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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博士走进房间，赶走了那群捣蛋鬼，病床上的哈里斯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再让他们这样闹下去，说不定他会伤痛复发而死的。

“怎么样，与帝国的谈判有进展吗？”虽然伤病在身，但是哈里斯似乎还是对当前的时政非常感兴趣。

“老样子，一切都被你说中了，双方还纠结在大义与名分的问题上面，”博士坐下来，将厚厚的书籍“咣”地砸在一旁的茶几上面：“不过我看也快了，我们这边接连提出了好几个修正案，在名分问题上面做了一些让步，而实际利益上面却是得寸进尺，据说这都是受了那位年轻上将的影响。”候司顿的名字现在正成为联邦政治舞台上的一个光彩夺目的名词。

“非常聪明的做法，”哈里斯用赞赏的口吻说道，他艰难地直起了身体，慢慢地靠在了枕头上面：“还有我的退伍申请上面批准了吗？”

提到这件事情，博士就用非常奇特地眼神看着面前年轻的队长：“没回音。那份申请估计还在几个部门之间转悠呢，”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敬爱的少尉阁下，你真的想就这么退伍离开陆军吗？”

哈里斯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副队长，笑起来：“为什么不呢，你我都不是天生的军人，谁不想太太平平地过日子？我目前的情况似乎已经够资格退伍，而且还可以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你也知道，伊云她一直很希望我尽快地结束军旅生活，回到慈善院去帮忙，我想现在是时候履行诺言了。”

博士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中间找出些什么东西，但哈里斯的眼眸是那么的清澈无瑕，丝毫不像是作伪的样子。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好吧，随你的便了，不过你退伍后除了回慈善院给那些穷孩子洗尿布之外，还打算干什么呢？做个宗教历史学者？”他指了指案几上那一摞关于神圣上帝会历史的研究资料。

就在哈里斯恢复意识开始康复的时候，他就委托博士去替他在国内收集了这些史料，今天正是这些书籍寄到营地的日子。

非常巧合的是，他与那位DMI的心理学顾问伊丽莎白小姐不约而同地盯上了神圣上帝会这个宗教组织。

从那堆卷宗之中抽出一本题目叫做《圣梅瑞科斯传记》的书，顺手翻了几页，看着页面上的手绘圣梅瑞科斯画像，哈里斯随口问道：“博士你对这个大陆上的宗教力量是怎么看的呢？比如说这个神圣上帝会，我们小队上就有一个这样的教徒。”

博士知道他指的是牧师，但仍旧对于哈里斯的问题感到疑惑不解，他略微作了一番思索：“究其本质而言，宗教是一柄双刃剑，信仰可以称为人们渡过难关的力量源泉，但也可以成为仇恨与暴力的动力与源泉。”

“是的，”哈里斯点了点头，对博士的见解表示认可：“你的看法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见，可是对于大陆流行的两个主要教派之间的关系与区别，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区别吗？”博士非常奇怪哈里斯受伤的这段时间里面为什么突然转性，关心起宗教历史来了，不过他还是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番：“必烈斯教的信徒主要局限于沙漠民族，其组织结构非常严谨而且神秘，排外性非常强，因此在大陆上流传并不广泛，但是其教徒的信仰都非常坚定。”

“说下去。”哈里斯的嘴角浮起了一个微笑。

“神圣上帝会则是完全相反的样子，由逊叶派掌控的教廷对于大陆的政事参与非常积极，因此在这片土地上面的影响力也大得多，这个教派的信徒大概约占了大陆总人口的五分之一。但是正是因为教职人员一多，管理问题也浮现出来，许多神职人员都腐化了，给这个教派的声誉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大体的确如此，”哈里斯微笑着说，博士所说的这些已经是大陆各个阶层对于两个教派的主流印象了，但是他所关心的却并非这些：“你一定非常奇怪为什么我突然间会关心这个似乎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宗教问题吧。”

博士点点头，他正在等待哈里斯说出答案。

实际上他早就发现一个事实：哈里斯从来不会毫无目的的做一件事情，如果他关注一件事，那么就说明这件事非常值得也非常必要被关注。

不过今天这个关于宗教问题的题目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博士无法猜测出哈里斯的用意何在。

“知道吗，”哈里斯缓缓地说道，他的语气仿佛在对他自己说话：“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在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似乎有一只命运的巨手在推动或者设置着这一切，而我们每个人都只不过是这只巨手中的一枚小小的棋子。”

“队长，你的话太深奥了。”博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哈里斯一番，心想这个家伙难道脑子受伤，变成一个虚无的神秘主义者？那是真是太浪费他这个神奇的大脑了。

“在人质事件中，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爱国骑士团的上帝会背景？”

经队长这么一提醒，博士才想起来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那些恐怖分子不但与“骑士”二字沾不上边，倒是更像一个狂信徒，但仅仅依靠这一点，并不能说明这些家伙的背后有着上帝会的支持，相反，在联邦军队之中，也有不少鼓吹向芬迪开战的上帝会信徒。

“问题就出在这里，”哈里斯更深一步地启发着他的副队长：“作为信仰无所不能的上帝的神圣上帝会，其教义是慈爱与宽恕，但为什么我们却在现实中经常能看到他们相反的一面呢？”很显然，哈里斯看到了与伊丽莎白同样的疑点。

“在这片大陆上，上帝会对于各个国家的政治生活的渗入可以是无所不在，甚至早在贝吉尔大联盟的时代就已经开始了，我仔细查过相关的资料，最早上帝会就是以输送科技人才的方式进行这种渗透的，可以说我们这个大陆历史的科技发展与这个教派不无关系。

但是到了最近的十几年，这种渗透于影响开始转变风格，我在这段历史上的各场战役背后都发现了这个教派的身影。即使是由温和的逊叶派当权，这种影响方向却始终没有改变。”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上帝会的阴谋？”博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发现太过令人感到惊诧，可以说是颠覆与爆炸性的见解。

哈里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手翻开了身边的一本书籍，其封面上有着《大陆简史》这样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