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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什么瞅？什么毛病？”

尚斌有些不解地看着面露凶相的肥宅男生，“莫不是没作弊成还恼羞成怒了？”

他生平最讨厌无缘无故向自己怒目而视的陌生人，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胖子，学生也不行。

尚斌走到胖子一边，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

我就站你旁边这儿了，不走了。

坐在胖子前排的男生有心帮忙，却无力回天。

他几次微微转头用余光观察身后的尚斌，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

他摸了把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放弃帮助胖子的想法。

尚斌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交卷。

胖子觉得面前这位老师的眼神比他还狠，不自觉地败下阵来，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试卷上。

考场内只剩18名考生，没有人提前交卷。

在这帮学生眼里，尚斌已经不再是他们刚进入考场时所认为的职场新人，而是一位年轻而老辣的猎人、捕手。

所有人都放弃了作弊的念头。

教室内出奇地安静，考生们右手提笔，不知道该写什么东西，但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看能不能从大脑中努力搜刮出一点有用的知识。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平时不努力，考试徒伤悲。

叮咚！

考试结束。

考场一片哀鸿遍野。

“尚老师，您看，今天来考试的总共36人，考场记录表上记录了18人违纪。要不，咱们统一尺度，别抓了。法不责众嘛。”陈涛希望能把这件事压下来。

“好一个法不责众！别说18个，就算是36个，我也会上报。”尚斌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这些学生本来就是因为不认真对待学习和考试才变成这样，如果放任不管，以后还是会通过作弊手段通过考试。

先不说会不会挂更多的科目，这种丧失诚信的做法，走向社会以后会出问题的。

再者，凭什么别的学生认认真真学习，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学分，这些作弊的人就可以轻轻松松通过考试，甚至拿到更高的分数？

陈老师，您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我听说您当时的成绩非常优异，难道您还偏向这些搞歪门邪道的人吗？”

“尚老师，这么多学生挨处分，会跟他们档案走一辈子的，到找工作时他们会怎么想，难道您就不担心吗？”陈涛阴沉着脸说道。

“感谢陈老师的关心，他们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和想法，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尚斌正色道，将考场记录表装入试卷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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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人工智能学院，院长办公室。

“啪！”

一枚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TM的！这个尚斌，一次抓了这么多人，这是想让我死！”王德才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他的电脑上正显示着一份电子文档——《有关左步诚、阚不瞭等同学严重违反考试规定的处罚公告》。

无论从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比例来看，这次考试的作弊人数太多，因此学校选择了冷处理。

所有作弊的18名学生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罚，情节严重的喜提留校察看处分。

处罚公告文件仅作为学校内部文件予以公示。如果放到学校公告栏，传出去的影响非常恶劣。

至于王德才，几分钟前，他刚刚接听了校长李进的电话。

李进虽然也是普沃大学毕业的，深知自己学校的学风，但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把王德才批了一顿，指责他在学风建设方面的工作没做到位，并准备扣掉他本年度五万迪尔纳的院长津贴。

从学院到学校，几乎所有领导都只认数字，不看过程。

只要数字漂亮，就是做得好，数字不好看，再解释也是徒劳。

王德才自然明白李进校长也是这么一位主，他没有在电话中反驳什么，全程一言不发，被李进数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被喷了个狗血淋头之后，他还是难掩愤怒，挂掉电话之后一通大发雷霆。

李新军静静清扫掉地上的碎片，重新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给王德才。

他是王德才的心腹，担任机器学习系副主任。

名义上，郝俊是系主任，李新军是副主任。

实际上，因为有王德才撑腰，李新军经常越俎代庖，打着院长的旗号对系里老师发号施令，并且时常安排一些无意义的加班以讨好王德才。

看了一眼李新军递来的茶杯，王德才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走向柜子，取出一瓶人头马干邑，打开瓶盖，倒了半杯，轻轻呷了一口，转过头来说道：

“新军，你先忙自己的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院长，您注意身体，别喝多了。”李新军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离开时轻轻带上房门。

王德才重新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满上一杯。

“这个混蛋尚斌，真的是第一次监考么？他怎么能一口气抓18个？！18个！过去五年加起来也抓不到这么多。而且还绕过我直接上报教务处了。”

他余火未消，又猛地闷了一口。

经过这件事，王德才清楚，自己彻底与副校长一职无缘了。

“行，小子，从今往后，凡是需要我同意外推的项目，不管等额差额，都没你什么事了。”

他没有心情继续工作了，拿起公文包，走出院楼，一头扎进自己的奔驰S500。

虽然早已进入无人驾驶的时代，王德才依然对传统汽车情有独钟，他很享受把持方向盘和操控档杆的感觉。

车辆出了学校大门，向西行驶到第一个红绿灯时，

“嘭！”

一辆摩托车从斜刺里穿了出来，被奔驰S500剐蹭了一下，连车带人一起翻滚在地。

很快，一名交警就赶来处理。

很明显，这起事故摩托车全责——普沃市原本就禁摩，何况还非法占道、变道。

交警走到奔驰S500前时，王德才一下子慌乱起来，他身上的酒味实在是太大了。

就这样，他被带回交警队，酒驾算是坐实了。交警很快通知了王德才的领导，也就是校长李进。

像王德才这样的干部，出了这样的事，学校自然会力保。

最终，这件事还是被李进压了下来，没有对王德才做进一步的处分。

王德才虚惊一场，调整好心态后，又盘算起如何对付尚斌。

“普沃市优秀青年项目马上就要开始申报了，尚斌，别说学校，你要是能出学院的门，我王德才的德字就喂狗了。”

他冷哼一声，拿起平板，点开秋季教学计划，看到尚斌本学期要教授《统计学习方法》这门课，嘴角露出笑意。

作为督学，王德才可以在不事先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去听课，并直接向学校反映对方的授课情况。

如果尚斌上课出现问题，那么此后的一切评优都与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