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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新野县。

这个世界的淮水，发源于武关，出了山脉之后一路向南，与另一条自西向东的丹水在邓城回合；从新野南边流过，一路向东，汇聚诸多支流，奔入大海。

大明和大宋以淮河为边界，从东边的大海一直向西延伸到丹水。

过了新野县城十里便是淮河，对面就是大明土地。因而新野是大宋南部防线的重要城镇，常年驻兵二万。

赵俊到了新野县城便不走了，他想见识一番追来的吕家宗师。

他大摇大摆的和小龙女进城。

此时新野汇聚了不少从北边参加襄阳大会的江湖人士，大都是大宋人，趁此机会结交豪杰。

今天六初八，距离襄阳大会还有十天。

新野县城不大，酒馆青楼不少，主要服务于驻扎此地的禁军士兵。

赵俊二人用过午饭，散步在砖石街道上，耳听噪杂，眼观百业，安然自得。

赵俊喜欢“烟火气”，让他有实感。

他来到此界，仿佛一个人到了月球，引力的不同会造成举动的异常，会让他有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就好比，小龙女就在他身边，她的美丽她的气息，这是真的吗？

一个个市井之中为生活而奔走的人，极其真实，每一个“别人”也是人，他们有喜怒哀乐、有不得不忍。

小龙女不喜欢热闹，可也好奇外面世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是以跟来。

“这是制衣店，量体裁衣才能做成最适合你的衣服，好比武功；若是不合适，宽大还好，勒紧的话就不舒服了。”

“刚才过去的是驴，寻常人是不能骑马的，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因为王安石的保马法，民间的养马多了一些，当然民众的负担也大了。”

“这位老汉，六十多岁了，还肩挑两大担浊酒、大约是自家酿的卖给酒肆，有钱人才能养老，一般人一直劳累到死。”

赵俊讲的都是普通人普通事，小龙女听来别有一番滋味。

她看见了，她好奇，她并不理解何以如此，行走江湖的武者也不在乎这些，可赵俊似乎很懂很在意这些。

有专门给别人织布制衣的人，原来这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农人辛苦种出来的粮食，酿成酒卖给酒肆以换钱，“没钱寸步难行”，一本书比一坛酒还要贵，怪不得读书人少；

五文钱可以从和蔼大叔那里买来三个松软可口的热炊饼，一文钱可以在露天酒肆买到一小碟腌制的辣椒，原来一两银子一千文钱这么多。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一万银子便是一千万文钱，是从这些人身上一文钱一文钱掠夺的。多少人省吃俭用上缴的税钱，被人贪墨了。上面要一文钱，下面就有二文甚至三四文的税！”

“二年前，金主亲政，权臣鳌拜为彰显权势，以祝贺金主亲政为名，派数万八旗大军南征，寇掠真定等地。民间的损失不算，大宋此次抵御耗费一百二十万两！”

一万两银子很多，却也很少。

小龙女平淡的心湖渐起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江山大事”，她一直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没关系，她隐居山林，世间于她无事。

可她现在看见了生民的艰难，知晓了“江山大事”关切到一个个生民，他们是无法逃进山林隐居的，山林养不活他们！

她在古墓中能生存，是因为全真教占了终南山、养了那么多动植物，全真教为了养这些动植物又花了多少钱呢？

“我们这些衣食无忧、生存不愁的人，可以不为他们，只为自己。”

“古人云，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何以最底层的百姓最关切江山大事？是，他们的认识非常肤浅。那是因为江山大事稍微的变动都可能让他们活不下去！”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只为独善其身而谋？”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县城，来到河边柳树下。

小龙女回眸生活着数万人的县城，一股难以明说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和杨过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同样的聪明，同样的热血；杨过眼中的外面是花花世界、很好玩，杨过知晓民生艰苦可不太在意——

不，他们是一样的人，杨过还年少，而且一直被命运苛刻。

善良而有能力的人，不会坐视天下生民遭大难而无动于衷。杨过本性不坏，他若有能力，在掌握了自己生死命运之后，他也会走上这样的路。

小龙女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只想着自己，之前甚至想和杨过或未婚夫一生一世的活在古墓。

