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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窗，皎洁的月从刚刚移开的墨云边升起，拉开的光晕洒在收拾整齐的殿内。

一如二十年前那般静谧。

传送阵有主阵一座，副阵三座，其余小阵不计其数。

苏阳一一勘测，找寻着其中残破之处。

“主阵乃是核心，涉及的概念过于复杂，目前我还不能理解……”

他只手搭在墨色的地面，感受着里面缓缓逸散的真气。

外围有许多新增的阵法痕迹，显然是那公羊禧所为。

苏阳本以为其应当已经破损，没想到其中别有洞天。

那三座环绕的副阵，看上去都是其卫护收集能量之功效，此刻一齐崩解，表面上崩塌损坏殆尽，实则却将阵法的核心掩藏起来，深埋于地下三尺。

若非熟悉阵法，触及其间微弱的联系，当无法发觉。

“那太监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尝试着修复了。”

不过眼前的几百座聚灵阵却五行位置散乱，

苏阳想起其在坟前诉说的那些话。

显然，破坏这座大阵的人非同小可，这其中涉及到当年的寒水殿之事，或许别有所指。

《太祖遗书》是当年开创大夏王朝之人自创修行的功法，晦涩深奥，直指登仙大道。

能将其修行到第七层的人，屈指可数。

会是谁呢？

苏阳首先想到的是赵天白，他名声最为显赫，像是最符合修为要求的人选。

除此之外，听说皇帝本人早年也是武事兼备，只是近年身子软了下来。

还有一人……

苏阳眸子间光芒闪烁。

赵天白与自己闲谈时常常聊起的幼弟。

宝亲王赵天安，不过他常年不理朝政，一心只愿做个闲散王爷。

难道是他吗？

风声微动，苏阳面色激变，遁形于当场。

沙沙沙……

身后沉重的步子传来，公羊禧伤势已经完全痊愈。

他盘膝坐下。

开始尝试修复地上残缺的阵法。

风吹旧尘，掀起一股陈年腐败的气息，苏阳身体贴着数丈开外的房梁，望着地下。

看着弯月白石的印子显露于地面。

“水行神石……”公羊禧不解的看着地上的图案。

这画他虽然早已看过，在其看来，此种大阵应该由水行神石这等天生宝物提供能量才对，如今神石不见踪影，想必已经被事先传送到寒水殿内。

若是如此，自己只要在旁边再建造几百座水行的聚灵阵，便能重启这座阵法。

只是如今阵法已经搭建七七八八，虽说自己水行功法一途并不高明，但阵脚稳固，阵势已成，理应有些反应才对。

他琢磨着，不自觉天边鱼肚翻白。

公羊禧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伸指向某处关键之处点去，看的苏阳为之一愣。

“不好！”

砰！

火苗燃起，将其数月间搭建的聚灵大阵顷刻间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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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皇宫中流传着两则消息。

一是总管大人这两日不知怎的，心情不是很好，竟然连在其眼前一向吃香的秦宝儿也挨了两巴掌，惹得一时间这些下面的小子们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当着差事，生怕自己倒霉，成为大人物的出气筒子。

二是赵天白领着大军收复东宁城，大夏版图再次恢复到宁国侯身死之前的境地，士气高涨，随时欲马踏南疆，席卷被金刀门叛徒占据的南诏国土。

“王师收复了东宁城，我的家乡便在那里，数月下来，总算书信畅通了。”一位小太监乐呵呵地在人堆里炫耀他收到的家乡特产，旋即转眼间被同伴们分了干干净。

另一名太监满面显得有心无肺，耷拉着眼皮，吃食还未下肚，便张开鼓囊囊的嘴巴。

“总是和我不相干，咱们京城南边有蟠龙山护着，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也跨不进京城一步。”

蟠龙山，位于京师向南三百里。

大河从山中穿过，奔流向海。

敬事房的浴室之中，南宫诗韵伸着懒腰，扬起的水花在池中落下，拍打一层红白花瓣。

身上数十年的顽疾一朝缓解，心情也变得十分舒畅。

“蟠龙山？”她听着苏阳谈论着宫里的事情，插了嘴。

“天边落下黑龙尸，伏在河头团成盘。”

“太祖嫌它阻奔流，一剑斩开百尺三。”

南宫诗韵诉说着民间传唱的歌谣，兀自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双臂。

这蟠龙山原是龙尸显化，当年太祖便在此白日飞升，破空而去，几百年前，先朝帝王在此斩破黑墨，化解中央帝国的最大危机，三十年前，先帝赵髆亦是在此宣布退位，潜心修行，隐遁于山中，欲要追求祖先当年的步伐。

原来如此……

一个时辰后，苏阳从浴室中走出，正遇上前来转悠的秦宝儿。

他这几日郁闷的厉害，便在宫中四处转悠，聊以散心。

这个时候，正是他该来浴室的时候。

“秦公公……”苏阳笑着从他的身后窜出来，将其吓了一跳。

“是你……”看见来人，秦宝儿倒也没将白日里受到委屈转移到别人身上，只是脸上挤不出笑脸。

“你这几日在此当差还算不错吧？”

“有秦公公打点，自然无虞。”苏阳晃了晃脑袋，将其引到一处别苑。

沏上一杯热茶。

秦宝儿饮了茶，心情倒是好上了三分。

“我看公公忧愁，不知是否是咱领头的最近不好伺候？”

苏阳看着他，只见其苦笑。

“也是怪我，前不久进师父的房间，踢翻了几座阵法，惹得他老人家生气了……”

“哦？”苏阳眉毛一挑。

“阵法？我……”

他欲言又止，在秦宝儿面前来回的踱步，负手于背后，显得十分犹豫。

秦宝儿素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其模样，双眼为之一亮。

“莫非你懂点阵法之道？”

苏阳见状连连摆手。

“不不不！”

“这我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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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内务府中，公羊禧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望着眼前的羊皮纸，卯上了劲。

单单凭借《太祖遗书》第七层，他虽然大致确定了人，但心中还有最后一丝疑虑。

他要将这最后一层迷雾揭开。

“怎么会不对呢？”

“两百座聚灵阵，虽然不能让大阵重启，但就算放个屁，也应该有个声音才对。”

如若不然，便只能是这个屁的角度有些问题。

问题出在哪了呢。

苏阳换上了秦宝儿的衣服，乖巧地站在公羊禧的身后。

水行神石大概率是在传送阵的那头，而开启这座阵法，若是自己一个人，定然需要耗费不少时日。

而且眼下不只其一人盯着那座阵法，若是鲁莽行事，难免会暴露。

不如让借着公羊禧的手先修复一大部分……

他如此想着，忽然望见公羊禧抬起手，忙冲到面前。

呼啦啦阵法打翻一片。

公羊禧面色骤变，折扇而起，怒不可遏地他望着眼前的少年“慌慌张张”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公公莫虑，且看此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