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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千米……九十八千米……九十九千米……一百千米……”

……

“一百零二千米……一百零三千米……”

早已精疲力尽的黑发少女在心底默念着走过的路程，但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她美丽的眼眸中，看到的一切，都因为晕眩而毫无规律地晃动着，扭曲变形着。

亚莉希亚光影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洞室，不过，这位曾经人类中的最强者，仍然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在终点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她。

实话说，萧雪瑶的意志力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料，单论意志力，通过试炼四是毫无问题的。

但是，雪瑶除去魔力支持后的身体强度实在是普通，这让亚莉希亚有些担心，她已经随时做好终止试炼的准备，雪瑶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放弃了这个决定，【这也是一种不尊重吧。】亚莉希亚表情罕见地肃穆起来，心想到。

光亮，但除了萧雪瑶外毫无生机的通道中，疲惫不堪的少女意外敏锐地感觉到锁骨下突然出现的温热感以及紧接着的清凉感。

她伸出一只手，将颈上的吊坠拉到眼前，投影出的文字映入她的眼帘，“等你”两个字让她失神了的双眼再度闪现出光彩。

“我……一定……要完成……试炼……”机械地缓缓前进的少女慢慢抬起头颅，在嘴上，在心底，同时坚定地说着，似乎是要将这句话，深深刻入精神中一般。

身体濒临崩溃的少女，早已失去控制的双腿奇迹般地再度归于她的掌握，几乎停滞不前的身体，再度向前挪动。而她心里，回忆起和宇哲相处的时光。

刚开始，宇哲从贵族手里救了她，那时要说她对他有什么感情，主要就是感激之情吧，还有一点仰慕之情。

后来，与他分开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对他的仰慕之情却逐渐增多，她认为宇哲很强大，而且说实话挺可爱。【他的外表再大一些就会很帅气吧。】那时，她就像宇哲的真爱粉一样。

后来，她与宇哲组队，北上前往始源龙域。不知道是因为他与各种敌人战斗时对她的关心，还是一路上他对她的陪伴和关怀，她的心里，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朦胧的喜欢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是路上某一次看着他娴熟地烤肉，然后把撒上调料，烤得酥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串递给她的时候；还是在他装作不在意，随手将他用能力制作好的适合天气情况的衣物递给她的时候；亦或是……

对与这个问题，萧雪瑶并不清楚，可是，结果已然确定，她虽然很想弄清楚具体时间，可还是作罢了。

【不过，真是一点也不像里的恋爱剧情啊。】她忍不住在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苦笑着想到。

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份情感的她，和同样挺笨拙的他，就默默怀着这一份情感，都不去戳破那一张纸……

虽然双腿颤动不已，但回忆着这一段在她的人生中，虽然奔波劳累，但实际上也可以说算得上美好的时光，她仍然坚定地前进，就像是风中的残烛，骤然发出耀眼的光亮。

匆匆忙忙的时间，似乎也惊异于这一景象，忍不住放慢了似乎不可阻挡的步伐。

“这就是人类的意志力啊。”亚莉希亚轻声说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人类，真正能够从被其他智慧生物奴役走到发展起大陆上的强大势力的原因，远远不止是神明的恩赐，更重要的是人类的意志。”

“意志看似与精神一体，却又与精神力没有太大关联。正是靠着意志力，以及与其他生物相比，更胜一筹的创造力，人类才能与其他智慧种族同阶的存在正面战斗而不被其来自种族的压制压垮。”

人类史上惟一的十四阶睁开美丽的紫色眼眸，自言自语道：“也许其他种族几乎都把人族本身力量的提升原因归结于人类的天赋，天生零阶的人类，居然能抵达十四阶的高度，他们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这一切的成就，都是有意志力的支撑。”

而雪瑶，也正是靠着意志力，削弱了实际上挑战最大的恐怖威压的效果。

“一百一十米，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十米，九米，八米……”看着前方昏暗的圆形出口，萧雪瑶努力带动着如同易碎的玻璃雕像的身体，她的右手缓缓前伸，像是要奋力抓住那黑色的圆形……

人影闪动，石室，最终迎来通过所有试炼的试炼者。

看着无力地扑倒在地的雪瑶，“高级治疗术。”亚莉希亚缓缓说着，冷漠了几千年的双眼充溢着惊讶和心疼。

伴随着淡绿色与白色双色的光芒笼罩雪瑶的身体，她超出极限的身体迅速恢复着，解封的魔力也在从内侧辅助修复着她的身体。

等到雪瑶苏醒过来后，面前的一幕让她有些诧异，“我记得试炼终点是那个石室来着，这里是……”

也难怪她会奇怪，石室已经大变样，巨大的堪洛蒂亚斯雕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一块巨大的寒冰，在洞室蓝与绿的亮光照射下，折射出绚烂的光斑。

