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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骇，纷纷投以目光望向东北角。

那是六扇门的方向。

“好惊人的怒喝，相隔这么远竟然还能震动我体内的气血。”

江猛目光灼灼，心中暗自思量。

不出意外的话，这声怒喝的主人应当就是那位传闻中的三蟒黑衣总捕，陆文章。

漠城六扇门中的一切事务皆归这位陆总捕掌管。

气血三变的标志便是万斤神力，堪比荒野蛮象。

一双肉掌足以开山裂石，能单凭肉身打穿岩壁，在群山之间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连那位陆大人都出面了！”

铁锋遥遥望去，除了遮天蔽日的黑云再无其他景象。

此时的漠城本该张灯结彩，一派万家灯火的景象。

可现在却安静的可怕，多少人被那一声大喝摄住了心魄，气血倒流，不敢动作。

“貌似是有人行窃六扇门……”

铁斩嗫嚅道，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六扇门专管大夏境内一切武者江湖事务，堪称是一切重犯的克星。

竟还有人敢去触怒这么一尊庞然大物，若不是另有所图，那必定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

另一边。

六扇门中脚步隆隆，凌乱不已。

数百灰衣杂役面色肃穆，扶刀急行。

又有一群黑衣捕头五五成队，各自领着一些杂役踏出大门，涌入漠城各个角落。

其中混有青蟒黑袍，多为一条青蟒，少数几人为两条青蟒。

大殿之上。

一道身影脚踏飞檐，背负双手，深邃星月之下，三条青蟒攀附缠身，蛇口微张，似要生吞猛虎。

如寒渊般彻骨冰冷的眼神蕴含杀意，就连清风也要绕其身侧，唯恐惊了凶人。

“陆兄。”

又有一道身影现身，此人同样身穿三蟒黑衣，气质非凡。

不同的是，这人身上紧紧缠绕着棉布，极其微弱的血腥气混杂着草药味弥散空中。

“看来，这次又是东山军出手了。”

陆文章微微侧头，瞥向身后的同僚，言语淡漠：“当然是他们，除了他们还有谁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入侵六扇门重地。”

敛息龟甲、暴血丹、狱犬黑皇星。

三件宝物，仅仅造价就价值千金不止，便是漠城几大世家联合起来也搞不到这几件宝物。

漠城附近只有东山军才有能力弄到这些东西。

“如今漠城的驱邪令已被那人用黑皇星侵染盗走一个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吴凌干咳不止，打起精神问道。

驱邪令是立城之本，令在则可保城内免受邪祟侵扰，寻常邪祟若无人指使会自发远离漠城。

如今驱邪令毁去一个边角，失去了保护的能力。

外界的邪祟会被城中庞大的气血数量吸引，自发前来。

这便是东山军的谋划，以邪祟乱城，而后不攻自破。

“自然是先封城，不论何人都不得出城。搜遍全城也要找到缺失的那一角驱邪令。”

“若是封城的话，凭借你的这些人能在邪祟的手下保护好所有人吗？”

吴凌不留情面地提出质疑。

如今驱邪令毁去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比起挽回损失，还是考虑百姓的存亡更为重要些。

“可以。”

“撒谎！”

吴凌怒斥，六扇门的人手再多，还能有外界如牛毛一般的邪祟多不成。

再者一千邪祟就有一千种不同的手段，诡异非常，若是出现一种杀伤极大的邪祟，势必会导致百姓死伤无数。

“陆文章，你分明是想以全城人的性命做赌注，赌自己能抓到那个人，拿回缺失的一角驱邪令。”

“那你说要怎么办？”

陆文章反问。

即使被同僚一番怒怼，他也面色平静，毫无生气的迹象。

“不该封城，该派出人手加紧修缮前往郡城的石栈，化整为零，让百姓分批逃亡郡城。”

“只要气血不聚集，那吸引过来的邪祟就不会太多，能保存更多的人。”

吴凌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

不料，陆文章听完便摇头不止。

“你想的未免太好了些，不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能否在邪祟的包围下安然走到郡城。”

“即便他们幸运，躲过了邪祟的侵扰成功抵达郡城。”

“背井离乡无依无靠的他们又该如何在郡城生活？郡城又是否为安置数量如此庞大的难民？”

“而且，他们进入郡城的入门费你愿意负责吗？每人十两银子，一万人便是十万两，十万人便是一百万两，你负责得了吗？”

陆文章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话题的内容却事关无数人的生死。

一番话将吴凌的主意彻底否决。

“这——”

吴凌面色颓败，自己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或许可以上报郡城乃至府城，由他们出面解决？”

吴凌尝试问道。

“别想了，若他们真的能解决所有事情，那另外的二郡十七城就不会惨灭在东山军的铁蹄下。”

陆文章长叹一声，第一次有了情感变化。

纵使他气血三变，身具万斤神力，也无法背负漠城这么多人安然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这里坚持着什么，也许投降的话，东山军会稍微留手，漠城可以幸免被屠也说不一定。

“人力终有穷尽时，还是得看天意呐——”

陆文章悠悠望天，眼神意味深长。

……

……

翌日。

江猛正在院中演武，忽有人推门而入。

“院中有多少人，都给我叫来。”

黑衣捕头率人入院，威严沉声。

待他四下一顾，见到江猛之时眼神停滞。

“是你？”

“又见面了。”江猛点头，来者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季常。

季常面色稍微平缓，但还是严肃地说：“你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是谁来了啊？”

正说着，屋内的杜彩雯听到动静走来出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捕头上门？”

杜彩雯略受惊吓，连忙问道。

“没事。”江猛示意师娘安心，转头对季常说：“大人也看到了，院中只有我与师娘二人，再无其他人。”

“若是不信，便让他们进去看看。”

季常扭头示意，身后的杂役进入察看，不多时便摇头出门，示意无所获。

“既然没人便走吧，下一家。”季常呼喝一声，招呼众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