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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惊梦

  • 作者:winper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1 05:42:39
  • 完书字数:4670

引子+第一节 惊梦

忘了是从哪一年开始,盗墓圈子中开始盛传老九门吴家长孙、现任吴家铺子掌柜、新九门里的翘楚、人称“吴小佛爷”的小三爷吴邪——病了。

什么病?

问这话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家小铺的躺椅上吹空调喝茶,与我前两年玩儿命工作的劳模形象严重脱节。不过最近想通了原因:人嘛,该对自己好时就绝对不要吝啬,省的有命赚钱没命花,到最后连哭都找不着地方。

小花穿着他那招摇的粉红衬衫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抢尽了我的镜头。他没来之前我这清新脱俗小老板好歹也算是西湖一绝,他来了之后别说女人,连母蚊子都不往我这飞。

王盟十分狗腿地给小花端上茶,我看了在心中暗骂欺师灭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小花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说:“王盟,以后要是不愿意在这种小铺子里屈就,随时来找我,凭你的资历和才干,在我们公司弄个经理的位子易如反掌。”

在王盟眼睛亮起来之前我迅速浇灭了他的热情:“少听他忽悠你,他们公司连看大门的都会三门外语,你连个大专学历都没有就别做梦了,去,点货去点货去……”

王盟悻悻地磨牙,敢怒不敢言,老大不乐意地退出去,还在哀悼着被我一句话堵死的他的晋升之路。

小花呵呵一笑:“这么多年,你这小伙计还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我咧了咧嘴:“小九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要是真把他吃的死死的,您老还会跑到我这里来挖墙脚?”

小花不愿再跟我贫下去,话锋一转:“最近各处的风声你也都听到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努力地瞪大眼睛作出一副毫不知情不敢置信的表情:“真不是我干的。”

“装。”他冷笑了一声:“你在长沙那边的几处盘口的货物吞吐量是平常的一倍还多,整个长沙除了你之外几乎都要闹饥荒了,你还真敢说。”

我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这不是土夫子的家族遗传嘛,有好东西自然要尽力搜罗,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在找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心里突然震了一下,随后就笑起来。不愧是新九门里的领军人物,眼光果真又准又毒。

他瞪着我,脸上是少有的极不赞同:“你快跟我师父二爷一样了。”

我笑得更灿烂了:“哎呀,那多荣幸。”

很显然小花不想兜圈子,一句话直击中心:“你是不是在找那把黑金古刀?”

瞬间我就静默了,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就像被阳光晒干的烂泥,全是裂缝,摇摇欲碎。

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从椅子中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看样子外面的人说的没错,你的确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走到门口时他刹住脚步,背对着我开口,声音极度冷静清晰:“神经病。”

我始终都没有直起身,就那么倚在躺椅上,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

站在将近十层楼高的青铜门前,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掏背包里的鬼玉玺,那种心情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述——紧张、兴奋、恐惧、好奇等等一系列情绪混杂在一起,心脏仿佛悬空并狂跳不止,脑海里一片空白。但肢体仿佛不用接受头脑的指令就可以自己按照步骤行动。

我握着鬼玉玺的手靠近青铜门的刹那,大门竟然自动打开了,如同我第一次来到云顶天宫是那样,两扇巨大的门中间裂开一条黝黑深邃的缝隙,同时一股淡蓝的薄雾扑面而来。

手电筒照不进那种仿佛固化的黑暗,我能感受得到体内压抑不住的对于终极的渴求与好奇。

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实在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我停下来开始轻声呼唤:“小哥?”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在山谷里寻人,周围什么都没有,最初心存忌惮,生怕叫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缩手缩脚,充满防备。

突然自己觉得很好笑,我那么小声干嘛,怕吓着小哥还是怕吓着粽子?

于是胆子就壮起来,我豪情万丈地大吼了一声:“张起灵!”

然后小哥就慢慢地浮现在我眼前。

说是浮现,但其实更准确的描述是他就像从空气中析出的人像或者是从地里慢慢长出来的人形蘑菇。总而言之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出场方式。

十年后的印象与十年之前重合,居然分毫不差。他就站在我面前,用那双平淡冷清宛如深潭的眼睛看着我,连面部表情都没有变化,好像整个人都被时空定格,只是如一幅油画一样静静地立在那供人观赏。

而我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诡异之处,冲着他灿烂一笑:“十年期限到了,我们出去吧。”说着转身就去找身后的门缝。却突然发现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死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心底陡然一凉,瞬间炸出一身的白毛汗。扑上去开始胡**索,徒劳地想要找到门缝或者把门推开,一边大喊:“小哥,门突然关上了!怎么回事?小哥……”

“小哥?”

我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像扯线坏掉的木偶,僵硬地一寸一寸拧过头去。

刚刚小哥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他的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化的烛九阴,浑浊怨毒的黄色蛇眼盯着我,身上的鳞片高高竖起,每一片都倒映着闷油瓶的脸,同时有几千个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回荡:“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我“啊”地一声惨叫,猛地坐起身来。然后“咣”地一声巨响,重新躺回到床上,额头剧痛。

疼得我眼冒金星,半天才醒过神来,原来刚刚都是在做梦。

我正躺在去往二道白河的火车上,卧铺,车顶不够高,刚刚猛地一起身,整个人以自杀的姿态撞上了车顶。

我捂着额头低咒一声,随后迅速地点头哈腰地跟被我惊动的其他乘客赔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难道是思虑太多?而且我有点郁闷梦里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蠢,难道是当年小哥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

翻了个身揉着额头上的大包,才刚过午夜,火车沉闷单调的轰隆声很容易催眠,但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那条大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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