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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重新来到拉薇尤所居住的公寓楼，他顺着精油的香气，找到了她家门前。可是，当他敲门之后，门忽然自动打开，里面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列维不禁后退了一步。

她家里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

正在他疑心的时候，拉薇尤的声音忽然传出来：“快去接一下，是列维先生。”

过不到片刻，雾气里伸出一个人的脑袋，正是她家里的老管家。

在老管家看到列维的一瞬间，雾气消失了，房间变成了列维之前见到过的样子。

看来是什么特殊的障眼法。

被诅咒人偶偷袭过以后，她现在显然要谨慎了很多，也不坐客厅内接待访客的大桌前了，而是在书房里摆了一张舒服的躺椅，正靠在上面休息。

列维被老管家带去了书房，他把大衣包着的人偶残骸放在了拉薇尤跟前，说：“东西我带来了，钱给你。”

他掏出身上最后两张200苏的钞票，递给了拉薇尤。

而女巫师则十分惊讶地看着列维，她没有想到列维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但鼻子里闻着一股又像尸油又像烂鱿鱼的气息，大衣里滚出来一个碎裂的木头身子，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来自重生会长老操纵的诅咒人偶。

如此一来，间谍人偶今晚就可以培育了。她在心里想着，巫毒娃娃会变成诅咒人偶的一部分，但这也是必须要到来的一天。

拉薇尤让管家先生帮忙把木头身子收起来，放到一个密封的铁盒子里，又打开了排气扇。虽说房间里一下冷了许多，但浓烈的臭味很快就散去了。

列维倒是无所谓，嗅觉有疲劳效应，如果一直闻着某种气味，会逐渐适应它。他一路捧着臭气熏天的木偶走过来，说甘之若饴不至于，但对这气味已经不那么上头。

收下钱后，拉薇尤送了列维一块特制的海盐香皂，可以洗去身上的污秽。

列维不好意思地掸一掸大衣，问道：“制作间谍人偶的材料都齐备了吧？”

拉薇尤点头说：“当然，现在已经齐备了，只需要48小时的培育即可。当间谍人偶培育完成，我们就可以获得重生会长老的指令和意图。今天已经迟了，您可以大后天一早来我这里，我会告诉你怎么使用它。”

列维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管家见他要走，把他用来包人偶的大衣捧了起来，从里面翻出了几个硬币，一把锈迹斑斑的左轮枪，还有一个小册子。

他对列维做手势，意思是自己会去把衣服洗了，里面的物件记得带走。

列维随手把枪和零钱都装进衣兜，有些好奇地翻开小册子，没想到里面的内容竟然是日记，还有几篇涂涂改改的诗歌。

字虽然很丑，但写得很认真也很工整，能认出来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是那个络腮胡青年人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还识字，而且还会在身上带着小册子，随时写一点什么？

这倒是让列维有些意外，看他的遣词造句，应该是上过8年的基础教育课程的人。可能没考上大学或者专业类的技术学院，但文化程度比一般民众高出许多。

“列维先生？”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拉薇尤轻声把他唤醒。

“哦，不好意思，这个小册子是别人的，我看到里面的内容有些走神了。”

“没什么，我要开始复生仪式，过程不能见到外人，还请见谅。”她说。

“好，我也得回去了。麻烦你了。”列维说着，退出了房间，管家送他到了楼下。

书房里重新只剩下拉薇尤一人的时候，她把那个逼真的人脸又捧在了手心里，低声唱着儿歌，唱了一会儿她眼泪落了下来。

她情绪沉静下来后，吻了一下人脸的额头，将它浸泡在盛满鲸油的小桶中。

老管家此时已经回到了书房门口，艰难地用漏风的发音说：“请节哀。”

列维揣好小册子，一路小跑返回了投宿的天涯旅店。他还没踏进旅店的时候，就听到店家的看门狗拼命叫起来。

店老板克鲁格大叔正在吧台后打盹，被狗叫吵醒之后，一个激灵，抄起猎枪冲到外面。

他看到外面街道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远处一个青年人往这里走。

走近以后，他认出那是列维，同时也闻到他身上的怪味：“你去哪了？逛海鲜市场了吗？”

列维有点尴尬地说：“我身上很臭吗？”

克鲁格大叔点点头，呵斥自家的看门狗说：“别叫了！省得邻居又要投诉我扰民，让我把你们几个蠢狗剁碎了煮辣狗肉汤！”

听到“辣狗肉汤”，几只凶猛的看门狗立刻萎靡下来，躲回了窝里。

列维看了看怀表，已经十一点多，他问道：“现在还有洗衣服务吗？”

克鲁格大叔非常高兴，说：“当然，当然，去旅店的浴室吧，里面有洗衣工人。你这件大衣洗起来可不容易，至少要收……”

列维打断他说：“我不管你收多少钱，反正有财务主管来结账，我先去洗澡了。”

在帝都就是这一点最好，哪里都有公共浴室，尤其是冬天。随时都可以洗一个很舒服的澡，脏衣服确实需要换了，否则第二天难以出门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缴获来的手枪、小册子、零钱以及一些随身的杂物都掏出来放到桌上，带着拉薇尤给的海盐香皂去了浴室。

浴室晚上人很少，水温也不够高，但列维只求把自己和衣服上的污秽臭味洗干净，洗完澡之后，他换上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回到房间休息。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他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打开房门一看，是旅店早晨的送餐服务。

送来的早餐种类十分丰富，有咖啡、面包、奶酪、煎鱼排、牛肉酱，还有一些切碎的水果，一大碗蔬菜汤。

除此之外，服务生又送来一份报纸。

这是一种民办的小报，大部分是商品打折广告、奇谈故事和一些附近区域的时事新闻。

列维吃着早饭看着报纸，忽然发现“刑事案件”一栏当中，竟然有这样一起事件：昨晚九点左右，有一辆卡车停在某街道边，车上五人全部离奇死亡。

列维提取到了关键词：昨晚九点左右，卡车，五个？

难道是那群到我家里来讨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