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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雪先行一步，方闲却并未急着跟上，而是扶额坐在木椅上沉思。

一时间信息量实在太多，方闲自知有些处理不过来。

流云剑宗上下不过百十来人，其中筑基及以上弟子撑死才占得了三成。

如今御珍会、神隐谷和上清峰三大门派联手，明面上暂时并未和剑宗对立，但方闲知道表面上的和平不会持续太久。

何况还有卢老贼这个不确定因素在里面，卧底坐么多年，甚至让他混上了长老一职，剑宗上上下下或许被他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骨眼，任何决策上的失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如此想着，一只灵鸽落在方闲身前，其传递的内容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和凝霜雪一起外出求援这一计划。

方闲终于不再多想，起身就走。

而那木桌上的信条上如是写着：

“黄长老未能撑过雷劫，寿元耗尽！”

等到方闲踏出幻境的那一瞬，字条燃起一抹焰火，随着幻境消散。

......

议事阁内。

方闲和凝霜雪面对面站着，外面不远处传来人群吵闹声——黄长老寿元耗尽一事，目前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而外面嘈杂的人群则是被凝霜雪召回的弟子，正在讨论列出来的妖兽积分。

沉默许久，凝霜雪才开口：“以前都是听你的，这次让我试着做做决定？”

方闲爽快道：“当然！你是一宗之主，本该就是你的权利……”

“我想黄长老一事暂时先不要对外声张。”凝霜雪见方闲也点点头，接着又把心中的计划全说了出来：“你说和蛮荒一族合作一事我也觉得可行，但眼下看来我必须留在宗门以防万一。正好闲暇弟子收到消息聚集在宗门，你不妨带上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替我跑一趟如何？”

“没问题。”显然是之前方闲鼓舞她的话起了作用。“那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

方闲说完就打算动身，却被凝霜雪叫住，回过头时，却看见她不知何时拿出笔记本，摊开在桌面上：

“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说你写。”

“可是......”

方闲本想说如今流云剑宗难逃一场恶战，用笔记本强行改写命运或许会导致未来走势脱离二人控制，到头来会不会生效还是另外一回事。

却听闻凝霜雪坚定道：“放心，本座现在已经搞清楚了你这法宝的规则。只是这次短时间内我无法脱身，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了......”

几乎是强行把方闲给拽了回来，又把签字笔塞到他手里：“你就写，主角方闲外出求援立下功劳，并顺利返回剑宗。”

方闲刚写下前几个字，又听的愣住，抬头对上她那双美眸，一瞬间便看透了她的心思。

那目光如火，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藏着掖着，便是二人心意相通最有利的证据。

“看什么......你肯定又要问我是不是怕你死了吧！”凝霜雪拍了下方闲的脑袋：“如实告诉你，本座......怕又如何？”

方闲看她双手叉腰嘟囔着嘴，那模样让他忍不住想笑。

凝霜雪被盯着有些语无伦次：“你死了本座这剑宗就毁了，当然会怕，非要我这么说你才满意？”

“再次声明，我是为了剑宗......你写还是不写？”

然而愈讲下去愈觉得双颊烫的厉害，甚至心里都开始摇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嘴里会说出这种奇怪的借口。

然而方闲仍然只是笑笑，飞速在笔记本上写下这行话后才开口：

“其实你嘴硬的时候还挺可爱。”

说完，他心里也怦怦跳着。回首过往，“可爱”这词方闲这辈子都没说过一次，更没那个胆量去看心上人的脸色，扔下笔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等，等等！”

“啊？”

方闲木讷地转过身子，四目再次相对，只觉得那一瞬间气氛太过尴尬了。

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表白，可方闲心里已经杂乱如麻，以至于即便有“命数”为限，他仍担心出现最坏的结局——误解了别人的心思而说错了话，那样关系可就会进一步尴尬起来。

从她之前的态度来看，没有明确地同意那就是拒绝。

说不好还会因此挨一顿胖揍。

可是等了半天，只听到她小声吐槽一个字：“嘁！”

接着她似乎调整好了情绪，又怒道：“就这样空手去？蛮荒原非把你当成个麻烦不可。笨死了！”

“啊......哦，我这就去珍宝阁取些东西作见面礼。”

见对方态度还是不够明确，方闲心中还是忐忑，跌跌撞撞又要出门。

除了真怕挨揍之外，也怕被划清界限。

谁知耳边一句“急什么”，方闲瞬间原地站的板正。

太心急了？要寄了？

艹管他呢！都说了绝不当舔狗！

心一横转过身去，却见凝霜雪一只手卸下剑......

嗡一声，脑海中一片空白......

“方！闲！让你带着本座的剑，你聋了？”

方闲：“？”

您那姿势看着就是揍人前的热身动作好不好！

“嗯，好！等等！这是......”

“既然是合作这种事，虽说不一定要本座亲自出面，但总得让人家信了你的身份吧。本座的剑，可比你那浪得来的什么称号好使多了。”

见方闲交换背上的剑就要出门时，凝霜雪才长舒一口气。

追求她凝霜雪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她此前一心向道，从不觉得那些恭维她的话有多好听。

只是今天方闲那么简短一句话，愣是无比有力，乱了她的心神。

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关系在里面？

本还想用读心术看看方闲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念头，可是方闲他，为什么说完那话头也不回就往前走？

这算什么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

凝霜雪叉着腰注视着方闲的背影，忽然想起来好像是自己没回应那份心思？

可......难道把佩剑给他还不够直接吗？

榆木脑袋！

犹犹豫豫正欲开口，却见方闲先一步转过身来。

他神情已经恢复正常，挠挠脑袋笑着道：“那，等我回来？”

“嗯......方闲！”眼看对方这回要真的转身离去，凝霜雪用出传音术唤出他的名字。

“还有事儿？”

方闲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次她没用传音术，而是有力地念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