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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绘小姐，别激动，先坐下，我们谈谈你男朋友的事吧。”沐川枫轻敲桌面，潜声道。

池田纱绘的胸口剧烈起伏，紧攥着拳：“原来你接近我是这个目的！”

沐川枫满脸人畜无害地说：“纱绘小姐，可不要乱说啊，可是你主动在line上加我的。”

池田纱绘咬牙切齿地说：“你上来就问我要黑丝照！我不加你怎么发！”

沐川枫耸耸肩：“所以我说得没错啊，是纱绘小姐主动加我的……而且我更喜欢白丝。”

池田纱绘怒视着沐川枫：“他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案件也已经结束，你还想怎样！”

沐川枫饶有趣味地说：“这件事还没结束呢，反正你现在也跑不了，我们慢慢聊？”

他的说辞点醒了池田纱绘——是的，丑时之女被禁锢，她不敢离开。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继而，她缓缓坐了下来。

“他是不小心溺水而亡，跟我有什么关系？”池田纱绘摆正身姿。

“纱绘小姐，你已经觉醒了吧？”沐川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是！怎么了？觉醒难道还犯法吗？我一直都在遵守密约。”池田纱绘从容道。

“你的式神是丑时之女。”沐川枫不动声色地说。

“你也是觉醒者？”池田纱绘眯起美眸，反问道。

“我？如果我是觉醒者，那你能看到我的式神在哪里吗？”沐川枫并没有说实话，战术后仰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

“妖弥”事件后，世间再无实体可见的妖怪，但它们却通过和人类签订契约，以“式神”的形态存在于世。

只不过，很多人都是在梦中，无意识间，便和妖怪签订了契约。

如果这些人没有觉醒，从而获得“灵视”，看到所谓的“真实世界”，那他们甚至一辈子都看不到，摸不着，也不知道，他们的身边早就跟随了一只妖怪。

池田纱绘很清楚，她的式神正在被某种手段禁锢，毫无疑问与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有关，但他却说自己不是觉醒者？

不是觉醒者，也就无法看到式神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做到眼前的一切？

池田纱绘心虚地瞥向半空，丑时之女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禁锢之力封锁，像是尸体般漂浮着。

沐川枫微笑地问道:“纱绘小姐这么漂亮，以前交往过几任男朋友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池田纱绘一时之间难以回答这样跳脱的提问。

“据我所知，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啊，要么是因为盗窃、故意伤害等等罪名入狱，要么是出了车祸，至今还在医院躺着。”

沐川枫的指尖贴在一起，搭成了尖塔形，“你可真是个危险的女人啊，今天约我出来，是因为我很荣幸地成为了你的下一个目标吗？”

“那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出事的时候我也根本不在场！”池田纱绘的胳膊在轻微发抖。

“是啊，式神为丑时之女的觉醒者，确实很稀少。”

沐川枫凝视着她的眼睛，“通过制造对应目标的稻草人，从而施加控制，甚至都不需要觉醒者在现场完成。”

“你，你胡说！你没有任何证据，我才刚觉醒没多久，刚刚预约了警察厅的生活权利审查，很快就能有合法身份了。”

池田纱绘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

沐川枫微微笑道：“我可没说你做过，所以你在辩解什么呢？”

池田纱绘想保持微笑，却反而让表情更加僵硬了：“对……对……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制作了对应你男朋友的稻草人，然后控制他跳河自杀，事后还烧毁了稻草人——我说的没错吧？”

沐川枫眼神冷漠地看着她，拿出棕黄色的信封，推到她的面前，“很不幸，我找到了稻草人的灰烬，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为你的定罪了。”

“不，不是真的。”池田纱绘拼命地摇头，语无伦次了起来：

“是他先背叛了我！如果他愿意对我忠诚，不随便和别的女人纠缠，眼中只有我，我是不会那样做的，这不是我的错！”

她的瞳孔收缩又放大，手指抽搐，下巴也紧贴着胸口，搂住了自己的肩膀。

她的声音颤抖，重复着诸如“我没有错”“他该死”之类的话。

倏然间，她忽然滞住了呼吸。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沐川枫：“即使你找到了稻草人的灰烬，可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她都是在野外烧毁的稻草人，即使被人发现灰烬的残余，可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即使被发现了，那些灰烬甚至连指纹都不会留下，人也死去了半个月，怎么可能……

她慌乱地抓起桌面上的信封，撕开——里面是空的。

沐川枫耸耸肩，挑起眉毛：“啊～抱歉，我可能是忘记把证据塞里面了。”

池田纱绘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咬牙道：“你根本没有找到！”

她都是亲眼看着稻草人烧成灰烬才会离开，而且那些灰烬也很快就会被风吹散，怎么可能被人找到？！

沐川枫轻盈地笑道：“东京这么大，的确不太好找。”

池田纱绘疑惑地盯着沐川枫，不明白他做这一切的目的。

“我原本的说辞都只是猜测，但现在，我找到了证据。”

沐川枫拿起桌面上的白瓷杯，拆开底座，将迷你录音器放进口袋。

他的肩膀向后收起，颇为悠然：“未进行生活权利审查；未经允许使用能力；故意伤害；故意致死……随便想想，纱绘小姐都有好多罪名啊。”

池田纱绘的面庞从呆滞，瞬间转成愤怒，继而是狞恶。

她缓缓站起，双臂撑在桌面上，狠狠地瞪着沐川枫，像是要将他吞噬。

“别激动，你最多就是终生监禁，日本没死罪的，啊哈哈……”沐川枫顺势战术后仰。

蓦地，他觉察到了异样，迅速起身，想要按住池田纱绘。

可为时已晚。

池田纱绘抬起腿，赤足踩在桌面上，纤细身形直接跃起。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半空的丑时之女，那只早已放弃挣扎的妖怪，身形立刻化作淡淡的烟霭，顺着她的指尖，钻入她的体内。

“卧槽！这个疯女人要式神化！还特么在公共场所！”

沐川枫当即决定——拼了——拼命跑路啊！

“这里有妖怪！离开！”

沐川枫朝着店外跑去，同时挥手大喊，让店内的食客也赶快离开。

食客们也都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慌忙地站起，作鸟兽散。

而在他们的身后，池田纱绘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她的皮肤开始发红，继而出现红斑。

鹅黄色的吊带衫渐渐褪色，膨胀，最终转变为白色的长袍。

散发恶臭的黑色液体，从她的头顶开始流淌，化作三根燃烧的红烛，口含的缺齿木梳，斑驳古旧的铜镜。

她缓缓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赤足被黑雾缭绕，继而汇聚成了棕黄色的单齿木屐。

她张开尖锐的獠牙，翻起嘴唇，脖子的青筋暴突，扭动时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响声，像是觅食的响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