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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流逝的并非时间

  • 作者:奇诺探员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8-08 01:11:20
  • 完书字数:9802

“你的面色不太好,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说话者用着一种很温和的语调,给人的感觉像是温暖的春风,轻柔得像是初晨日光。

另一个青年人用平和的语气答道:“还好吧。”随即,青年依旧用那平和的语气说了一句不太相关的话,“今天的阳光很晴朗。”

“你能来看我令我很愉悦。”这个青年的语调依旧温和,语气之中听得出高兴来。

然而此刻另一个显得不带太多情感的语调却响了起来,很突兀,和刚才那个温和的语调竟有几分相似,当然只是声音相似,就像是一个即兴表演的演员,刚才还在用高兴的语气诉说着,下一刻立马的语气就变得冷了起来,不带太多的情感色彩。

“他快死了!呵,你来到这里倒像是做最后的告别。”

夌华市,这是一所坐落在郊外的精神病院——半城山精神病院,听上去很富有古风与水墨风味。在这座精神病院的一处隔离室中,透明的钢化玻璃将两个少年隔开,一个在房间内,一个在房间外。

房间内的那个少年穿着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有着一头零碎的头发,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是湛蓝色的,他的面庞多少有些稚气未散。

而此刻这个少年正在用着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望着透明钢化玻璃外的那个少年人。

透明钢化玻璃之外的这个少年简直面色苍白得像是纸一样,同样有着一头黑色碎发,尤其是这个少年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格外好看,他的面庞瘦削面带着那一抹病态的苍白像是一个贵公子,穿着一身得体的英伦风的黑大衣,敞开的怀中露出一件黑白相间的系扣衬衫。

“是的,正如你所见,我就要死了。”透明钢化玻璃外的这个带有琥珀色眼瞳的病态青年如此平静地叙述道,音调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只是简单的叙述。

此刻那透明钢化玻璃内的那个青年神情又出现了变化,像是即兴演员,又或者是……一个多重人格的患者。

他从冷淡再次变为那种温和的笑,神情之中带着一抹忧愁:“你的怪病发作了?”

带有琥珀色眼瞳病态的青年微微点头,随即钢化玻璃窗户对面的那个多重人格患者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情,随后片刻才道:“要是上帝还醒着的话,兴许他能帮一帮你,至于智者,他虽然医术比我好,但绝对比不了上帝。”

“嗯,没事,今天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们,闲聊一会儿。”带着琥珀色眼瞳病态的青年再次微微点头,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

黎明注视着对面的诗人,在自己这位朋友的身体当中居住着好几个人格,其中最不好说话的是智者,最好说话的是诗人。

“我一直想知道死亡之后会是怎样的,是一片漆黑,然后永恒的沉寂,又或者是变成另一种形式存在?世上又是否存在永生?”黎明面上微微勾出笑,好看的琥珀色眼瞳中折射着光。

对面的诗人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副忧郁的神情,并且他的语气之中永远充斥着一种年代感,“我不知道,我想古往今来也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在追求逃避死亡,道门有修真之术,认为天地之间存在着元气,有着小天地和大天地,他们一直试图摄取外天地的元气归于自身而后内炼,通过坐忘、服饵、打坐、持经、吐纳、站桩……先补肾水之精,阴极生阳,真阳元气生于其中,而后又是调药又是服食,行玉液还丹返精补脑,随后便是金液还丹、道胎、阳神之类的,最终以求出阳神,身躯练成先天一炁,随聚随散,形神俱妙坚,水不能淹、火不能烧,超凡入圣。

佛门则有四禅八定、通中脉、身化虹、了生死,又或者是寄托于临终之前的接引,能够前往那所谓的西方极乐。

就像是西方世界里的天国,良善之辈上天国,恶者则要堕入地狱去,其实这些东西我觉得更多的是人们恐惧死亡之后的世界而杜撰出来,人们总是缺什么就满足什么,如果死后没有归宿那就创造一个归宿。”

诗人充满忧郁气息的抬起了头,随后又道:“永生,我从未从任何古籍之中了解过,若用道门先贤的话来说,天地尚不能长久,何况人乎?”