他们不属于古墓，他们人生的意义在外面。

爱一个人，是把他拴在你身边，让他人生的意义只有你吗？一个男人，他不只是一个丈夫，为什么他就得为你牺牲他的人生？

小龙女明悟了，轻声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这个道理吧？

赵俊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放下，他不用担心小龙女会突然不辞而别了。

以小龙女的性子，很可能在襄阳得知杨过之事后独自离去。

赵俊知道，本来世界小龙女和杨过的悲剧虽然有命运的捉弄，根本上还是小龙女和杨过的人生冲突：隐世和济世的矛盾。

杨过人生的意义，恰恰是不和小龙女在一起的时候，小龙女绝情崖谷的十六年，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黄蓉不会让郭靖在爱情和事业两者之间选择，当然也因为郭靖不是杨过这样至情至性的人，黄蓉是一个于男人而言极其理想的妻子。

她人美，可以给你想要的爱情；她聪颖，可以支持你想干的事业。

赵俊忽然伸手抓住小龙女纤细秀丽的玉手。

小龙女瞄了一眼四下，脸色微红，没有拒绝，远处有人在看他和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赵俊故作平淡却还是忍不住嘴角含笑：“你不要紧张，我是想让你熟悉一下我体内的真气。”

对于宗师武者来说什么是最大的信任？当然是任你真气在我体内游走！

说明我毫不担心你会骤然偷袭我！

若是别人没有防备，而你以真气进入对方丹田骤然发难，对方即便是三象宗师不死也得重伤。

赵俊以真气在小龙女体内游走一遍，皱眉道：“若是寒玉石在就好了，你以九阴真气炼化之前内功就快的多。”

却也很快洒然，鱼与熊掌兼得不易，倚天剑比寒玉石更佳！

他当然想小龙女不再走绝情之道，可与其小龙女心里爱着别人，不如小龙女谁都不爱。而且，改变道路会耗费很长时间，会让小龙女在武道上远远落后。

小龙女的绝情道路，不是“无情之道”，斩去的是“爱情”，别的感情还是有的，比如友情、亲情。

赵俊现在也不奢望什么，能和小龙女有亲情就很好了。

小龙女也在探知赵俊的真气，很是吃惊：“嫁衣神功这么厉害？”

她性子冷淡，能让她有一丝惊讶已是难得，如此惊讶可见嫁衣神功让她震撼不小！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你以为开玩笑呢！”

在唐代中期之后，禅宗崛起渐渐成为佛家主流，诸多佛寺必修禅学，以至于很多人都把禅宗当作佛家。

“北汉王朝何以在大宋、大辽之间存在那么多年，还进占辽州六十年？北汉王室不传绝学嫁衣神功作用甚大！”

别的王朝，初代君主之外，后世子孙有一个一象宗师就很不错了，而北汉历代君王最差也是二象大成、也就是“靖康王”和末代“崇正王”，别的都是三象！

燕山灵气汇聚速度较快，几乎一二十年就能造就一个三象宗师！

在这武道世界，天下资源的争夺，人口、耕地等基本的不说，灵气山脉是最重要的资源比顶级秘笈重要的多！

儒家何以强？乃是因为自孔圣之后，泰山便为儒家占据，泰山十多年就能汇聚足够灵气让二象圆满宗师突破至三象！

范巧娥苦练三十年的嫁衣神功，相当于八十年的内功，直接让赵俊体内真气达到二象大成。

也即是说，赵俊现在已经积聚足够真气突破至三象，所欠缺的是道行，待道行足够便是二象圆满。

二象大致分作四阶：小成、中成、大成、圆满。

小龙女是二象小成。

在二象这一等阶，道行重要性急剧上升，道行和内功相应，道行越低于内功则武者越危险。

小龙女不解：“嫁衣神功的真气已达八十年，你之前的真气怎么还在？”

人体能容纳的真气是有限的。

何以一象的内功是20K到40K？是只有当武者突破至宗师境，内功的上限才突破20K到40K。

二象亦然，在此阶段的武者内功上限是80K。

郝大通何以愿意“入局”以换吕少纯代其支援终南山？就是因为若郝大通去了消耗太多真气，就不足以支撑他突破了。

赵俊笑而不语。

他不想骗小龙女说自己“根骨和经脉异于常人”，真正的原因是天玄神功！

范纯仁何以愿意投资？

天玄神功为何练不成？火苗虚影何以难入丹田？

那是因为它练在人体第二层次的经脉，需要人突破三象之后才能开启！

但是没开启第二层次经脉的武者，也可用它作用于第一层次的经脉、也就是武者练内功的经脉。

是以，赵俊体内之前的内功被天玄神功炼化了，属性是第二层次经脉的，只是暂存于第一层次经脉，因而不和第一层次经脉的其它真气冲突！

就好比你用石子装满瓶子，无法再往里面塞石子，可你可以往里灌水！

嫁衣神功的八十年真气就是石子！