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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还没有好么？”烎看着锅盖冒出的白烟，嗅了嗅鼻子说道。

这肉可真香啊！他吞了吞口水，想到。这一段时间，是他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不用挨饿，每天只要修炼、学习就好了。

“唔……”石飞泉看了看月色，估算了下时间说道，“快了，这个肉要炖上一个时辰以上最好。”

“嗯嗯嗯……”烎点了点头，继续眼巴巴的看着锅。

“等会我再炒点青菜，要荤素搭配！”

“可是叔叔，有了肉为什么还要吃菜叶呢？”

“肉固然会让人长高变强壮，可菜也会补充人的成长的元素……”石飞泉正跟烎解释道，就听到小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哈哈夤夜来访，还望恕罪啊！”伴随着脚步声的，是一个爽朗的声音。

朱尔旦约莫四十多岁，留有短须，抱着一坛小酒道：“我乃朱尔旦，这位是我好友。问道阁下炖肉太香，因此冒昧前来，恕罪恕罪啊！”

“该说冒昧的人，应该是我才是，能借宿一宿，不胜感激！此地本来就是贵方小院，何来恕罪之说。”石飞泉看了一眼陆判官说道。

“哈哈阁下也是豪爽之人！我平生最爱交友，不如我们就在约下饮酒可好？”朱尔旦笑着说道。

“固所愿也。”

石飞泉刚才看了陆判官一眼，陆判官也在打量着石飞泉，猜测着石飞泉的身份。在十王殿当差多年，他见识过太多人和鬼了。

他觉得石飞泉不似普通人，也不像修行者。不是文人，也不是武人。不是平民，也不是贵胄，很特殊的人。

陆判官深知自己的相貌，一般人见了都会害怕。那旁边的小孩，见到他这个模样，都躲到石飞泉身后。而石飞泉对他样貌并不惊讶，似乎见过类似他这样的人。

三人坐下，朱尔旦又让仆人搬来桌椅，端来碗筷其他等。石飞泉与两人酌了两杯，就把锅中的肉盛出来。他先是单独给烎盛一碗，再把剩下的肉端到桌上。

朱尔旦见眼前肉色泽红肉，入口止口，甜咸鲜香，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竟是从未吃过的豚肉！在大原富贵人家，多食以羊肉、鹿肉、鱼肉，很少食用豚肉。

“妙！妙！”朱尔旦吃的如此美味，忍住拍手较好。陆判官吃了一口，眼睛一亮，竟是如此美味！他也是个爱吃爱喝之人，不然也不会经常来朱尔旦家中。

两人吃的爽口，酒过三旬，就说起了过往。朱尔旦说其他年少之时，读书考举的事儿，又说道官场之上所见所闻。

“我看你中举，八成有你身边这位朋友帮忙吧。”冷不丁的，石飞泉说道。

“对，确实有陆兄帮忙……”朱尔旦没有注意，点头应下，说出口了才发现不对，急忙改口：“陆兄文采斐然，帮我补习经文，着实让我受益良多。”

“我看是鬼道法术【换心术】！”石飞泉继续冷冷的说道。

“！！阁下……”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被人说出，朱尔旦一时错愕。

他年轻的时候多次考举失败，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陆判官。两人相熟了之后，他常拿自己写的文章找陆判官批注，陆判官看了都是摇头。

直到陆判官用了法术，将他的“心”换成一颗聪明伶俐的“心”，他才科举高中举人。

这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被人说出，怎么能惊讶。

“阁下，是何人？”陆判官看着石飞泉，慎重的开口道。

“你就是泰山幽冥地的判官吧？”石飞泉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我正是阎罗天下座下判官，阁下何许人也！朋友，还是敌人？”陆判官把朱尔旦护在身后，掏出了判官笔说道。

“【换心术】乃是用鬼道法术刺激大脑，让大脑超负荷运转。人会变得聪明，但是……寿命会减少。你可知？”这次是对朱尔旦说道。

“啊？这？”朱尔旦不曾想到还有这一茬，问陆判官：“陆兄，他说的可是？”

“正是如此，鬼道法术，对于凡人都有代价！”陆判官点头说道。

“…………”朱尔旦沉默了一会，咬牙说道：“即使有代价，也是应当。若不能中举，一辈子浑浑噩噩，活得再久又有何意义？”

“不愧是朱老弟，就是洒脱！”陆判官赞叹说，他与朱尔旦结识为友，就是看中他这种洒脱果断的性格。

“呵呵……”石飞泉冷笑着继续的说道，“待他死后，你在举荐他做个文书，再与他详细说明。他必然十分感激。”

陆判官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石飞泉。

“你们鬼道，就是这样喜欢这样，拉帮结派，一步一步侵占人道！人都死了，就不能滚到一边去吗？还那么多想法！”石飞泉下了总结，一挥手，神力就缠在了陆判官的身上。

“！你干了什么……”陆判官感觉一股陌生的神力，如丝如网，让他动弹不得。

“陆兄！”朱尔旦看到陆判官好似吃亏了，转头对着石飞泉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换心术】乃是我央求陆兄所为！你莫要……”

神力很快修改了陆判官的根基，不比黑白无常难上多少。从判官这个层级，让石飞泉更感受到了自己的神职。

“救苦救难”的神职，不知道会被鬼道扭曲成什么样子！

“你要是很有义气！”石飞泉手一抓，陆判官就轻飘飘的来到石飞泉的旁边，“不是这个法术的原因，而是这种行为的不对。”

石飞泉示意朱尔旦坐下，然后说道：“今日借宿贵府，我不会与你为难。身为鬼道之人，应于人间保持距离，不该干涉人间之人。从一开始，你们相识便是错误。”

“错误？”

“是的。”

“难道……难道我一辈子就该落榜，一辈子就浑浑噩噩吗？？？这就是正确吗？”朱尔旦想到与陆判官结识之前，自己考试多年不中，那是何等的绝望！

与之相比，他宁愿牺牲阳寿换取改变！

“你固然改变了，但是千千万万如同你一般的人，并没有改变。你是幸运的，但有更多不幸运的人。若想改变命运，应该靠着行动去改变世界，而不是依靠邪门歪道！”

“我们这样的人，不靠邪门歪道，能靠什么呢？”朱尔旦越说越气，他觉得石飞泉有点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你那么厉害，哪里会理解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卑微与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