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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布尔乔亚·景通，在面对自己的计划即将被自己亲手打烂的时候是有点焦虑的。

别提这个计划在徐景通的心目中相当完美的时候。

所以徐景通是一揖到底，向史虚白请教的。

“景通，在你的认知里，干什么来钱最快？”史虚白卖了个关子。

史虚白倒也没有特意想要卖关子的想法，只是见徐景通的心绪又开始焦躁，故意磨一磨。

成大事者，每逢大事须有静气。

史虚白的问题把徐景通暂时从计划即将崩溃的焦虑中抽离出来。

“自汉代以来，盐铁这两项生意就是最最赚钱的营生了。”作为文科生，虽然已经毕业小十年了，但是历史常识还是存在的。

盐，作为人体必需的营养成分之一，不吃盐，浑身乏力，力气全无。简而言之，是人，就必须要吃盐。

铁，取代了青铜之后，成为冷兵器时代人类社会发展中最为重要的原料。有了铁质的武器，才有了“一汉当五胡”的辉煌。简而言之，想干架，就必须要有铁。

这俩大宗物资早在公元前就被中央政府收归国有了，是谓“盐铁官营”。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徐景通反应过来，难道史虚白的意思是往盐方面打打主意？

实不相瞒，徐景通也不是没有想过从盐上面动点小脑筋，毕竟制盐法和粗盐提纯法是真的简单，可打听了一番之后，就默默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吴国拥有盐城和海陵两大海盐场，不缺盐，但是吴国依旧实行的是完全的“俵配法”和“博征制”，这就造成了盐的流通环节完全为官府所掌控，以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毕竟从第五琦搞了榷盐法之后，大家的思路一下子都被打开了。但大唐毕竟是大唐，只是搞了统购和统销，中间的转运之类的还是交由民间商人来办的。所以唐后期，有实力的盐商还是不少滴。

想想那违法的黄巢，一个私盐贩子都干“冲天香阵透长安”了，正规盐商，其实力量更为强大。

可是五代期间，不管哪一国，中央政府都穷啊，时时刻刻缺钱，自然要把中间商拿掉，自己来做中间商，去赚那个差价。

所以，盐也不是一门能够来快钱的营生，按照徐景通的想法，搞盐最好是在自己有了一块沿海的地盘之后，整点盐田然后从源头上进行倾销。

向史虚白反馈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当然删去了最后那部分。

“景通说得不错。”徐景通的想法还是远超史虚白对于他的期待的，史虚白看着自己还没正式拜师的学生，真的是越看越满意，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为师想的也是从盐入手。来一波快钱。”

徐景通现在彻底从之前的焦虑中抽离出来了，现在更多的是好奇，很想知道史虚白的办法。

不只是徐景通，韩熙载也很是好奇，毕竟按照吴国现行的制度，盐，还真的看不出来从哪能来一笔快钱。

“景通，你的看法没错，但是过分着眼于我吴国境内了。想想，当存世的诸国之中，有几国是有盐源的？”史虚白又抛出来一个问题。

“北朝有海盐、盐池，我吴国、吴越、闽国、南汉诸国有海盐之利。”说道这里，徐景通已经明白了史虚白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但还是不解，就问道：“老师，我大致懂你意思了，当世大国之中只有马楚没有盐源。但这和来比快钱有和联系？”

“哈哈哈哈。”一旁已经想通的韩熙载笑着对史虚白说：“景通还是太年轻了。”

“能想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年轻人嘛。”史虚白回应了一下韩熙载，然后继续对徐景通说道：“想想，是不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我们把盐送到马楚去？”没等史虚白说完，徐景通就抢答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

“可是老师，虽然我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但是从事实上而言，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这类，这类，这类比较那啥的行为。”徐景通一时卡壳，竟无法找到比较贴切的中性词来形容这种行为。

“哦？景通想说的可是资敌？通敌？卖国？”史虚白完全get到了徐景通使用的烂梗的精髓，同时把徐景通想说又没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对。”见史虚白都直接点出来，徐景通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家反正都是白切黑和黑切黑，有些无所谓的矜持是不需要的！

“老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吴国以大江下游面对大江中游的马楚已失地理，天时暂且不论，若我们贩过去的私盐让马楚短暂地把人和给补起来之后，对于我吴国，尤其是鄂岳地区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我们只是干一次，捞一笔快钱。所造成的影响持续时间不会太久。第二，景通，就算我们不做这件事情，你就当没人做这件事情了吗？想想驻守在鄂州的武昌军节度使是谁？”史虚白的话犹如恶魔之语一般在徐景通的耳边缓缓回荡。

确实，史老师说得真的好有道理啊，食盐这种物资，只要不持续赚钱，维持那条走私线路的话，基本上也确实不会影响多久。

而真正说服徐景通的是第二点，有没有人做这件事情不重要，因为要管这件事情的是自家老父亲徐知诰，而非现在还是小卡拉米的自己。

但，驻守鄂州的武昌军节度使李简，这位可算是自家的亲亲四叔最重要的外援。

这位李老将军作为跟着杨行密打天下的三十六英雄之一，身兼黑云都首任指挥使，就算当时和李遇一起有搞死徐温的意思，可毕竟没做什么，虽然受到了李遇事件一定的拖累，但是依旧是杨吴最重要的边疆节度使之一。

可以这样说，李简一天不死，自家老父亲一天不会动自家四叔。所以当想到这事情就算真的出问题也是李简背锅之后，徐景通彻底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