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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外公馆小区距离张饶克租住的房子很近，谨慎起见，他打开微型模拟器，以老头的模样走出了小区。

这一路上，张饶克走得颇为缓慢，倒不是有意模仿老头走路的样子，而是他心绪有些烦乱。尽管他觉得灵灵和王胖子的分析有些道理，可又有些狐疑，难道一个小小的地下电台，真的会有这么周密的部署？

今晚从住地出发时，他们三人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西外公馆小区，可张饶克用了足足半小时，才从小区走回了出租屋。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没抓到么？”张饶克一推开房门，等在家里的赵天就迎了上来问到。

“没有，跑了。”张饶克的情绪依然很差。

“怎么回事儿？”

张饶克没急着回答赵天，他走进屋里坐了下来，听着屋内打开的收音机，里面依然放着备播带里的节目，主持人的声音不断传来，似乎他还坐在距离这儿十几分钟路程外的小区里。

“天天，你在家里一直监听节目么？”张饶克指了指收音机，转身问赵天。

“对啊，一直在听。不过我觉得中间似乎出了点状况，还以为是你们得手了呢。”

“出了什么状况？”

“主持人正在接听一个热线电话的时候，对方明显还没说完，主持人突然挂断了电话，然后非常突兀地说了几句话，后面节目聊的方向就变了，而且再也没接过热线电话，就主持人自己在那儿聊。我还以为是你们控制住了他呢。”

“你记得是几点么？”

赵天看了看自己的表，张饶克出门之前特意让她校对了时间，赵天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我当时记录了时间，是19：18分左右。”

听完赵天的话，张饶克陷入了沉默，他脑子快速过着这一个小时里的所有内容。从出发、进入西外公馆小区、确认有干扰源、排除干扰源、锁定7号楼3单元，一直到最后离开，这些时间节点飞快在张饶克脑子闪过。同时，他又回想了一遍王胖子和灵灵的所有话语。

赵天见张饶克眉头紧锁闭不作声，也不敢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饶克忽然沮丧地拍了下大腿，“唉，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克克你是什么意思？”赵天话一出口，看着张饶克失落的样子，联想起前些天他刚跟自己讨论过王胖子的事情，今天又临时更改了出击的电台对象。“难道你觉得是王胖子……？”

对于张饶克来说，这是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假设。王胖子是他的第一位战友，从加入黑暗使徒以来，这家伙没少帮助张饶克，甚至他做的装备还救过张饶克的命。如果是他猜错了，以后证明王胖子完全没有问题，那张饶克就是在无端怀疑自己的战友。更何况现在他是白夜使徒的老大，这样没来由的怀疑组织成员，传出去的话非常不利于团结啊。因此即使面对赵天，张饶克也不愿意多谈此事。

“天天，我不做结论，你帮我来梳理一遍。”说着张饶克示意赵天也坐下，找出纸和笔递给了她。“我们大约在19:10锁定了信号源在西外公馆小区，并且进入了小区。之后的8分钟里，我们的定位仪信号紊乱，到19:18分灵灵提出会不会存在干扰源，这时候王胖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表示手机没信号，并且让我们都掏出手机检查一下。根据你所说，地下电台的节目，正好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问题，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主持人切换了备播带。之后王胖子用5分钟时间屏蔽了干扰源，锁定7号楼3单元，我们立刻就冲上了4楼，找到了准确地点，但已经人去屋空。我敢断定，与我们在单元门口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就是这个电台的主持人。因为他正好是从4楼下去的，又走得很匆忙，不像其他路人，会好奇地看我们三个几眼。”

张饶克一边说，赵天一边记录着这几个时间节点。当张饶克说完，赵天已经明白了过来。

“所有的交集，都在19:18分，也就是你们掏出手机的那一刻。你是认为，那时候有人通过手机向主持人发送了预警？”赵天冷静地分析着，“可那你怎么断言就是王胖子，而不是灵灵呢？”

“很简单，王胖子这么喜欢在灵灵面前出风头，可今晚他却根本不抢话。不管是干扰源，还是之后我提出让他们寻找干扰源，基本都是灵灵提出观点，王胖子随声附和。大家都不是傻子，灵灵又是高材生，如果真是灵灵通风报信的话，她还会这么傻，抢着回答我的问题么？”

“有道理，而且我突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你们当时掏出手机，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信号对么？”赵天问。

“对，这倒是真的。你是想说，既然大家手机都没信号，那王胖子是怎么传递信息的？”

“不，我想到的是，如果地下电台每天直播节目的时候，都会周密地部署干扰源，而这个干扰源强大到能影响手机信号。那这个小区的居民，应该早就向电信公司投诉了，每天晚上都有几个小时用不了手机，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可是我们就住在离西外公馆不远的地方，似乎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没错，这不符合常理。”经过赵天的一番分析，张饶克更加认定，今晚的行动是有内鬼作祟，才会导致失败。而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王胖子。“真不愿意相信，王胖子会是，会是灭世军？”张饶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灭世军”三个字。

“饶克，我们需要立刻验证这件事么？”赵天跟王胖子没什么太深的交情，此刻她反而比张饶克更冷静了。

经赵天一提醒，张饶克也镇静了下来。“没错，我们要立刻验证。天天，你现在用通讯器给灵灵发信息，告诉她跟胖子分手后，立刻带一个能够检测干扰源的仪器过来。一定叮嘱她，别向胖子要我们今晚用的那个，也不能告诉胖子任何消息。”

赵天已经明白张饶克要做什么了，立刻按照张饶克的指示，联系上了灵灵。

半个小时后，灵灵就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她知道一定事关重要，否则不会这么快叫她回来。隐约间，灵灵甚至感到一定是牵扯到了她胖哥，不然为何特意叮嘱让她自己回来？灵灵刚一进屋，就立刻确定，自己的感觉一定没错，因为张饶克此时的脸色，比刚才在西外公馆分手时更难看了。

“师姐、姐夫，你们叫我回来干嘛？”

“灵灵你别多问，我们再去一趟西外公馆！”张饶克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