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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真的想清楚了？一统上海滩地下世界，可没那么容易，稍有不慎你我父子就会落得个被人五马分尸的下场！”

震惊之后，沈青山强忍住发抖的手，慢慢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下意识舔了舔嘴角死死盯着面前的沈昱。

“生逢如此乱世，好男儿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上海滩我吃定了，天王老子来了都留不住，我说的！”

沈昱猛地攥紧拳头，眼中精芒四射，身上豪气冲天。

“呼！”

在自家儿子的冲天豪情之下，沈青山用力呼出一口浊气，只感觉浑身热血都被点燃。

“好！”

“既然我儿有冲天之志，那我这个当爹的就陪你赌一把。”

沈青山大喝一声，猛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站起来，将茶盏都震的砰砰作响。

“成，咱们沪上封王！”

“败，你我父子共赴黄泉！”

作为大八股党魁首，沈青山当年闯荡上海滩时，硬是拼着一把菜刀杀出一条血路一步步走到今天，乃是上海滩一等一的狠角色。

这些年之所以守着英租界的地盘，过上了小富则安的安稳日子，主要还是为了自家宝贝儿子。

他自己就是一步一个血脚印走过来的，比谁都清楚江湖有多危险。

如今已打下偌大地盘，沈青山自然不想自己儿子也过他年轻时候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既然儿子有一统沪上地下世界的豪情，他这个当老子的又岂会拖儿子后腿！

“老爹你就放心吧，只要咱们父子齐心协力，拿下区区一个上海滩，不在话下。”

沈昱笑着把沈青山重新拉到沙发上坐下，被自家老爹几句话一煽呼，搞得他都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去砍了永鑫三大亨和冯敬尧。

“儿子，老爹知道你聪明能干，但一定要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不能大意，更不能小觑天下英雄。”

“上海滩这个地方，可谓藏龙卧虎。”

“更重要的是，明面上帮会势力、督军府、国府、商会和洋人势力各自分开。实际上其中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拿永鑫来说，其成立时间超过百年，底蕴之深厚旁人简直想都不敢想。而且，据说这一代的永鑫三大亨跟国府关系密切。”

沈青山担心自家儿子年轻气盛，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赶紧出声提醒道。

这些事情沈昱心里当然有数，不摸清各方势力的真正实力，擅自动手无异于找死。

沈昱不仅知道永鑫公司跟国府过往甚密，同时还清楚冯敬尧跟北方一些军阀暗地里勾搭成奸，甚至还跟黑龙会暗中眉来眼去。

“他冯敬尧和永鑫三大亨有背景有跟脚，我沈昱难道就没有后手吗！”

沈昱暗中在心里冷哼一声，宽慰了沈青山几句再三保证一定会小心行事。

至于这十年间的暗中布置，乃是沈昱最大的底牌，更是争霸上海滩的根本，暂时还不算告诉任何人。

就在沈昱父子在家推心置腹时，冯敬尧草草结束了六十大寿的宴会，进了书房再也没出来过。

“老爷，我已经把商会所有弟子全都撒了出去，巡捕房那边的马总探长也派人帮忙在找，只是......”

祥叔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脸色难看的低声禀报。

“只是程程还没找到？”

冯敬尧坐在书桌后缓缓抬起头，苍老的脸上古井无波，仿佛丢的压根不是他女儿一般。

“过去这么长时间，除了知道一伙神秘人从横三那些人手里劫走了程程之外，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放眼整个上海滩，能把一个大活人藏得这么隐蔽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也只有那几方势力能够做到。”

冯敬尧一边轻轻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一边平静的分析，脑子里一个接一个闪过有可能绑走自己女儿之人的势力。

“老爷，您是指永鑫和大八股党沈青山？”

从明面上来看，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绑走冯程程，并且有这个动机的，实属永鑫和大八股党嫌疑最大。

冯敬尧双眸中闪过一抹睿智，轻轻摇了摇头。

“永鑫霍天洪老谋深算，张万霖刚被剁了三个手指头折了面子，眼下正一门心思想报断指之仇。至于陆昱晟，更不可能用这种低级手段。”

“大八股党沈青山的主要对手是永鑫，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招惹我们冯氏商会。”

听完冯敬尧的分析，祥叔有些迷糊的说道：“如果不是永鑫和大八股党绑走了程程，还能是谁呢？”

“程程十有八九还是落到了永鑫或者大八股党手里。”

冯敬尧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的仔细琢磨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或许还有其他可能性，在他看来自家女儿落入其他势力之手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老爷，您都把我说糊涂了。”

祥叔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却是一脸懵逼。

冯敬尧刚才明明亲口说了不是永鑫三大亨和沈青山所为，为什么又说冯程程十有八九落到了这两方势力之手呢？

“绑人只是最低级的手段，真正的老狐狸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干这种事，程程被人暗中从横三等人手里劫走，看起来更像是恰逢其会或者脑子一热的冲动之举。”

“阿祥，你派人好好查查程程被绑这段时间，永鑫公司那几个小辈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还有沈青山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宝贝儿子，也给我好好查查。”

冯敬尧手里转动翠玉扳指的动作一顿，那双略显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沈昱此时听到冯敬尧这一番分析，怕是也会毫不吝啬竖起一根大拇指。

单单仅凭零星线索就分析出大致真相，并且将嫌疑人范围缩到最小。

光是这份缜密的心思，只怕整个上海滩都没有几人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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