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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冷若冰霜的眼神，只一眼就能让人寒到心里，万念归默默低下头错开与宫迟对视。

也不得不感叹权势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她那个粘人的小徒弟现在确实具备了上位者的威严。

宫迟也再次垂下眼帘，脸上表情寡淡仿佛心无旁骛，事实也正如此。

他已经做了孤注一掷的打算，管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那具傀儡的眼神竟有一丝熟悉，就像……师尊的眼神！

师尊的眼神总是似笑非笑，带着猫抓老鼠游戏人间般的戏谑。

想到这宫迟又抬眸看了一眼傀儡，只见她坐在地上缩成一团，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师尊当初睥睨天下的风华绝代？

许是他看错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万念归坐在地上屁股都麻了，等待的时间煎熬得就像等待行刑的倒计时。

终于日照殿外传来破风之声，万念归眼神一凛，他们回来了！

宫迟食指敲击桌面的动作蓦然停止，另一只藏在袖子中垂在身侧的手，在悄然结印。

如果现在有人在九幽神宫外看的话，就能看到包裹着九幽神宫的大阵正在发出细微的嗡鸣，并且逐渐亮起金光。

师尊曾跟他说过，九幽神宫的大阵可不止能用来抵御外敌，她在布下大阵的时候同时考虑了自毁，只要引爆大阵，整个九幽神宫都会化为飞灰。

他的师尊总是有一些丧心病狂的想法，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师尊，他都喜欢。

宫迟已经做好引爆大阵的准备，结印也只剩下最后一步。

就在他要引爆大阵之际，天山神君终于缓缓开口，“此事……确实是我们误会九幽神君了。”

什么？

宫迟脸上闪过瞬间的错愕，手上捏着的印记差点消散，难道他们没看到聚魂器？

他看向千芷，这个女人把人带到坐云殿怎么可能不引着他们去找聚魂器？

千芷的眼中有不甘的神色，这一次本来有十足的把握将万念归的痕迹抹除，没想到放在坐云殿的聚魂器竟然不见了！

明明她去找那具傀儡的时候聚魂器还在桌上的，这期间宫迟一直在参加七神大会，没有回去收起聚魂器的机会，聚魂器是怎么不见的？

两人各怀心事，唯有万念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既然宫迟没事，那就该轮到她遭殃了！

果然不出所料，太阴神君幽幽开口，“我们相信了九幽神君确实对万念归恨之入骨，只是九幽神君为何单单留下这具傀儡？”

宫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可从来都没有对师尊恨之入骨，但是耳房那些损坏的傀儡显然让他们相信了。

事情既然还有转机，宫迟也没有寻死的必要，悄悄散去手上的印记，神色依然淡漠，“无可奉告。”

天山神君显然已经知道宫迟的反应，冷哼了一声，“莫不是九幽神君见到这具傀儡生了意识，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一具傀儡罢了，你会对蝼蚁产生恻隐之心吗？”宫迟不慌不忙反问。

这话正中天山神君下怀，“那好，不如九幽神君当着我们的面毁了这具傀儡，证明给我们看？”

他们依旧是怀疑宫迟的，即使以前他们跟万念归不熟，但是也听说了万念归对自己这位小徒弟极好。

当初看到宫迟倒戈接替九幽神君之位，他们还觉得可疑，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忌惮着宫迟。

现在用这具傀儡来试探最好不过，宫迟只要稍有迟疑，那就说明他心里还念着跟万念归的旧情，那他就有给万念归复仇的几率，不得不防！

他娘的！

万念归在心里骂了一声，她当九幽神君的日子也不短，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弯弯绕绕，上位者之间的博弈，现在就靠牺牲她这具弱小的傀儡了。

同时她也在等，想看看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是否还挂念着一丝丝旧情，下手是否会有片刻的犹豫？

“呵~”

耳边传来宫迟的一声轻笑，接着是利剑出鞘的嗡鸣之声，寒芒晃了万念归的眼，虽然已经接受了宫迟的背叛，但是在这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失望。

她抬头看着宫迟，她最疼爱的小徒弟正提着那把她耗了半生心血锻造出来的天阙剑一步步逼近，他眼中的冰冷，比剑上的寒光更加伤人。

宫迟表面古井不惊实则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为什么他从那具傀儡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喂喂喂，宫迟你这个叛徒，为难一具傀儡算什么本事！还有你们这些狗屁神君，干嘛非要跟一具傀儡过不去？王八蛋，你们放开我，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那具傀儡！”

玉然在捆仙绳里挣扎着，虽然越挣扎被捆得越紧，嘴上依旧在骂骂咧咧。

万念归略过了玉然的声音，目光平静地看着正在逼近的宫迟，轻声问：“想好了吗？”

宫迟走到她的面前停下，眼底如同死水一般掀不起波澜，这么多年的隐忍他都过来了，如今再杀一具傀儡又如何？

只要保持着现状，他一定还能找到机会复活师尊！

没有犹豫，天阙剑带着一道寒芒轻飘飘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