“你真的没办法帮帮黎明吗?”诗人的神情变成了一副更加稚嫩的样子,口中也是孩童般的语调,满脸的焦急与担忧。

随后青年的神情又变换成了那副温和的模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实在无能为力,小杜鲁门,他所得的病太怪了,哪怕我用尽了我所学的草药学知识和古中医之术,依旧是无从下手,像这样的事情,也许真的只能求助于仙神了。”

突然诗人那温和的神情一变,变成了智者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他语气不咸不淡的道:“他的身躯在逐渐的枯萎,就像是死神一直在他的身边站着,对于他的死我毫不惊奇,若不是那几年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诗人一直用草药吊着他的命,他只会枯萎的更快。”

下一刻,青年的神情又变成了诗人的那副温和的模样,他轻声言语,透露出一抹忧郁,“有时候你会发现,流逝的并非是时间,而是我们,像是枯萎的花,凋零在无人问津的杂草丛。”

随即他又望向黎明:“你能最后来看我一眼,我很愉悦,我已经很老很老了,有可能是因为人格认知出现了问题,总之我也将消逝,我从未想到过居然还能见到你的这一日,自从你离开这处地方之后。”

嘎吱——

此刻身后的房门传出来了声响,随后护士推门而入,她开始催促黎明:“先生,病人需要时间休养,他很不稳定。”

黎明点了点头,随后从座椅上站起身,最后又望了一眼诗人,迈步走出了房门。

而这名二十多岁的护士则站在原地瞅了瞅诗人,这个家伙可算是精神病院当中比较危险的,尤其是那个自称叫诗人的,这名病号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当中居住着一个游吟诗人,这个诗人是旅行者,是一个从索纳尼尔来的诗人。

至于索纳尼尔是哪里?护士想来也只是这个病号自己杜撰出来的,有很重的妄想症。

诗人是注视着黎明离去的,湛蓝色的眼底透露出一丝苍老的暮色,极其不符的出现在他这幅稚嫩的面庞上。

此刻小杜鲁门发出声音,这个人格是青年自己创造出来的,是小时候的自己。

“诗人爷爷,您还是在床上休息会儿吧。”小杜鲁门稚嫩的神情中透露着担忧。

诗人则是温和的笑着摇了摇头,正如他自己描述的那样,他来自一处永恒美好之地——索纳尼尔,是迷失在这里的旅行者、被困于此的游吟诗人,可他究竟是不是这样,谁知道呢?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重度妄想症患者的杜撰,正如那些医生护士们所想的那样。

他一直在做梦,也喜欢做梦,梦境之中会有着湛蓝而轻缓流淌着的河流,会有着永远轻柔的风,和弥散在空气里的无数种花香,更远处会是起伏的山峦,长满各种奇异的树,那里的小鹿会是青石板铺成的,一直通往那座在山谷中的古老城市,哪里有许多的高塔,湛蓝而轻缓流淌着的河流会流淌在那古老的城市里,像是轻柔的浅蓝丝绸。

那些高塔里面永远都会传出来各种各样美妙的乐曲,让人不禁沉浸在一个又一个美妙的梦中,更远处还会有粉红色大理石,建造的神殿,每到夜晚,那神殿的上空总会有无数璀璨华美的星云,湛蓝的、深红的、莹白的,汇成一片,美丽的梦。

……

离开了半城山精神病院,就在那街道的路边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这种地方的路边永远都排着一成串的出租车等着接人。

拽开出租车车门,坐了进去,然后黎明便嗅到了一股弥散在车厢之中的烟味,那味道很浓,但不知道为什么司机却没有开窗户,黎明并不在意只是用平和的语气对司机说了一声:“去西湖新区的悦府新城。”

说着黎明从英伦大衣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沓钱币,抽出了一张十块的递给司机,司机扭过头来。

这是一个中年大叔,模样大约已经四十多岁了,甚至可能已经搭上了五十岁的边。他的面上满是褶皱,面色带着一抹蜡黄,眼睛的眼白也泛黄,其中透露出些许的血丝,头发已经花白了不少,满面的沧桑色。

而司机所坐的座位脚下满是,抽剩下了的烟蒂以及雪白的烟灰。

某一刻,黎明的想法飞到了云外,四十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半生,因为没有几个是可以活到百岁的,有些人可能觉得不以为然,毕竟这只是人生的1/2。

但人生的前四十岁是身躯逐渐强壮,后四十岁却是逐渐衰弱,你会发现曾经强壮的自己甚至连水桶都拎不动了,然后渐渐的你会发现你连上楼都会开始大喘气,这时候的你可能会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你会发现原来自己人生最辉煌的只有前四十岁,还要减去懵懵懂懂的时期,细数下来,黄金的时期并无几年。

