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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一次调查学生体育协会，张饶克原本理清了自己的梦想和选择。他对赵天说的那番话，已经代表了他未来前进的方向。可大背头的这番话，又让他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周浊曾在东川对张饶克说，希望他能为东川的老百姓打开一扇窗，教化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张饶克最终并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他还远没有这样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这并不是记者应该做的事情。

就像张饶克对赵天所说，他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道路，不管这个世界到底是黑、是白，还是灰色的，他都要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展现给所有人，至于其他人知道真相后如何选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可大背头却又走了一条和周浊、张饶克都不一样的路，大背头也会感概，感慨钢城人没什么真正的喜好和追求，一切追求都只是为了最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说白了就是为了钱。可他没有责怪谁，普通人想要过得更好，这是天经地义的，无可厚非。大背头责怪的是他自己，他认为自己作为体育人，没能更好地传播体育文化，让体育在钢城真正生根发芽，所以他要去家门口做个社区足球教练。

赵天说张饶克理清的道路，无非是记者这个职业的返璞归真。大背头的选择，何尝不是一种返璞归真呢？张饶克隐约感到，大背头选的这条路，甚至比自己的更艰难，牺牲要更多。

张饶克举着电话半晌无言，最终只挤出几个字来。“陆展华，我祝您好运，祝您能为钢城人播撒下真正的梦想种子。”

“年轻人，我也祝你好运。希望我们未来还能重逢。”大背头说着挂断了电话。

赵天见张饶克挂了电话后呆若木鸡，轻声问道：“谁的电话？大背头？”

“嗯。”

“他都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却也没说出什么。只是说自己准备辞职，回到家门口当个足球教练。”

“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他的选择让我钦佩。可这不代表我们的选择就不对，就没有价值。”赵天虽然不清楚大背头具体说了些什么，可她看着张饶克这幅神情，也猜到了一些。对这位男朋友，赵天现在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张饶克听赵天这么说，沉默片刻后莞尔一笑。“天天，你说得对！我的选择，我的路，都由我自己来决定，也由我自己为自己负责。”没心没肺有时候是种优点，最起码不会让人困在某个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上止步不前，这可能是张饶克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

不过大背头给他带来的思考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但手头还有几件事儿需要处理。最棘手的，就是在软禁之中的田汉雄。张饶克和赵天通过审问得知，田汉雄并非灭世军的正式成员，也并没有杀害孙海山，最多算是赵健的帮凶。其实田汉雄本质上跟孙海山没什么区别，他也不认同赵健那套反人类的价值观，可他为了往上爬，比孙海山更能豁得出去。对于这样一个人，张饶克不准备杀掉他，那怎么处理他好呢？

“天天，你说将田汉雄交给韩誓甫怎么样？”

“这次调查你一直要求队长不要向他透露相关信息，现在为什么要让他介入？”

“咱们稿子都发出去了，想瞒也瞒不住了。反正我们绝不会杀田汉雄，交给韩誓甫就是交给了组织，他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韩誓甫的反应。”

“这倒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还有一点，一直没时间跟你讨论。赵健掏出装备反击时，说自己是神的奴仆，代表神的意志。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不好，这个灭世军组织真是让人看不透。你说黑暗使徒虽然神神秘秘的，可你要向别人介绍这个组织，几句话还是能说明白他们想要干嘛。可这个灭世军，现在看起来就是疯子，什么创造苦难来消灭苦难，根本不知所云。要我说，会不会是陶谦装神弄鬼，用这些迷信的伎俩，蛊惑自己的手下？”

“有这种可能，可看他的那个疯狂劲儿，感觉似乎是真的见过神明一样。很难想象，现代社会还有人会被神啊鬼啊的吓唬住。”张饶克说着把玩起了从赵健那里缴获的微型火焰喷射器，这玩意其实原理并不难，但能做到这么袖珍，还保证威力不减，足以证明制作技术高超。“回头把这个拿给王胖子看看，别真是什么外来科技啊。”张饶克开玩笑说，他才不相信有什么神明存在。何况哪怕是最离谱的神话故事里，神明也从没教给过人类科技啊。

“不管赵健嘴里的神明到底是什么，反正可以确定，灭世军的名字就代表了他们的目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还不清楚。从陶氏控制四个学生协会，倒贴钱让他们去搅乱社会，就能证明赵健说的是真的，他们要制造苦难。”赵天分析到。

“如果他们还是有理智的人，可以猜测他们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可看起来，这帮人确实不太正常。”

“是啊，如果只是想维护他们自己富裕阶层的地位，其实有很多简单的办法，没必要弄这么大阵仗。”

“算了，理不清就先不想了。我把这件事整理下，写成报告交给队长。”张饶克觉得这次的调查，实在是千头万绪，生怕自己说不清楚，所以决定以文字形式提交给美女队长。

傍晚十分，张饶克终于写完了报告。他写得很认真，还回看了与赵健对质的录像，将赵健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了下来。除了罗列了所有看起来毫无头绪的线索，张饶克也写了一些大背头对他说他内容，以及他自己的分析、感想和看法。

反正赵天现在也是黑暗使徒的编外人员了，张饶克直接当着她的面，按下了通讯器。

“队长，6101号向您汇报。”说着张饶克想将自己的文档发过去，可他这才发现，自己还不会用通讯器传输文档。“队长，这玩意儿能发文件么？”张饶克指了指通讯器问。

美女队长被他气笑了，“你不用发给我，只要你自己看着文档，我就可以共享你的视野了。”

队长看完张饶克写的汇报文件，倒也没有露出什么震惊的表情。看来受到震撼的，只有张饶克和赵天两个人了。

“怎么队长一点都不意外？看来黑暗使徒和灭世军战斗这么久，还是掌握了不少信息？”

“也不算吧，我们只知道灭世军很反人类，与其说他们是跟黑暗使徒一样的组织，不如说他们是个邪教团体。所以看到你汇报的这些，倒也没超过我的预期。”队长顿了顿，继续说：“其实赵健说的这些话，我们之前在行动中也有所耳闻。关键还是要查出，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制造苦难，以及他口中的‘终极计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