闵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岳云要搞他，而是……

想到这里，闵缺只觉得天昏地暗，必死无疑，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所以，闵将军，你，莫要推辞，相比于我，你，或者说，闵家，更需要你的功绩！”

岳云也站起身来，拉着闵缺的手，将他扶起，双眼带着真诚看着他。

“？？？”

“岳将军，您……”

闵缺脸上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可岳云眼中的真诚，让他有些自惭形秽，说不出话来。

“闵将军，封侯非我意，云，只愿这天下，再无妻离子散，再无饿殍遍地，再无民不聊生，功绩，与我何加焉？”

“我平日里，对你多有责备督促，可那是为了家国大事！你是我并肩作战的兄弟，若是这些功绩，能换你闵家无恙，我又岂会犹豫？”

闵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

岳云将此功全算给他，竟然是为了让他能够保全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