此刻这名中年大叔司机接过了黎明手中递过去的十元钱,在出租车司机接过钱后,黎明便是望向窗外,倚靠在窗边,就这样静静的出神。

直到中年司机大叔再次开口,打破了黎明的平静。

“小伙子,十五了。”中年大叔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极其细微的忧愁。

此刻黎明刚靠在窗边,听闻这中年大叔司机的话以后先是怔了怔,然后又从口袋之中翻出了那一沓钱,从其中又抽出了一张十块,然后接过了中年司机大叔的找零,便再一次靠在窗边,望着窗外。

司机中年大叔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系扣格子衬衫,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右手搭在方向盘上。

此刻他正将左手夹着的烟放到了嘴上,然后用左手接住了钱,并启动了汽车,整辆车子发出微微的震颤。

而黎明早就将视线移回到了窗外面,伴随着事物不断的往后而去,半城山精神医院的牌匾也消失在视线之中。

司机大叔脚踩着油门,手把着方向盘,嘴上叼着烟,目光看着车窗外,车内寂静片刻,随着一口浓烟从侧嘴吐出,并用左手食指中指重新夹回了烟,司机大叔出声了。

“小伙子,我看你刚才从医院里面出来,怎么了?年轻人啊,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当今这个社会啊,一场病,十年空,穷人啊,不佩得病,也得不起病。”

中年司机大叔望着窗外,口中吐出一口浓烟,在烟雾的衬托下,他的面色只觉得更加土黄。

随着中年司机大叔的出声,黎明也将视线从车窗外移到了车窗内,轻声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大。”

中年司机大叔又是吸了一口烟,直到将烟蒂的最后一节吸光,这才扔到脚下并用脚踩灭。

“那就好啊,无病一身轻,这几年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了,明明…明明如今的社会这么好了,可为什么得病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唉…”

黎明透过司机左手边窗户的倒映,可以看见司机神情的变化,眼神深处是一抹散不去的忧愁,那张沧桑且平凡的脸上,也渲染上了这一抹忧愁,那一抹眼神之中的忧愁像是一滴墨一般,扩散开,直到说到最后,整张面上都露出了这般神态。

那最后一抹长叹,从那沙哑的嗓中吐出,似刀片,让黎明不禁怀疑,他这沙哑的嗓是否是无数声叹息所导致的。

也许是长时间坐在车里的关系,没有人与之谈话,乘客们便成了最好的交流者,中年司机大叔说的很多。

而黎明只是面上带着笑,作为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就这般听着这中年大叔唠叨。

路程不算远,也不算短,然后黎明便翻出了手机,点开了熟悉的软件,看起了一本书,我创造了世界,这是很久之前追读的,到现在应该有三四年了吧。

仅剩的十几章黎明很快就看完了,几乎是一目十行,因为剩下的那十几章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作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烂尾,也许早在很长时间之前黎明就看出来了的。

但他还是照旧的点开打赏界面,想了想,先打赏了一个完结撒花,之后又打赏了一个刀片,这才将手机熄上,放回口袋中。

望向窗外,驶入城市之后车辆变得多了起来,正穿过一处隧道,大概几百米的长度,可出租车刚穿过之后,另一处岔路口却突的来了一辆大货车。

某一刻黎明只觉得心脏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握住了心脏一样,下一刻……

“嘭!”

“轰!”

整辆不大的小出租车被撞飞了出去,像是被小孩子轻易抛飞出去撒气的玩偶一般。

车窗内的黎明只觉得一股巨力袭了过来,脆弱的心脏传来了一阵剧痛,口中大口的咳出血来,随后是玻璃破碎的声响,耳朵陷入了嗡嗡声中。

车辆最终翻倒停了下来,破碎扭曲的车窗内探出了一支白皙沾了几点血污的手掌,最终只是搭在了窗边。

模模糊糊之中,黎明仿佛听见了有人在说话,“靠!完了完了,撞死人了,老子这辈子只怕是报废了!”

黑暗、冰寒,像是失重般坠入无底的深渊。

寂静、孤单,世界飞速的跑远消逝在眼前。

在思维彻底陷入永眠之前,黎明如此想着,“原来,这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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