看到出现在身前的女性光影，雪瑶赶忙问道：“亚莉希亚前辈，我通过试炼了吗？”

虽然根据等级又提升了九级，她能得出答案，但出于疑惑，她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是的。”亚莉希亚简短地回答道。紧接着，她问道：“既然通过了所有试炼，那么你就有资格接受传承，那么你愿不愿意？”

“请问传承过程需要多少时间？”雪瑶小声问道。

“会很快的。以前我可以说是凝水系、生命系、神圣系三系魔法师，而你又是凝水系魔法师，不会有什么排斥。”

亚莉希亚说完，顿了顿，话一转，正色说道：“只是我的那些技巧都储存在武器里了。如果你要传承的话，必须让武器认主。”

亚莉希亚的声音落下，雪瑶就感觉仿佛凭空出现一阵风，将她送到了高台上。高台上，剑鞘上有着繁复纹饰的长剑和一支顶端镶嵌着四蓝一绿五颗宝石的法杖在冰块附近不断地飞行着。

“还是尽可能节约魔力吧，它们是准神级武器，由于我的魔力还紧密关联在一起，认主过程会很困难。”萧雪瑶耳边传来亚莉希亚关切的声音。

“准神级？！”尽管雪瑶听到需要认主就知道亚莉希亚的武器级别恐怕很高。

毕竟传说级及以上等级的武器才会有类似于器灵但又没有智慧的模糊意识，需要认主才能发挥出威力。

但直接空降两个准神级武器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那可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武器装备了啊，一般只会在神话中出场。

不过，虽然已经“震惊过度”，但当雪瑶看向面前的巨大冰块时，她还是愣了一下。

冰块里，封冻着一位秀美但又有一丝英气的女子，相貌就像是雪瑶在梦境中看到的一样，【冰里的，是亚莉希亚。】她很清楚地意识到。

“你也知道了，这就是我的本体。那种毒似乎也是神赐之物，他们也真舍得，全都用在了我的身上，减缓毒药的蔓延，已经是我尽全力的结果了。”

亚莉希亚苦笑着说道，四千多年的时光，似乎已经冲淡了她的恨意。

也可能是她对这样的结果早已有了预判，过程可能不同，但结局一样，坦然接受了这一遭遇，不愿因为个人的怒火，让人族六千年的奋斗化为尘烟。

仔细感受着周围魔力的波动，雪瑶突然认真地问道：“亚莉希亚前辈，如果您的武器认主了我，会不会对您有什么影响？”说着，她指了指在巨大冰块上方盘旋飞行的一把剑和一支法杖。

“不用担心，反正我已经死了四千年了。”亚莉希亚平静地说道。而她的话，也验证了雪瑶的猜测，亚莉希亚的残留精神，是依靠她的武器才得以存在下来的。

“要不我不传承了。”雪瑶静静地说着，似乎没有看见一旦传出去足以让堪洛蒂亚斯位面所有势力彻底疯狂的两件准神级装备。

出乎雪瑶意料的是，她临时改变注意，亚莉希亚并没有生气，反而微笑到：“我很高兴在这一丝残留精神彻底消散前，能遇到你，我的第一个学徒，很抱歉没有办法亲自教你。认主在你站到台上时就已准备完成，所以不用自责。”

【原来这也是试炼，不过……】有点意外地心想着，雪瑶刚要张嘴，就看到亚莉希亚光影渐渐消散，而那剑和法杖，则飞到她的周围，认主仪式开始了。

雪瑶感觉，她仿佛在一瞬间掉到了一个冰窟中，身体不停地战栗。

【明明我已经九阶了，又是凝水系魔法师，除非被丢到外太空去，不然不会感觉冷啊，这就是来自武器的考验吗？】

冻透骨髓的冰冷持续一段时间后渐渐消退，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静，没错，雪瑶感觉洞室里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变化，凝滞不动。

“这就是凝水系魔法的本质吗？不是水，不是寒，而是静。”

恍然大悟，她开始控制起周围的魔力，影响起考验本身，而这显然是许可的，虽然新一波冰冷汹涌着袭来，但是，并没有别的变化……

冰封在寒冰中的亚莉希亚遗体前，一个黑发上仍带着不少冰霜的少女先躬身，行了一个堪洛蒂亚斯的拜师礼，之后，轻轻跪下，恭敬地叩首，“虽然您应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认为，您值得，您是一位好的老师。”

传送离开的法阵在认主仪式结束后就出现在石室中，雪瑶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来自四千多年前的老师，踏入传送法阵。

银光消散后，她已经来到了洞穴外，高空中，一对巨大的浅绿色龙翼出现在视线中。

巨大的翠绿色巨龙注意到了她，不过，雪瑶看到，真龙只是确定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